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宋堯山偏頭只想了兩秒鐘,立馬按著鍵盤回她:【學姐,你當初絕對敗壞過我名聲,說吧,你都給阿姨說什么了?】 谷陸璃秒回他了一條:【如實說了那位宋先生要找我形婚?!?/br> 宋堯山:“......” 他嚇出一頭冷汗,趕緊又給劉嬸發短信套謊,心虛地想:他余生估計就得在連環謊里度過了。 宋堯山這頭剛跟劉嬸串好供,那頭谷陸璃又發了句:【我就問你一句,你都把房子買我樓上了,所以我拒絕你那次,你也并不準備放棄,打算蓄力再戰呢是吧?我要堅持不同意,你還打算在我這兒吊多久???】 宋堯山咧嘴笑了一下,回了她一句:【八年抗戰吧?!?/br> 谷陸璃秒回:【滾】 ***** 基于陸家母女都不是挑剔性子,對婚宴也沒什么太大追求,大小事宜便都一并丟給于嫁娶一途上頗有經驗的宋家cao辦了。 如今的酒店甚是難定,普通的得提前上三五月預訂,檔次高的指不定半年后的都約滿了。 宋堯山自詡是個俗人,這就意味著他與大多數人想法一致,領證只是個人行為,而婚禮這種昭告天下的群體性行為,才更讓他激動。 他親力親為地翻著黃頁,挨個打了電話去酒店詢問,果然三個月內荀城市中心難找一處合適酒店舉行婚宴,他腦門磕在桌面上只靜思了數秒,立即精神抖擻起來,拉開書桌抽屜,小心地將拿禮品盒裝著的結婚證與老板們合力送的對戒取了出來,擰開了臺燈,一手捻著一枚戒指,對著光緩慢轉動。 二老板年少時窮奢極欲,對珠寶頗有研究,設計的戒指也很有意思,內環依舊為圓,外環則被挫出了個六邊形。 正上方的一個面上,女戒是拿一大六小七顆鉆嵌出了一個北斗星,男戒上則藝術地散落著一把碎鉆。 宋堯山在燈下凝著戒面上閃爍出的璀璨光華出神,他曉得那三位老板是明白他的,對戒的意思正好完美契合他的心思:谷陸璃是他的引路星,而他希望自己是谷陸璃的整片星空,即為一生。 他把對戒仔細放在結婚證的封面上,掏手機對準聚焦拍了照,將照片發到了朋友圈,還專門屏蔽了谷陸璃。 一瞬間,那條動態下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祝福,只其中一條顯得格外突兀,顯得異常低情商破壞社會和諧—— 【許飛】臥槽,你到底把誰娶了???追不到女神破罐子破摔了?谷雨荷呢?你心心念念的大明湖畔的谷雨荷呢?你一個月前還指天立誓今生非她不娶的! 宋堯山眼明手快地將這條評論刪了,轉而私信了他一條。 【堯山以北】雨荷如今已是朕正宮的皇后了,愛卿,伴郎就是你了。 【許飛】驚恐臉,真假?!好的??!已經在來的路上上?。?! 【堯山以北】回去,來早了,婚宴還沒定下來呢。 【許飛】...... 【許飛】想打我家酒店加塞兒的主意直說??!等著!我這就給你插隊去!婚宴想要幾月的? 【堯山以北】越早越好!下個月都行!大恩不言謝[流淚] 【許飛】不用謝!臥槽,你真把谷陸璃搞到手了?!艾瑪,可真跟做夢一樣,你真行,頂禮膜拜,也不枉你為她背到現在還沒消的處分了..... 【堯山以北】這事兒你別告訴她[擦汗] 【許飛】我給你說?。?!哈哈哈哈,下個月真的可以??!五一國際勞動節!禮拜六??!有空!不過時間這么緊,你搞得定嗎?原先那對土豪cp貌似臨到結婚搞崩了,今天正好取消了約,你小子,便宜你了! 【堯山以北】搞得定?。?!拜謝?。?! 【許飛】咋了?這么感天動地的過往,為啥不告訴她? 【堯山以北】說來話長...... 【許飛】長話短說? 【堯山以北】她不記得我。 【許飛】喪。 【堯山以北】她也并不想嫁人。 【許飛】好喪。 【堯山以北】她目前跟我是形婚。 【許飛】超級喪。 【堯山以北】所以...... 【許飛】守口如瓶,放心吧老鐵[抽煙] 【堯山以北】哎。 【許飛】艾瑪我一晚上這心情,真是體驗了一把啥叫大起大落,如坐過山車啊...... 