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似乎感受到她情緒低落,大金毛舔著她的手心,將腦袋放在她的膝蓋上蹭。 當天晚上,念稚想了一宿,還是決定不要去打擾他。 當初是她先提的分手,也是她親手結束這段感情。 而且她們家早已經破產了,她也不再是以前隨性所欲,膽大妄為的念稚了。 他們都長大了,都有了自己新的生活。 ** 羅素開車回去時,已經是夜里。 會所的頂層是他們老板平時休息的地方。 整個平層占據六百多平米,由一個游泳池,起居室,會客廳,還有書房組成,視野開闊,地方寬敞。 高處不勝寒,站在這里,幾乎感受不到任何的人氣。而他老板,已經在這里住了三年。 羅素乘著入戶電梯上來。 此時外面已經漆黑一片,而這里卻被燈光照得亮如白晝,分不清黑夜白天。 羅素輕乘著步伐走到泳池邊,看著泳池里激蕩起的層層漣漪,靜默地站在一旁。 跟以往不同,這次沒游太久,泳池里的人便上岸了。 上岸后,步調不快,從一旁的服務生手中拿起毛巾。水滴從寬闊的脊背,結實的胸前,平坦的腹肌往下落,順著緊窄的腰身,匯聚于腿腹之下,慢慢滴落。 最后,這幅光景都被隨意地攔腰圍住。 羅素一言不發地跟在后面。 偌大的起居室,黑色金屬質感的落地燈下,費宸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就在羅素以為他不會開口問的時候。 耳邊卻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她回去了?” 雖然費宸沒說到底是哪個她/他,但直覺告訴羅素,絕對不會是老板那個二世祖弟弟。 羅素:“是,她將費趔送回家后,先是一個人開車來城南,將車停在了附近,過了會兒轉一圈后,就離開了?!?/br> 費宸似乎并不意外念稚會又回來,并且開車在會所附近繞一圈這件事。 “還有別的嗎?” 羅素低頭,先是講費趔在車上罵他的事情,之后說到念稚特地停下車將費趔罵了一頓。 最后,羅素說:“臨走時,她還把費趔給打了一頓?!?/br> 羅素講的很慢,費宸也聽得仔細,最后聽到念稚將喝醉了的費趔,摁在地上踹了一腳后。 忍不住笑了一聲。 羅素凝神屏息,想將這笑聲稍微放大一些。 不過費宸只是很短暫地笑了一下,羅素站在他旁邊:“還有……念稚小姐應該知道今天包間里的人是您了?!?/br> 費宸并不驚訝,畢竟都碰面了。 而且念稚對他十分熟悉,想瞞也瞞不住,只不過今天事發突然,他沒想好怎么見。 羅素走后,夜漸漸深了,費宸坐在外面的觀景露臺上。 他有點睡不著,有種莫名的興奮,這種高興對他來說很難得,起碼這兩年都沒有過。 心里默念著那兩句話—— “你沒有經歷過別人經歷的一切,那些痛苦你沒有感同身受,那些絕望也不是將你逼入絕境,那些看不見天亮的黑夜里,你也沒有為別人點亮過任何一盞燈?!?/br> “你有什么資格去評判別人?!?/br> 輕聲念著這兩句話,嘴角擒了個淡淡的笑意,“真敢說?!?/br> 那些評價費宸的人里,確實沒幾個敢當面說他壞話的。 可這些年真正為他說過話的,卻比當面罵他的人要更少。 從頭至尾,從始至終就念稚這么一個。 徹頭徹尾地相信他是個好人。 作者有話說:費宸:我不是好人。 念稚:你是。 (按頭要他承認) 第3章 昨晚因為遇見費宸,念稚一晚上沒睡好。心情已經比昨天平靜了不少,看著鏡子里略有些紅腫的眼睛,強扯出一個過眼云煙的笑容出來。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這樣,可以在黑燈的屋子里難過,緬懷,但當天一亮,那些過去的事情,必定要讓它過去。 