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闌珊震驚之余大為窘迫:“是、是嗎?” 趙世禛冷笑:“什么是叫是嗎,不然為什么要給你換衣裳?!?/br> 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換了衣裳,闌珊松了口氣,訕訕地陪笑:“的確是我唐突了,我……改天向殿下賠禮,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家去了……” “不早了?”趙世禛啞然失笑:“你以為這是什么時候?” “不是、快黑天了嗎?”闌珊懵懵懂懂地。 “這是早上!再有半個時辰就天明了!”趙世禛無情地戳破了闌珊的幻想。 “早上?”闌珊如在夢中:“我、我在這里睡了一夜?” 趙世禛“嗯”了聲,斜睨她道:“本王伺候了你一夜,你一會兒嚷嚷口渴,一會兒又嚷著熱要我打扇子,你還真難伺候?!?/br> 闌珊無地自容:“我、我真的那么做了?” “那都不要緊,”趙世禛盯著她,鳳眸之中涌出些許閃亮的東西,“你還記不記得你……做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闌珊突然有些不安,心里涌出些許片段,下意識地避開了趙世禛的目光。 趙世禛看著她躲閃的神情,略有些玩味地問:“真不記得了?” 闌珊咽了口唾沫:“唔……” “那也不打緊,反正我替你記著呢?!壁w世禛輕描淡寫的。 “是、是嗎?”闌珊很想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立刻消失當場。 “你求本王的那件事,本王的回答是,”趙世禛撫著她的臉:“——愿意?!?/br> 闌珊不知道她的臉在瞬間紅透過耳,夏季的清晨本還有些稍稍的涼意,此刻她卻如身在炎陽之下。 片刻的窒息之后:“我、我該走了……” 闌珊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才一動,卻給趙世禛重新摁了回去。 “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去工部?!?/br> “既然已經決定要當王妃了,去工部干什么,難道是想反悔?”他好整以暇地俯視著闌珊。 闌珊早在趙世禛說“愿意”之前就已經想起來了,畢竟昨兒在翠景樓上喝了酒,她心里想做的就是到王府跟他說起此事。 她愿意為了他放棄所堅持的。 第一次,生出這種強烈的不可遏制的想法。 但是如今酒力退了,膽子似乎也因而縮小了不少。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 是她自己送上來的。 “殿下……”闌珊轉頭,本來是想躲避的。 那樣修長纖細的頸項略微揚起,卻仿佛是天鵝被獵物擒獲的姿態。 耳畔是他極為動聽的聲音,略有些低沉的響起:“先前不是這么叫我的,小姍叫我什么來著?” 像是在頃刻占據了她的身心。 闌珊有些許戰栗:“五、五哥……” “嗯……乖?!?/br> 榮王的眸色如星空幽深,卻是此時即將破曉的夜空之色,明亮歡悅的旭日之光跟暗夜綿延深遠的幽熾交織一體,難舍難分。 這場盛宴,他期待已久。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一個可以給忽略的小劇場 小趙:喲,本王居然被求婚了~ 小溫:我覺著這不公平 小趙:不要你覺著,而要我覺著 第152章 且說昨日,西窗跟鳴瑟在屋外守了大半宿,聽到里頭闌珊一會兒叫熱,一會兒要喝水,鬧得不亦樂乎。 西窗進去送了兩次水并扇子,又詢問趙世禛的意思要不要去取冰放在床邊上。 趙世禛道:“她的體質陰寒,不能用那種東西,水也不要忒涼的,溫熱的便是?!?/br> 西窗忙答應,又見他這般體貼心細,自個兒倒是替主子叫起屈來,便道:“主子,小舒子醉得這樣,什么也不知道呢,不如讓她到別的地方去睡,橫豎別吵了主子休息,只讓奴婢照顧她就行了?!?/br> 這般貼心熱乎的話,卻換來了趙世禛淡淡地一個眼神:“出去吧?!?/br> 忠心耿耿的西窗受到打擊,撅著嘴出來,忍不住小聲地對鳴瑟抱怨:“主子從來也沒有伺候過人,怎么今兒換了性子?小舒子先前吐了那個熊樣,還以為會把她扔出來呢,沒想到竟也不嫌腌臜,自個兒幫她收拾清理的妥妥當當……現在仍跟個寶似的抱著呢,怪不得小舒子喊熱,這大熱天的還抱的那么緊,像是有人跟他搶似的,你說主子是不是中邪了?” 鳴瑟嘴角抽搐,按捺著隨口道:“嗯,是?!?/br> 西窗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竟答應了,西窗便又哼唧著說道:“我倒不是真心的說小舒子不好,只是說主子有些怪而已,未免、未免對她也太寵縱了?!?/br> 鳴瑟忍不住笑道:“你是吃醋了?” 