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你胡說八道?!甭勈辶⒓捶瘩g,然后朝陸嫣嫣陸婠綰看過去,滿懷期待地問道“大小姐二小姐,認得我么?我是聞爺爺???” 姐妹倆似被他嚇著,往海棠身前縮,陸嫣嫣奶聲奶氣地問“娘,我怕這個瘋子,他會不會吃人?”小臉上滿是擔憂。 jiejie開口了,陸婠綰怎么可能落下,“畫本子里說,瘋了是生病,生病了會吃人?!?/br> 聞叔急了,這兩個小丫頭怎么可能不認識自己呢?可惜被綁著,不然他早就逼上前去了,一面仰頭將額前的散發都搖到腦后,“你們在仔細看,當真不認識我?” 姐妹倆又往后縮了縮,搖著頭。 聞叔見此,只當孩子年紀小,記性不好,于是又朝那荷花魏鴿子以及韓素素看去,“你們呢?” 得到的結果還是不認識。 這些聞叔急了,“不可能,一定是她讓你們假裝不認識我的,對不對?”口中的她,則是指海棠。 “夠了?!标懷灾浜纫宦?,將聞叔的發瘋聲止住。 然后朝殿上的面具人道“大人,您也看到了,我不認識此人,我家人也不認識他,如果說我等串供,可我自昨日進來后,便從未出過七星司,如何與家中人通信?” 那面具人不言,但似乎也在思考陸言之的話,對七星司也十分有自信,陸言之不可能傳信出去。 聞叔連忙道“天權大人明鑒,這大齊諸多人,我聞某為何偏偏只找他陸言之,而不是別人呢?” 可話音才落,就得了陸言之的話,“這便要問你身后之人了?!?/br> 這話倒是提醒了那天權大人,暗自思量起來。 聞叔則繼續舉證,“陸言之,你休得狡辯,你若與我不認識,那你說我如何得知,你身上有紅色胎記?” 他話音才落,陸言之便忍不住笑起來,“春闈前,我與友人時常一起去澡堂子,知曉我這身上有胎記的人多了去?!逼鋵?,他是不愿意去那種場合的,誰也不認識誰,一幫大老爺們坦誠相見,難受。 可是后來一想,這京城里可不是鄉下那般,隨便脫了衣裳游泳,而且自己也非小孩了。 想讓這胎記不成為自己的把柄,只能如此。 海棠還不知此事,以為陸言之是隨便唬人的。 沒想到竟然真有黑袍人跟天權大人回話,“此事屬實?!?/br> 這時候,陸言之又為自己自辯起來,“大人,如果我真是那南亭候之子,且不說我為何在臨江縣長大,就這人不是自稱乃南亭候忠仆么?照著他的話,我便是他的少主,他發現我的身份,不立馬想法子迎我回秦國,為何反而高發我是細作?這如何解釋?” 此事天權大人其實也在想,甚至宮里那位也在想,所以這一晚,陸言之才能安安逸逸的,不然早就重刑加身了,哪里有現在悠悠哉哉的他 “那是因為……”聞叔想要說,那是因為侯爺只想保世子,而陸言之生來就是禍星,留他的性命,不過是他還有些用處罷了。 但聞叔知道,自己若將這些話說出來,那么秦國那邊,自己只怕是真的滅了九族。 侯爺的性子,她知道。 她絕對不會允許世人知曉大公子真正的病癥。 恰是此時,又有黑衣人來稟,等他回完話,那天權大人立即轉身到黑漆漆的長案前,將白皙的紙張鋪開。 一片漆黑里,那張雪花白的紙張,異常的引人注目。 他寫完,就轉交給來稟話之的黑袍人。 海棠摸不清楚什么狀況,也不敢多說話,就怕多說多錯,那上面的天權大人也不開口,她就這樣帶著孩子們守在陸言之的身旁。 蓮花宮里,齊皇正享受著美人的伺候。 順總管卻十分不識相地闖了進來。 原本給齊皇捏著肩膀的漣貴妃頓時有些不滿,美眸狠瞪了順總管幾眼,“不識眼的東西,沒見陛下正睡著么?” 