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
有些青澀,有活力。 盛勇嘆了口氣,這倒的確是知遇之恩了。 每個人根據自己的人生閱歷,都會積累出一些經驗,而這些經驗雖然大多數時候能幫助自己,卻也會在特定時刻,變成偏見—— 如,人們會覺得年輕人什么都不會,需要磨練和成長才能擔當重任; 如,人們會覺得年紀大的人學習能力差,跟不上市場變化…… 鐘立言能放下這種偏見,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任用鞠禮。 甚至在這樣終于的項目的發行工作中,將一個23歲的小秘書,直接推到他這個打拼半生、創辦了三大平臺之一的愛果視頻的董事長面前,與他平等談判……這可不是一般人會有的魄力。 對于鞠禮來說,恐怕也不是普通的‘知遇之恩’。 這真的……太大膽,太強悍了。 回想自己見過鐘立言幾次,所留下的印象,那是個很野很狂,也非常敢打敢拼的冷面將。 的確像是一個,對自己眼光和判斷,極有自信的人。 他甚至能想象到鐘立言篤定自己決定,力排眾議任命鞠禮執行這樣任務時,那種唯吾獨尊的傲然和冷漠。 若換成是他,他會將一個剛畢業的年輕人,送到鐘立言面前,與之談年度最重要項目之一的發行嗎? 恐怕不會。 投資過億的項目,搞砸了怎么辦? 誰承擔的起? 想過這些,盛勇嘆口氣。 鞠禮這一句拒絕,在他經過理性分析和推演后,意思就變了味兒。 ‘報知遇之恩后,再來您這’,就變成了‘我是不會離開占云的!生是鐘立言的員工,死是鐘立言的死員工’。 于是,他無言的拍了拍鞠禮的肩膀,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鄭子夏,慨然開口道: “以后多多合作吧,多多合作?!?/br> “敬您一杯!”鄭子夏立即熱情爽朗舉杯,接話熱場,做話題承上啟下的關鍵人物,這些鄭子夏可拿手。 盛勇便笑笑,也舉起杯。 日式高檔餐廳里,溫暖的空氣和酒香,讓每個人都放松許多。 鞠禮轉頭望向窗外,梧桐樹葉黃了,稀稀落落飄蕩在空中。 她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她第一次與二師兄用餐,在新天地,對方請客,建議她在找工作的話,可以試一試占云。 時間眨眼而過,已近半年。 當下的境況,與那時,也大不相同了。 心境呢? 她抿了抿清酒,嘴角淺淡的勾起,眼神有些迷蒙,笑容卻透出股,從靈魂深處釋放出來的自信。 年輕女人的氣質,在慢慢蛻變。 …… …… 回程的路上,鄭子夏和鞠禮都喝了酒沒辦法開車。 盛勇董事長專門派了一輛車,送兩人回占云。 鄭子夏坐在鞠禮身邊,掰著手指頭,在邊上碎碎念。 “1900萬一集,kpi是1500w一集,1900w減去1500w等于400w。一共是51集……”他念叨罷,仰起頭開始思考,過了一會兒,又道: “400乘以51等于20400……單位是萬元,那就是兩億……我們的發行獎金,是5%,那就再乘以0.05……” 鄭子夏再次陷入沉默,過了好幾分鐘,他才喃喃道: “那就是1020,單位還是萬元。我們的獎金……有一千萬……” 他再次不說話了,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癡傻狀態。 鞠禮以為他睡著了時,他霍地轉過身,一把抓住鞠禮的肩膀,大張開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沒辦法說出口。 他和鞠禮! 分這10,200,000元人民幣?。?! 人生……人生巔峰…… 鞠禮推開他手臂,搖了搖頭,淡淡道:“你醉了?!?/br> 很少有項目你開多少價,人家就給你多少價。 沒拿到合同那一刻,她還不敢開心。 而且……萬一有變故,她恐怕承受不起。 …… …… 早上離開會議室時起,王一曼的心就有些不安定。 雖然仍跟同事們篤定的聊天,仍維持著張揚自信的模樣,但想到鞠禮離開時,看她的那一眼,她就沒辦法放心。 