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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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側身就看到那些彪悍的彎刀直接脫手插在了木輪椅的軟墊上。 那些舉著黑軍旗的人,看到木輪椅是空的,便振臂厲聲搖晃著軍旗,頗有戰術的用兵。但是,在場的出了單修謹外,都是錦衣衛,所以武藝上還略勝一籌。 只是那些黑旗軍到似乎十分熟悉行兵,黑旗一舉,彎刀便齊齊的攻向三公主,錦衣衛畢竟不是上戰場的兵,并不熟悉兵法,不到片刻就被黑旗軍打亂了陣腳。 單修謹雖是個主持祭祀的文人,可是平日也和周璟商議朝政,不知不覺也會些兵法,他躬身皺眉看著那些黑旗軍,隨后朝錦衣衛大聲道:“擒賊擒王,殺死舉黑旗的那些人!” 錦衣衛像是找到了浮木一般,順利的斬掉了兩個舉旗的,可是正要放開手時,那些黑旗軍卻猛地扔出一個冒著黑臭氣的圓球,煙霧滾滾,臭氣熏天,戰術又是一變,許多錦衣衛被捅死在濃煙臭氣里。 單修謹皺眉,看了看斜坡上的三公主,朝她微微躬身道:“公主得罪了?!闭f完直接抱起三公主,順著風雷祭壇直接滑到了深九丈五尺的祭壇中。 祭壇寬廣,四面都是紅門,再者單修謹是太常寺卿,最熟悉祭壇的構造,所以甄明玉一路倒也沒受到祭壇暗器的傷害。 若非單修謹急中生智,帶她滑下祭壇,這下就真的壞菜了。祭壇和沈貴妃的陵墓相接,多暗器且密閉無氣,不熟悉的下去了,怕是會被悶死。那些黑旗軍兩兩對視,并沒有隨著下去。 待從北石門出去后,單修謹手腕也有些脫力,正要放下三公主,卻見不遠處一個身穿姜黃色軟袍的少年挑著劍,一步步的逼近。 甄明玉定睛一看原來是宋參將,公主府的侍衛品級低只能守在北門,方才北門也有黑旗軍,他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料理干凈,想著三公主會有危險,便顧不得那些品級,一心著急去祠廟營救公主,所以臉上和劍尖兒上都滴著血…… 單修謹卻不認識,抽出短小的匕首,哆里哆嗦的護在三公主身前。甄明玉松了一口氣,朝他道:“單大人,這是本宮的侍衛,武藝超群,我們可以松口氣了?!?/br> 單修謹看著宋興賢那雙文雅純凈的眼睛,稍稍遲疑,待看到不遠處被他解決掉的黑旗軍,心里便安穩了幾分,“你護好公主,本官要及時通知將軍!” 甄明玉抿唇看著南面的蝴厲壇,旁邊有深一丈二尺的水潭,有句話叫以逸待勞,若是此刻出去倒是拖累單修謹了。單修謹是個聰明人,明白三公主的意思后,便將手里的匕首交給公主道:“黑旗軍不敢下祭壇,微臣且去引開他們?!?/br> “此地已出祠廟三里,公主靜待周將軍來救您!”說完,便看了看宋興賢,“萬事以公主為重!” 宋興賢文雅謙遜的點了點頭,這句話從入公主府那刻起,就深深印在了心里,此生此世以三公主為重。 單修謹抄小路,想要到神寢振呼,彭季同耳力可聽三十里,到時就可以救下公主,也不負周璟千叮萬囑了。 甄明玉瞇著眼看著遠處荒寂的山丘,聽到神寢上三聲高喊,緊接著便是兵戎相接聲。她微微嘆了一口氣,一雙眸子里看不出情緒,宋興賢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內心的情緒,便安慰道:“古來便是臣為君死,公主無需內疚……” 宋興賢將卦簽從袖中取出,朝著西方一占,卦簽顯示死氣,子入未宮,營謀阻滯,暗里生災。他純凈的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單大人兇多……吉少?!?/br> 甄明玉看了看天色,嘆了一口氣,望著神寢的方向微微躬身。其實方才那些黑旗軍,本來無意殺單修謹,只是單修謹想著營救三公主,這一嗓子喊出去,才引起那幫黑旗軍的恐慌,用亂刃砍死。 