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原本永晉帝的責罰并沒有那么重,但在皇后的落井下石后,才成了如今的情況。 皇后對此得意不已,但面對自家母后此舉,太子是反對的。 周元昊來到皇后宮中,皺著眉頭說道:“母后,您何必cao之過急?!?/br> 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兜頭兜臉潑了盆冷水過來,皇后心里不大高興,道:“你永遠都不知道著急,只有母后在替你著急!這么多年來,劉貴妃仗著陛下寵愛,在母后面前跋扈不已,母后與她爭斗多年,碰到這樣的機會,怎么可能放過!” “況且,若不是陛下寵愛貴妃,以老五那性子猖狂的草包,怎么可能得陛下多年疼愛!” 周元昊無奈道:“母后也知道老五是個猖狂的草包,那更應清楚這樣的人沒什么威脅?!?/br> 皇后美眸微瞪,咬牙道:“你還小瞧他?你難道不知陛下對他們母子有多縱容么!” 罷了。 周元昊在心里嘆了口氣,總之事情已做,他懶得同自家母后再爭論這個問題。 正要返回東宮時,周元昊發現門外候著的一人有些面熟,他記憶向來不錯,很快就對上了號。 他皺起眉頭,當即折身回去。 皇后見他返回,還來不及驚訝,就聽他開口問道:“母后,為何孟若宛身邊的舊人會在您門外?” 皇后端起茶盞,淡淡道:“你不是知道這件事嗎?” 周元昊壓著怒意,道:“之前母后對明曦做的事情,兒子不想再提,但孟若宛如今是個罪人,被關押在天牢中,可能這輩子都出不來了,母后又想做什么?” “放肆!”皇后怒聲道,“你這是什么態度?” 見向來端莊的母后一生氣,周元昊到底還是平和了心緒,低低地道歉:“抱歉,兒臣不應該用這樣的口氣?!?/br> 皇后當先問:“你知道為什么孟若宛沒死,還好端端活在天牢內受罪嗎?” 不等周元昊回答,她接著說:“因為江然不讓她死?!?/br> 她笑著搖搖頭:“也不知是不是明曦的主意,總之,江然鐵了心要折磨孟若宛,讓她生不如死……孟若宛有多痛苦,多不堪,就有多恨江然。既然如此,母后又為何不好好利用呢?” 江然對孟若宛的這番厭恨之意,也是周元昊沒想到的。 皇后繼續說:“母后知道你并非是個優柔寡斷,容易心軟之人,只是……你得分得清局勢!江程兩家聯姻,已經危及到皇權,況且,江然如今愈發得意,數次不將陛下放在眼里。母后不多為你鋪路,為誰鋪路?” 周元昊目光閃了閃,問:“孟若宛如今在牢里,又能為母后做什么?難道,母后還能讓她出來不成?” 皇后笑了笑,道:“母后自有辦法?!?/br> 年節將至,江王府置辦了不少新物,掛著一盞盞新紅燈籠,年味漸漸顯露出來。 程瑤棠趁著閑暇時,開始自己動手剪窗花。 外面的雪花如柳絮紛紛揚揚,屋內的爐火燒得暖融融。 程瑤棠懶洋洋斜靠在椅子上,因為屋內也沒別人的人,所以完全坐沒坐相,只自己舒服就好。 她手很巧,就算剛學著剪窗花,都剪得有模有樣。 丹華坐在桌邊跟著剪,見她的坐姿,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說道:“縣主,一會兒世子就回來了!” “嗯?”程瑤棠眼皮不抬,聲音懶懶的,似乎還帶著些許疑惑,“他每天都回啊,然后呢?” “縣主這樣的坐姿,是不是不大好?” “丹華,你多慮了?!背态幪膰@了口氣,道,“我什么樣子江然沒見過,江然什么樣子我沒見過?我像是會顧慮這么多的人嗎?” 丹華苦口婆心:“奴婢知道縣主和世子之前的情誼,但長久下去,這樣也不大好,就怕世子爺到時候也有意見……” “是嗎?” 程瑤棠不以為然輕哼了句,完全忽略丹華心中的擔憂。 就在這時,江然掀開厚重的門簾踏入。 他當先一步,在火爐旁待了片刻,緊接著迫不及待走上前,將人抱進懷里。 先在火爐旁是怕從外頭進來太冷了,抱程瑤棠會冷到她,所以才按著急切的心情,等全身暖了暖,這才去抱人。 將人抱進懷里親了親后,江然抬眼看丹華:“丹華,你臉皮怎么還是這么厚?” 丹華:“……” 她可能真的多慮了。 丹華羞紅臉,趕緊放下剪子,退出屋內。 屋內靜悄悄的,程瑤棠窩在江然懷里,繼續慢悠悠剪窗花。 江然也不覺得無聊,仿佛看著程瑤棠剪窗花,是一件極有意思的事情,就算看一天,他也愿意。 將手中的兔子窗花剪完,程瑤棠放下剪子,攤開仔細看,憨態可掬又喜慶兔子她越看越喜歡,心情一好,就忍不住揚起臉來湊近江然親了一口。 看著她的笑顏,江世子哪里忍得了,借著要看兔子窗花的理由,將兔子窗花小心放在桌子上,接著就將人攏進懷中,吻住唇瓣。 程瑤棠被吻得七葷八素,整個人仿佛要軟成一灘水。 江然扣住她的腰肢,小心翼翼將她平放在身下的軟塌上。 嗯?躺下來做什么? 