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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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鎧甲,這是要去軍營了,她不放心,便說:“我去給薄鈞說一聲?!?/br> 薄鈞是衛桓的親衛營長。 “阿尋?!?/br> 衛桓忽喊住她:“我等會吩咐就行?!?/br> 昨日想了一夜,心里還亂著,不知是該立即揭開好,還是重新布置好。但不管哪一樣,他都極不愿極排斥姜萱再把他和姜鈺放同一個位置。 正是格外敏感之時,看她循循叮嚀細無巨細,他一反平日立即給拒絕了。 見她回頭看來,他道:“我又不是阿鈺,這點小事我來就行?!?/br> 抿了抿唇,意有所指。 姜萱微微一怔,一想也是,便笑:“對,咱家阿桓比阿鈺大多了,是大將軍是郡守,當然不一樣的?!?/br> 他情緒似乎低落,人也不太開懷,姜萱有意哄他,順著他說了好幾句他高興的。 但衛桓聽了,心下更郁沉,立時想讓她莫再把他當阿鈺哄,可話沖到嘴邊,卻見昏黃燈光下,她溫柔微笑著,眼下卻微微泛青。 可見昨夜擔心他也是沒睡好的。 這話就說不出口了,哽在喉間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一如他不知進好退好的情感。 其實他還是更想揭開的,他已經等待很久了,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無法再憋下去。 要不再想想吧,就算真要說,也要想一套好的說辭,至少不那么突兀,讓她好接受一些。 最多就三五日,也不差這點時候了。 終于他是這么告訴自己的,心緒這才穩了些,“我先去了,可能要晚膳才回來?!?/br> “好,你去吧,記得吩咐薄鈞?!?/br> 姜萱目送衛桓走遠,領著一隊親衛轉過月洞門,身影消失不見。 “阿姐,衛大哥怎么了?” 姜鈺一身練功服,拉開房門蹬蹬蹬跑過來,連他都感覺衛桓有些不對勁。往常衛大哥聽見腳步聲總等等他的,但今兒卻一點沒有。 “沒事,軍務繁忙?!?/br> 姜萱摸摸胞弟發頂:“你不是明年入營嗎?還不趕緊用功去?!?/br> 安撫一句,打發了姜鈺,她望著衛桓離去方向,眉心卻蹙起。 相依為命這么久,衛桓不大對勁她怎能不察覺,仔細思索,卻仿佛是昨日晚膳時候開始的,一直到跟她回屋后。 只晚膳這么多人,究竟是怎么了? 想來想去,不得其法,唯有今晚等他回來再細細勸解詢問了。 只能這么安排了。 …… 姜萱也很忙,并無太多閑暇時間,立著思索一陣,得了主意,便招了小金氏來,叮囑晚膳務必清淡,而后回頭叮囑姜鈺幾句,就匆匆往前面去了。 如今諸事初步理順,特殊時期過去了,她便不再留在衛桓的外書房院落,而是在隔壁辟了一個新院子,作為她處理公務的場所。 衛桓給她精心挑選了隨衛,陳小二劉大根等人也算占了前期的優勢,勉強能夠得上隊末,現在每天都在努力認字習武,非常勤勉。 見她來,紛紛見禮,姜萱溫和叫起,入正堂繼續昨日的政務。 和平時一樣,都是繁忙碌碌,本以為一忙又該一天了,不想中午時甘遜特地來了一趟。 “姜主事?!?/br> 姜萱再細細看了一遍有關鹽糧鐵的資料,在自己撰寫的備忘冊子里又添了幾筆,又錄上備注,這才收好。正整理間,陳小二來報,甘遜求見。 姜萱叫進,甘遜施了個禮,便被她笑著叫坐下:“文程過來,是有什么事?” 甘遜掌的財政倉儲,雖不直掌庫房,但這兩樣已足夠重要,一直都是姜萱領頭打理的,二人共事多時,已頗為熟稔。 照說甘遜過來再正常不過,只是他今兒卻沒抱著大小一堆公文,確實有些稀奇,姜萱便打趣,“莫不是文程把記性都給練出來了?” 甘遜就笑:“哪能,這公文便一冊,我都也不可能全背下的?!?/br> 二人說笑兩句,說起正事來意,卻原來是,有關鹽的消息。 “卻是機會難得,河東周家的公子北上購馬,途徑咱們上郡,如今下榻在城東的東升驛舍?!?/br> 說到商賈諸事,沒有人比甘遜更了解,他消息渠道連官府都比不上,哪怕鹽他沒做,那消息也是靈通得很。 自從意識到姜萱對鹽道的隱隱關注,他立即留神起來了,昨日議事后,更加確認了這一點,次日立即把重要消息私下稟告。 這河東,乃司州河東郡,就并州往南渡黃河就是了。