刀剛落,就見東面數千兇猛的兵團蜂擁而至,周將軍想必是及時的處理了,不過黑旗軍卻是用戰術速戰速決。 甄明玉望著上都,剛想說回公主府,話到了嘴邊,卻又轉了圈兒,她瑩潤的眸子看著宋興賢,“你可否為我卜一卦,若去羅州,是吉是兇?” 宋興賢淡然沉靜的臉,聽到這句話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他素來是遷就著甄明玉的,便將手中的卦簽重新擦好,靜靜的占兇問吉。 “三光用神與日辰,萬事通吉?!?/br> 甄明玉捋了捋袖子,朝著宋興賢道:“你是本宮的侍衛,本宮要到羅州辦件要事,你可愿追隨本宮?” *** 周璟立在馬上,清毓的眸底墨色翻沉,握著韁繩的手緊緊攥成了拳,廟祠旁的木輪椅染滿了血,軟墊上還插著一把猙獰的彎刀。 地上的錦衣衛也都被砍成了碎塊,周璟心里一抽,修長的手撫著木輪椅,指尖沾上了黏膩的血,一旁的將領過來想說些什么,卻見他面色陰沉,一雙清毓的眉眼也緊緊的閉著。 周璟覺得心里涌上一種非常陌生的情緒,手指緊緊抓著木輪椅的把手,一字一頓道:“翻了這廟祠,不惜一切代價,把她給本將帶回來??!” 廟祠幾乎被翻了個兒,就連祭壇三里也差人去了,一向在戰場上善于發現敵軍的兵士,此刻卻為了三公主百爪撓心。 那些精銳兵士都是隨著周璟上過戰場的,深知周璟的脾氣。他這個人素來是玩世不恭,可是對什么認真起來,就變得十分偏執。就像是一頭蒼狼,抓住便再也不放手,如今這語氣,就是千分萬分的在乎。 月上柳梢頭,周璟環胸靠在廊柱上,看著那落著枯葉的秋千,看著石桌上那半卷未翻完的書卷,一雙手緊緊的攥了起來。 “將軍,臉蝴厲壇也去過了,北門有些血跡,還有被斬首的黑旗軍,想必是在那里發生過纏斗……公主可能……” 周璟一拳打在廊柱上,一片斑駁的紅漆脫落墜地,他這個人從未怕過什么,便是在戰場浴血時,也從未怕過,此刻他深知這種感覺,叫怕……怕失去那個整日大道理的小東西。 她若是個腿腳利索的,他都能放心些,可是一個溫婉嬌怯的小瘸子,若是被那些黑旗軍玩弄……她又是個自尊心強的,萬一…… “將軍,那黑旗軍匆忙逃竄,下屬找到了一塊令牌?!币粋€兵士將一塊黑木令牌交到了周璟的手里。 周璟冷淡的掃了一眼那黑幕令牌,神色卻陡然一轉,“劍南節度使?讓朱校尉帶兵去截河西節度使,無論他提什么要求,都且應下,萬事以她為重!” 那黑旗軍用的突厥的彎刀,而唯一能把他們不動聲色帶進上都的就是劍南節度使,而知道劍南節度使行蹤的便只有他的妹夫河西節度使。 他緊緊攥著拳,心里翻騰著,此刻什么也顧不得,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護住那小東西,別的一切都不重要! 彭季同立在一旁,看了周璟半晌,緩緩道:“將軍,河西節度使是寧王的人,他不過是借他姐夫的手……此事傳了出去,就是要破將軍的名聲!” 皇上本來就忌憚周家,可是偏偏在這等平和的七夕宴上自家閨女出事,而帶走三公主的恰好是周璟……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對皇帝稱劍南節度使戮劫公主意圖謀反,河西節度使叛逃突厥! 周璟睨了彭季同一眼,沒錯,權勢地位就是這么骯臟,他看得多了,手上也沾了不少血,可是一想到那個棋子是甄明玉,心里就一萬個不悅。 周璟捏起桌上的半截紙條,淡淡道:“放河西節度使回越州,上折子免越州歲租半年!就說河西節度使營救公主有功,請皇上加官進爵。而公主身染風寒,正在汾王府調養!” 彭季同緊皺起眉頭,一向背地里狠戾無情的將軍,竟然為了個女人,做如此兒戲的事,他往前站出一步。 正要說話,卻見輔國大將軍怒道:“萬事以她為重!你可是聾了?!” 第30章 祭壇和沈貴妃的廟祠又重新修整了一番, 就連那三間正堂都專門漆了紅。 