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徐一曼聳聳肩,對邵老說道:“剛才還在,然后突然就沖出去找關登了。江河在視頻中發現,鄧翔宇的背包中裝了一個杯子一類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這算是什么線索,他似乎很在意的樣子?!?/br> “去看看?!鄙劾险f道。 當邵老帶著幾人來技術室找江河的時候,江河正趴在關登的肩膀上。 而電腦屏幕上出現的是龍城市地圖。 “把黃華街和南灣街標注出來?!苯诱f道。 關登點了點頭,手指在鍵盤上打下了一些代碼,而就見在這地圖上出現了兩條紅色的線條,這兩條線正是黃華街和南灣街。 “第四中學?!苯佑终f道。 一個圓點出現在了地圖上,這里便是龍城市第四中學。 這一個點和兩條線全部位于南區。 江河繼續說道:“把在黃華街以及南灣街之間的所有沒有監控的街道都用藍色線條畫出來?!?/br> 關登點了點頭,然后不停的敲著鍵盤。江河看到一串串的代碼不斷的閃過屏幕,而地圖上不斷的閃過了一個個的小白點。 所有人都不知道江河在搗什么鬼,但是邵老看到后,卻是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他一邊往門外走,一邊開口說:“我去喝點茶,把那條線路找出來之后,就來找我?!?/br> 江河點了點頭。 “什么線路???”袁軍此刻看著屏幕上一個個細小的白點,就好像是一只只小白蟻一樣,這白點一閃一閃的,又像是抬頭遙望遠遠的星河。 而半個小時之后,那一個個的白點終于停了下來,接著,在屏幕上出現了兩條藍色的線條,這兩條線條像是兩條小蛇一樣,蜿蜒而去,最終兩頭都連接在了紅色線條上。 在兩條紅線之間,這兩條藍線便是沒有監控的地方了。 江河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幾人看著江河,看他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股溜溜的轉著。 此刻的江河置身于技術室,但是江河的心已經來到了黃華街。他順著兩條藍線往下走,凌晨五點,街道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江河漫步的走著,他漫無目的的往第四中學走著。 他似乎看到了兩側破舊的街景,他似乎看到了臟兮兮的地板,看到了剛剛支起攤子,開鍋煮食的早點小販。 他走著走著,來到了南灣街,江河看了看手機,時間六點一刻。 “六點一刻?!苯娱_口說道。 “什么?”徐一曼問道。 可江河卻是又閉上了眼睛,閉上眼睛的江河又來到了黃華街。剛才他走了一條道路,此刻他要走第二條。江河繼續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走,他感受到了路上的微風,感受到了剛剛升起的太陽。 “六點半?!苯佑珠_口說道。 兩條藍線之間有交叉,也就是說,要想從黃華街到南灣街,其中的選擇多種多樣,江河閉著眼睛,他不時從嘴里說出一個時間來。 “六點半,七點,六點二十……” 一串串的數字從江河的嘴里吐了出來。 最后,江河睜開了眼睛。 “怎么樣?”徐一曼有些焦急的問道:“你這到底是在干什么,這些時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江河開口說道:“南灣街再往前面走半個小時左右,就可以到達龍城第四中學?!?/br> “差不多?!毙煲宦f道。 江河拍了拍關登的肩膀,解釋道:“鄧翔宇從黃華街離開之后,就再也沒有監控拍攝到他去了什么地方,有幾種可能。他在一個沒有監控的地方打了車,路經南灣街,司機殺了鄧翔宇?;蛘?,鄧翔宇一路走在沒有監控的地方來到南灣,之后死亡?!?/br> “有道理?!痹婞c了點頭。 江河開口說道:“如果是坐出租車,就算出租車司機繞路,二十分鐘足以。但如果鄧翔宇是走過去的話,那么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剛才我在腦海里推算了鄧翔宇走路的時間,得出了一個結論,不論鄧翔宇選擇了哪一條路,大致都會在七點前趕到?!?/br> “通過我推算的時間來看,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認為,鄧翔宇是走路過去的?!