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生死時速。 唐措的身影快到拉出了殘影,可巴茲的房間在二樓,無論從樓梯走還是爬窗,都需要一定的時間。 “咔!”雷電已經下來了。 唐措極限閃避,腳蹬在靳丞剛才坐過的木箱子上,迅速跳到一樓窗臺上,背部緊緊貼著窗 戶,看著那電光從眼前劈過。 待這道雷電劈過,第二道雷電已經在醞釀,唐措趕緊爬上二樓,險而又險地在第二道雷劈下時,打開窗戶跳進去。 “咚!”地板差點沒被他蹦穿。 與此同時,還在墓地挖墳的靳丞抬起頭來,遠遠看著天邊亮起的電光,蹙眉。他隨即又望了望頭頂的星空,天氣很好啊。 哪個混蛋遭天譴被雷劈了嗎? 不會是唐措吧。 靳丞仔細辨別著電光的方向,發現還真有可能。他這位徒弟,真的是個猛士,靳丞覺得如果自己是個女的,說不定會愛上他。 會為了他撒潑打滾、大喊“好帥”的那種。 思緒跑偏了,靳丞好不容易給它拉回來,繼續填土。挖墳工作基本已經結束了,他打開了三個棺材,一個空的兩個還在。 因為采樣不多,所以靳丞也說不好這比例算大還是小,但無論多少,尸體呢? 或者說詐尸的人呢? 他們去了哪兒? 這廂靳丞填好土準備離開,那廂,唐措等到了洗漱完畢的巴茲,決定跟他開門見山。巴茲還在疑惑,剛剛洗澡的時候明明聽見打雷了,出來一看又發現天氣好著呢,可真奇怪。 西奧多也很奇怪,他居然問自己,能不能讓他在手上劃一刀。 “西奧多,你怎么了?發燒了嗎?”巴茲面露擔憂。 “我沒事?!碧拼胫敝钡乜粗难劬?,“我需要做一個實驗,你能幫我嗎?巴茲?!?/br> “這……好、好吧?!?/br> “謝謝?!?/br> 巴茲猶猶豫豫地伸出手來,最終咬咬牙,偏過頭去。 唐措的劍很快,只一瞬便在巴茲胳膊上劃開一道小口。不深,也不會很痛,但足以流血。鮮血很快順著巴茲的胳膊流下來,巴茲發現并不是很痛,還挺高興。 唐措卻在蹙眉,這血的味道不對。血腥味趨近于無,反而有一股令唐措覺得十分熟悉的味道。 “巴茲,你在去年冬天的時候是不是生過一場???”他問。 “是啊?!卑推潛蠐项^,“西奧多你怎么知道?不過艾伯特醫生都給我治好啦?!?/br> “你沒聞到你的血里有別的味道嗎?” “哦,這個啊,艾伯特醫生說這是因為我喝了藥。他真的是個好人呢,如果不是他我一定已經死了,也不會遇見你和蘭斯洛特?!?/br> 不,巴茲,你應該已經死了。 唐措沾了一點鮮血在指尖仔細感知,毫無意外地感知到了濃厚的時光魔力。這與西奧多的月季上傳出的魔力是一樣的,鮮血的味道也和唐措從井里聞到的味道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西幻副本有相對完整的世界觀和人物圖譜,單拎出來開一篇文也是可以的。原先我其實就想寫篇西幻來著,后來又想寫偵探,都沒寫成,于是干脆寫了啥都可以的無限流。 在節奏較快的無限流里加這么一個劇情流副本其實不太好搞,尤其是開頭兩環,所以最近也寫得很慢。不過有了這兩環鋪墊,交待劇情,后面的那幾環就會有不同的表現形式了,會有節奏快的、也有相對舒緩的。我愛寫群像,也愛懸疑,如果大家記不住人名什么的,可以一個副本一個副本這么看,閱讀效果可能會更好一點。 第50章 風吟之歌(九) 巴茲看起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實實地把看病的經過都給唐措說了一遍。 “那個時候我的積蓄都花光了,沒錢再買藥,也不知道該問誰去借。冬天又可冷了,我本來以為我熬不到開春,所以連遺書都寫好了,嘿嘿。沒想到有一天艾伯特醫生突然來敲門,他說他給隔壁的勞倫斯太太看病,恰好聞到我屋里傳出去的藥味,所以就來看看?!?/br> 說起艾伯特醫生的時候,巴茲還是一臉崇敬。 唐措卻在想,主動上門,這不就是現代的推銷嗎。想想他還活著的時候,替小區里的老頭老太太們斗過多少詐騙團伙,沒成想進了副本還能遇到這一遭。 “他是怎么給你看病的?” “吃藥啊?!?/br> “只有吃藥?” “唔……好像也沒別的?有時艾伯特醫生會給我做檢查,不過我并沒有覺得哪里有異樣?!?/br> 唐措略作思忖,繼續問:“做檢查的時候,你的意識是清醒的嗎?” 巴茲撓撓頭,歪著腦袋仔細回想著,好半天才說:“有兩次我好像睡著了,迷迷糊糊的記不太清。這很重要嗎?西奧多,艾伯特醫生真的是個很好的人?!?/br> “哪怕他可能另有所圖嗎?” “可他還是救了我啊?!?/br> 巴茲眨巴眨巴眼睛,用他最簡單的思維,得出了最簡單的答案。 那一瞬間,唐措明白他可能并不在乎艾伯特醫生究竟有什么隱藏的身份,究竟有什么圖謀,重要的是他救了他。 