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不,常曦?!比菥八忌钌畹貒@了口氣,“即便不是姚姑娘,是李姑娘,趙姑娘,你也同樣會從中作梗?!?/br> 容常曦沒想到容景思會這樣說,愣愣地望著他。 容景思也看著她,目光很是疲憊:“你只是希望所有人都永遠只愛你,所有人永遠都最寵你……但這怎么可能?我們每天說著父皇萬歲,但父皇當真能萬歲嗎?我、景興景昊,難道當真可以一輩子不娶妻嗎?常曦,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永遠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永遠寵著你,可是就連你自己,最后也是要嫁人的,你知道嗎?” 容常曦下意識地反駁道:“不是……” “常曦?!比菥八紝⑹执钤谒氖稚?,“從小到大,我最喜歡的都是你,你雖然有時跋扈,有時任性,但心思單純,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我幼年時,曾思索過為何父皇會如此寵愛你,也曾想過要同你講道理,改掉你的壞習慣,但隨著我年歲漸長,卻也不愿意去糾正你的壞脾氣了,加上西靈山那三年幾乎不曾見你,我總想著,只要你開心快樂,平平安安便足矣。但現在我卻在想,或許我與父皇,都錯了?!?/br> 容常曦被他說的幾乎要落下淚來,她茫然無措地抓住容景思的手,輕聲道:“三皇兄,不是這樣的,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樣,不……我,我是你說的那樣,可是,姚筱音的事情,真的不是因為我希望你們永遠只疼愛我,是她,是她有問題啊……” 她日后會謀害你的側室,甚至給你下藥,還時不時嘲諷容常曦,不管她面上裝的有多好,她本質都有很大的問題! 可這些事情她根本沒辦法說,就算說了,容景思也壓根不會信。 容景思靜靜地看著容常曦,容常曦眼睛微微泛紅,道:“只要不是姚筱音,是誰都行,我絕不阻撓,好不好,三皇兄?” 容景思道:“若我非要姚姑娘呢?” 容常曦失聲道:“她有哪里好的?!三皇兄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真的、真的不值得娶!我不會害你的啊,三皇兄!” “常曦?!比菥八紦u了搖頭,“罷了,此事……我不想再同你爭論,她要去西靈山已成定局,我也不打算這么快娶妻,常曦,如你所愿?!?/br> 他起身要走,容常曦從失措中回過神來,憤怒地道:“三皇兄!你明明之前說過的,我不喜歡的,你也不會喜歡,你說過你自己根本不想娶姚筱音!” 容景思道:“我確實不想娶她,但我應當娶她,即便我最后不娶她,也不該是你,用這樣的方式來處理?!?/br> ☆、出宮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容常曦, 大步離開??档?,容常曦咬著嘴唇, 到底沒忍住還是落下淚來, 她伏在案上,哭的極其大聲, 之前還覺得自己成功搞定容景祺和牧馬場獵場的事情, 同時解決了三皇兄的婚事,葉瀟曼也不必去西靈山了, 一切如此完美,她幾乎想給自己鼓掌, 夸自己是不世出的奇才。 然而一日之間, 容景興容景昊也要去顥然獵場, 容景祺和自己徹底決裂,容景思也與自己有了這樣大的隔閡,容景謙就更不必說了, 容常曦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至于大皇兄,容常曦幾乎都要忘記他長什么樣子了! 