幾乎是她聲音才落,齊皇就睜開眼了,“結果出來了?如何?”他好不容易挑中了一個可以委以重任之人,卻忽然有人跳出來指認他是秦國細作。 齊皇如何能不惱?而且陸言之的身世他讓人查過,并沒有任何紕漏。 這背后之人是在嘲笑他的能力?還是自己真的被陸言之所蒙混了過去? 任何一件,都讓齊皇惱。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希望陸言之不是。 但現在這結果來了,他竟然有些不敢去看。 順總管得了他的話,連忙將密報打開,臉上隨即露出笑容。 齊皇一看,也不等他讀了,直接伸手過去搶了過來。 隨即朗朗大笑起來,“朕就知道,朕看重的人,怎可能是敵國細作?”他堂堂一國之君,怎會看錯人? 漣貴妃不知到底發生什么事情,只是清楚的感覺到,原本一身怒火的陛下,現在心情極好。 而順總管已經鞠著身子,滿臉都是替齊皇高興。 不過齊皇也沒高興多久,又重新將那密報看了一番,然后猛地一拍旁側的小幾,盤子里的葡萄頓時散落開來?!盎熨~東西,想不到他如此大膽,那宋子千什么人,能當得起瞻州大任?何況朕還活著呢?想讓誰去,怎由得上他來做主?” “陛下息怒,二殿下到底年少,只怕是被人利用了?!彪m說皇室無血親,可終究二皇子還是齊皇的兒子,現在齊皇不高興,罵兒子,順總管是不敢跟著罵的,所以只能說點好話寬解憤怒里的陛下一二。 但聽出些苗頭的漣貴妃立即不答應了,那二皇子還???二十幾歲的人了?要年少也是她家皇兒。于是只湊過去軟軟的身子,“陛下,到了臣妾這蓮花宮,就莫要在為這些事情煩惱,如今咱們乾兒也不小了,我尋思著,二皇子他們也沒正妃,要不要過年宮宴的時候瞧幾個合適的?!?/br> 她這話既暗指那二皇子不小了,二來也將話題轉過。 但齊皇心里,還是國家大事第一,對這種事情不大敢興趣,當即只將任務指派給了她。 這種事情,按理都是那六宮之主來承辦,可齊皇沒有皇后,如今將給皇子們挑選皇子妃的事情交給她,可見是對她的看重。 她與那皇后的位置,也就差個鳳印罷了。 順總管可不敢小看這嬌美人,言語里趕緊拍了幾下馬屁。 很快,宮里就的旨意就下達了七星司,陸言之不但被無罪放了,反而一下從一個翰林院小編修一躍成為正五品瞻州知州。 這跳躍度之大,第一時間就有人反對,不過很快知曉他是去瞻州,大多數便默默的閉上了嘴巴。反而有些同情起這陸言之來,本來以為會扶搖直上,誰知道這即便逃了一劫,卻又被打發到瞻州。 看來這運氣還真是…… 至于剩下的那些,反對也無效,甚至都下了。 瞻州乃直隸州,與府同等級,所以他這官階,反而在傅現的從五品之上。 不過海棠現在不關憂這些,到底是那七星司走了一遭,雖說沒有受什么罪,但心里仍舊是后怕。 可回了家,還要先顧著孩子們。 畢竟往日里,她是不準孩子們說謊話的,可是現在卻教著孩子們說謊話。 還不知要怎樣圓呢? 但她卻忘記了,這孩子間的交流所得到的效果,遠比她一個大人耐心地去解釋要好。 她被韓素素攔在門口,“表嫂不用去了,此事我已經與嫣嫣好婠婠說過了,她們倆聰慧,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說謊,您不必擔心?!?/br> 海棠仍舊有些不放心,打算親自去看看倆孩子,反而被倆孩子勸道“娘,表姑說,差一點咱們就沒爹爹了,您不要跟爹爹生氣,原諒爹爹好不好?” 海棠哪里還顧得上生氣,此事雖說總算糊弄過去了,可只要南亭候府存在一天,陸言之的身份仍舊是個□□。 