第59節
兔子才瞇縫著眼從被窩里醒來。 陽光從窗縫里灑進來,正好照在床上。 兔子胡亂的將被子掀起,大口的吸了幾口空氣才伸著懶腰坐了起來。 天快亮時,她做了一個夢: 她掉進了一條很寬的河里,河水很急。 當時她正坐在河邊吃胡蘿卜,突然一個浪頭打過來,她和胡蘿卜一起掉進了河里。 等她掙扎著游上岸的時候,手里的胡蘿卜早已不知掉到了哪里。 這時,從河里冒出一個白胡子老頭。 白胡子老頭的手里托著兩個盤子,其中一個盛著一堆土,一個盛著一筐胡蘿卜:“哪個是你丟的?” 她剛想說話,卻被另一個浪頭掀進了河里。 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喘不上氣,使不上力氣……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然后她就醒了過來。 發現,她的整個頭都被被子捂住了…… “怪不得透不過氣?!蓖米舆叡г惯呞s回兔子洞。 差不多要午時了,該去看看松子了。 剛走到兔子洞口,便感覺里面鬧騰騰的。 一腳剛踏進去,便看到滿洞的胡蘿卜,用筐子裝著,擺放的整整齊齊,粗略估計有幾十框。 兔子驚呆了:“這,這怎么回事?” 她明明記得沒有選啊,難道是選了胡蘿卜? 那個白胡子老頭這么牛?她是不是應該再回去做個白日夢? 文寧、暮鳴、流光、松子、薔薇、桑齊、凌寒站在洞的另一邊,除了桑齊滿臉的不屑,其余的人都笑吟吟的望著她。 “你們要干嘛?”兔子摸著驚魂未定的小心臟,做夢被白胡子老頭嚇,醒了被一群小妖精嚇,她容易嗎? 噗通,噗通。 流光和松子跪在了地上。 兔子又被嚇了一跳,忙飛過去要扶起二人,無奈二人卻像生了根似的拽不起來,她只得也跪在二人跟前:“你們要做什么?我今天受不起驚嚇啊?!?/br> 流光道:“我本來是不想下跪的,畢竟我本妖界太子,怕折了你的壽……” 松子瞪了一眼,流光立馬的道:“但是,為了松子,我給你跪下了?!?/br> 兔子看向松子:“怎,怎么回事?” 松子抱著兔子道:“大王,我……” 流光拉著松子的小手道:“師兄說北冥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我打算即刻回去,一來為自己辯解,二來宣布我和松子的婚事?!?/br> “所以……”兔子回頭看這一洞的胡蘿卜,“這都是你們為了討好我做的?” 松子點點頭:“大王,松子決定不再違背自己的心意,不再逃避,我……我喜歡流光……” 話未說完,便雙頰緋紅。 流光激動的抱住松子:“不就是喜歡我么?臉紅什么,以后我天天對你說,我喜歡你!流光喜歡松子!” 兔子冷眼瞧去:“一洞胡蘿卜就想把我收買了?” 文寧將三人從地上拽起:“兔子,你就隨了他們的愿吧?!?/br> 不隨,又能怎么著? 兔子從眼角揉出一粒眼屎道:“就如你們所愿,我去洗把臉?!?/br> 話剛落地,兔子便消失了,留下滿洞的愕然。 文寧笑笑道:“沒事,你們大王估計還沒睡醒,我去找她說說話?!?/br> …… 文寧找了半天,才在月亮初升時在一座山頭找到了正在發呆的兔子。 她用結界將自己隱了起來,怪不得都找不到她。 “怎么?嫁閨女不該高興嗎?” 兔子回頭見是文寧,滿目惆悵的道:“嫁閨女了,不高興啊?!?/br> 文寧坐到兔子旁邊:“早在知道松子是去找流光的時候,你就該知道這是早晚的事?!?/br> “我知道,只是一瞬間有些難過……”兔子的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畢竟我是只多愁善感的兔子啊……” 文寧將寬大的袖子蹭到兔子手里:“擦擦淚,你這樣鬧失蹤讓大家一頓好找,都擔心你出事,松子也嚇得不敢離開這里,大家一下午都郁郁寡歡的,何必呢?” “我也不想,就是做了噩夢想獨自待一會兒?!蓖米訉I都蹭到文寧的袖子上,“桃子和松子都嫁了,你什么時候把你自己嫁出去???” “我?”文寧愣了一下,“等你們都嫁了吧……” 至于他,天大地大,孑然一身…… “等我們……還是等她們吧……” 兔子她還真的從未想過嫁人這種事。 “怎么?你真的要當一輩子單身兔嗎?” “我……”兔子眺望著遠方,“我最近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夢,好怕自己最后只能做一只死兔子……” “紅燒還是清蒸?” 兔子撿起旁邊的一個石子,掂了掂重量:“你猜我這一個石子過去,你還能不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里?” 