無論是過去青春也好,還是喜歡過的人,忘記是理所應當的。 上午是個簡單的離婚案子,雙方調解不成后,法官走了程序后便結束了一審。 庭審結束后,念稚告訴當事人六個月后還要再次起訴. 女孩子顯然已經崩潰了,她抓著念稚一個勁兒地問,“為什么法官不讓離婚,如果他又靠近,又打我,怎么辦呢?” 念稚怔了一秒:“可以報警?!?/br> 女孩崩潰搖頭:“沒用的,我報過了,警察說我們是夫妻,拘留他以后會對小孩有影響?!?/br> 念稚于心不忍:“如果他再來sao擾你,打電話給我?!?/br> 女孩并沒有很高興,反而擔心地看著念稚:“可是……你也是女孩子呀?!?/br> 莫名地被女孩話里的擔心打動,念稚安撫她:“放心,我有辦法?!?/br> 女孩眼神里漸漸重新燃起希望,一個勁兒地謝謝她。念稚并沒有意識到,她的一句話,將這個女孩從絕望的邊緣拉回。 每次開完離婚案,念稚都不太高興。所以中午約了大學室友,在附近國企做法務的陳蕓一起吃飯。 陳蕓的性子要風風火火些,念稚剛掛完電話,還沒找到餐廳,陳蕓就已經請好假趕來了。 兩人約在一家日料。 雖然都在n市,但兩人見面的次數并不多。 陳蕓一進來,屁股還沒粘上凳子,便神神秘秘地伸頭,湊在念稚的跟前。 “我有個大八卦要跟你說?!?/br> 念稚給她倒了杯水:“什么八卦?” 本就隔音很好的包間里,陳蕓還非要壓著聲音說:“我上次見到費宸了!” 念稚一驚,抬起眼:“什么時候?” 陳蕓:“上周五晚上,陪單位領導去見個大客戶,在城南的九尊會所見到他的?!?/br> 又是這個會所,念稚好奇地問:“他在那里做什么?” 陳蕓沒直接回答她,兜著彎子說:“念念,我覺得吧……職業不分高低貴賤,而且人家會所工作都是按小時算工資,跟你們律師咨詢費一樣……” 念稚打斷她:“別跟我貧嘴?!?/br> 陳蕓看她臉色:“我說出來,你別激動呀?!?/br> 念稚:“快說?!?/br> 陳蕓:“他好像在那里工作?!?/br> 念稚心里雖然早已有猜測,但聽陳蕓這么說出來,還是慌得不得了。 她沒想到費宸居然真的在那里工作。 心中亂成一團,垂著眼神,不讓陳蕓看出什么。 陳蕓一邊感嘆:“想當初,費宸那么高冷的人,也被你給拿下了??刹湃隂]見,你說他怎么墮落成這樣了?” “難道因為跟你分手的緣故?” 念稚抬起頭,在她警告的的眼神里,陳蕓閉上嘴。 雖然沒說話,其實念稚也能理解一點。 費宸家境一般,記得大二時,她送了一件erdos的羊絨衫給費宸,他從大二穿到大四。 剛談戀愛時,費宸還用著一款折疊老年機。心疼的念稚第二天就送了當季最新款的智能手機給他。 一想到這些,念稚把費宸在會所工作總結成四個字。 生活所迫! 聽起來勵志又心酸。 中午跟陳蕓吃完飯,念稚準備開車回所里。 在車上時,她又忍不住查了查銀行卡余額,查完有點難過。 要是她像以前那樣有錢多好呀,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一擲千金地去找他。 可望著余額,念稚暫時放棄去找費宸的想法。 ** 會所頂層,湛藍色的泳池旁邊,透明玻璃隔開的陽光房里。 費宸難得出來曬一次太陽,依舊是一件白色襯衫,袖子松散地卷著,黑色的西裝褲包裹的雙腿隨意交疊。 他常年不見光,太陽底下,皮膚被照得白得發亮,身上也被鍍上一層淡淡的光。 整個人看著有人氣色許多。 一大早,羅素就被派出去了,一直到中午才回來。中午太陽最盛的時候,他站在陽光房里跟老板匯報工作。 “念稚小姐住在北邊,獨居?,F在在一家律所上班,上午一早就出去開庭了,中午跟朋友吃了個飯,下午又回了律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