西窗叫道:“這是哪里說的,吃醋也輪不到我啊,我又不是女人?!?/br> 鳴瑟笑而不語。 西窗瞅了一眼里間,因為兩人的情形又觸動他的心事,不免想再說點兒別的:比如趙世禛的王妃姬妾之類。 話到嘴邊又覺著這些話題太超過了,當下便強忍著不說了。 如此又過了半晌,將到亥時里頭才漸漸地消停了,鳴瑟道:“她睡了,應該不會叫你了,趁著這個功夫你先去睡吧?!?/br> 西窗正也困乏的不行,便叫了兩個心腹的小太監守著,自個兒先去歇息會兒。 他回去睡了兩個時辰不到,仍惦記著這邊,急忙爬起來洗漱打理跑了過來。 卻見鳴瑟靠在柱子上,仍是漫不經心懶洋洋的樣子,西窗先問過心腹的小太監,果然里頭沒有動靜。才走到鳴瑟身邊道:“你沒去睡嗎?一直在這兒?” 鳴瑟道:“方才欄桿上睡了會?!?/br> 西窗點頭嘆道:“我是佩服你們習武的人,一個個跟神仙一樣,高大哥就罷了,飛雪也是……”說到這里,就小聲問:“飛雪jiejie到底怎么樣了?” 鳴瑟皺皺眉。 飛雪的情形的確不太好,只是趙世禛不想讓闌珊擔憂故而不曾告訴真相。 當時高歌帶人去救闌珊,為防萬一,飛雪特意拖著趙元塰,卻給大殿下識破。 趙元塰的屬下見她不顧一切地擋在門口,情急之下就下了狠手。 以前飛雪有內功的時候,自然能撐得住那一掌,如今功力皆散,給狠狠擊中胸口,頓時骨頭都折了,吐血倒地。 等高歌叫人救下后,幾乎只剩下一口氣,若不是給她塞了保命丹吊著那口氣,此刻只怕早就魂游地府了。 鳴瑟本不想多說,可也知道西窗是真心擔憂。便道:“主子沒撇下她,才把她挪出去的。主子這樣用心你還擔心什么?” 西窗撫了撫心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br> 說完此事,西窗叫一個小太監去取兩碗熱湯來壓驚定神,補充體力。 其中一人忙去了,半晌回來,捧了兩碗人參雞湯,西窗先取了一碗給鳴瑟:“慢點兒喝,小心燙?!?/br> 鳴瑟接了過來,果然緩緩地喝了。 西窗也捧著碗,站在檐下邊喝邊抬頭看天上,此刻寅時將至,夜色正濃,眼前仍是星空璀璨,美不勝收。 階下花草叢中,那些小草蟲們時不時低低地鳴叫幾聲,似乎也是睡夢中發出的模糊懶散響動。 這人參雞湯熬得甚是鮮美,喝下肚去,熱力涌了上來。 此刻萬籟俱寂,唯有星空粲然,廊下紅燈籠高照,院子里花木扶疏。 西窗心中竟覺著十分的靜謐安好,他不禁舒服的瞇起眼睛,感嘆道:“我守著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覺著吧……這府內似乎太安靜了些,覺著什么時候,咱們王府內正正經經地多一個王妃,或者再添幾個小世子小郡主的,我才算心滿意足呢?!?/br> 鳴瑟無聲地挑了挑唇,把喝完了的湯碗遞給那小太監拿了去。 西窗又叫取了些許點心來,塞了幾塊給鳴瑟,自己坐在欄桿上同他一起吃了。 不知不覺寅時過半了,西窗跳下欄桿,自言自語地說道:“等天明,小舒子的酒也就醒了,看我怎么羞她?!?/br> 他說著靠近門口,豎起耳朵盡職盡責地偷聽起來。 可能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西窗聽了半晌,突然捕捉到了一絲響動。 他大為激動,越發把耳朵貼在門上。 正在這時候,鳴瑟不知怎么突然站直了。 他皺眉看向旁邊窗扇,眼神極快地變了幾變,然后竟走到西窗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頸領子。 西窗正在仔仔細細地聽動靜,驀地給他勒著脖子,身不由己倒退出去。 倒也盡職盡責地沒有吵嚷出聲。 鳴瑟把他拉的退后了十數步遠才放開。 西窗得了自由立刻跳轉身,揉著脖子怒視西窗:“好好的你是要勒死我么?” 鳴瑟不言語,西窗氣哼哼地說道:“你越發奇怪了,把我拉到這里來,我怎么能聽到里頭主子叫沒叫我?要是遲了進去伺候,怪罪下來倒是不跟你相干!” 直到這會兒鳴瑟才低聲說道:“你自個兒玩去吧……一時半會兒不會叫你的?!?/br> “什么話!平時這個點兒主子都起了呢?!蔽鞔安恍?,“你莫哄我,怕是很快要傳我要水了?!?/br> 鳴瑟嘴角一抽,可見西窗蠢蠢欲動的要回去,想了想,倒也沒有攔著他。 西窗還瞪了鳴瑟一眼,覺著他多半是跟著闌珊太久,忘了主子的習性了。 榮王是個淺眠的人,尤其在領了北鎮撫司的差事后,更是晚睡早起,一天能睡兩個時辰已經是了不得了。 幸而他每次出遠差或者急差的時候通常都不帶西窗,這才讓西窗有喘氣兒調養的機會,不然的話整天跟他連著轉似的,西窗怕自個兒也是受不了的。 現在容妃娘娘又回到了瑞景殿,也總算是熬到了母子團聚的時候,所以如今所缺的無非就是個王妃了。 西窗不敢說,但自打知道闌珊是女孩兒后,心里便偷偷地巴望著,——若闌珊當了王妃那就太好不過了,她性子溫和,體貼,很好相處,絕不是那種精明霸道欺壓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