完蛋了, 簡直完蛋了! 容常曦只覺得天昏地暗,哭的腦袋都痛了,尤笑在一旁不知所措, 平日里三皇子來了以后,容常曦就算不是開心的,肯定也不會心情不快,更遑論哭成這副模樣, 好在容常曦哭了一炷香的時間后,又吸著鼻子坐起來,用宮女端來的溫水洗了把臉,沒事人一般回了寢宮休息。 她倒不是真的哭過釋懷了,只是這些無解的問題一時間堆積,容常曦哭完發現自己根本想不到解決的辦法,索性…… 嗯,索性先不解決了。 容常曦這幾日累的要命,很快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第二天一醒來便聽到通報說姚筱音求見,容常曦直接讓尤笑去把人給打發走,結果尤笑罕見地有些為難,說是姚筱音就站在昭陽宮外哭,她身后還跟著個大嬤嬤,姓郭,說話頗為牙尖嘴利。 容常曦思索片刻,便猜到這個郭嬤嬤就是當初趙嬤嬤生病離宮,從姚家過來伺候她母后的那位郭嬤嬤,看來她被母后打發離宮后,便又回到了姚家,如今是跟在了姚筱音身邊,只是想來年歲漸長,不宜時時跟著,就像趙嬤嬤,因身體不好,容常曦現在不愛吩咐她做事,盡量讓她歇著,張公公也是同樣,容常曦畢竟不太喜歡太監伺候自己,故而一直身邊只帶著尤笑,有什么事兒都讓尤笑去做,兩位老人家,只管頤享天年,至多是有些大事,還是交給張公公判斷。 這回尤笑確實沒法應付曾伺候過皇后的人,容常曦便讓張公公出面,哪知張公公同郭嬤嬤說了一會兒,還是去把趙嬤嬤給請了出來,趙嬤嬤果然不辱使命,很快便回來,說是姚筱音與郭大娘已走了,只是趙嬤嬤自己看起來也有些魂不守舍,容常曦疑惑地問了兩句,趙嬤嬤只說無事,可很快病情便越發嚴重,容常曦著急地讓御醫來替趙嬤嬤看診,得到的結果也不過是說她憂思過重,好生靜養便行。 容常曦問張公公,那日郭嬤嬤究竟說了什么,張公公只道,她說了許多皇后舊事,想來是特意為之,好讓趙嬤嬤思念皇后娘娘,病情加重。 竟用母后的死來影響她曾經貼身的嬤嬤,容常曦對姚家的厭惡更深一分,只能每日讓御醫定期來為趙嬤嬤把脈。 日子如流水般過著,過了個很是敷衍的年后,容景祺容景興容景昊也要動身前往顥然獵場,顥然獵場北接藍山口,東南方向為青州,西南方向為賀州,那里群山綿延,顥然獵場整體為長筒形,地勢也頗高,據說大雪連綿,他們三人都備上了厚厚的衣衫,容景興的母妃柔妃淚如雨下,安嬪也拉著容景昊低聲吩咐著什么,反倒是敬貴妃,神色淡淡地望著容景祺,兩人說了兩句,容景祺忽地回頭看向容常曦。 容常曦一凜,容景祺扯了扯嘴角,卻是什么也沒說,這一眼頗有深意,容常曦還來不及細究,容景興便高高興興地過來,問她想要什么京城沒有但顥然獵場有的東西,容常曦好笑道:“只要你們好好歸來便是?!?/br> 他又興奮地去了容景思那兒,容景思也微微笑著同他講話,細心地囑咐著什么。 容景昊卻沒跟過去,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最后索性走過來,同容常曦說了兩句話。 自那日容景思來昭陽宮以后,他與容常曦便幾乎沒再見過面,見面了兩人也并不講話,連皇帝都看出不對,但這段時間各種獵場與馬場的事極其繁瑣,他是沒時間和閑情管兒女之間的小矛盾。 送走三人后,很快便發生了一件大事,孟俊毅同敬貴妃娘家的一個小輩洪則鳴——說是小輩,其實也有近三十歲了——兩人的書信往來被翻出,這洪則鳴前些日子犯了個命案,但后來據說是誤殺,便草草罰了些錢財了事,是個絕無人在意的小案。 