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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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時候雪粒子變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撲簌簌的落了一地。 李誡小聲道:“瑀兒,回家可好?” 趙瑀嘆了一聲,扯扯張妲:“妲jiejie,跟我回去吧?!?/br> 張妲沒動,直直望著溫鈞竹:“表哥,你真想我嫁給齊王?” “嗯?!睖剽x竹側過身,不與張妲的目光接觸,“表妹,我不知道你為何跑來找齊王,但就眼前的狀況而言,你嫁給他是最好的選擇。既能保全你的名聲,也對你我兩家都好……” 頓了頓,他語氣放緩了些,“齊王好玩,但脾氣隨和沒什么架子,后院也干凈,算是良配……只要你點頭,拼溫家全力,我也定要保你做上王妃之位?!?/br> “我才不稀罕什么王妃之位!”張妲拼命忍著不哭,“你們那些權謀心術我也不懂,你知道我找他干嘛?我就是想拒絕這門親事!” 溫鈞竹背過身去,低低說道,“我是為你好……” “你如果真為她好,就閉緊嘴巴別到處瞎嚷嚷?!崩钫]不耐煩道,“別總打著為你好的旗號,隨隨便便就替別人拿主意。嘖,怎么就不長記性?媳婦兒,走走,我送你回家,站了這半日,當心別累到你?!?/br> 張妲深深看了溫鈞竹一眼,顫聲道:“表哥,大不了我出家做女冠,反正……我絕不嫁人?!?/br> 說罷,她跟在趙瑀身旁,慢慢消失在風雪之中。 過了半晌,溫鈞竹才轉過身來。 天地白茫茫一片,他們的足跡,早已消失不見。 溫鈞竹呆呆出了會兒神,才轉頭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雪地中,徒留一串孤獨的腳印。 回到家,張妲躺在暖炕上,神情懨懨,只是暗自垂淚。 趙瑀因勸道:“強扭的瓜不甜,你今天也看到了,他對你著實無意,何必一心苦戀他?熬來熬去,折騰自己半條命,值得嗎?” 張妲慘然笑了笑,沒有一點兒生氣,“無論我對他有沒有念想,也就這樣了?,r兒,我來了還沒拜見李老太太,先前在京城,我對她無禮,這次要好好給她賠罪?!?/br> 趙瑀摁住不讓她起身,“你快歇著,等身子緩過來了再去請安不遲,我婆婆人善,不會挑你的理兒?!?/br> 張妲還是堅持起來,給周氏請了安,并鄭重道歉后才回去歇息。 天色漸晚,外頭的雪卻沒有一點兒要停的跡象,趙瑀不禁犯了愁,張妲不宜在此久留,可這樣的天氣,她又不放心讓張妲孤身一人回京。 少不得又要麻煩李誡。 想想今天的事,趙瑀又是一聲嘆息,探頭向外望望,有些擔憂,李誡怎的還不回來,別不是挨齊王一頓罵…… 齊王還真沒難為李誡,此時他正和李誡喝酒喝得興起,滿肚子的牢sao話止不住地往外蹦。 他說:“我可真不想回京啊,自從大哥當了太子,看誰都不對付,他防我比防二哥還厲害!你說他都太子了,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二哥這次遇險,背后少不了他搗鬼!” 李誡呵呵笑著,給齊王斟了杯酒,“三爺,小的提醒一句,這事咱就是茶壺煮餃子——心里有數就成。主子心里頭清明,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別讓主子誤以為你存了爭儲的心?!?/br> 這話說得相當大膽,卻說到齊王的心坎里了,他拍著李誡的肩膀說:“知我者李誡也!唉,我就想做個混吃等死的富貴閑人,什么社稷朝政,國計民生,統統不想費腦子?!?/br> “三爺,小的新學個詞,樹欲靜而風不止,您想做個閑人,有人卻想您做個忙人?!崩钫]手沾著酒水,在桌子上寫了個“首”字,隨后用手抹去,慢悠悠說,“您倒要感謝張小姐無意中給您通風報信?!?