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繞著圍墻,莫歸露來到了偏閣,紅色的磚墻邊伸出幾只新嫩的枝丫,她甚少來這里,只是聽聞狐子彥在這里種了些仙草。 推開木柵小門,里面整齊的種著五六排花圃,顏色可謂是爭奇斗艷,有的還結出了果實,沉甸甸的墜在枝干下面,像極了石榴。 好你個狐子彥,除了虐待我就是打我,再不就是威脅我剝我的皮,還有你那個莫名其妙的師傅,狗屁的命定之人,我對你那么好,給你端茶倒水洗衣服,你還打我...我大病初愈你竟然還打我...你竟然真的打我! 莫歸露覺得自己發熱模糊之間,他的那些溫柔舉動都是假的! 偏閣種的都是他珍貴的仙草,用處各不相同卻也十分難得,莫歸露是只好幾日沒吃飯的狐了,此刻肚子餓的咕嚕咕嚕的,她的腦子里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 全部啃完已經是太陽西下了,滿意的打了個嗝,她癱坐在這片“戰場”之中,隨后嬉笑著看著受到驚嚇的仆人跑著去報信。 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腹痛,莫歸露趴在地上,直接把胃里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這些都是仙草怎么會… 幾乎是瞬間,身體忽冷忽熱,如同在炭火之中灼燒,又如同在冰窖之間殘喘。 在昏過去之前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 聞訊趕來的狐子彥上來直接罵了一句“你這是作什么?” 手頭卻不停下,大手一抄就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另一只手捏住她的嘴尖,逼出沒吐完的殘渣。 她的身體不斷在自己的手間顫抖,那些仙草混在一起,已然是劇毒之物,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怎么辦?只是一瞬間,他有些慌了神。 狐子彥突然想到自己泡澡的藥池,或許能在那里將她體內剩下的毒逼出來。 “真是個蠢貨,只會給我添麻煩?!?/br> 蒸汽蔓延,莫歸露蜷縮著身子,漂浮在水面之上,狐子彥早已褪下衣裳化身七尾狐下到水中,運氣逼著她身上的余毒消散,這過程,竟然足足維持了兩個時辰,直到他看著她的呼吸恢復平穩,才放下心,沉入水中泡在池中恢復自身的氣力。 狐子彥就快寐著...... “你又咬我做什么!”該死,這小東西到底要干什么! 些許是累了,還有些心疼仙草,狐子彥想安靜一會兒,他甩尾把她丟上岸邊的毛巾邊。 “沒事了就回去歇著?!?/br> 他這是什么態度!莫歸露自己的氣還沒消,抖干凈身上毛發的水漬,頭也不回的向寢宮跑去。 —————— 冷靜下來的莫歸露覺得自己還是有錯的,她團在狐子彥的床上,想著跟他到個歉,自己不該撓他的臉,啃他的草。 獨自待在房中,竟然覺得有些冷。 明明是他先打自己的,自己為什么要跟他道歉? 不行,這事兒不解決我睡不著,我得去找他。 莫歸露蹦下床, 順著小路跑到山坡上,狐湖的仙子樹下燈火縈繞,照亮了仙子樹的粉色樹葉,夜色下竟然美的不似人間。 她看到了狐子彥,剛想跑下山坡,卻也看到了狐子彥身側紅色的身影。 這不是那個問路的姑娘嗎? 幫忙掛燈的都是狐族的狐貍們,這些燈,是為了誰準備的? 還是想要去他的身邊問個明白,莫歸露邁開蹄子。 樹下紅色的身影抱住了狐子彥,把頭靠在他的肩側,而他沒有推開她,只是輕笑。 莫歸露心目中的狐子彥是那種口是心非但心地善良的狐王大人,他雖然嘴毒了點卻還是會在關鍵的時候救自己,會在生活中照應自己,他雖然對自己冷淡可是對所有人都是那個態度。 她以為那便是他的性情。 可如今,他卻對著另一個人笑,他......從不曾對自己笑過。 他笑起來,可真溫柔。 那一瞬間心里有點酸酸的。 莫歸露想起他說過的話,那時候以為他就是隨口一說。 “不過是當過寵物照應著罷了?!?/br> 反正...反正自己也是個廢狐貍了,現在應該是一只沒人愛的廢狐貍了。 莫歸露扭過頭,順著反方向走去,頭頂天空突然從未有過的陰沉。 雷聲轟鳴,一道雷劈在她的尾巴上,莫歸露受到了驚嚇,一路小跑,第二道雷劈偏了,她在懸崖邊剛松了口氣,眼神驚魂未定,脖間的玉石晃著熒光。 