幾天前的黑旗軍似乎一夜間就消弭了一般,上都的百姓只是聽說重新修建了沈貴妃的廟祠, 可至于為什么修,沒人去追究。 宋參將握著馬韁繩,舉止有禮的趕著馬車,一柄長劍緊緊貼在身邊,這次去羅州路途遙遠, 可是為了她, 他一切都覺得值。 待到了上都外城的一家普通客棧, 他便棄了馬車,靜悄悄的從一個道觀的后門進了客棧,他剛推開門, 就見那個美麗溫婉又嬌艷可愛的女子。 白皙的瓜子臉, 一雙流光轉盼的眼睛,宋興賢立在門口, 有禮節的敲了敲門,一雙文雅純凈的眸子拘束的盯著腳面, 待聽到那清艷的丫頭說話, 他才給她遞過去一套干凈的男子衣裳。 待她換好了衣裳,兩人便騎著快馬抄小路去了羅州…… 羅州是在甄明玉外祖父辦案手記中記載的一個地方, 此地那女一年四季都光著腳, 而且手臉常年不洗。便是夫妻在白日里有人不能相見,只在夜里睡在一張床上。 甄明玉對羅州的風俗十分好奇,但是這里的男子都喜好斗殺, 便是父子兄弟也會兵刃相接。所以幾乎沒人敢來這個地方。 但是宋興賢的祖母曾是羅州人,而且精通雞骨占吉兇,所以在羅州聲威很好。 羅州酋長靠天吃飯,大小事務皆讓宋興賢外祖母占卜后決定。宋氏離世后,宋興賢被安參將帶進宮做侍衛,羅州便一直空缺著一個男巫的位置。 這次甄明玉主張去羅州,倒是樂了羅州那女的心,還專門辦了熱鬧的篝火宴。 不過羅州酋長的妻子臉色卻有些陰沉,因為酋長已經死了,繼承酋長位置的是他的夫人,在羅州女酋長沒有女侍,只有十幾個男侍,那女酋長可是早就相中了宋興賢那斯文優雅、淡然沉靜的皮相。 但是看到他身邊那個嬌俏的女子時,那女酋長卻足足在香花熱水里泡了三日,那女子雪膚櫻唇,面相竟然像是廟宇里端坐的觀音。 盡管看上去溫溫軟軟的,還專門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男子衣裳,可是那流光轉盼的眼睛,白皙的瓜子臉當真是清秀絕艷,自己這身老皮那里能比得上。 不過宋興賢畢竟是在上都生活過的,聽說那邊的女子皮膚都細嫩的很,如今找的這個俏觀音,想必也是侯門貴胄家的千金。 女酋長心思敗了之后,倒也大度,招呼下人把宋興賢祖母待的宅院收拾出來。因著羅州風俗,夫妻白日不可相見,女酋長還專門召開了部族大會,親力親為的說了下上都的風俗,還說要先讓宋氏小兩口生個能占吉兇的小巫師出來,保證羅州風調雨順。 待族人散去后,宋興賢煮了茶,用白瓷杯盛著,頗有禮節的遞給了站在雕花窗旁看雨的三公主,“這里的婦人都是這般……稍微粗獷了些,不過這邊的老縱水仙倒是好喝的?!?/br> 甄明玉收回看雨的目光,隨手拿起了外祖父的辦案手記,輕松道:“我活了這些年,今日倒是最輕松的。不過我瞧著那女酋長倒是中意你?!?/br> 宋興賢聽到這句,淡然沉靜的臉再也繃不住,清潤的唇微微的彎著。 其實他何嘗不是如此,對他而言,這也是最輕松的一天,他生來異眼,看別人的眼睛便知道別人內心的想法,最開始還被人當作妖物,差點被人打死……只有跟前這個溫婉清艷的女子,她總是能寬和大度的看待萬物。 能和她在羅州,哪怕是只有一天,這輩子都足夠了。 宋興賢文雅謙遜,又總是遷就著她,甄明玉覺得益發的放松舒服??粗寝k案手記,忽然想起幾日前她離開上都時的情景,那時周大將軍派兵圍住了廟祠和祭壇,他借沈貴妃的墓地,故意被暗器重傷,周璟著急找三公主,只是睨了他一眼便匆匆走了。 她算到自家駙馬會再去墓地,所以他的人一去祭壇,她便趁亂混入了一家客棧。不過最令她詫異的是,自家駙馬竟主張重修母妃的墓地和祭壇,這一番修葺,倒是沒人知道這里發生過什么。 其實往客棧里走,也是冒險,畢竟整個上都都是自家駙馬的人……不過人生有時候就是一搏,最近那男人益發的賴著她,下朝就往她房里鉆,而且還徹底的放飛了那紈绔性情,那花樣又多,指不定一個不注意,自己那腿疾的事兒就暴露了。 與其到那時侯被他為難,倒不如腳底抹油,趕緊離了那是非之地。 