文寧嫌棄的看著自己的袖子,嘖嘖道:“剛剛還哭的梨花帶雨的,這會兒就要殺人了,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啊……” 兔子撲哧一聲笑出聲,將石子扔向遠方:“生一刻,樂一刻,是吧?將來的事誰說的清呢?!?/br> “誰?誰打我?”一個青衣小帽的孩童從遠處一人高的草堆里爬了起來,將兔子剛扔出的石子扔了回去?!罢l在那里?” 兔子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孩童,接過石子問道:“你是什么精???” 孩童盯著兔子看了半晌,猛的跳進了她的懷里,嚇得兔子忙伸手抱住了。 “大王,我是這堆草啊,你每次澆水就對我澆的最少,搞得我到現在才修成人形?!?/br> 兔子一手抱住草精,一手捏捏她的小紅臉:“是大王錯了,明日定給你澆多多的水?!?/br> 草精將小臉瞥到一邊:“哼,從今日開始,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不喜歡大王照顧?!?/br> “好好好,你最棒了?!蓖米涌聪蛭膶?,笑道:“其實我這山上還蠻生機勃勃的?!?/br> 草精一雙小rou手捧住兔子的臉,硬生生將之掰向自己的方向:“大王,你看著草精,草精有事情問你?!?/br> 兔子的臉被擠到變形,含糊不清道:“你說?!?/br> “我對面那個胡蘿卜地會成精嗎?為什么他喝了那么多的水都不成精?為什么那個人只給胡蘿卜地澆水?我離的那么近都不給我澆水?一滴水都不給我,我們草就不要尊嚴了嗎?” 草精噼里啪啦的說著,兔子有點懵。 “胡蘿卜……可能是因為被你大王吃到肚子里所以沒有成精的機會,至于那個人他出不來?!?/br> “喔!”草精將手松開,“大王,整個山的草也就出了我這么一個草精,可我這個子這么矮,還能再長嗎?” “大概……可能……會長吧?”兔子想起了松子,“你有一個jiejie啊,快要嫁人了,她就是后來長高的?!?/br> “jiejie?嫁人?”草精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草精也想要一個jiejie?!?/br> “這滿山的都是你jiejie啊?!蓖米釉噲D將草精亂糟糟的頭發理順,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這頭發當真是如同草窩一樣,亂成一團。 “那草精這會兒就去找她們玩?!辈菥f著便跳到了地上。 “回來?!蔽膶幾е菥念I子,將他提溜起來,“這大半夜的都睡覺了,哪去?好好在你的草窩里睡著是正經?!?/br> “哼!”草精雙腳離地不停的撲騰著,“你放開我!” 文寧手一松,草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草精隨手抓起一把石子朝文寧扔過去。 文寧一個側身躲過,不想石子都打在了胡蘿卜地周的屏障上被彈了回來,剛好打在草精的臉上。 草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聲震天。 兔子揉了揉眉心,這都什么事??? 胡蘿卜聽到聲響從房里走出來,臉色有些蒼白:“這么熱鬧?!?/br> 兔子將草精從地上拉起來:“打擾到你睡覺了嗎?” 胡蘿卜搖搖頭:“你有好些日子沒來了,我這里冷清的很,什么打擾不打擾的?!?/br> 文寧將草精抱到懷里,揉著他的額頭哄道:“乖,別哭了,再哭就放一把火把你燒了?!?/br> “……”草精頓了一下,哭的更兇了,小rou拳頭不停捶打著文寧。 胡蘿卜望著兔子:“最近還好嗎?” 他想知道她有沒有再犯???再犯病時是何情形?但話道嘴邊卻不知該如何出口?不過想必有文寧在,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挺好,對了,我洞里那幾十框胡蘿卜是松子他們從你這里拿的吧?”兔子看著光禿禿的胡蘿卜地,有些難為情。 她食量雖不小,但也并未大到如此地步。 文寧笑道:“反正不吃也壞在地里了?!?/br> “哦?!蓖米幽枘璧拇鸬?,原來是要壞掉的胡蘿卜啊。 文寧觀其二人言色,覺得哪里不對勁。 按理說:兔子那一夜犯病之后,他二人的關系應該再進一步才是,怎么如今反倒是更遠了? “那個……”文寧為了打破僵局,道:“天色不早了,不如大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