信中孟俊毅提及這樁命案,只說絕對無須擔心,言辭中盡是大理寺上下盡在孟家洪家掌握中的語氣,末了又暗示了一番,說自己年紀已到,一心求娶大公主,而皇帝因著洪平戰死之事,對洪家多有補償,也很愿意聽敬貴妃意見…… 這封信中幾乎將所有的忌諱都犯了個遍,尤其皇帝讓容景謙去查,才發現洪則鳴所殺那人乃是一個秀才,秀才之妻是個頗為有名的美人,洪則鳴為搶他人之妻,竟將這秀才生生打死。且看起來,洪則鳴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他的愛好就是折辱別人的妻子,極其變態。 容常曦深居昭陽宮,只知道敬貴妃手頭的六宮事物暫時交由蘭妃與柔妃共同管理,而敬貴妃自己被勒令去同常年在佛堂青燈古佛的四皇子生母淑妃一道誦經,但淑妃是可以離開佛堂的,敬貴妃卻不行。 其次便是大理寺動蕩,孟俊毅的爺爺孟立群被革職,孟家幾個與大理寺有關系的小輩也都紛紛入獄,交由刑部判決,大理寺卿的位置則由之前的刑部侍郎狄簡——也就是四皇子生母淑妃的長兄任職,而新的大理寺丞,便是年紀輕輕的華景策。 容常曦并不曉得這一番更換有多少隱而不見的血腥,只曉得華景策弱冠之年便官居六品,雖然是個從的吧,但也算是喜上加喜。 容常凝更是在出宮的五天前就開始時不時來昭陽宮,讓下人托著好幾件新作的衣裳,還有各種首飾,讓容常曦替自己參謀,容常曦起先覺得煩人,后又想到自己前世何嘗不是如此,便耐心地為容常凝挑了一套衣裳,又將自己的一套首飾給她帶好。 出宮那日,京城又開始下雪,這算是安順二十五年的初雪,從早上便開始落,但只是稀疏的雪籽,剛落地便化了,容常曦派人去問過一次容景謙,華景策喜歡什么顏色,得知是綠色,于是便讓容常凝穿了一身淡綠色百柳紋上裳,下頭是雪青撒花百褶裙,外頭披著石青色的灰鼠毛大氅,一頭烏黑的長發以碧璽墜木槿花長簪給束起,耳上掛著玲瓏翡翠耳墜,看起來落落大方。 容常曦自己自也打扮了一番,但沒有那么盛裝,一則不能搶了容常凝的風頭,二則容常曦很清楚,今日對于華君遠等人來說,重頭戲是弱冠宴后的柳素,自己打扮的再好看,也毫無意義。 她只穿了個石榴色如意紋交頸長襖,長襖的領口袖口都綴著淡灰色的灰鼠毛,頭上一邊插了一個金絲小圓簪,比之往日,少了居高臨下富貴之感,多了幾分小女子的生動意趣。 而容景謙穿的與往日幾乎毫無區別,深藍色卷云紋長袍,披著黑色的大氅,三人出宮前一路無話,上了馬車也是相顧無言,只聞車輪轉動之聲。 容常曦有一肚子話想問容景謙,奈何容常凝在此,也不好說什么,倒是容常凝,猶豫了好一會兒,忽道:“景謙?!?/br> 容景謙道:“怎么了,大皇姐?!?/br> 容常凝輕聲道:“孟公子……會如何?還有孟家那幾個小輩?” 她也隱約知曉大理寺之事,本應為華景策開心,但無論如何,孟俊毅差一些便要與她有婚約…… 容景謙道:“不過是一個窮秀才的命,哪里會賠上這些王公貴族的命?” 他的語氣帶了一點嘲諷,容常曦聽的出來,容常凝卻聽不大出來,她微嘆一口氣:“孟公子……其實應當,并不是壞人。若景謙你有法子,可否幫他斡旋一下,也不至于讓他,太過受苦……” 容景謙認真地看著容常凝,道:“孟公子如今在刑部,我無法插手,但皇姐的話,我會記在心上?!?/br> 容常凝感激地點了點頭。 容常曦:“……” 容景謙這個人,每次還真是能一臉真摯地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騙的別人信以為真,自己也算不得說謊。 