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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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了這件事,他又愣了好一會,想不通,她為什么要這樣做,明明之前很討厭他的。 就連他養的花,都不許擺在陽臺上。 君月月洗個澡出來,方安虞還在那坐著晾rou呢,她忍不住笑了下,但是笑完了又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笑。 “被傻子傳染了估計,”君月月小聲地嘟囔然后換了衣服,跑到了客廳的陽臺邊上伸了個懶腰。 伸懶腰的時候看到了陽臺旁邊那個雜物間的門開著,隱約能看到那里面綠茵茵的植物。 君月月頓了一下,想起來劇情里面,方安虞喜歡養花,他養了很多很多的花,但是結婚之后,原身不許他把那些花擺在陽臺客廳,因為她說自己花粉過敏。 實際上就是看方安虞的什么東西都不順眼,又不敢明目張膽地給扔了,只逼著方安虞把花花草草,連同方安虞本人,都塞到了那個小小的陽臺雜物間去了。 君月月也不是什么魔鬼,想了想就鉆進了小雜物間去了。 等到方安虞愣過了神,洗漱好了出臥室的時候,就看到君月月拿著他的澆花水壺,正在陽臺上澆花。 那些被搬進了雜物間一個多月的花,全都被搬出來,擺在了陽光下面,葉片上都帶著水霧,仰著太陽顫巍巍地舒展著枝葉,一副被狠狠滋潤過的樣子。 陽臺的窗戶開著一點,有風輕輕地順著窗戶吹進來,吹動君月月半干的長發,方安虞被定在客廳正中,長長久久地看著君月月,眼神一錯不錯,心中有一種非常奇怪的,他卻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的感覺在伴著舒展的枝葉,伴著水壺噴灑出來的清水,無聲地滋長。 方安虞喜歡花花草草,因為他覺得,它們像他,無知無覺,聽不到也說不出,卻是能看到的,因為它們會向著陽光的方向轉頭,被關進了陰暗的小屋子,會枯萎發黃。 方安虞知道那是它們在難過,但是他也無能為力,可是這個早上,它們都被重新放在了陽光之下,喝飽了水,看上去都很開心。 方安虞還記得,她曾經滿臉厭惡地踢翻的那一盆,裂開的花盆他一直不知道怎么辦,這些東西都是安宴買的,他不知道怎么開口再要他去買,他弟弟一直都很忙,忙著那些他根本幫不上的家里企業。 所以方安虞從不會主動開口,只能是把裂痕用別的花盆擠上,不敢挪動,但是現在那個讓他束手無策的花盆,被一個繩子給從外面捆上了,看上去很漂亮,像一個沒拆的禮物,花盆也不會散了…… 方安虞發呆的時間太久了,君月月余光中看他簡直像個木偶被定住了,所有的花都澆過之后,她把水壺放下,走到方安虞的身邊,盯著他看了看。 方安虞還在看陽臺上的花,君月月捅了他一下,朝他伸出了手。 方安虞終于回神,從他的褲子兜里,掏出了小本子遞給君月月。 君月月接過,寫道——你以后每晚去臥室睡,花也可以在陽臺放著。 方安虞接過,低頭看,君月月去換了衣服,準備出門去買東西,臨出門口,方安虞把寫了謝謝的小本子地給她。 君月月看了對著他笑笑,走出了門。 不過,沒到兩秒鐘,門又開了,君月月搶過還在門邊愣著的方安虞手里的本子,快速寫下——你反正也待著沒事,不如跟我出去逛街? 正好缺個聽話的人形提袋子機,君月月倒是想要找君愉去,可是君愉腿不行她還得照顧她,推著她,太煩。 相比之下,方安虞這樣聽話的,指哪打哪的小乖乖,才適合帶著去逛街。 方安虞接過本子,看了之后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君月月等不及他反應了,推著他進屋,親自上手給他換了衣服,拉著他一路下樓,讓傭人安排了司機,就把人拐跑了。 只是她不知道,方安虞從幾歲的時候出門丟了兩天好不容易找到之后,就再也沒有出過門。 僅有的幾次必須都是方安宴全程陪著,也只是車里,目的地,這樣的直線距離,算是“外出”。 君月月卻直接把他帶到了喧鬧的街中心步行街去了,今天還是周日,人擠人,方安虞眼花繚亂拳頭緊攥,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往哪看,這種場景他只在電視里面看到過,但是隔著屏幕,和身臨其境,真的完全不同…… 方安虞腦袋像個轉不過來的輪子,四外看得收不回眼珠子,走兩步就要卡一下,君月月拉著他像在拉著一頭不干活不邁步的老黃牛,沒一會兒就后悔了。 “走啊……走啊大哥!”君月月在方安虞的身后,推著他后腰,推出了一身的汗,氣得簡直想把人送回去。 