程瑤棠剛迷迷糊糊閃過這個念頭,就感覺腰間一松,她驟然醒神。 “等等,等等,現在是白日!” 江世子俯下身去,低低一笑:“感情這種事情,還分什么白天黑夜?” 程瑤棠繼續掙扎:“等等,等等,我記得今日是祭天之日吧,你該進宮了!” “時辰尚早?!?/br> 程瑤棠還想再說話,但江然下面的動作,已經將她剩余的話全部淹沒,只剩下嗚嗚咽咽。 忽而,他動作停住,江然勉強撐著一絲理智,問道:“冷不冷?” 屋內炭火燒得旺,加上現在身子guntang,哪里會冷? 程瑤棠眸光迷離,像是有秋水在之中搖晃,她搖了搖頭后,收緊自己環在他腰間的手臂。 江然瞳孔驟然一縮,仿佛熱血瞬間上涌,于是,他所有的理智統統拋到腦后,只剩下肆無忌憚。 外面冰天雪地,屋內guntang灼熱,春光旖旎。 …… “唔,這回真的該進宮了?!睂⒊态幪牡囊氯拐?,江然依依不舍俯身輕啄唇瓣,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是個荒誕無度的世子。 等江然離開之后,程瑤棠靠坐在軟榻上獨自發呆了許久。 居然就在軟塌上做這種事情。 這比起她的坐沒坐相,完全是小巫見大巫好么! 今日是祭天大典。 新的一年即將來臨時,為來年祈福,希望得老天保佑。 這種大典,最是乏味繁瑣,卻無法廢除,每年必得照舊舉行。 多年下來,江然還是習慣不了,跟著大家百無聊賴站在下方,興致懨懨,低頭看著腳下的白玉石磚。 這時,身邊的狐朋狗友小聲議論了開。 “瞧瞧太史局的臉色,似乎不大好啊?!?/br> 太史局已經年過五旬,平日里便總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待永晉帝上香之后,他驟然變了臉色,低聲對著永晉帝不知說了什么,總之,永晉帝面色也漸漸難看。 太史局聲音越來越大聲:“來年,我大南國恐有一劫難,為護佑大南周全,陛下得順從天意,大赦天下,更不能傷及皇室之人,否則便屬內亂,恐會令上天不虞?!?/br> “誰知道太史局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我覺得這話也不大能信得吧?!?/br> “嘿,你這好笑了,不信太史局的話,難道信你的話?你去掌管天時星歷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這話真假,也難以辨別吧?!?/br> “等等,難道你們不好奇,這段話背后的深意嗎?”有人低聲開口,“不能傷及皇室之人……我怎么馬上就想到了還在天牢內的孟氏?” 天牢中的孟若宛,長公主之女,身上流著皇家的血。 不能傷及皇室之人,說的不正是她嗎? 江然仍是漫不經心站立在原地,唇角似乎閃過一絲冷笑,但看得不甚清晰。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感情,就是這么情不自禁~~ 第64章 除夕的前一日,孟若宛離開天牢。 程瑤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正在貼窗花,一張張的貼滿窗子,裝扮得江王府上下愈發有過年的喜慶。 倒是下人們沒想到她連這樣的小事都親力親為,在旁邊勸了好久。 而程瑤棠對此不甚在意。 總之也沒什么事,不如做些有意思的小事,打發打發時間。 “哦?孟若宛還是出來了?”程瑤棠挑挑眉頭,將窗花撫平。 方書妙在旁邊,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不大高興:“孟若宛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難道就這么既往不咎了嗎?未免太便宜了她吧!” “少有人會去追尋那些往事,更何況孟若宛做下的事情,又與他們無關?!背态幪穆唤浶恼f道,“況且陛下大赦天下,這天下為此高興的人多了,就更沒有人會去計較一個孟若宛?!?/br> 方書妙嘆道:“這世間,果然沒什么公正可言……太史局的話,到底可不可信啊?!?/br> 程瑤棠微微一笑:“是不是真的不重要,只要沒有被發現是假的,那么陛下為了天下子民,他都必須這么做。否則,便要遭受天下人的質疑,若平安無事還好,一旦出了些什么事,就是陛下的不對,陛下惹得上蒼不高興了?!?/br> 聞言,方書妙驚得差點跳起來:“所以,孟若宛必須被放出來!” 程瑤棠頷首:“是啊。況且孟若宛不過是一介女流,如今背后沒有依靠,封號也被撤去,只是一個庶民,陛下認為就算放她出來,也不會生出什么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