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節
上官南煜更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恐的看著定國公,聲音顫抖著開口道:“父親,您聽兒子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起來!” 定國公厲聲呵斥道,怒其不爭的看了上官南煜一眼。 上官南煜不明所以,大夫人更是嚇得不敢抬頭,雙腿不停的打著顫。 定國公徑自走到主位坐下,上官鸞伸手為定國公斟了一杯茶。 上官南煜站起身,臉上的表情仍然惶恐,他狠狠的瞪了大夫人一眼,只恨這女人多嘴多舌。 “父親,您……” “是我讓人傳信給云曦的!” 定國公府一開口,上官南煜和大夫人就愣住了,定國公掃了那兩人一眼,冷聲開口道:“你母親病重難道不該告訴云曦? 我知道你們兩個的小算盤,你們是想趁機讓鸞兒當上皇后,然后便后顧無憂了?” 被人揭開心中的秘密,上官南煜心中又驚又羞,不知該如何解釋。 定國公不悅的看著上官南煜,冷聲道:“真是愚蠢!你以為那樣就萬事大吉了嗎? 就算你的女兒成了皇后又如何,你相不相信云曦一樣有能力讓她從后位跌下!” 上官南煜面色通紅,大夫人此時也不再畏懼,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據理力爭起來。 “父親,鸞兒她小小年紀就嫁給了陛下,著實可憐!為了平息云曦的憤怒,鸞兒甚至還喝下了至寒的藥物,這一輩子都不能做母親了! 鸞兒她為了國公府付出了這么多,難道就連一個皇后之位都不能得到嗎?” 大夫人說到此處,不禁淚流滿面,她的鸞兒付出了這么多,不過一個皇后之位,憑什么就不能給她? “婦人之見!” 定國公不屑的冷哼道,上官鸞見此連忙笑著解釋道:“父親,母親,你們這樣可著實誤會祖父了! 女兒身處后宮,如何能得到蠱草這般的好東西,還不都要靠祖父的能耐?” 上官南煜夫婦兩人驚怔不已,無比震驚的看著定國公,上官鸞悄然一笑,恭敬的為定國公斟茶,“祖父一向最疼鸞兒了!” 上官南煜的嘴巴開開合合,半晌才喃喃道:“那母親的死……” “你母親是病逝!”定國公吐字冰冷,雖是消瘦,卻也無喪禮上的那種頹廢蒼老,一雙眼睛仍舊閃著爍爍寒光。 “是!” 上官南煜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言語半分。 定國公知道自己的兒子兒媳是個什么貨色,那蠱草也是他有意讓上官鸞給他們的,他們膽子倒是不小,還真是敢做! 定國公撥弄杯蓋,小飲了一口,才合上杯子道:“我原想著云曦和親了,太子也該和我們親近才對,可沒想到倒是我小瞧了他,這太子可是個有主意的! 不過是因為云涵一事,他便與我大鬧一場,看來他這心里終究還是只有云曦一人! 而且太子要比陛下聰明的多,只怕等他羽翼成熟,我們難以討得半分好處!” 上官南煜越聽越心驚,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定國公,眼神從最初的驚恐的變成了敬畏。 “父親,難道太子他不是意外身亡?” 定國公冷冷一笑,開口道:“誰說他不是意外身亡的?” 大夫人也聽明白了定國公的意思,她皺了皺眉,開口道:“雖然太子未必聽話,可是如今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啊……” “母親,姑母已經去了,這血緣畢竟差了一層,可若是女兒的孩子,那可就不一樣了……” 上官鸞嘴角高高揚起,笑容燦爛瀲滟,大夫人嘆了一口氣,開口道:“話雖如此,可是你畢竟……” “母親難道忘了,這宮里除了太子和八皇子,還有一個小皇子嗎?” 上官南煜和大夫人相視一眼,兩人先是震驚,而后眼中又難掩歡喜。 “我明白的父親的意思了,皇帝只要聽話便好,至于有無我家的血脈并不重要!” 定國公聞此終于牽起嘴角笑了笑,上官鸞笑顏如花,聲音輕快道:“父親睿智,正是這個道理!那美人命薄,小皇子也可憐的很,等女兒被封為后,自是會好好照顧那個孩子的!” 上官鸞從一開始也沒有打算要生下孩子,九死一生要了一個孩子,與去母留子沒什么區別,她何必非要去冒險生一個孩子呢? 況且,與夏帝歡好已經讓她十分作嘔了,她絕對不要生下夏帝的孩子! 所以,當初她來了一招苦rou計,在云曦面前喝下了那至寒的藥物,不過她付出的那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給他們贏得了時間! “可是父親,兒子有一事不明,太子一直避而不出,錦澤宮守衛森嚴,父親是如何做的?” 看著上官南煜困惑不解的模樣,定國公輕輕的挑了挑嘴角,為了讓他們盡快長進,便開口道:“我自然不會明目張膽的對太子出手,那蠱草就在靈堂的香爐里,誰又能察覺得到呢?” “什么?可是當晚靈堂還有很多我們國公府的小輩??!”大夫人驚詫不已,就連上官杰也在里面??! “我早就在那天的晚食里放了解藥,他們自然無事!”定國公府輕描淡寫的說道,臉上沒有一絲在意。 大夫人咽了咽口水,心里覺得有些發慌,就算如此,那那日所有國公府的子嗣都在靈堂里,定國公竟是沒有絲毫的擔憂。 若是她知道,她是如何也不會讓杰兒冒險! 大夫人心里暗暗思索,看來她以后行事要更加的謹慎,千萬不能與定國公的意思違逆,他連自己的發妻子孫都舍得利用,更何況她一個外人了! 上官南煜一臉欽佩的看著定國公,拱手道:“還是父親高明,兒子羞愧!” 