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赫連榮臻倒是沒氣餒,他準備就挑飛這個字,先把它練好。 于是,李令姝在院子里散了小半個時辰的步,就聽小腮紅在邊上一會兒咕一會兒啾的,自己忙得不行。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走到籠子跟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自從它毛長回來一些,脾氣也好了點,每天可以多摸幾次,也不會生氣。 “怎么了?餓了還是冷了?”李令姝問。 赫連榮臻用頭蹭了蹭她的手指,小小咕了一聲,表示自己沒怎么的。 李令姝:“……唉,我聽不懂啊?!?/br> 赫連榮臻:……唉,朕也說不出來啊。 李令姝眨眨眼,盯著它看了看,總覺得這只玄鳳跟普通的鳥不一樣。 反常即為妖,她覺得它不對勁,可是卻沒跟別人說。就連它能按時按點上廁所的事,她都不叫宮女到處宣揚,只自己宮里偶爾會夸一夸它。 經常會說:“小腮紅真是聰明極了?!?/br> 按照鳥類的生理構造,一般需要經過非常艱難的訓練才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小腮紅卻沒有經過這些,卻自然而然就會了。 李令姝也不知道這走地雞是不是真聰明,反正能自己上廁所這一點,就已經獨領風sao了。 看走地雞似乎沒啥毛病,李令姝就安慰它:“明天我教你說話,不用急?!?/br> 赫連榮臻:行吧。 其實他根本不用別人教,只要能練習出那個發音就行,但它一只傻鳥,突然會說話也有點驚悚,就假裝跟皇后娘娘學習吧。 于是第二天一早,南華殿的后院就能聽到一大一小兩聲。 李令姝:“來,跟我學,娘娘好?!?/br> 赫連榮臻:“咕咕咕?!?/br> 李令姝一字一頓:“娘娘好!” 赫連榮臻:“……咕咕咕!” 蟠桃取了早膳回來,看她還在那悠哉逗神鳥,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些日子她就只做自己的份內差事,領膳縫補之類的活都是她在做,而蘇果就帶著四喜近身伺候,張大福日常都是在外面支應,去領神鳥膳食的事就放到他身上,倒也比四喜去更合適。 這么相安無事半個多月,到今天蟠桃才略有些新表情。 李令姝沒注意,倒是蘇果瞧見了。 她跟蟠桃一起布早膳,低聲問:“怎么了?”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又每日沐浴佛光,蘇果也更心平氣和,對蟠桃沒那么大意見了。 只要她能好好做事,好好伺候娘娘便行。 所以今日見她臉色不是很好,蘇果還是關心一句的。 蟠桃抬頭看了看她,微微抿了抿嘴唇,臉還是冷的跟冰塊一樣。 蘇果就懶得再問。 等用完早膳,蟠桃意外沒有退下,依舊留在膳廳里伺候。 李令姝這才意識到,她似乎有話要說。 “咱們一共就這么些人,有事你就直說,能幫的本宮就給你想辦法?!崩盍铈詾樗约河惺?,才這么說了一句。 蟠桃的眼神閃了閃,她低聲說:“娘娘,剛奴婢去御膳房領早膳,不小心聽到御膳房的小黃門多嘴,說……” 李令姝抬起頭看她,示意她直說。 蟠桃臉色不太好:“奴婢聽他們說,過幾日太后娘娘要召開賞春宴,說是陛下重病,讓各家都帶些年輕孩子來,也好熱鬧一番?!?/br> 陛下到底是怎么病的,只有少數人知道。 太后和太醫都是知情人,陛下跟前近身伺候的包括年大伴肯定也很清楚,但外人就不是那么好了解的了。 陛下重病在床,接連半月都無法上朝,前朝肯定是有些動亂的。 這時候太后主持開一個宴會,讓近臣夫人和宗室命婦帶著各家的孩子進宮熱鬧,也在情理之中。 至少這一姿態表明,陛下還沒病得那么重。 但若真如此,蟠桃的臉色還不至于這么難看。 李令姝輕聲問:“太后娘娘是有別的想法?” 蟠桃就說:“奴婢聽他們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太后娘娘覺得娘娘您是掃把星……才剛嫁進來就惹得陛下重病,所以宮中還需要有福氣的新人,來……來……” 李令姝淡淡開口:“來沖喜?” 她這三個字說出口,不止蟠桃嚇了一跳,就連站在籠子里的赫連榮臻也嚇了一跳。 他不自覺縮了縮小爪爪,心里想:朕都那德行了,還要娶新妃子?太后這是瘋了不成? 然而事實證明,太后確實是瘋了。 