從他兜里掏出了小本子,刷刷寫道——你再不走,我就讓司機把你送回去! 方安虞低頭看了,反應了一會,看了看君月月瞪得提溜圓的眼睛,還有額角的流下來的汗,伸手給她擦了下。 身邊路過的兩個小姑娘頓時捂著嘴尖叫了起來。 “哇!是真人!我還以為是個等身的洋娃娃啊啊啊啊——” “天啊,他幫女朋友擦汗,太寵溺了!我死了……” 這聲音幾乎沒有壓制,連感嘆的聲音都精準地傳入了君月月的耳朵。 君月月:…… 她仔細看了看方安虞,方安虞正沖她點頭,陽光下卷發散落在額頭,天然的帶著一點黃,臉上本來就沒什么瑕疵,大眼睛,睫毛根根分明,在大太陽下面一看,更像是磨皮了一樣,而且整個人因為有些遲鈍,眼神和行動都顯得木木的,確實……像個做工精湛的男款巨型洋娃娃。 君月月伸手捏了下他的臉,推了他一把,“走吧!” 這回有了送回家的威脅,方安虞開始特別聽話地跟在君月月的后面,盡職盡責地充當掛衣架,和拎兜機器,讓君月月十分滿意。 兩個人在外面逛了大半天,在下午方安宴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情,回到家準備著開車出發去修德鎮看君老爺子的時候,悚然發現,他哥不見了! 方安宴嚇得后頸汗毛豎立,不知道自己怎么從樓梯上跑下來的,在廚房找到了傭人,這才知道他哥竟然被那個混蛋女人帶出門了! “君悅!你死了!”方安宴在客廳瘋狗一樣呼哧呼哧地喘,并且迅速撥通了君月月的電話。 剛撥出去就被接聽了,方安宴正要爆發,就聽話筒里傳來——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再打,還是通話中,方安宴要瘋,媽的他被拉黑了。 第9章 他是你男朋友嗎? 君月月帶著方安虞在街上一直買買買,她本來擔心卡的事情,后來發現原身的手機是刷臉支付,于是徹底放飛自我。 末世之前,君月月是個很普通家庭出來的大學生,每個月省吃儉用,根本不可能肆無忌憚地花錢,末世之后,所有的商場都變成了能者自取,她一拳就能掄碎櫥窗,想要什么,就能拿什么,最開始的時候是很爽的,可是時間久了,面對著荒涼破敗,充斥著腐臭和行尸走rou的城市,這種爽感,就徹底消失了。 但是此時此刻,君月月心里特別地爽!這里不是末世,她也不用摳摳搜搜喝個奶茶還要心疼,她可以不問價格不計后果地刷刷刷!而且她有種在花別人錢的感覺,真的不要太嗨! 她自己用的東西買了很多,路過男裝店的時候,摸著她縹緲的良心,讓方安虞也試了一套,早上方安宴穿西裝,就讓君月月覺著很驚艷,方安虞換好了出來,果然跟她想的一樣好看,但和方安宴那種精明和銳利是不一樣的,方安虞穿著西裝站在那里,就是櫥窗模特活了似的。 幫著整理包起來的小姑娘,全程都是臉紅紅的,看著方安虞的眼睛恨不得都帶著桃心。 不過君月月還好,她如果沒經歷末世的話,也會對著方安虞這樣的流口水,但是經歷過末世,她對男人的長相訴求比較低,主要是實用性要高,能抗事兒,不容易死,活好,能和她相互照應,最后的要求才是長相。 方安虞唯一符合的,就是活還行,但是經驗之談,君月月見過太多,小白臉類型的一般不經用,尤其方安虞還又聾又啞反應遲鈍,像他這種的,現實中生活在一起會都會很麻煩,要是放在末世,獨自一個人一天能活到黑都是運氣,誰帶著誰倒霉,拖累死人分分鐘。 所以在各個方面來說,君月月即便是沒有過男人,和方安虞還有了那種關系,卻也只是逗逗他,覺得他好玩,可憐他,卻根本不會把他納入考慮找個男人的那個“男人”的范圍。 尤其方安虞還是男主角方安宴的哥哥,就為了躲劇情,君月月也絕對不會跟他有太多牽扯。 帶出來,純粹是當成免費勞工的。 給方安虞也刷了幾件衣服鞋子各種配飾之后,最后逛到君月月都走不動了,方安虞的身上手上,購物袋已經沒地方掛了,今天就這樣吧。 君月月找了個水吧買了飲料,招呼著方安虞過來,拉著他坐下。 跟女人逛街,是能累斷腿斷手的,但是方安虞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疲憊,眼睛還滴溜溜地在四處亂轉,看不夠似的。 君月月把他手上還抓著的袋子都拿下來,兩杯顏色不同的飲料舉到他的面前,示意他選擇。 方安虞愣著,他知道這東西是果汁,他也每天都喝果汁,不過那都是家里傭人每天鮮榨的,他沒喝過這種只在電視里面見到的,花花綠綠的東西。 “要哪個?”君月月見他不選,又不愛寫,寫字麻煩得要死,她索性挨著個的懟在方安虞的嘴邊,要他嘗。 接著再把兩杯一起舉在他的面前,示意他選擇,方安虞最后選了紅色的草莓味,君月月喝著蘋果味靠在座位上,看著商場上面的一個旋轉閃光的樓梯,前所未有地舒服嘆氣。 “肯定是老天爺看我上輩子實在太慘了,才讓我重新來一回……”君月月自言自語,余光中發現方安虞在盯她,她坐起身,就看到方安虞的那杯竟然喝沒了,正在單純且無害地看著她……手里的飲料。 “你是把脖子擰開倒進去的嗎?”君月月對于方安虞吃到差點把胃撐爆的那件事到現在還唏噓,可還是笑著把自己手里的飲料遞過去了。 方安虞從來沒有反應這么快過,幾乎是瞬間就接過去,搞得君月月都愣了。 愣過之后,又忍不住笑,笑了一會就嘖嘖,她穿越這書里之后,真是開心啊,每天都在笑。 君月月又朝著上面色彩斑斕的旋轉樓梯看,心里難得纖細敏感,生出了無限的感慨。 不過她沒等感慨一會,被扒拉了一下。 側頭一看,方安虞手里的杯子又空了,正在看她。 他還想喝,這個好甜,家里的果汁說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都不怎么加糖,而且味道也沒這個濃。 君月月難得和方安虞這么有默契,對上他的眼睛,就看出他的意思了。 果斷搖頭——不行。 方安虞執著地看著君月月,君月月也很堅決,從他兜里掏出小本子,刷刷寫——不能喝了,那個喝多了尿褲子! 其實是兩杯真的很多了,她就喝了兩口,那兩個大杯子,二斤!君月月通過昨天他把自己差點撐死的事情,基本已經了解他的尿性,他沒飽的感覺。 方安虞接過本子,看了一會,心里想了一下大庭廣眾地尿褲子好像確實不行,尤其是他今天穿得還是淺色褲子,很容易看出來,所以最后乖乖地點了頭。 君月月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否則一定會拜服,他要是穿個深色褲子,今天他媽得是不喝尿了不回家?! 她只是見他不得不放棄的樣子,活像個主人不讓瘋跑的小狗子,有耳朵的話,已經耷拉下來了,君月月嘴角不自覺地又揚起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表示獎勵,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沒有獎勵小狗的rou干,只有剛才買果汁給的跳跳糖。 撕開了一包捏開方安虞的嘴給他倒進去,方安虞眼睛頓時就瞪圓了,嘴里噼里啪啦的,他根本不知道咋回事,都不敢動了! 君月月見他那樣子又笑了,又拿過小本子寫——咱們去上面看看,那個轉著閃光的是什么,然后就回家好不好? 方安虞接過還沒看完,君月月就把亂七八糟的袋子朝著他的手上身上一掛,拉著他上了電梯。 下面看著很夢幻,上面看著很幻滅,不是個買什么女孩子喜歡的布靈布靈東西的地方,是個洗剪吹。 不過君月月看了下時間,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黑長直,果斷拿過方安虞的小本本,寫道——等我,我給你買吃的,咱們先不回去了。 旁邊就是盜版肯麥士,君月月買了一些油炸食品,回來塞給方安虞,讓他坐在洗剪吹的角落的椅子上吃,自己開始和洗剪吹小哥哥商量著開始燙頭。 方安虞東西很快吃完,不過他一直都很老實,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給她上定型劑的小姑娘,眼睛都粘在了方安虞的身上,滴流滴流地轉了好久,才忍不住問君月月,“他是你男朋友嗎?” 君月月看著小姑娘春.情蕩漾的小臉,本來想說不是,但出口卻是,“我老公?!?/br> 小姑娘當然不至于喪心病狂地對個來店里的男人就動了什么心思,聽君月月這么說,羨慕道,“你老公可真帥,不像真人似的……” 君月月敷衍地笑笑,頂著一腦袋卷發杠子,走到方安虞的身邊,拿過他小本子,寫道——你有尿嗎? 喝那么多的水,后來她買的油炸食品也送了飲料,他不上廁所? 方安虞低頭看了眼,片刻回到——沒有。 沒有? 君月月表示十分地懷疑,并且有點害怕,方安虞可別像不知道吃飽似的,再不知道有沒有尿可就熱鬧了。 于是她一邊燙頭,一邊開始心驚膽戰,實在無聊拿出手機打了一局游戲,一抬頭看到方安虞被圍上的圍布,有個男的正往他頭頂上抹什么…… “哎!你干嘛呢?”君月月手機差點掉地上,“他不弄頭發!” “弄吧,”那哥們嘴里回答君月月的話,手上麻利地抹,“你燙頭送的染發,不要錢,我看他長得這么好,不染個淺色的頭發可惜啊……” “你什么毛???”君月月有點凌亂,旁邊給她看頭發卷度的小哥笑著說,“他我們老板,平時看到人就愛給人設計,有次還拉著買東西的非要給人剪頭,讓人揍了呢……” 君月月頗為無語,當然這要是換個人,肯定不至于就這么老實讓人給染了,可方安虞不是別人,他都能讓君月月那么輕易給睡了,他不懂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