苯娱_口說道。 “昨天是開學的日子?!毙煲宦f道:“鄧翔宇從黃華街離開之后,走路去上學,這倒是有可能?;蛟S在路上,有人認出了鄧翔宇就是扒掉肖旋妙衣服的其中一人,看時間尚早,四周無人,于是殺害了鄧翔宇?!?/br> 江河卻是搖了搖頭,他對袁軍說道:“先把邵老叫來吧,這件事情可能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br> 袁軍叫來了邵老,邵老此刻手上正捧著他的茶缸。 “有什么發現?”邵老問道。 徐一曼開口說道:“江河說鄧翔宇應該是自己走到南灣街的?!?/br> “時間對得上么?”邵老問道。 江河點了點頭:“都在七點之前?!?/br> 邵老摩~挲著手上的茶缸,緩緩說道:“這件事情并不簡單,這個時候距離他的死亡還有一個小時,而尸檢報告中表示,他死于百草枯中毒,而且一只手臂被砍斷了?!?/br> “是這樣?!毙煲宦f道。 邵老將茶缸放在了桌子上,說道:“劉隊長呢,他還沒有查出第一現場在什么地方么?” 袁軍說道:“我去問問?!?/br> 片刻之后,劉隊長來到了幾人面前。 劉隊長說道:“我們搜查了周圍的百家平房,都沒有查到。血液是極不容易清理的,可我們沒有查出有哪家院子里有大量的血跡?!?/br> “你們的方向在什么地方?”邵老問道。 “那些住平房的農戶家?!眲㈥犻L回答:“一般人是不會購買百草枯的,也就那些農民愛用這些……” 邵老的眼睛一亮,開口說道:“原來是這樣,方向錯了!” “方向錯了?”劉隊長撓撓頭。 “沒錯?!鄙劾险f道:“現在天色已晚,明天我們一起去查!” 第153章 斑駁水塔 當清晨的第一抹陽光透過窗戶照耀在袁軍的臉上的時候,他就聽到門外已經有人敲門了。袁軍看了看表,發現現在時間才五點半。他朦朧的從床~上爬起來,囫圇將衣服套在身上,然后便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江河,袁軍一眼就看到頭發亂蓬蓬的江河,看起來他還沒有洗簌,身上穿著的還是兩天前的那身衣服,看樣子也沒有洗過。 江河看到了袁軍,直接開口說道:“現在我們馬上去南灣,七點鐘左右,大家就都該上班了,要想找到那個寫紙條的人,我們現在就要行動?!?/br> “好,那你等我洗個臉刷個牙?!痹娬f道。 江河卻是直接一把拉住了袁軍,然后說道:“我們現在就走,徐一曼邵老和關登已經等著了?!?/br> 袁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江河拉走了。 等二人下樓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輛警車旁邊的專案組三人。 徐一曼打趣道:“你們兩個是頂著鳥窩就下來了么?” 袁軍很是無奈:“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時間這么緊,我都來不及打扮一下?!?/br> 徐一曼看了看江河:“我可是提前一個小時就給江河打電話了,我沒你的電話號碼,就讓江河通知你,江河沒告訴你么?” 袁軍看了看江河,又看了看徐一曼:“你覺得江河這個樣子,他像是會留出時間打扮的人么……” 五個人坐上了車,這次由徐一曼開車,坐在后座的袁軍迷迷糊糊的,他昨天剛從首都回來,一路舟車勞頓,又參與了安曉芳的抓捕,好不容易睡一覺,還沒有睡飽。就當袁軍快要睡著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南灣街到了。 關登并沒有下車,他留在了車上,而其余的人則是下了車。 邵老手上拿著的是昨天劉隊長的搜查報告,他基本上查遍了枯井北邊的一片平房。那片平房的住戶基本都是農民,幾年前靠種地為生。之后有開放商看中了南灣這一片耕田,便和南灣村的村民們商量好,購買了這些耕地。 這些耕地原來的位置也就是那口枯井的東側,此刻成了一片赤土。開放商由于資金周轉的問題,幾年時間也一直沒有進行開發。 劉隊長的重點便是放在了這些農戶的身上,因為在劉隊長看來,百草枯這種東西,只有農戶家才會擁有?,F在的市民很可能連百草枯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購買放在家里也是不太現實的。 劉隊長作為接任王超的刑警隊長,這樣的思考是完全符合邏輯的。但是這就和那紙條產生了矛盾,寫那張紙條的人,一定是個有文化的人。 