河東有大鹽池,這周家更是掌控鹽池的十數個家族之一,周氏制鹽售鹽,此乃重要財脈。 本來并州是不怎么和司州聯系的,因為這是天子轄地,人多水渾亂哄哄的。 但現在人家都直接到自己家門口了,這算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姜萱略想想:“咱們去東升驛舍,先看一看?!?/br> 看看來人究竟怎么樣,再決定要不要接觸。 “行,我們這就出發?!?/br> …… 車輪轆轆,路上,甘遜給姜萱說了說他知道的情況。 這次來的是周大公子,嫡長子,在周家有一定話語權,若要以購鹽打通這條道的話,把他拿下就差不多的。 就是河東鹽池多毒鹽,質量沒有海鹽好,價格還不比遠道而來的海鹽低。 這題姜萱會,過濾提純的技術不行。 不過,她的意思還是先考察接觸一下,多方了解,多方比較,方能選出合適又好的。再者,騎驢找馬才是最穩妥的策略。 甘遜十分贊同,接著又說:“這次來,同行的還有好幾家公子,據我所知的有趙家張家,其余兩三家不大清楚,不過據說都是司州北上購馬的?!?/br> 姜萱點了點頭。 司州倒不怕,司州距青州千里之遙,兩個圈子并無交集,她從前也就見過寥寥幾個回鄉省親的司州貴女罷了,公子一個不認識,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為謹慎再問一句,確定無女子同行后,姜萱的心便徹底放下。 只豈料,她這心放得是早了些。 有道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很多時候總愛出一點意料之外的變故。 …… 藍帷馬車跑了半個時辰,就抵達東升驛舍。 這東升驛舍是城東最大的驛舍,集餐飲住宿于一身,人來車往出出入入,非常熱鬧。 在門外并不能觀察接觸些什么,姜萱呂遜便下了車,往大門過去。 “兩位客官好,不知是想打尖還是用膳?” 一進大門,便有伙計殷勤迎上,將客人引入大堂。 一轉過屏風,熙熙攘攘,柜臺兩邊足擺一二百張的方桌,全部打通望不見頭,吃飯的人很多,座無虛席。 甘遜掏出一粒碎銀,放在伙計手心:“小兄弟,給你打聽一下,從司州河東來的貴客坐哪?” 姜萱略略環視,接話:“給我們安排一個附近的桌子?!?/br> “好嘞!” 一出手就是碎銀的客人極少極少,伙計低頭一看手心,登時大喜,忙轉身一指:“就在那邊簾后!他們剛剛下來,才叫的酒菜?!?/br> 所指方向并不遠,隔了一個庭院就約莫十來丈的的距離,四面竹簾圍成的已貴間,恰好正對那面簾子半卷著,下仆護衛無聲肅立,中間一張大圓桌圍坐了七八個年輕子弟,赭藍青紫各色錦緞袍服極貴氣,當中被簇擁的是一個身穿藏藍寬袍廣袖、玉冠束發的年輕男子。 姜萱順著伙計所指,一望,恰巧玉冠青年抬起頭來,驟不及防的,四目對了個正著。 她一愣。 他也一愣。 …… 于衛桓而言,今天注定是心亂如麻的一天。 只亂歸亂,煩歸煩,他真沒預料他會接到這么一個消息。 “稟府君,今兒姜主事出門了,在東升驛舍碰上了一個認識的公子!” 出于某種心理,怕萬一她遇上什么合眼緣的人而自己還不知道,衛桓今早出門前,猶豫了一下,吩咐若姜主事見了什么生人,回來和他說一聲。 其實本意只是想知道一下,并無觀察盯梢之意,但奈何下頭總有進取心強的人,就這么硬生生揣摩出另一層意思來了。 姜萱再低調出門,安保力量也不省的,除去跟車的隨衛,還另有暗哨。就這么陰差陽錯的,自以為領悟到主子深意的人就飛馬將這個消息遞到城西營寨了。 進來跪下拱手,報訊的略想了想:“據聞是河東來了,那公子姓裴,好像,好像叫裴什么舒,……” 才回憶著,忽聽上首“砰”一聲巨響,竟是衛桓失態霍地站起,動作極大,竟帶翻椅凳。 “你說什么?!” 衛桓幾個大步上前,厲聲:“是誰?你說是誰?!” “再說一遍!” 他神色驟變,眼睛睜大不可置信,一把揪住來人衣領提起厲聲詰問,身體前傾,逼到近前,驟然間竟隱隱有種仿若噬人般的態勢。 嚇了徐乾等人一跳,更嚇得報訊者兩股戰戰。 “姓裴,叫,叫裴文舒……” 裴文舒? “砰”一聲大響,衛桓霍地扔下那人,推翻擋路的高幾,飛奔而出。 翻身上馬,提韁驟一揚鞭,膘馬箭般沖出,眨眼已不見影蹤。 留下徐乾等人茫然,面面相覷。 這人誰? 怎么這么大反應? 他們卻不知,這是一個衛桓久違的名字,曾經他潛意識一直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