/br> 齊王眼中陡然光亮一閃,馬上又xiele氣,“你是說相國想拿我做文章?可太子還在,我上頭還有個能文能武的二哥,不成,我可不想做他手里的棋子?!?/br> 李誡聽了只是微微一笑,“張家向來聽溫家的,無利不起早,溫相國定然是聽到什么風聲,才打著和你結親的主意。三爺,小的再多句嘴,您回京之后,無論誰來找您,都說了些什么,事無巨細,一定一定要告訴皇上?!?/br> 齊王一愣,“有必要嗎?” “有!”李誡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但說話的語氣異常斬釘截鐵,透著一股子罕見的強硬,“三爺,皇上是君,您是臣,您是皇上的親兒子不假,可始終要記住別越過這條君臣的線!在皇上眼里,兒子重要,江山社稷、天下安穩更重要!” 一陣勁風卷著雪塵猛拍在窗子上,打得窗戶紙噼噼啪啪作響,好像響鑼,每一聲都敲在齊王的耳邊,攪得他一陣頭暈目眩。 他揉著額角嘆道:“我最不耐煩朝堂上的爭斗,干脆和父皇說,我沒想當皇帝的心?!?/br> “那可不是明了心跡,那是賭氣!您要是直接和皇上這么說,我敢保證,皇上準賞您一頓臭罵。您什么事都不瞞著皇上,皇上自然會明白你的心?!?/br> 齊王仰頭灌下一杯酒,無奈嘆道:“好好,聽你的就是。誒,我也不能白領你的情,吳院判我給你弄到兗州來,就按你說的那個法子……對,防疫!” 李誡大喜,接連道謝不止。 二人又喝了幾杯,因齊王明日還要啟程回京,李誡坐到亥時便告辭離去。 趙瑀沒歇下,一直在等他。 李誡換了家常袍子,攬著趙瑀靠在大迎枕上,將方才的對話一五一十說了,末了笑道:“三爺和我不是一般的交情,你且放心,他不會因這事責怪我?!?/br> 趙瑀沉吟許久,終是把心里的話問出來,“你說,太子真的倒臺的話,齊王會當儲君嗎?” 李誡默然盯著上面的承塵,半晌才說:“三爺的性子太隨和了,我在潛邸伺候那么多年,就沒見他認真同誰生過氣,更別提懲罰下人?!?/br> 這固然是齊王的優點,但作為一個君王,心慈手軟卻是最大的缺點。 趙瑀看他心情似乎不暢,忙岔開話題,“我打算過幾日送張妲回京,你多派幾個護衛?!?/br> 李誡應下,隨后沒好氣說:“都是溫鈞竹惹的禍,卻要我來收拾。睡覺睡覺,這三尊大佛,趕緊都送走完事!” 翌日,雪停了,太陽又出來,因是今冬頭一場雪,地面還有些暖和氣兒,加上陽光一照,不到晌午,地上就變成半雪半水,雪泥一片。 溫鈞竹雇了輛馬車,親自接上張妲一同返京。 張妲沒拒絕,趙瑀自不能攔著,只暗地里叮囑張妲許多話,歸根結底就一個意思——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不知張妲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嘴上是說記住了。 送走這一行人,趙瑀以為自己終于能在家好好養胎,可還沒進臘月,京城就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太子被廢! 原因是出言不遜,惹得龍顏大怒。 聽說皇上氣得把書案上的玉如意都砸碎了。 但具體什么原因,卻是諱莫如深。 好在有皇后苦求,皇上只廢了太子,卻沒更多的懲罰,一應待遇還是按照皇子的標準。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李誡也有點兒摸不準皇上的意思。 還沒等他們從詫異中回過神來了,皇上又一道圣旨砸到了兗州——李誡治河有功,升任都御史兼山東巡撫! 一年之內,從正五品直升到正二品,別說其他人,李誡自己都快被砸暈。 眩暈過后,他隱約覺得,皇上要有大動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叢榕、黎素衣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2章 李誡提拔的速度可謂一飛沖天,是本朝開國以來唯一的特例。 