第三道雷準確的劈在她的身上,連叫聲都沒有,腳邊碎尸滾落,她就從崖邊跌落下去。 好疼,渾身都疼,脖子上那根發絲在空氣中化為灰燼,玉石掉落出去。 莫歸露用盡最后的氣力用嘴死死叼住玉石,跌落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講道理今天我聽到了子言黨的呼聲。 第18章 第十八章:北冥之狐 第十八章:北冥之狐 活了的那三百年,還不如這幾日來經歷的戲文故事多,原來我真的是狐貍。 也真的如他所說,我的名字是他給的,我的命是他帶大的,他與我的恩情豈止三言兩語。 這種打心底而出的依賴感是騙不了自己,過去的那百年間,自己的眼里只有他。 那可笑的命定之說,莫歸露卻是不信了,若他真想要尋自己,為何過了那么久棄之不顧? —————— 思緒漸飄漸遠,莫歸露從夢中悠悠轉醒,周圍充滿了水氣,這是? 池子,那個洗澡的池子。 莫歸露瞪大眼睛,有些慌張的用眼睛從下瞄到上,未著片縷,那根之前抵押在仙山的尾巴已經回到了自己身上,脖子上垂墜的玉石質感也還在。 “我早與你說過,世間局,戲中曲,塵世這一趟,可是玩夠了?”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誰。 “我…”莫歸露有些梗著,心中百感交集。 對了,子言,子言他... 小莫捂著胸口,胸口的劍傷還沒恢復好,看上去還有些皮rou傷。 心隱隱作痛,自己與他拉了勾,承了諾,他為何...。 怪不得子言不肯與自己討論身世,是因為根本無處可尋,連蒙帶騙的自己就隨了他修仙。 小莫皺了皺眉頭,一時間喘不上氣,彎下了身子。 “你還在惦記他?”身后的語氣已然有些不悅,莫歸露回過頭看著狐王狐子彥?!澳獨w露,我一向縱容你,唯獨這一點,不行?!?/br> 他高自己一頭多,此刻雙手環在胸前,睫毛上還沾著水露,銀白的頭發依舊是隨意散著,看不出他什么表情,從自己認識他起便讓人捉摸不透。 “憑什么?我自知你養我有恩,可這不代表我是你的所有物!況且你心中不是早有了別的人!”他倒好,先責怪起自己來了,要不是托他的福,自己能人間走一回? “捅你的人是他不是我?!焙訌┑难劾餂]有了半分戲謔,他現在涌上一股子無名之火,自己為了救她要被破道士使喚,她還有脾氣了? “你兇什么!”莫歸露仰著頭,毫不示弱,她不懂他為何突然發脾氣。 狐子彥冷靜了一下,向前一步“難不成你對那小道士動了心?” “與你何干!”莫歸露脫口而出。 “好一句與我何干?!焙訌┲車l著一股子寒氣,小莫剛想反駁,全身的法術就被狐子彥的一根手指定住,發不出聲音。 “我養你的時日可是那小道士的千倍萬倍?!彼谅暤?。 莫歸露使不出法術,轉身想爬出池子逃跑,已經被他大手一抄直接濕漉漉的抱了起來。 “我看我是太慣著你,讓你忘記了自己究竟該是誰的女人?!?/br> 狐子彥毫不費力的鉗住莫歸露拎回了寢宮,直接甩到了床上。 他把莫歸露壓在身下,單手將她的雙手壓在床頭,莫歸露動彈不得,背對著他,胸口被壓在床板上喘不過來氣,三條尾巴反射性的包裹住自己的軀體。 “礙事?!焙訌┦侄紱]有動,直接隱化了她的尾巴。 “我看我有必要讓你好好反省?!焙訌└缴碣N在她的背后。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莫歸露嬌軀一震。 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作罷,側過頭,解開了她的語禁。 “疼…”小莫嗚咽著只突出一個字就開始抽噎,他的手捏的太緊,頓時眼淚洶涌而來。 “你還知道什么是疼?”狐子彥的語氣十分冷漠。 狐貍的嗅覺敏感的很,僅僅是一絲血氣把他僅存的理智扯了回來。 折騰的太狠,小莫胸口還未愈合的劍傷裂開了。 一瞬間的錯愕,他停下了動作。 “你都不曾去尋過我,你明明就喜歡別人…”莫歸露整個人軟在他的身下,委屈和疼痛混雜在一起都轉化成眼淚涌了出來,他是狐族至尊,有那么多人唯他是首,可自己呢? 聽到這話,狐子彥眼里的怒火滅了一半,回憶起了她不見的那夜。 —————— “子彥哥哥,你看這些都是我為你準備的,我爹娘不肯放我出來,我都是偷偷跑出來的,嘻嘻?!?/br> “不怕被捉回去,再關上兩百年的緊閉?”狐子彥捋了一下袖口,耗費了兩個時辰的精氣給那小東西解毒,多少還是有些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