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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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岱怒極,對衛桓,也對衛氏,衛桓暫時他夠不到,所以一回來,他就命三子去尋著衛氏的墳塋,將這賤婢鞭尸焚灰! 張三公子不敢怠慢,忙忙就去了,河間軍找墳比姚安等容易多了,撒開人手詢問搜查,沒幾天就從一個農人口中得到大約位置。 那一片有五六個符合條件的墳,張三公子也懶得再仔細辨別了,全部扒出來一樣待遇。 一字排開五六具尸骨,統統鞭笞后架柴焚之,快快將晦氣任務完成后,一行人掉頭揚長而去。 也虧得是這樣,面如土色的姚安等人才能趕在殘骸骨灰被吹散前,趕緊去衛氏遺骨收拾起來。 姚安咽了咽唾沫,看向方才擱下的黑陶甕,“……就是這個了?!?/br> 戰戰兢兢,完全不敢抬頭,只饒是如此,他也明顯感覺到帳內氣壓已低到了極點。 仿佛颶風壓境的前夕,仿佛過去一息又仿佛過去十年,驟耳邊“鏘”一聲刀刃出鞘的銳鳴。 “砰!” 一聲巨響,足有七八尺長的掌厚楠木大帥被一刀劈成兩段,“轟隆”巨響,連帶案后的雄展展翅十二扇大折屏都倒飛了出去,砸在牛皮大帳的帳壁上,“撕拉”一聲帳壁被劃出一個大口子,被砍斷的半截子屏風直直倒飛出。 “轟隆”巨響,塵土飛揚,用合掌大圓木撐起的中軍大帳都整個兒晃了晃。 衛桓重重喘著粗氣,一動不動,形容可怖,陶甕旁的程嫣等人駭得連退了好幾步。 “阿桓!” 他握刀的手又一動,姜萱幾步搶上前,自后抱住他的背,她箍得緊緊的,“都下去!” 程嫣等人慌忙跑了出去。 “阿桓,阿桓!” 姜萱完全沒留意,環抱里的身軀僵硬得和石頭似的,他手臂在顫抖,整個人都在顫抖。 “別這樣阿桓,別嚇我!” 姜萱嚇住了,箍著他繞到前頭,仰頭看他,見他眼睛泛著赤色,“阿桓,阿桓!” 連聲急喚,衛桓才終于有了反應,他慢慢低下頭,“我要殺了他們?!?/br> “我要將他們千刀萬剮??!” 聲音恨極,壓抑著深深的痛苦,姜萱眼淚一下子就下來,“對,我們要復仇,殺死他們為姨母復仇?!?/br> “哐當”一聲,兵刃落地,衛桓抱住她,“阿尋我要將他們全部殺死,活剮了,而后鞭尸,挫骨揚灰!” 張岱,河間! 他勒得很緊,勒住胸肺幾乎喘不過氣來,姜萱緊緊回抱他,抬手按住他的后頸,“對的,正該如此?!?/br> 衛桓蹌踉了一下,整個人跪了下來,連帶姜萱也栽倒在地,他臉埋在她的肩頸,耳邊沉重的呼吸,他咬緊牙關,重重呼吸著。 忽頸側一熱,有什么滴落了下來。 濕潤的,熱且燙。 姜萱心里一酸,她展臂摟住他,將他的臉按住自己頸窩,一下接一下拍著。 涼風自破了口子灌進帳內,燭火搖晃兩臂生寒,寂靜的的夜里,一種極壓抑的低低悲泣,如重傷掙扎的野獸,痛苦煎熬著。 姜萱忍不住落了淚,眼淚無聲淌下,這一刻心擰著疼極了,她收緊手臂,低聲道:“我們會復仇的?!?/br> “我們好好選一個地方,讓姨母入土為安?!?/br> “總有一天,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br> …… 許久,衛桓起身,他把那個瓦甕抱了起來,親手安置進一個樟木大箱里。 夜很深了,姜萱擔心他,留在中帳,梳洗更衣安置他睡下,他機械隨著她的步驟動作。 夜半,衛桓發起了熱。 一度高燒,唇白毫無血色,臉額赤紅,喃喃著“阿娘……”“我要殺了你們……”,掙扎著大汗淋漓。 姜萱一宿沒睡,給他抹汗換衣,喂藥探溫,不離身一直到天明。 衛氏是一個極堅韌的人,高熱眼看令人驚心,只至天明時,卻已盡數退了下來。 他披甲巡營,處理軍務,一如平日。 唯一和平時不同的,就是他更寡言了,整個人壓抑得厲害,沉沉的如深夜暗淵。 姜萱很擔心,“不管如何,你當保重自身才是?!?/br> 衛桓見她來,勉強扯了扯唇,“嗯?!?/br> 他抬眸,望向暮色中黑壓壓猶如巨獸蟄伏的太行關口,視線仿佛穿過雄關古陘,抵達山脈的另一側。 有恨意刻骨。 “阿桓,阿桓!” 姜萱連喊兩聲,他才回神垂眸,她心里愈發擔憂,正要勸慰兩句,卻又有哨兵來稟。 “報!張司馬和賀拔將軍回來了!” …… 張濟和賀拔拓回來了,帶回來陳昭。 