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他驚愕的看著自己的大哥。 “我也是使用者?!睂m肆又道。 他的表情異常認真,秋夏一時愣住了。 然后,他就聽著宮肆繼續道: “我的器是我的大腦和身體,我靠頭腦和體力吃飯?!?/br> “我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我們所有的普通人都是這樣?!?/br> “啊~不對,說什么普通人,應該是正常人?!?/br> “我一直覺得只有我們這樣的,才算是正常人?!?/br> “聽說有個世界全是我們這樣的人,沒有器也沒有使用者,每個人都是自由的?!?/br> “真想去那個世界?!?/br> 抓著弟弟的手,宮肆抒發了一下自己的感想。 他的眼失神的向前看著,秋夏的視線也和他落在一個方向。 “是啊……那樣的地方……真好?!蹦┝?,秋夏感嘆出聲。 將手中的姜水一飲而盡,秋夏從兄長那里拿過厚厚一沓書,他轉過頭,認真對宮肆道: “哥,我會好好做個普通人……不,正常人的?!?/br> “我會像我們希望的那樣,考上最棒的醫學院,然后將來在冷水鎮開診所?!?/br> “呃……其實我只是說說,你真的考上最棒的醫學院的話,當然要去最棒的醫院當醫生??!”宮肆愣了愣,急忙對弟弟道。 然后秋夏就樂了,不是平素那種溫柔到讓人覺得不真實的笑容,而是像他小時候那樣,有點單純甚至有點憨的笑容: “可是哥哥不是早就打聽過了?冷水鎮目前根本沒什么像樣的醫生和診所,就曬谷場有一家診所,然而只能看看小毛病,如果我成了很棒的醫生,那將來不止冷水鎮,附近鎮上的人看病肯定都得找我,生意肯定特別好!” “這倒是!”從弟弟那里拿過空杯子,宮肆用力點頭了。 “地點我都看好了,其實吧,我也在認真攢錢了,咱們那對父母雖然不靠譜,不過基本上還是能按時寄錢回來的,除去冬春和阿吉將來上學的錢,我打算給你攢一筆開診所的錢,地方我都初步看好了,那個,今天溪流不是說曬谷場的地都是他家的?我是他同學,到時候找他弄個折扣就更好了……” 肩碰肩,宮家兄弟認真地討論起未來的計劃來。 相比同年齡的少年,他們著實早熟很多,才這個年紀就能夠對未來有明確且腳踏實地的規劃了。 多虧了宮家那對不靠譜的父母,宮家兄弟這一代倒是靠譜異常,異??孔V~ 兄弟倆討論的熱火朝天,一直到最后朦朦朧朧怎么睡著的都不知道。 然而—— 宮肆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忽然發現:秋夏發燒了。 高燒。 作者有話要說: 溪流:我說的準吧 第十二章 從來不發燒的人,一旦發燒往往來勢洶洶。 秋夏的燒更是如此。 異常的高熱!不用體溫計都能摸出來的高溫!宮肆伸手探過去的時候幾乎都懷疑那溫度可以灼傷自己的手! 失態緊急,宮肆不惜把冬春都叫起來了,他們先采用的是物理降溫的方法,家里沒有凍冰塊的習慣,然而好在這里是冷水鎮,最不缺的就是冷水,宮肆要冬春看著哥哥,自己則去取了兩盆水,擰出來一塊毛巾放在秋夏的額頭上,宮肆叮囑冬春時時盯著這塊毛巾的溫度。 “稍微不涼了就給你二哥擰塊新的,聽到沒?” 冬春連忙大力點頭。 然后宮肆自己就擰了另外一塊毛巾,脫下秋夏的衣服給他擦拭身體。 一開始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畢竟他們兄弟從小到大真的沒有生過什么病,他以為物理降溫至少能把秋夏的體溫控制住,不過很快他就不這么認為了—— 秋夏的體溫居然持續上升了! “大哥,二哥是不是要烤糊啦?”手上換毛巾的速度漸漸跟不上毛巾變熱的速度,冬春哭了。 不過他哭歸哭,手上仍然在用力擰毛巾,這小子是練體育的,力氣很大,毛巾都被他擰破了,除此之外,他的手也凍得通紅了。 宮肆心里涌出一陣不忍,不過眼下不是他心疼冬春的時候。 “你再堅持一下,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毖鄢蛑@已經不是他們可以在家緩解的問題了,宮肆立刻去找手機。 手機確實很快通了沒錯,可是救護車表示一時過不來! “抱歉,我們這邊只有一輛救護車,剛剛深潭鎮有老人腦梗派過去了,等它回來再過去您那邊大概要三個小時……” 秋夏絕對等不了三個小時! 宮肆放下了手機,腦中一片混亂,然而他在努力想到底要怎么辦。 他家是沒有車的,就算有他也不會開,他還沒到可以拿駕照的年紀,最近的鄰居家大概要3公里,而且也沒有車子,誰家有車子……能找誰家求助呢…… 運轉到極致,宮肆的大腦一片空白。 偏偏這個時候阿吉又哭了。 “溪流這個烏鴉嘴!”