她匆匆忙忙的折身回到房間,陸言之已沐浴換了衣衫。 一襲白袍,長身立于窗前,手里拿著一株向日葵轉過來,臉上是溫潤笑容,“此事,嚇著你了吧?” 海棠想說沒有,可是昨晚她擔驚受怕一夜是真的,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著,卻夢到陸言之被當做細作,鎖了琵琶骨,渾身是血,朝自己走來。 忽然覺得有些委屈,自己都快嚇死了,他現在卻還笑,鼻子有些發酸,腦子里這會兒也不知如何想的,就想好好打陸言之一頓解解氣,可左顧右盼也沒什么順手的,索性彎腰脫下一只鞋子,狠狠地朝他砸了過去。 陸言之也沒躲,鞋子就這么砸在肩膀上,然后又彈回地上。 他也沒惱,將向日葵放回花瓶里,彎腰將鞋子撿起走過來。 海棠嚇了一跳,心說他不會要打回來吧?有些慌張起來,下意識的朝后退。 可身后就是門板。 隨著陸言之逐漸靠近,她急得大喊“陸言之,你有話好說,別動手,我……”話沒說完,見原本高出她一個頭的陸言之忽然矮了下去,垂眸一看竟見他蹲在自己身前。 陸言之伸手將那小腳捉住,“縱使是在屋子里,可已經深秋了,隨便脫鞋,所以著涼了怎么辦?” 睡著了,沒少往陸言之懷里鉆,可是這醒著,還是頭一次如此親密接觸。 海棠心里慌慌的。 好在陸言之給她把鞋子穿好就站起身來,只是隨著高大的身影將她全部覆蓋,尤其是陸言之將手臂撐在自己頭頂的門板上后。 海棠幾乎可以想到此刻她被咚壁的窘態。見著對方咫尺再近的俊美五官,心跳不由得加快速度,腦子里嗡嗡地有點發慌,情急之下,連忙問道“你還沒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來那女人的確早產了,而且生了個兒子,卻有六指。 聞叔的左手,就是六指。 所以那孩子到底是誰的,一目了然。他受了重則,失去了南亭候的寵信,中年意外所得的兒子又被南亭候所殺。 失子之痛,撕心裂肺。 可惜他不敢將南亭候如何,又因這孩子的所來,還是被陸言之所設計。 于是當然找陸言之報仇。 正好那宋子千想去瞻州,到處找陸言之的錯處,也就發現了聞叔,可謂是興奮至極啊。 兩人一拍即合。 而聞叔是哪怕搭上性命也要拉陸言之墊背,就有了昨天的事情。 可海棠還是有些擔憂“陛下多疑,此事到底在他心里扎了根,以后只怕還是會……”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陸言之道“不必擔心,老家發了大水,他們想要去追溯我的生母到底是何許人,已經不可能了,至于聞老賊與我來京城中所接觸的人,早就已經安排到了別處,換了名碟,不可能再找到?!背悄贤ず蜃约赫境鰜碚J下這個兒子。 但海棠的問題有點多,“那你幾時去澡堂子了?”那么多男人……合適么?萬一混進去一兩個那什么的…… “不過去了一兩次,也是以防今日事發,背上的胎記成為把柄?!彼跃蜎]藏著掩著。 “那你身上的胎記到底什么樣子的,我還沒見過呢?!焙L膯栴}多半是問上癮了,對于所有一切未知的,都充滿了無盡好奇。 誰料想,陸言之揚眉一笑,“你真想看?” “想?!焙L臎]想旁的,真的只想看看。 看看這陸言之不是個人設的命運多桀男配。 那帶著特殊胎記的,哪個命運不悲慘? 然后陸言之便解開了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