不過也算是上天相助,在往客棧走時,宋參將的一個至交知道了這件事,便自己的衣裳與三公主調換了,半路上至交被自家駙馬的人捉住,那人死不松口這件事,如今怕也是命喪黃泉了。 周大將軍現在只關心自家小金枝的下落,這人支支吾吾的,怕他多舌陷小金枝于困境,便定了個以下犯上的罪,便差人扔到大理寺去了。 她和宋興賢騎著快馬一路去了羅州,羅州遠在邊陲,而且那里的人素來都是部族,就連刺史都不去那里收田賦,如今他們來到這里,自然無人去注意。 甄明玉記得外祖父說過遠交近攻,羅州之遠江湖之大,周大將軍胳膊再長,也斷斷伸不到羅州。 甄明玉有很多想做的事,想成為江湖百事通,到時候那些員外、朝官的花銀子請她做事,而她也可以把外祖父那辦案的能力徹徹底底的展示一番,做個女神算子!到時候指不定自家那駙馬還要出銀子請她做事呢。 只要過一陣子,周大將軍放出自己被黑旗軍戮劫的消息,父皇便再也不能拿自己當棋子,而自己也能逍遙于天地間,做自己想做的事,開心的笑,放肆的哭! 部落里最近流行新式的發髻,而這些發髻都是從宋興賢家的俏觀音那里傳出來的。 那宋家俏觀音十分聰慧,無論什么難事,只要去問她,保證能順順當當的解決。就拿這發髻來說,他們羅州部族的女子平日里都是剪發齊眉,有些圓臉留半截子劉海,被她一點撥,梳個別致的發髻,就像是變了個人兒似的。到了夜里,連留宿的男人都格外的賣力。 再說那小模樣長的嬌艷可愛,又是個愛笑的,講起話來軟綿綿嬌滴滴的,委實讓人疼愛。 再說王干娘的那個大寶孫兒,也不知怎么拉了痢疾,活脫脫的孩子都快拉的站不起來了,族里的郎中也是回天乏術。俏觀音摘了幾個猴柿子,用火熏成黑色,和米粉和在一起,那大寶孫兒吃了,半天就活蹦亂跳了。 那些部族的婦女瞠目結舌,就連一向刻薄的王干娘都對她千恩萬謝。甄明玉凈了凈手上的灰,就見宋興賢煮了水仙茶,手里還拿著一本占星的書。 天漸黑,一顆顆星子掛在天幕,俏觀音指著天幕上最亮的一顆星,笑著問一旁長身玉立的男人,男人純凈的眸子泛著光彩,耐心的說著星象生生化化,變幻萬端,還說一會子會有浮云蔽月。 俏觀音入神的聽著,待看到一輪圓月被浮云遮住后,一張粉瑩瑩的唇睜的圓圓的,彷佛真的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一般。 因著部族的人要祭祀山岳,宋興賢便坐在石桌上,用卦簽來占卜吉兇,俏觀音喝著水仙茶,笑著看那些卦簽里的道道,那些婦人相互對視一眼,夫妻當如是,自家那死鬼也只有夜里來,搞大了肚子,到生產時都不露面…… 那些婦人一個個憂心忡忡的散了,甄明玉放下手里的水仙茶,伸手沾著清水在宋興賢掌心寫了一個字,笑問道:“你這活神仙,可會測字?” 宋興賢文雅的抽回手,一張淡然沉靜的臉卻紅了一片,甄明玉看著他掌心的水字,繼續道:“到底會還是不會呢?我以前曾偷偷溜進欽天監,有些禮官,倒是看你寫的字,就能知道吉兇呢?!?/br> 宋興賢有禮的起身立在石桌旁,這測字法比星象還要難一些,遇字要解拆。而且拆字要平正而解奇,他當年足足學了六年才剛入門。 她若是想學,他也會教她,不過一個公主若是接觸這些,難免被人悱惻,便是身在羅州,金枝玉葉終究是金枝玉葉。 如果自己有周璟那樣的家世,有他那般戰功彪炳,他會毫不猶豫的娶了跟前的佳人,執子手共白首。 眼底微微閃過些失落,宋興賢垂首看著掌心的字,“羅州襟山帶河,洱河中有蟛蜞,用花椒酒浸泡,別有一番滋味,公主可愿去捉?” 聽到這句話,甄明玉那雙流光轉盼的眸子立刻放了光彩,笑著合上手里的星象圖,“我真的想去捉蟛蜞、螺螄,我長這般年紀從未下過河!” 宋興賢長若流水的發絲微微的飄揚,就像是此刻的心情,這個公主沒有一點兒架子,和順溫婉的讓人心疼。 他會盡全力保護這個女人,若有機會他希望可以帶她走遍名山大川,讓她歡笑一輩子…… 第31章 宋興賢去了洱河, 他必須先行查探一番,直到沒有危險才可帶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