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余下的時光,除了發呆,就是發呆。 好像…她有三天沒有見到侯爺… 若不然,去請教侯爺,問問他的意見… 想到這里,她立馬下榻穿鞋,心情竟有些急切。 左四沒有攔她,連通傳都沒有就把她請進院子。她暗忖著,莫非在侯爺這里,自己還是有特權的? 臨近校場,她停在樹底下。 校場中并無別人,少年一人練劍,他的眉頭一直皺著。間歇時,他用手按住胸口,眼神不耐且有些厭惡。 莫不是上次錦兒把他撞得不輕,怎么幾天過去都不見好? 她想著,從樹蔭底下走出來。 看到她,匡庭生吃了一大驚,連忙站直身子,神情嚴肅。 「師母?!?/br> 「庭生,你與師母說實話,是不是錦兒上次撞傷了你?」 他抿著唇不語,心知自己只顧著懊惱,沒有留意到有人進來。方才的動作必是被師母給瞧去,他開始痛恨自己的原身,為什么他要有這樣的煩惱? 「不關錦兒的事,是我自己練劍時不小心?!顾詈糁鴼?,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卻是不信,練劍怎么會傷到胸口,分明是上次錦兒撞到的地方。 「師母知道你心善,怕我責怪錦兒??墒悄愕膫荒芡现?,若不然請個大夫來看一看,再開些方子,必是比自行抹藥要強得多?!?/br> 一聽她的話,匡庭生丕然色變。 「不用!師母,真的不用!庭生沒有事…」說著他行了一個禮,「庭生今日練習時辰已到,要去換衣,請師母見諒?!?/br> 他把劍歸入兵器架,朝另一間屋子走去。 她秀眉微顰,覺得他舉止有些怪異。她都說了不會責怪錦兒,他為何還是不愿看大夫。從他的表現上來看,要說是諱疾忌醫也不像。 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他有其它的隱疾,比如說心臟方面的。怕她擔心,所以不愿意坦誠。 她的手不自覺地摸到自己的胸口處,那些柔軟高聳,鼓鼓的發育良好。她自己是沒有這么大的,現在的身子不光是長得美,身段亦是動人。前凸后翹,堪稱完美。 以前,她曾羨慕過別人。同樣是經歷過發育之痛,為什么她就是長得比別人??? 等等,發育痛…… 她腦子里似有亮光劃過,抬眸望著那間屋子,陷入沉思。 景修玄從書房出來,就看到校場中呆立的女人。她一身的桃紅色衣裙,垂袖束腰。身段姣好,婀娜動人。 那只纖白如玉的手正撫著胸前的隆起之處,似乎還揉弄了兩下。桃色的衣襟隨著她的動作皺起,頗為香艷。 光天化日之下,行為如此不知檢點,若是被他人看到…… 他眼神一黯,臉色跟著沉下來。 這女人,當真是… 欠收拾! 第53章 竊喜 郁云慈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越想就越覺得庭生或許是個女兒身??锛冶揪蜎]落到如隱世家族,若是連個頂門立戶的男丁都沒有,將來要何去何從。 打心眼里,她希望自己猜錯了。 庭生只是長得太過俊美,以至于讓自己有這樣的猜測。 她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猛然間覺得有股寒氣,渾身的毛孔堅起來。轉頭一看,長身玉立的男人正站在三步開外,沉著眉眼,冷冰冰地看著她。 「侯爺…」 「你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她的樣子怎么了? 「我…」她被吼得有些懵,不就是站在校場之中發了一會呆,侯爺不會是覺得女人沾污習武之地吧。 若是這樣,可真夠大男人主義的。 她忿忿地想著,垂著低眸,看到自己還擱在胸前的手。腦子里「轟」一聲,似有什么聲音炸裂開來。 要死了! 她剛才手一直撫在胸上,若是她記得沒錯,她是緊抓著沒放,還揉了兩下。莫非…那樣不雅的動作被侯爺看去,所以才會說她不成體統? 景修玄俯眸看著她,見她先是低頭,然后手快速地垂在身側。從他的視線看去,她白嫩的頸子都開始泛紅,一直延伸到衣襟處。 因為低頭,胸前的高聳逾發飽滿,像熟透的碩大果子一樣微微墜著。 縱使沒有過女人,他絕非一無所知的少年。從前手下那些兵蛋子說過的葷話兒,以及軍中設的那些官妓營賬中傳出的靡靡之音,讓他對男女熄燈之后的那些事情清清楚楚。 