次日清晨,赤珠再次光臨南華殿,對正在院子里教鳥說話的李令姝笑道:“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吉祥?!?/br> 作者有話要說:陛下:朕不要面子的嗎?請不要描寫朕如廁情況。 皇后娘娘:小腮紅會自己上廁所,好棒棒哦。 陛下:……驕傲挺胸。 ps:說一下鸚鵡是直腸子,除非訓練特別好,都是想拉就拉。但是為了陛下的尊嚴……還是給他加個天賦技能吧! 又ps:改了一下文名,現在叫《朕成了皇后的金絲雀》,原來叫《穿成皇后養的鸚鵡后,朕努力學說話》大家覺得那個更好更想點?? 第13章 李令姝正在教小腮紅說娘娘吉祥,轉身就瞧見赤珠過來,于是便接過蘇果手里的溫帕子,仔仔細細擦手。 “姑姑怎么這大清早就過來,可是娘娘要見本宮?” 這么說這,她領著赤珠往正廳里去。 赤珠跟著進來,就瞧見廳中布置還算干凈素雅,再看皇后這般氣定神閑,不由心里有了譜。 “娘娘就是體貼,知道太后娘娘最惦記您,今日確實是打發臣過來看望娘娘的?!背嘀樾φf。 她長得慈眉善目,看起來是個最和氣不過的人,說話也和善,對她是一等一的恭敬。 但李令姝瞧小腮紅對她的反應,總覺這人沒看起來那么和善,于是便也越發客氣。 她叫四喜搬了個繡墩過來,請赤珠坐下說話。 坐下后,赤珠也不等皇后娘娘催問,直接就開了口:“娘娘,太后娘娘想著娘娘搬過來已有半月,也不知宮人伺候如何,特地叫臣過來看望?!?/br> “若是娘娘有什么難處,都可同太后娘娘提,畢竟是嫡親的外甥女,太后心里總歸是惦記著您的?!?/br> 李令姝就笑了,端起茶來淺淺抿了一口。 赤珠鼻子很尖,一下子就聞出來她喝的是極普通的祁紅,且也不是今年的新茶了,聞著有些潮氣。 她不知皇后娘娘是故意還是日常就是如此,便也不好多問,心里卻記下這事。 就聽李令姝道:“太后娘娘一向慈和,原本宮還想著,陛下身體一直沒好,本宮是來南華殿給陛下祈福的,不太好常去叨擾娘娘,顯得心不誠?!?/br> 她頓了頓,語氣就更真誠了:“倒是沒想到,太后娘娘這么想念本宮,本宮覺得愧疚極了?!?/br> 這兩句話說的一點錯處都沒有。 赤珠抬眼看她,見她穩穩當當坐在主位上,身上是不太合身的皇后常服,顯得她整個人更是單薄。 興許是因為在南華殿待久了,她身上那股沉穩氣倒是比以前濃郁,看起來倒是大氣一些,過去的瑟縮樣子也去了幾分。 倒是今非昔比。 赤珠心里有了計較,說話就更恭敬了:“太后娘娘知道您對宮中不熟悉,并未見怪,只說娘娘若是明日有空,還是去給太后娘娘請請安,也好說說話?!?/br> 李令姝立即就激動了:“好好好,本宮明日一定去,只望太后娘娘不嫌棄本宮?!?/br> 赤珠這邊把話說完,也不多打擾,起身就退了出去,直接回慈寧宮。 此時的慈寧宮中,蕭太后正在園子里修剪花枝。 她看起來很隨意,把袖子挽到小臂上,一點都不嫌花叢中的泥土和水跡。 赤珠悄無聲息走到蕭太后五步之內,才略放重腳步,叫她不至于被嚇一跳。 “娘娘,臣回來了?!?/br> 蕭太后一點都不著急,她慢條斯理剪下一支姚黃一支魏紫,隨手遞給赤珠。 “皇后娘娘道明日一定過來給娘娘請安?!背嘀橛终f。 蕭太后淡淡笑了,語氣十分親昵:“哀家等她半個月,這小丫頭也不知道過來看看哀家?!?/br> 赤珠看她忙完了,趕緊上前扶住她,陪著她往花廳里去:“皇后娘娘這不是怕打擾娘娘您,不敢過來,如今知道娘娘還惦記她,自然很是感動?!?/br> 蕭太后點點頭,沒說話。 赤珠倒是有些猶豫了。 “娘娘,若明日皇后娘娘不答應,可如何是好?” 蕭太后坐下來,也慢條斯理用帕子擦手。 赤珠跟在一旁,莫名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但太后使出來是氣定神閑的,皇后娘娘那到底差了幾分,沒那么大氣坦然。 蕭太后擦干凈手,小宮人已經把花都處理干凈,同白瓷細頸瓶一起擺在桌上。 “她膽子是不大,可人沒那么傻,”蕭太后把花枝擺入瓶中,左右調整角度,“她會答應的,這對她沒什么不好?!?/br> 赤珠垂下眼眸,應了一聲。 蕭太后也不問李令姝過得如何,等她把花瓶擺好,才道:“一會兒給安親王府送請安牌出去,就說哀家后日有空?!?/br> 赤珠心里一緊,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一把手心,小聲應:“是,臣知道了?!?/br> 蕭太后放下剪子,坐在那端看白瓷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