中午吃飯時,她找了個機會,在安靜的地方給大胖鵝的平臺副總姚遠打電話。 “遠哥,現在的價位雖然已經很高了,但是鐘總這邊還是不滿意。咱們大胖鵝能不能再提一下價格???” “……這價位恐怕已經是能爭取到的最高了,平臺也要考慮預算和收支的比率,不能虧的太厲害?!睂Ψ降穆曇粢蝗缂韧?,聽似很溫和,實際上卻有距離感。 “咱們不是還有影游聯動嗎?到時候游戲肯定能賺回來的啊?!蓖跻宦曇艉苋?,在面對姚遠的時候,她很懂得放低姿態,利用起自己做女人的優勢。 溫柔,軟嬌氣,懇切和乖巧。 “……游戲這一塊兒的收益是不一定的,這一部分的風險,要游戲部門去承擔。想把這方面合作談下來,并不容易?!币h依然是沉默片刻才開口。 大胖鵝雖然有游戲部門,但游戲部門的老大和平臺老大可不是一個人。 姚遠能管自己平臺的事,卻管不了游戲部門的事。 每個區塊兒負責人的上面,可還有個集團ceo呢,他每各個月都要向ceo匯報工作,每年都要做述職報告,不能由著一個女人予取予求。 “《兵王》絕對是今年第一……之前我給您看的時候,您不也說了,的確好。遠哥~”王一曼忍不住低聲撒嬌哀求。 這次姚遠沉默了好一會兒。 在王一曼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他終于道:“或許還能提一點,但也超不過1700w,你自己算計算計,最好不要到這個數。省下來的……我會好好……” 姚遠的聲音逐漸壓低。 兩個人又喁喁私語半晌,涉及許多人類器官,和令人臉紅的詞語。 最后,王一曼掛電話時,又擺出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多拖了會兒,才掛斷電話。 信號切開的一剎那,她臉色慢慢沉下來。 原本圍繞著她的粉色泡泡消失殆盡,冷著臉,她站在大廈擋風角。 望著路上人來人往。 想到可能會有許多錢,她心中潮涌。 上學時,身邊朋友就評價她,說她是一個‘很要’的女人。 她有很多欲望,也狠得下心去爭去搶。 剛入行的時候,老男人們的示好,她也會由著心情拒絕。 可當看見許多女同事背著名牌包,踩著名牌鞋,戴著閃爍珠寶; 看著別人想買什么買什么,想去哪玩去哪玩。 她嫉妒。 她沒辦法一點點的熬,也等不了。 青春苦短,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最高的位置。 第一次之后,她哭了很久,可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另一些東西。 過早的體會到‘得’與‘失’的快感和痛楚,她覺得自己成熟了。 常常望著那些急急進入婚姻,或仍在職場里苦熬的同學,她覺得那些人,恐怕一輩子也無法理解強者世界的規則。 她不想像其他人一樣,如孩子般渾渾噩噩過一生。 她從沒覺得自己有錯。 她覺得,她比誰都活的明白,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每當向男人開口索求時,她還是覺得痛苦。 該死的男人,總擺出一副施舍的嘴臉,就好像《兵王》這個項目他不想買,全是為了她一樣。 偏偏……她不能說破這一切,只能應承,只能忍著惡心道謝撒嬌。 將手機揣進兜里,她轉身穿過馬路,朝著香港廣場大樓走去。 當昂首挺胸穿過人群時,她的昂揚又回來了。 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什么,別人只看到她的光鮮,她的驕傲,她的快活肆意。 這就是她想要的。 微微一笑,坐上電梯一路朝頂樓上升時。 她又因為自己周旋于這些大佬之間的能力而覺得驕傲。 1700w,是個其他任何平臺,都不可能出的起的高價位。 呵。 她把握著姚遠1700w的底線,踩著鞠禮和鄭子夏,又可以任意去試探鐘立言。 這個過程,她會覺得自己像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