在那個絕望的沒有人來幫助他的時刻,對他伸出了援手。 就這么簡單。 “我知道了,巴茲?!碧拼霙]有再多說什么。 巴茲太累了,眼皮都在打架,他也確實不知道更深的東西。唐措看著他躺下休息,再度走到窗邊。 天亮了。 熹微的晨光將天邊照亮,但那白像是畫上去的,是冷色調的蒼白。風鈴搖晃著,清脆的聲音打破夜的寧靜。 靳丞還在大街上轉悠。 清晨的白葉區已是一番忙碌景象,沒有任何從平靜到繁忙的過渡,倉促中又充滿著不安的躁動。靳丞跟著一對父子從居住區一路走到碼頭,在那兒買了一塊黑面包配土豆濃湯,面包又干、又硬,土豆濃湯也真的只有土豆,體驗十分糟糕。 但靳丞還是坐在路邊把早餐吃完了,而后抱著小豎琴支著下巴,看人來人往。 路過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吟游詩人,黑面包店的老板擦擦手,從店里走出來問他:“你為什么在這里?有事嗎?” 靳丞抬頭,“我不該在這里嗎?” “吟游詩人的詩篇都是歌頌偉大的那些大人的?!?/br> “什么人才偉大?” 黑面包店的老板被他問出了,半晌才答道:“當然是偉大的人?!?/br> 靳丞覺得這回答很有意思,但老板可能生氣了,嘴里不知嘟噥著什么,板著臉回到了店里。他開始彈琴,就這么盤腿坐在地上,隨手撥一撥琴弦。 路過的老頭古怪地看著他,靳丞便問他:“要點歌嗎?” 老頭沒理他,走了,他可能覺得一大早碰到了神經病。 靳丞也不在意,他就是想彈彈琴轉換心情,順便梳理一下思路。左思右想,他覺得破局的點還在巴茲那兒。 因為只有巴茲是以“活著”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的。 但系統顯然把伊索、也可能是艾伯特醫生,和彼得牧師兩條線分別安排給了唐措和他,他沒有辦法去插手巴茲的事情,只能繼續尋找彼得。 此時他還不知道唐措已經見過了彼得,一首曲子彈完,他拍拍屁股站起來,決定去找凱爾特。 凱爾特如今在圣彼得區和白葉區兩頭跑,靳丞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教堂。 “嘿,蘭斯洛特,早上好?!眲P爾特對靳丞的印象不錯。 “我可一晚上沒睡,親愛的凱爾特?!苯┞柭柤?。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br> “可不是么?!?/br> 兩人寒暄著,凱爾特把靳丞拉到一旁,問:“西奧多呢?他沒事吧?” 靳丞搖頭,“他正在休息。凱爾特,你有彼得的消息了嗎?或者說,你找到任何失蹤的尸體了嗎?” 凱爾特:“暫時沒有?!?/br> 靳丞:“那我有一個主意?!?/br> 凱爾特眸光微亮,連忙追問靳丞有什么好主意。靳丞便說:“你們找到的畫著魔法陣的地方,有的還沒有死人對嗎?我要你傳消息出去,就說有人死了,并且又死而復生了。青藤同盟為了徹查清楚,把人關在了——” 靳丞朝四周掃了一眼,“就關在這間教堂里?!?/br> 凱爾特也不是笨人,一點就通,“你是想引玫瑰教派那幫人上鉤?萬一他們聽到消息,加速撤退了怎么辦?” 靳丞:“至少彼得不會,我覺得他不會輕易離開白葉區。而且,如果他們就此撤離,那恰恰能說明我們的懷疑方向是對的,不是嗎?” 凱爾特被說服了,立刻著手去辦??伤x開教堂前,又被靳丞叫住,請他多派人手去東街,秘密潛伏。 而此時的東街,一位不速之客正敲響巴茲的窗戶。 巴茲睡得很沉,沒醒。 唐措站起來,轉頭看到了窗外的來客,心中一凜——伊索的魔偶。它還是昨天見過的那副打扮,流蘇耳環,拿著傘,但五官都是歪的,針腳也縫得奇差無比。那雙紐扣縫制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唐措,紅線縫的嘴巴咧著,又丑又嚇人。 當前主線任務:與伊索交談。 看起來不算危險。 唐措定定神,鎮靜自若地走到窗前把窗打開,“有事?” 魔偶仰頭看他,高舉著手里的小黑傘,一張口便是伊索含笑的聲音,“你不怕我嗎?” 唐措:“我打不過你?!?/br> 魔偶咯咯地笑起來,邁著笨拙的步子越過窗框,跳到屋里,動作滑稽地邁著兩條短腿跑到窗邊,沿著床腳爬上去,站在巴茲身邊,低頭看他。 它左看看,右看看,歪著脖子看,撅著屁股看,眼睛幾乎要貼到巴茲的臉上去。 唐措雖然推斷現在沒有危險,但一只手還是牢牢搭著劍柄,以防萬一。驀地,魔偶回過頭來,“不要動哦?!?/br> “你想做什么?”唐措問。 “談個交易怎么樣?”魔偶一屁股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