邵老左右看了看,對著其余的幾個人開口說道:“南灣街北段是南灣村,村子里住著的大多是南灣村村民,南灣村村民分到了不少的錢,有不少人都在城里買了房子,住在南灣村的住戶并不多,劉隊長昨天已經全部調查清楚了,并未發現第一現場?!?/br> 邵老扭頭往旁邊看去:“所以說北邊我們不用調查了,東邊是荒廢的空地,發現現場時沒有腳印,也不用考慮。只剩下了西邊和南邊,西邊是一片老式建筑,開放式小區,六層樓,沒有監控,沒有電梯,住戶結構復雜,住戶職業眾多?!?/br> “南邊?!鄙劾限D向了南邊,指了指遠處說道:“南邊是獨門獨院的二層樓小建筑,開發商本來也把那片地圈了,但是由于住戶所要賠償款意見不統一,導致最后沒拆,這里靠近郊區,有不少人也搬走了?!?/br> 說著,邵老俯下~身子對車里的關登說道:“所以我讓你查的關于南邊的住戶資料,有什么眉目了沒有?” 關登遞出了一個手機,手機上是一個人的照片,照片旁邊有這個人的信息。 邵老左右翻了翻,那便是一個個人的信息。 “走!”邵老說道。 徐一曼左右看了看,問道:“我們到底是去樓房,還是去獨院?” 邵老指了指南邊,說道:“看鄧翔宇的死法,他的一條胳膊被截斷了。如果兇手有分尸的條件,沒有理由只卸下了一條胳膊便放棄了。而且樓里人員混雜,從樓里把小孩的尸體弄下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br> “最重要的事情是,鄧翔宇為什么要和一個陌生的人上樓?是鄧翔宇臨時約了人,還是鄧翔宇早就和人約好了?可關登調查出鄧翔宇最后聯系的人便是安曉芳。況且鄧翔宇的背包去什么地方了?”邵老提出了兩個問題:“因此我認為,第一現場應該在南邊,你認為呢江河?” 江河一邊往南邊走,一邊說道:“我現在還沒有什么證據,但是實在有很多疑點來證明鄧翔宇的死很不符合邏輯,如果非要讓我給這些疑點找一個合適的邏輯的話,我認為,他其實是死于自殺。但是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結論沒有辦法太靠譜?!?/br> “自殺?”徐一曼開口說道:“這,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br> 邵老點了點頭,說道:“江河的猜測和我的感覺是一致的,我也認為鄧翔宇其實是自殺?!?/br> “自殺?”袁軍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就有點太不符合道理了吧?他是怎么做到自己把自己的胳膊砍下來的?難道是怕自己死不透,所以先砍了胳膊又喝了毒藥?” “所以這一點,就是最關鍵的一點?!?/br> 走了十五分鐘左右,便來到了第一棟小樓前了。 院墻足有三米高,從外面看不到院子里面。每一個二層小樓都間隔著一段距離,也就是說,從一棟小樓的二層,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另一棟小樓院子里。而且院子里的南方上有房頂,在下面發生的事情,其余人是看不到的。 這種結構的樓房使得整個小院都變得神秘了起來,適合那些喜歡安靜不愛被人打擾的人居住。 而這一點,正符合邵老的推斷。 邵老并沒有著急的一家一戶的去調查,而是帶著眾人在這一棟一棟的小樓旁邊轉悠。他一邊轉悠,一邊用手指滑動著手機屏幕,一個個戶主的資料閃過邵老的眼前。而這里所有的照片,都是男人。 邵老滑動的速度很快,一張張的照片快速的飛過,徐一曼基本上都快看不清屏幕上的這些人了,但是看邵老卻是看的津津有味的樣子。 江河并不去看照片,因為江河不太相信一個人僅僅憑著對方的外貌就能看出這個人是否有作案的嫌疑,這在江河看來就是玄學。但是對于精通心理學的邵老來說,這并不是玄學,而是一種長期破案積累出來的經驗,這種經驗經常被別人稱作直覺。 此刻的江河注意到了在這片二層樓建筑的不遠處,有一個高高矗立的水塔。 邵老依舊不停的走著,江河也一邊走著,眼睛卻從來沒有離開這個水塔。 這個水塔存在的時間很長了,從水塔的外觀上來看,這水塔已經成了棕紅色,那是鐵皮常年風吹日曬留下來的鐵銹,水塔高度在十五米左右。旁邊的梯子已經斷了一節,梯子距離地面有兩米左右,小孩子肯定是爬不上去的,就算是一個成年人,想要爬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