容常凝還找他照顧孟俊毅呢…… 孟俊毅可就是被容景謙一手“照顧”進刑部大牢的,而那個所謂的書信,則是容常凝那邊提供的落款,她自己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要是想到了,不曉得該有多么愧疚。只是那龜公案并非容景謙栽贓,孟家掌控大理寺多年,諸如此類的cao作數不勝數,根本不需要容景謙安排什么。 何況,皇上本就不信任孟家與洪家,他所需要的,也不過是個引子,容景謙給他找出來了,他就借此發揮,最后孟家下場如何,又與洪家息息相關,洪家如今權勢頗大,洪安更是個將帥之才,又駐守著賀州……光憑這一封信,且是洪則鳴與孟俊毅打死也不會承認是自己所寫的信——畢竟確實不是他們些的——孟家與洪家當真能受重挫? 前世這些事情,容常曦是半點沒管,她只記得一直到自己重病以前,敬貴妃都好端端的,雖然二皇子不爭氣,但洪家與敬貴妃并未受到牽連,甚至可以說,父皇再三原諒容景祺,除了是血濃于水,也因為洪家不可擅動。 光是隨便想想,容常曦都覺得腦子里一團漿糊,索性不再去想了。 華府很快便到了,容景謙率先下了馬車,容常曦最后下去,一抬頭,便見華景策華君遠在華府外候著,她身邊多了個容常凝,還有,上一世是沒有落雪的……除了這兩點,眼前這一幕幾乎與前世一模一樣,容常曦望著華君遠微笑著的臉,有些晃神。 算一算,她與華君遠也有三個月沒見面了,但這其中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竟幾乎沒有時間像上一世一般反復思考華君遠的事情,每日只為他哭笑,來的路上,她甚至還在想,或許她這一世已不那么喜歡華君遠了。 尤其一想到最后一次見,華君遠,她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容常曦便更有些懨懨的。 可見到他,見他微雪中一襲白衣白斗篷,容常曦才發現,他仍然是如此讓自己心動。 ☆、柳素 七皇子與大公主二公主駕到, 華府自是上下迎接,但這畢竟是華景策的弱冠禮, 三人都不愿搶了風頭, 很快便直接在安排的位置上落座,容常曦仍是坐在華君遠容景謙的正對面, 身邊坐著容常凝, 還有華家的幾位女眷,容常曦這一世驕縱的名號沒有前一世傳的那樣夸張, 但大家都曉得她身子不大好,動輒臥床一年半載, 甚至還在西靈山待了三年, 故而十分小心, 熱姜湯換了好幾次,碳火也就差放她腿上了。 容常曦容常凝耐心地同華家女眷輕聲聊著天,顯得十分親和, 待弱冠禮結束,華家老太太果然又讓人將那雞給殺了, 容常曦早有準備,躲在屏障后頭,眼睛都沒睜開, 倒是容常凝被嚇了一大跳,輕輕抓著容常曦的衣袖。 弱冠禮結束,外頭的雪似乎大了一些,天色也漸漸暗下來, 華家之外的賓客散去,容景謙低聲對容常曦道:“華公子回屋路上,有一條小道,若大皇姐想要同他說話,可在此候著?!?/br> 容常曦立刻告訴了容常凝,容常凝頷首,同容常曦一道往外走,華家女眷要跟上,容常曦只說有事要同皇姐說,兩人隨意走走,很快便回來。 到了那小園林入口,容常曦停下腳步,讓容常凝帶著婢女,自己往里頭走,這實在太不合乎禮數,但機會難得,容常凝也不愿耽誤,帶著貼身婢女便去了華景策必經的小道等著。 風雪漸大,容常曦身后的侍女舉著傘,也擋不住這烈烈寒風,容常曦手縮在暖筒內,正猶豫是應該在這里等著還是先回屋,免得華君遠與容景謙偷偷跑了,便聽得旁邊傳來腳步聲,她側頭,卻見是華景策與華君遠向自己走來,容景謙帶著福泉祿寬也在。 華君遠撐著傘,撐傘的指節被凍的微微發紅,華景策對容常曦頷首行禮,便帶著小廝走入了園林中,容常曦目送他離開,心里很為容常凝捏一把汗。 