女人于他而言,從來都是麻煩。他不想為私事所牽絆,他愿意全心全力地研習武學,將匡家劍法發揚光大。 在他印象中,沒有一個女子像她一樣,明明瞧著哪里都不出色,卻能讓他一次又一次破例相幫。 或許他是太平日子過久了,人也跟著心軟起來。 如此想著,他眸色一冷。 郁云慈還在等著他接下來的訓斥,可是半天都沒有聽到一個字。她不敢抬頭,侯爺的氣壓實在低冷,冷到她頭都快縮進衣襟之中。 本以為他這么生氣,一頓罵是逃不掉的。 誰讓她在朗朗乾坤之下摸胸呢? 看看這都叫什么事,她自己的胸,那還不是想什么時候摸就什么時候摸。偏偏她好死不死在校場之中摸,結果還被他給逮個正著。 蒼天可見,她私下都沒有摸過??! 這下,不知在他的心中,自己變成了什么樣的人?誰知她還在懊惱著,眼前的靴子已經動了。她驚訝地抬頭,正看到他離開的背影。 他居然什么都沒有說? 她心里長松一口氣,移動花頭鞋,想離開院子。 「你要去哪里,跟上來!」他頭未回,大步朝書房走去。 這男人后背是長了眼睛不成?她郁郁地嘟著嘴,認命地跟上他。 進入書房后,就見他立在窗邊,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她站在一丈開外,輕輕地喚了一聲侯爺。 他回過頭,看著她。眼神深邃且專注。 這女子哪點特別呢?除了身世離奇一些,別無所長。為何就能輕易勾動他的情緒,讓他一而再地心軟。 「你來做什么?」 他冷冷地問著,她這才想起自己來尋他的目的。 「是這樣…將軍府給我送口信,說郁霜清的納征之禮當日,希望我去…」 「你自己怎么想?」 他問她,人走前兩步,與她離得更近。近到能聞到她身上的馨香,淡淡的,并不濃烈。論精致,她顯然比不上京中的許多貴女。 可能是性情使然,或是她從前生活的習慣。他發現她并不愛抹粉描眉,也不愛環佩滿身,首飾琳瑯。 簡簡單單的,看著很是清爽。 「我…不太想去,又怕別人說我不孝…」 他冷哼著,到底還算有些聰明,略有些主見。 「不孝的名聲重要,還是不貞的名聲重要?」 她猛地抬頭,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沒錯,方氏母女不會甘心,一定會有其它的手段。她亦是同樣想過,卻沒想到他說得如此直白。 「侯爺,我心里有數了,到那天我就托病不去?!?/br> 他「嗯」了一聲,走到桌邊,徑直鋪起白宣,擺好筆墨,示意她過來,「寫兩個字看看?!?/br> 她走過去,心知他是在考校自己。也不管什么出丑不出丑的,反正在他的面前,自己所展現的都是最丑的一面。 抬頭看到墻上的字畫,她照著提筆開寫。雖說研習了一段時間的毛筆字,但離開字帖,她的字還是有些慘不忍睹。 他的眉先是微皺著,后來越擰越緊。 最后一個字收尾,他的眉頭已經擰成了結。 「這就是你練字的結果?」 「侯爺,我已經盡力了。您放心,我會更加刻苦努力的,務必能讓您滿意!」她有些心虛,卻不想讓他失望。于是挺著胸保證,就像以前在老師面前一般。 他們離得很近,她挺胸間,那處更加凸顯。 他瞳孔一黯,喉間不自覺地滾動一下。 「再練一個時辰!」 丟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 書房里只剩下呆掉的郁云慈,半天才反應過來。這男人真是的…居然比老師還要嚴厲。讓她再練上一個時辰,可見對她的字是多么的不滿意。 她認命地重新鋪一張宣紙,暗道他越嚴厲就是對她越好。別人哪里會怕她出丑,只有他,怕她被別人看出點什么,才會如此督促她。 書房外的景修玄不由得暗罵一聲,直接走到校場兵器架前,抽出一柄長劍,快速地疾舞起來。一時間,劍和人像交纏在一起的兩條蛟龍,忽而入海,忽而破云。 匡庭生換過衣服后在屋子里坐了許久,等心緒平復后才出來。 一出來,便看到師父在獨自練劍。師父劍法高深,一招一式都帶著劈天破日的霸氣。他立到一邊,開始學著比劃起來。 一套劍法過后,景修玄收劍。 心中的那絲悸動已經散去,果然世間一切紛擾,唯靜心習武可破。 他氣不喘,鬢角微濕,朝匡庭生招手,「你練一遍!」 匡庭生立馬抽劍,翻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