作者有話要說: 卡了整整一個半月的文之后,好的,開心了~ 第26章 女友力max 宋堯山第二天大早又約谷陸璃去訂婚宴,等她晚上下課開車去將她直接接到了酒店前,許飛在外地出差,只交代了經理加班等著,好好伺候一回他大學下鋪舍友。 谷陸璃對這一切都沒概念,她并不知婚禮需要準備多長時間,酒店需要提前多久訂,她反倒對“宋堯山將婚宴訂在法定假日”表示了滿意。 宋堯山開心了。 倆戶人家都不是社會關系復雜的家庭,宋堯山當著她面定了二十桌酒席,定金是從陸女士給他的彩禮卡中直接扣的,谷陸璃見狀又把宋父給她的聘禮卡掏出來給他,讓他事后付余款。 宋堯山就曉得她得這樣做,當著經理的面,坦然接過她的卡揣兜里,反正用不用兩說。 經理讓他倆如此和諧的場面秀得眼睛都紅了。 “二位真是恩愛啊,”經理笑道,“我見過不少為這點兒錢鬧到婚都結不成的新人了?!?/br> 宋堯山忍不住瞥了谷陸璃一眼,谷陸璃優雅地橫了他一眼,顯然瞞騙她房子那事兒的氣還沒過去,宋堯山小虎牙咬著下唇腆著臉沖她討好地笑。 經理只當他倆在打情罵俏。 他倆在二樓貴賓接待室訂完婚宴,順著樓梯走下來,站在一樓樓口的平臺上,平臺旁是座雕了石蓮的小噴水池,池里游魚游來游去,一簇幽綠的燈光從池底打上來,映照出一副夏日荷塘的景象。 宋堯山伸手拽了谷陸璃一把,谷陸璃詫異一扭頭,只見宋堯山從口袋里掏出了個四方的小首飾盒,“啪”地一聲打開,里面豎著個鉑金的素圈戒,戒指上勾勾畫畫刻著看不懂的銘文,在燈光與水波的映照下,顯得莊重有分量。 谷陸璃莫名被震怔了一瞬。 “做戲總得做全套不是?缺個求婚戒指也說不過去?!彼螆蛏綄⒛墙渲溉〕鰜?,隨意往谷陸璃手心一塞,裝作漫不經心道,“學姐你自己帶上吧,不是什么貴重東西,很早之前旅游時買的?!?/br> 谷陸璃猛然也生了一分赧然出來,遂做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舉著那戒指對著昏暗的燈光轉著仔細瞧了兩眼,咦了一聲:“你去哪兒旅游了???耶路撒冷?” 那戒指是宋堯山拿剛入職那年頭三個月攢下的工資買的,又懷揣少男心事中二病得專門找匠人尋了個最為冷門又死而復生頗有故事的語言刻了句酸不拉幾的“我愛你永生不變”,沒成想谷陸璃居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宋堯山聞言緊張得頓時手腳蜷縮,只聽下一句谷陸璃又道:“是希伯來語吧?我室友以前學過幾個月,我見過。這寫的什么?” 宋堯山瞬時又把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暗吁了口氣,笑得意味深長,隨口扯謊:“信耶穌,得永生?!?/br> 谷陸璃:“......” “幸好我不信其他宗教啊?!惫汝懥С槌橹旖窍訔壍仄沉怂谎?,剛將那戒指帶上手指,樓梯上突然有熟悉男聲喚她道:“阿璃?” 谷陸璃與宋堯山聞聲一并轉頭,只見遲肅然神情驚愕地站在樓梯正中,直勾勾地望著他倆,身后跟著一臉緊張、不住搓著兩手的談方方,談方方身后又有兩名二十六七歲的大男生,瞧著微有面善,可能也是荀大的學生。 “你們......兩個......”遲肅然難以理解地擰眉,視線死死鎖在谷陸璃帶著戒指的手指上,艱難地道,“在做什么?” 谷陸璃覷了宋堯山一眼,見宋堯山也在看她,眼神里隱約有些踟躕擔憂的意思,似是想將選擇權交給她,畢竟這是谷陸璃的人際關系主場。 “沒干什么,”谷陸璃移回目光,挑眼輕掃了下不住沖她暗暗擺手的談方方,坦然地仰頭回視遲肅然,吐字清晰沉穩,直白道,“我跟宋堯山結婚了,他在給我補求婚戒指?!?/br> 遲肅然不可置信地抬眸看著一臉坦蕩、垂手立在階下表情絲毫未變的谷陸璃,近乎失神地看。 