華君遠忽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容常曦身后的侍女有些驚慌——因為趙嬤嬤身體不大好,今日一大早還咳血了,容常曦不放心隨便就那么讓人看著,便讓尤笑留在宮中照看趙嬤嬤——故而今日跟著容常曦出來的,是尤笑頗為放心的宮女萃珍與薈瀾,但她們始終是怕容常曦的,見華君遠冒然搭話,更是下意識要攔。 “讓開?!比莩j氐穆曇糇柚沽藘扇说膭幼?,“華公子,請帶路?!?/br> 華君遠頷首,撐傘走在前頭,容常曦跟在后頭,兩人在園林外稍一繞,走入了旁邊的一個小亭內,走入亭子時,容常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萃珍薈瀾便趕緊停住腳步,沒有跟入亭中。 至于容景謙,他就沒有要跟上的意思,福泉撐著傘,他站在傘下,遙遙看著亭子這邊,偶爾又瞥一眼園林那邊,看起來很是忙碌。 華君遠收了傘,抖落上頭的細雪,回頭看著容常曦:“殿下,上回你要我問的事,我旁敲側擊,已知道答案?!?/br> 容常曦呆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曾要華君遠替自己問華景策中意何種類型的女子,她道:“啊……那……” “兄長說了,他所愛的,如今仍只有嫂嫂?!比A君遠似有些感嘆,“情愛之事,如今兄長并不做他想?!?/br> 容常曦正要說話,那邊園林里,容常凝便垂著頭快步走了出來,越走到后面,她的腳步越快,身后的婢女撐著傘扛著風,幾乎要跟不上她,而容常凝無知無覺,最后竟是逆著風跑了起來,小婢女驚呼一聲殿下,當真再追不上。 彤云密布,這場雪似要越來越大,而容常凝石青色的背影似格格不入的一抹春色,要消融在這昏暗的冰雪之間,容常曦擔憂地要跟上,卻見容景謙對福泉揚了揚下巴,福泉將傘交到祿寬手上,腳踏雪泥,身輕如燕地跟了上去。 有福泉在,想必容常凝出不了大事,容常曦松了口氣,華君遠也有些出神地望著容常凝離開的方向,又朝著園林處看了一眼,很快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失笑地看了一眼容常曦。 容常曦也收回了目光,尷尬地看了一眼華君遠,道:“多、多謝華公子?!?/br> 華君遠輕嘆了一聲,道:“天色已暗,雪勢亦漸大,殿下應當快些擺駕回宮?!?/br> 容常曦猶豫了片刻,那邊容景謙已幾乎料事如神地走了過來,隨口道:“辰元,皇姐說今日要同我們一道出去?!?/br> 容常曦:“……” 她是同容景謙說好了,無論他們今天要去哪里,容景謙都得帶上她,但容常曦以為,還是和上一世差不多的法子,由她女扮男裝,鬼鬼祟祟地跟著他們。 但,竟是這樣? 如此光明正大地,同華君遠說,我皇姐要跟咱們一道去那煙花之地? 容常曦嘴角抽搐,幾乎不敢看華君遠的表情,華君遠果然道:“七殿下,這未免也太胡鬧了些?!?/br> 容景謙淡淡道:“她直接在明心堂等著便是?!?/br> 華君遠蹙眉:“可是,為何?” “我要同她一道回宮,否則只恐有人……” “若如此,不妨你們先行回宮?!?/br> “辰元,你忘了,我要去將她也接來?!?/br> 他兩人如同打啞謎一般你來我往地說了一堆,容常曦聽的滿頭霧水,只知道最后華君遠妥協地點點頭,道:“好,那這你同康顯殿下先去明心堂,我很快便將她帶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