宮肆隨口罵了一句,推門去隔壁抱阿吉的功夫,他忽然站住了。 將手機重新拿起來,他撥通了溪流的電話。 “你說你家有車對不對?”電話被接起的瞬間,宮肆立刻張口道。 “???啊?!倍虝旱拿院?,溪流應了一聲。 “幫我個忙?!?/br> “開你家的車過來,來我家,秋夏生病了,高燒,需要立刻送醫院,叫不到救護車?!币痪湓挵炎约旱臓顩r說出來,宮肆等著溪流的回答。 “半小時內到?!?/br> 溪流的回答非常簡潔。 然而就是這句話,宮肆一直緊繃的心終于松了松。 走到隔壁把阿吉抱起來安撫了一下,宮肆立刻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冬春通紅的雙手,他對冬春道: “我們還得再堅持半小時,溪流一會兒過來?!?/br> “好?!?/br> 冬春用力點了點頭。 *** 溪流在二十五分鐘之后到達,比他說得還提前了五分鐘。 他過來的時候身上還穿著睡衣,睡衣外面是一件傳統襖袍,早在到達前五分鐘他就電話通知宮肆了,宮肆已經將阿吉用背帶背在自己的背上,又把能想到的需要的東西裝了一個袋子,然后就在家中等著溪流過來了。 溪流是自己推門進來的,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倆人,總覺得那倆人看起來不像是溪流的家長,宮肆沒敢冒昧打招呼,不過多虧了那兩個人,他們和溪流還有宮肆四個人,一個人抓一個床單角,四個大男人把床上的秋夏穩穩抬了起來,然后直接送到車上了。 然后就是一路暢通的送醫過程。 再次回到了下午剛剛離開的曬谷場鎮中心,溪流路上已經打過電話了,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帶著擔架等在門口,順利從車上轉移到擔架上,秋夏被立刻送入了搶救室。 宮肆這才松了口氣。 有液體從額頭上滑下來滑入了他的眼睛里,宮肆擦了擦,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是滿頭大汗! 拿了一塊阿吉的口水巾擦汗,又拿了一塊給旁邊的冬春讓他擦鼻涕,宮肆長長的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休息了一分鐘,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轉向溪流的方向,對溪流道: “你……穿得好像個老大爺!” 已經做好被感謝準備的溪流:…… 不過就在他準備駁斥宮肆的時候,宮肆又說話了。 一雙烏黑的眼睛直直看著溪流,宮肆對他道:“謝了?!?/br> 很簡單的兩個字,語氣自然,語式普通,看起來淡淡的,然而溪流卻聽懂了里面蘊含的滿滿謝意。 “不客氣?!碧熘浪緛砜刹淮蛩氵@么回應宮肆的感謝的,怎么也要再要來一次吃燉魚的機會再說的,誰知道…… 溪流站了起來,然后坐在了宮肆旁邊。 “你說像秋夏這樣的燒,要多久才能好?”宮肆問他。 “我又不是醫生,可不知道?!毕鞯?。 “可是你不是經常生病嗎?連秋夏快生病都能發現……” “那是兩回事好不好~”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夜晚的診所除了他們只有另外一批人,這個診所就有兩個搶救室,一個搶救室門口是他們,另一個則是一群人。 大概就是之前救護車接回來的腦梗的老人家。 和人多勢眾的那邊比起來,他們這邊越發冷清。 最后居然還是那邊的大門先開,醫生出來,所有病人家屬都涌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宮肆心里又有些緊張:他們比對方還早進來,對方是腦梗,他們只是發燒,怎么對方反而先出來了…… 好在他們這邊的搶救室大門很快也打開了。 戴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看到迎面走過來的宮肆一行人,他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宮肆有些熟悉的臉。 哎? 他是…… 下午給秋夏塞紙條的那名中年男子?! 秋夏不是說對方是老師嗎? 宮肆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不太對勁。 “果然送過來了?!敝心昴凶酉冗@樣來了一句,隨即道:“幸好送醫及時,否則他怕是要燒成個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