她依舊還是當年那個一語就能傷透賀超的谷陸璃,也照樣還是能夠狠得下心,手起刀落無情斬斷所有無關人士對她念想的谷陸璃,只除了一個宋堯山。 只除了一個宋堯山! 遲肅然那一瞬只覺似乎有把火從他心口猛地躥出,轉眼燒遍全身,他滿腦子只轉出“宋堯山”三個字,眼底驟然猩紅一片,從臺階上陡然兩步跳下。 談方方伸手攔他不及,宋堯山下意識便將谷陸璃往身后一扯,卻見遲肅然轉眼已到面前,迅猛出手,一把擰上他領口,將他照著身側墻壁大力摔了過去,緊跟著便拉開長拳,抬手要揍。 宋堯山遂不及防,后背重重砸上大理石墻面,臉上框鏡飛出,“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偏頭睜眼,視線一片模糊,只覺似乎一道拳風迎面襲來,正要抬手去擋,卻聽谷陸璃驟然冷聲厲喝:“遲肅然!” 拳風應聲停在宋堯山臉前。 那一聲雖說不大,卻已能辨出其中盛怒情緒,半個大廳的人聞聲扭頭,前臺見狀趕緊開了對講機喚保安過來。 遲肅然身高將近一米九,大了宋堯山一個號,整個人兇神惡煞壓在他身前,扯得宋堯山外衣紐扣“叮叮當當”崩落一地,他拳頭高舉,帶著憤恨的情緒扭頭回視谷陸璃。 谷陸璃面色陰寒地站在他身后盯著他,眼神中似聚有風暴,沉聲警告:“你敢動他!” 遲肅然整個人都在抖,手握成拳舉在半空不住打顫,指節隱隱泛白,他定定看了一眼谷陸璃,看得眼中血色愈加濃重,咬緊牙關卻死活不愿放手。 談方方從臺階上一路小跑下來,拉住他胳膊不住拽他后退:“遲肅然放手,我們先走啦?!?/br> 遲肅然不動,面紅耳赤,喘著粗氣要掙扎,談方方直接從后背抱住他往外拖,那倆男生也快步下來幫忙拉人。 談方方在他耳邊輕聲勸:“快走,阿璃已經生氣了,先走再說??!” 遲肅然讓那倆男生拽得一個踉蹌,談方方又去扳他扯著宋堯山領口的五指。 保安已經到了,見他們像是認識的模樣,也不好插手,幾人站在一旁握著對講機觀望。 宋堯山后背貼著墻壁,始終一語不發,只瞇眼輕飄飄地瞧著,等談方方將遲肅然終于拖出了門,這才嘴角微不可見地抿了個稍縱即逝的笑。 保安見沒事,又徑自散了。 谷陸璃余光瞥了眼遲肅然背影,嘆了口氣,低頭先將宋堯山眼鏡撿了,又來扶他,語氣生硬中又帶著歉意道:“你沒事兒吧?” “學姐別動,”宋堯山手指繞住她袖口,阻了她動作,突然眉頭一皺,低聲道,“我磕到頭了?!?/br> “磕哪兒了?后腦勺?”谷陸璃不疑有他,不由緊張道,“我看看?!?/br> 她小心湊上去,一手貼在他臉頰上固定住他頭,另一手往他后腦上那一叢茂密的小卷卷里伸進去,蓬松柔軟,手感還挺好,她輕輕摸了摸,嗓音都下意識放柔了,又問他:“是這兒嗎?疼不疼?” 谷陸璃低了他大半個頭,說話時,眼睫正掃上他唇角,癢癢的,宋堯山瞇著眼,哼哼了兩聲,狀似痛苦地擠出一個:“疼?!?/br> “摸著沒鼓包......疼得厲害嗎?”谷陸璃又問,“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不嚴重?!彼螆蛏绞箘艃喊炎旖歉∑鸬男σ馔聣?,又故意“嘶”了聲,“扶我回車里緩一下吧?!?/br> 谷陸璃剛把他架起來,他腦袋就往谷陸璃頭頂靠,谷陸璃正要一把推開他,想了想又忍住了,跟架著個半身不遂的老大爺似的,扶著宋堯山慢慢往外磨蹭。 宋堯山躺進車里枕著椅背還皺著眉,不時哼唧一聲,表情痛苦,沒片刻卻睡著了。 谷陸璃坐他身旁抬手瞅了眼表,幾次想去喚他,覷著他一頭張牙舞爪的小卷卷,下意識轉了轉左手食指上的戒指,那戒指卡在指根的感覺并不好受,像是將半個魂兒都束縛住了似得。 她輕輕摩挲了下上面凹凸不平的銘文,往座椅上一靠,視線虛虛落在車前窗上,輕嘆了口氣。 車內一時寂靜無聲,空間狹小,溫度又稍高,挺催眠,沒一會兒谷陸璃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