巡撫為最高的地方官,不止掌管全省的鹽道、河道、糧餉營田,更是全權負責一省的軍政事務。 與他以往擔任的官職不同,這次是實打實的封疆大吏,真正掌了兵權的! 且同為巡撫,但山東巡撫比其他幾個省重要得多,級別也要高。 原因在于山東的位置,北臨京畿重地,南接南直隸,江南富庶,每年都有大批的物資押運上京,而無論走陸路,還是水路,必經之路都是山東。 可以說,山東是直接影響到京城安危的要地,是以歷任的山東巡撫都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 此時便是再沒腦子的人也明白,李誡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絕非一般的信臣可比。 因而盡管有各種揣測,各種艷羨嫉恨,卻無人敢在臉上表現出丁點兒,一個個堆起滿面笑容,紛紛與這位年少新貴攀交情。 任命已下,只待與新任兗州同知交接,就要啟程赴任。 李誡手中公務千頭萬緒,忙得要死,除了幾個確有要務往來的,其他溜須拍馬的,他一個不見。 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兒吃了閉門羹,卻誰也不敢再抱怨什么,紛紛打起來別的主意——官面上走不通,讓太太們去后宅奉承! 加之趙瑀臘月初四的生辰,從冬月底開始,各家各戶的誥命敕命、太太小姐,借著祝壽之名,一窩蜂似地往她這里獻殷勤來了。 趙瑀這時候已經顯懷,身子多有不便,又忙著搬家收拾東西,實在沒耐心應付這群花枝招展、嘰嘰喳喳的女人們。 除了潘太太,還有幾個平日走動頻繁的,其他人她都婉拒了。 實在推不掉的,周氏自告奮勇幫著應酬——巡撫的親娘,絕對夠分量! 趙瑀便窩在房里,清清靜靜地養胎。 這日天氣晴好,冬日暖融融的,她坐在廊下里曬太陽。 奶娘何mama抱著阿遠過來請安。 阿遠已經半歲多了,白白胖胖的,見人就笑,看上去十分討人喜歡。 趙瑀笑道:“看著敦實不少,你用心了,年下我要賞你一個大紅封?!?/br> 何mama本就胖乎乎的,一聽這話忙不迭道謝,樂得眼睛都瞧不見了。 趙瑀想起一事,“過兩天我們就去濟南,你是雇婦,一家子都是當地的,還跟我們走嗎?” 何mama就是為這事來的,忙賠笑道:“正想求太太一個恩典,我實在舍不得阿遠少爺,想跟著太太一道去濟南,可我家里還有兩個丫頭子,唉,這一走興許幾年見不著面,老實說也舍不得扔下……” 趙瑀淡淡笑著,示意她往下說。 何mama覷著趙瑀的臉色,吞吞吐吐說:“能不能,讓我帶上那兩個丫頭?大丫七歲,洗洗涮涮的活計都能干,跟著喬蘭蓮心兩位姑娘學學規矩也是好的。二丫比阿遠大倆月,往炕上一放不哭不鬧,最是省心?!?/br> “可以?!壁w瑀干凈利索說,“不過我這里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不簽賣身契,不能進院伺候?!?/br> 提到賣身契,何mama有些猶豫,“兩個孩子……我回去和她爹再商量商量,太太,明兒個給您回話成嗎?” “不急,事關孩子前程,是應該好好商量?!?/br> 蓮心拿著一封信進來,何mama頗有眼色抱著阿遠退下去了。 “京城來的信?!鄙徯某式o趙瑀,側頭看了看何mama背影,因笑道,“她這幾日翻來覆去地念叨大丫二丫,我看是存了帶到濟南的心思,也難怪,一兩的月銀,包吃包住,每季兩套衣裳,逢年過節都有紅封,她才舍不得這份差事!” “人之常情,不足為怪,我也是瞧她對阿遠上心?!壁w瑀不以為意笑笑,打開信仔細一看,眉頭不由皺起來。 蓮心小心問道:“太太,有什么不好的嗎?” 趙瑀長長嘆了一口氣,吩咐道:“你去前頭給老爺傳個口信,務必讓他今晚上早些回來,我有事情和他說?!?/br> 信是張妲寫來的,她和齊王定親了,婚期在明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