一行人在暮色中打馬奔近,一翻身下馬,張濟哈哈大笑,拱手見禮賀道:“濟恭喜主公,賀喜主公,今日得一良才雄將!” 他后面和賀拔拓并騎的是一個黑臉漢子,身長九尺,高大魁梧,披一身青色甲胄,眉骨略高眼窩深邃,瞳仁是偏淡的褐色,一個有著胡族血統的中年將軍,正是陳昭。 陳昭單膝下跪:“陳昭見過府君!” “好!” 衛桓上前兩步,將人扶起:“得將軍相助,衛某大幸!” 投來的包括陳昭麾下的三萬六千黑山軍,為表誠意,他只帶了十來個親衛來,其余部屬留守井陘二關。 衛桓當場拜陳昭為振威將軍,為麾下九大將之一,三萬六千黑山軍并不打散,直接編入麾下。 其實這也是陳昭和張濟二人談妥的條件之一,只眼下張濟還未開口,衛桓就已決定,更讓陳昭大喜,最后一些戒備也消了,他再度行跪禮,“我等效命府君軍前,萬死不辭!” 他隨后一揮手,“將人押上來!” 什么人? 河間糜廣派來勸降的人。 什么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陳昭根本并不理會這套,黑山軍本就半軍半匪,他一選擇并州,即刻命人將河間來人捆了,直接當做投名狀。 “請府君率軍入關?!?/br> 太行山的另一邊,糜廣正率軍猛攻石邑,而張岱率二十余大軍急行軍將至,局勢瞬息萬變,得馬上接手二關并穿過井陘,否則石邑肯定撐不住要落入張岱之手。 這一出去,估計馬上就是一場大戰,故而陳昭道:“聽聞這廝還是糜廣的心腹,正好宰了祭旗!” 那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青袍文士掙扎著,嘴里嗚嗚叫喚。 衛桓視線移到他身上。 糜廣,衛桓不但聽過,他還認識且見過多次,這糜廣可是張岱的鐵桿心腹。 昔日那場污穢不堪的yin樂盛宴,正有糜廣的在場。 眸中掠過一抹血色,衛桓反手“鏘”一聲薄刃出鞘,寒芒驟閃,青袍文士“呃”短促一聲,整個頭顱高高飛起,頸腔熱血噴涌而出,濺到赤紅帥旗的旗桿上,斑斑殷色。 “刷”一聲利刃入鞘,衛桓冷冷:“傳令,立即拔營!” 他望向遠處的巍峨關口,“酉正前抵關?!?/br> 衛桓一聲令下,整座大營即刻動了起來。 陳昭匆匆告退,他得回去整軍準備匯入并州軍,接下來的石邑大戰,他可是要摩拳擦掌要建下功勛。 姜萱匆匆回去換了軟甲,囑咐收拾文書的親衛幾句,又忙去尋衛桓。 一旦開戰,她是不能往前面湊的,衛桓這樣子她一肚子隱憂,又擔心戰事和他安危,千言萬語最后一句話,“你仔細些,勿讓我擔心?!?/br> 暮色沉沉,天際最后一縷余暉,微微紅暈映在她的臉上,化不開的nongnong牽掛擔憂。 衛桓勉強扯了扯唇,“我會的?!?/br> 再如何,他都要和她白首到老的,他們還要定親,定了親再成婚。 他的手覆在她臉上,力道依舊柔和,只不似平日般暖熱,冰冰涼涼的。 姜萱心里牽掛更甚,等衛桓匆匆去整軍了,她想了想,去尋了徐乾和陸延,還有符非符白,讓他們多注意衛桓一些。 “莫讓他獨自深入了?!?/br> 姜萱囑咐了好些,又道:“還有什么覺得不妥的,多勸勸,勸不了就尋我?!?/br> 她想了想:“尋不著我的話,就尋張先生?!?/br> 千叮嚀萬囑咐,想到的都說了,大軍也迅速整軍待發,衛桓一聲令下,立即奔赴井陘關口。 …… 關門大開,迎并州軍長驅直入。 衛桓一刻不停,穿過兩道雄關,抵達井陘盆地,重新整軍,而后急行軍直奔東關口。 東關口外,激戰正酣。 張岱率二十五萬大軍堪堪抵達石邑城下,和糜廣匯合。 此前,糜廣已率五萬軍士圍攻石邑城長達五天。 常山郡守譚印一如既往地頑強,滾石如雨,火箭齊飛,十分堅.挺沒有退后一步。 當然,張岱的二十五萬大軍一到,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糜廣見張岱趕至,大喜之余,略有詫異。二十五萬大軍,加上自己這五萬,共三十萬,除去必要的留守和布防,已占張岱能調動的兵力的八.九成。 張岱對衛桓,可算是嚴陣以待。 衛桓在并州展現的軍事能力,也容不得他不將這個逆子提到大敵的位置上。 張岱切齒:“好一個孽子!” 當初生下來時,就該活活掐死!養了他十幾年,居然養虎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