他心里只想著讓上官鸞成為皇后,為此甚至不惜給自己的母親下毒。 可他哪里想的到,定國公卻是籌劃的如此深遠,借著國公夫人的喪事除掉了礙事的云澤,還真是一箭雙雕! “可是云曦回來會不會對我們的事情有所不便?”若云曦只是一個公主,尚且還好說。 現在她是楚國的錦安世子妃,又為王府生了嫡長孫,聽聞她頗得楚國殷太后的喜歡,若是楚國給夏國施壓,只怕依照夏帝那軟弱的性子,未必敢有所違逆??! “祖父,我也很擔心這件事!那云曦看起來有些瘋癲,口口聲聲說云澤絕對不是落水身亡,反是一口咬定他是被人害死! 還說什么云澤的靈魂一定會告訴她真相,定要手刃仇人如何如何,您說她會不會真的查到什么?” 上官鸞一想到云曦那日的樣子就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她那副樣子還真是恐怖的很。 “這便是我主動讓她回來的原因!云澤是死在她眼前的,與我們國公府可沒有半點關系! 先不說她能不能發現蠱草,就算發現了與我們國公府又什么關系呢?畢竟當日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人在靈堂守孝! 我明日便會進宮請陛下封你為后,再過幾日等太子忌日一過,便是你的封后大禮!” “鸞兒謝過祖父了!” 上官鸞連忙起身福禮,臉上都是難掩的笑意,大夫人握著上官鸞的手,也是一臉的欣慰。 轉而定國公又神色一冷,蹙眉道:“不過我們也要小心行事,那個冷凌澈不好對付,等杰兒處理好外面的事情,你好好提點一番,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現任何的紕漏! 若是他們非要擋我們的路,那便……” 夏國太子逝世第六日,夏帝下詔,于三日后行封后大典,封鸞妃為夏國皇后,主持六宮! 并將九皇子記于皇后名下,立為儲君! 此詔一出,不少老臣紛紛上奏反對,儲君剛逝,哪有立即封后之說,而且這儲君還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 眾臣自是知曉夏帝的身體狀況,只怕那嬰孩還未將話說全,夏帝便會殯天,那時候這朝權豈不是盡數握在國公府手中? 屆時哪里是云家的天下,只怕分明是上官家的天下! 可是定國公府現在手握大權,夏帝不愛理事,每日只想著尋歡作樂,對那些大臣的意見絲毫不放在心上。 云曦聞后也沒有一絲反應,似乎此事與她毫無關系。 “真是太過分了!太子才歿了六日,他們就這樣迫不及待了嗎? 什么母族,什么親屬,我看他們還比不上楊太后、韓貴妃她們!” 喜華氣的直跳腳,她們防來防去,卻反是禍起蕭墻,這比敗在楊太后她們手中更讓人難以接受! “別說了!事已至此,還有什么用?小心別讓世子妃聽到,反是惹得她傷心!”安華制止道,她向內殿看了一眼,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喜華強忍著眼淚,咬牙不語,樂華也一聲不吭,只在一塊磨刀石上用力磨著自己的匕首。 匕首與磨刀石之間發出了刺耳的聲響,聲音尖銳仿佛能刺破別人的耳膜。 寧華和玄徵不知去了哪,青玉雙手環胸,冷眼看著滿是恨意的眾人。 她理解這種恨,不過她知道,云曦很快就可以親手了結此事了,只是就算她們報了血仇,她們的親人又可能回得來? “青玉!” 玄商的聲音喚醒了青玉的思緒,青玉抬步走過去,玄商看了安華幾人一眼,嘆氣搖了搖頭。 “這些東西你送去質子府吧!” “質子府?” 青玉不解,玄商點頭道:“世子回楚國之前便一直生活在夏國的質子府中,世子命我送些東西去質子府,可我們幾個手里都忙著事,她們怕是也指望不上……” 青玉看了安華幾人一眼,她們現在除了照顧云曦的確什么心情都沒有。 “好!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雖說是讓青玉去送東西,實則東西都有太監宮女們抬著,青玉不過是走個過場。 質子府里面的也都是各國的皇親國戚,身上卻是沒有半分尊貴之氣。 一看見冷凌澈送了東西來,這些人竟是蜂擁而至,臉上帶著笑意瘋狂的爭搶那些東西。 青玉站在一旁看著,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有憐有諷,其實人哪來的高低貴賤,就算再尊貴的血緣,生在污泥之中也會變得貧賤不堪! 青玉正冷眼看著,突然發現有一人站在不遠處,他奇怪的很,他并不去爭搶那些東西,反是直直盯著她看。 青玉順勢望去,那是一個長相很干凈的男子,相貌平和,臉頰微圓,不是那是肥胖,而是一種嬰兒肥,反是顯得有些可愛。 青玉蹙了蹙眉,那人見青玉發現了他,不免有些窘迫,連忙走了過來,向青玉拱手道:“這位姑娘,請問冷兄和長公主他們還好嗎?” “冷兄?” 青玉挑了挑眉,這還是她第一次聽人喚世子為“冷兄”! “世子和世子妃一切安好,有勞公子記掛!”青玉疏離的回答道,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什么底細,自是不會多語。 那人卻是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起來,“哎……我聽說冷兄要回來,本來還挺高興的,以為又能有人陪我說說話了! 可誰知道……誰知道竟是出了這樣的事!這世間真是不公平,為什么好人反是要遭受各種磨難呢?” 青玉不覺退后了一步,覺得眼前的男子著實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