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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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奉命,各自上了馬背,待繼續前行,突然,一個士兵喊道:“前方有人來了!” 李穆轉頭,看見對面,冒雨來了一隊十幾騎的人馬,風馳電掣,到了近前。 “是高將軍!”有人眼尖,認出了當先那個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少年將軍。 李穆早看見了,催馬上去。 高桓也看到了李穆,面露驚喜之色,喊了一聲“姐夫”,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姐夫!我大兄退兵了!” “義成也解圍了!平安無事!” “我帶了軍隊和糧草過來,弘農路斷,大隊無法通行,暫時停在那里!” “我怕姐夫收不到確切消息擔心,自己便先繞路過來,好向姐夫報訊!” 高桓一邊跑,一邊高聲嚷道。 李穆身后的將士,聽得清清楚楚,無不面露喜色,送出一口長氣。 李穆飛身下馬,雙足踏著沒過腳踝的泥濘,一個箭步上去,緊緊地抓住了高桓的胳膊。 “你阿姊呢?她如何了?她在哪里?” 高桓喘了幾口氣,抹去臉上的雨水,笑道:“姐夫放心!我阿姊此刻人就在長安,平安無事!” …… 天黑了下來,一行人在許村前頭幾十里外的一處高地過夜。 李穆命士兵在此暫時扎營,等后頭軍隊到達匯合之后,便一并發往弘農,清道修路,補充糧草供給,待天氣好轉,再做下一步的計劃和行動。 一頂一頂的軍帳,豎起在了高崗之上。雖很是簡陋,但卻能將風雨遮擋在頭頂之外。 在泥水和雨水里趕了一天一夜路的士兵安頓好后,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夜深了,李穆的營帳之中,燈火卻依舊亮著。 他應當也是乏累了,但整個人,卻心潮起伏,沉浸在高桓在今夜帶給他的消息里,久久無法入睡。 高桓向他描述了他的阿姐離開建康之后的一路經歷。從請陸柬之的救兵,說到被榮康追捕落水。從那頭一路追隨她來到長安的如今已被長安民眾視為神獸的靈性白虎,說到當日高允如何在慕容喆的助力下奪了高胤兵權,發兵城下,危急之時,她趕到兩軍陣前,送來了高嶠當日留給她的那枚虎符。 夜雨不停地抽打著帳頂,在耳畔那不絕的嘩嘩聲中,李穆躺在狹窄的行軍胡床之上,慢慢地閉目,一遍遍地想象著長安城下,兩軍對峙,她風塵仆仆趕到的那一幕,感動之余,他驚詫于她做的這一切,而對她的思念,更是猶如揭蓋而起的guntang地火,不可遏制。 一直以來,在他的心底深處,他是何等希望,和她朝朝暮暮,將她牢牢留在自己身畔,永不失去。 而今夜,就在今夜,這苦雨不絕的深夜,從前那時不時會從心底冒出來的啃噬著他的各種念頭,徹底離他而去了。 他再不懷疑,更不會擔心了。 他的妻,他所愛的那個女子,這幾年間,縱然和他聚少離多,但當那宿命般的一刻最后到來之時,她還是拋棄了曾給她帶來過榮耀的那一切。 高貴的地位,無上的榮華,血緣的親情。這一切,終是沒能羈住她的腳步。 她徹底棄絕了她的過去,來到了他的身邊。 從今往后,他再不會患得患失。 這一刻,他是如此地想念她。 想念她芬芳的氣息,想念她肌膚的溫度,想念她被自己壓在身下之時,于他耳畔聲聲喚他郎君的低語之聲。 他驀然睜開眼睛,翻身而起,從攜著的那只白日負于馬背,夜間寸步不離的馬袋里,取出了一樣用油紙包裹著的東西。 他坐到了燭火之前,打開防水的油紙,取出里面那本早已被他翻爛的詩經,打開,露出夾在書頁中間的那兩朵早已泛黃枯萎的干花,凝視了片刻,小心地拿起,湊到鼻端之下,閉目,深深地嗅了一口來自于它們的氣息,便如同嗅到那盈滿她一管衣袖的一縷暗暗幽香。 分別已是太久太久。 久到記憶里上一次和她道別的情景,如同發生于混沌初開,天地始奠。 此前所有那些被壓抑下去的深夜時分的魂牽夢縈,在這一刻,如潮水般向他涌來,將他整個人吞沒。 唯一的感覺,便是歸心似箭,再也無法等待下去了。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等到了弘農,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先回一趟長安。 …… 兩日之后,在后的大隊趕了上來。 幾方人馬匯合完畢,便開始拔營上路。 李穆上馬,預備動身之時,忽然聽到隊伍之后,隱隱仿佛傳來了一陣夾雜著士兵叱罵的哭嚎之聲,很少不同尋常。便命身邊一個親兵去看究竟。 那親兵很快跑回來稟告,但口氣帶了點不屑。說軍營之外,追上來了一群數百人的民眾,其中便有數日之前剛路過的許村村民。那些人想見大司馬,但被外頭的士兵阻擋,加以驅趕,那些人卻死活不肯走。 李穆問何事。 親兵道:“只聽他們喊救命。何事倒不清楚?!?/br> “先前見了我們,個個唯恐躲避不及。連個躲雨的地方都不借!如今有事,倒知道追上來喊救命了。大司馬不必理睬!” 一個副將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