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種田要等待來年春天,制造燒窯是眼下就能干的事,有了窯能燒出合格的陶器,那么燒磚就不再是空談,能燒磚了,燒出水泥也能看見希望,水泥都燒得出來了,煉鐵還會是鏡中花水中月嗎? 嗯,理想很豐滿,現實就很……那啥,蕭云拿個樹枝當筆蹲在地上準備畫圖,結果他干瞪眼了半天也不知道從哪下筆。 “特嘛的,我現實里面也沒有見過窯洞啥樣啊,就電視上看過……澳洲小哥弄的那個磚窯看上去和西方原始人烤面包的烤爐差不多,那玩意兒能用?” 蕭云小臉刷白,雙手抱頭。 “等等,說起來烤箱烤爐啥的原理和窯洞還不是一樣,都是用集中的熱量把放在里面的東西加熱……嗯,好像還有煙道的技術,是不是和火炕一個原理?反正是盡可能利用熱量、不讓冷空氣進去、讓里面的溫度盡可能地高?” “那么問題來了,窯洞里面的煙道是怎么個運行原理?!” 在原地蹲著一動不動五分鐘后。 “算了,先用燒火炕的原理搞一個小型的窯看看?!?/br> 熱空氣比冷空氣輕是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那么把這個常識套用到從來沒接觸過的燒窯理論上,就是燃燒點和需要熱量的燒陶空間應該需要一個高低差,蕭云琢磨了下這個原理,便先在部落外的空地上刨出一個三十厘米左右寬、半米左右長的坑。 “這里留一個向下的燃料輸入口,在坑內燃燒產生的熱量從另一頭輸入窯室……嗯,窯室的話先蓋小一點,大概從這里到這里……” 蕭云拿樹枝在地上劃出痕跡,又站在一邊觀察了下。 “好像不太對,燃燒是需要消耗大量氧氣的,燃料輸入口小、連接窯室又是密封的,沒氧氣還怎么一直燒、一直保持高溫?” “可是敞開了通風也不行,冷空氣一多溫度就要降……嗨呀!” 抓了半天頭皮蕭云也沒想通這問題怎么解決,索性想著直接動手先蓋個實驗窯,燒一回看看哪有毛病再修改。 “……等等!” 正準備讓牛角把磚搬過來,蕭云忽然想起——他在電視里面看到的燒窯場景,送入燃料的地方都是在室內、不是露天的! “對啊,送入燃料是在室內,打開輸入口送入燃料當然就不會把大量冷空氣送進去了,室內溫度怎么也比室外高是不?” 蕭云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然后他就有點蛋疼……要是為了蓋這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實驗窯在部落的兩屋子上開洞,別說族長,牛角就會把他摁在原地。 “算了,反正泥磚有得多,再蓋個專門填燃料進去的小房子,呃,窯燒起來這小房子還比土屋暖和呢,沒準兒族人會喜歡在里面玩兒?!?/br> 青草和大河去搞陶泥了,蓋這個小號的房子就得蕭云帶著牛角自個兒來,只要求有八平米左右的面積能堆放柴火燃料,地基淺淺地挖個一米就行。 特袖珍的小房子連地基帶加蓋屋頂兩天時間便落成,這個燃料補充室東側的墻壁下方、墻根處提前留出了補充燃料的口子,蕭云在這個口子對應的屋外挖出燃燒時用的坑,用泥磚密封燃燒坑頂部、流出斜向上的熱空氣流動通道,再修出墳包式……呃,土包式的窯洞,齊活! 一人高的窯洞由泥磚加沼澤淤泥版的土水泥制成,厚度大約是兩塊泥磚豎著擺放,出煙口是蕭云撓破頭皮做出來的設計:窯洞內的出煙口開在下部,順著窯洞洞壁夾層中費了許多力氣才留出來的夾層、將煙引向上部,從上方的煙囪排出。蕭云指望這個設計能在排煙的過程盡量不讓冷空氣進入窯洞內,至于有沒有效……還得看實戰。 送入和取出陶器的開口在窯洞的下腹處,為了做這個開口,蕭云說服了族長讓全體族人包括巡邏狩獵的戰士和放牧的一起幫忙、找回來一塊不等邊的四角型石板……燒窯期間用這塊石板堵住開口,用泥封住,開窯的時候再挖開泥封。 由柴火間(燃料補充室)、燃燒坑和窯洞組成的燒窯工程足足花了五天的時間,這期間蕭云消耗的體力精力比蓋出泥磚房還大……對于自己不了解的東西進行摸索確實是個折騰事,難怪不管啥領域提到研發資金投資人都會皺眉頭。 這期間族人開始往部落里搬供牛羊過冬的草料——也就是進入秋季后放牧的族人一直在干的活兒,收割新鮮的牧草曬干扎捆堆在野外,入冬前搬回來,雪狼人放牧的兩千多牛羊就靠這些草料過冬。 才將蓋好的窯不能馬上燒,起碼得等它自然陰干再燒小火烘一下,蕭云便先帶著青草和大河玩泥巴……不對,捏泥胎。 河邊取回來的黃黏土剔掉混進去的碎石后細細地碾成粉末,加水與沼澤淤泥混合后放置一日左右,再將其使勁兒搓揉、踩踏、擠出土中的空氣,直到泥土軟硬適中,有足夠的延展性后進行加工;先取一塊泥團壓扁、攤開、邊緣處朝上立,作出陶罐的底部,然后將其它的泥團分成小塊、搓成細長條、一圈圈地壘上去,抹平交接處、確保光滑一體……沒有轉陶工具輔助的情況下,這是手制泥胎最簡單的方法。 青草和大河特別驚奇地看著蕭云將一團團的泥土做成陶罐形狀,也上來動手模仿,然后吧……在雪狼人中也算是手巧的她們那十根手指頭上尖尖的利爪卻總是不能如意,不是不小心把泥胎戳穿就是劃出刻痕…… “指腹用力,爪爪別用力,捏合泥條的時候爪爪尤其不能用力,對,就是這樣,用指腹,這個地方就是指腹,這里用力?!?/br> 蕭云不厭其煩地教,一點也沒覺得煩躁——好歹能捏出個型的青草和大河他還是很滿意的,不像牛角那個逗比,每次都特嘛擺一張無辜懵逼臉給他看。 上來就捏大的家伙不太容易,捏個水杯陶碗啥的倒是不難,蕭云帶著倆人捏出來幾個泥胎陶碗、放在室內陰涼了一天便塞到大灶與火炕連接的地方進行試燒;青草和大河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玩的泥巴能變成實用的陶,對這個蕭云倒是很放心,連平地上堆柴都能燒出最原始的陶,相對來說熱量更集中溫度更好的火炕內部有啥燒不出的……就是質量會有點問題罷了。 燒了一天半后將陶碗取出,嗯……放進去六個陶碗成型出來的有四個,另外倆也不知道是哪的問題不是裂了就是變形了,燒成功的四個里面也有一個大約是捏的時候沒弄好,上手一拿、稍微用點力,就碎了。 不過能用的陶碗有三個,就這足夠讓雪狼人開心的了,青草和大河欣喜若狂,一人拿著一個陶碗到處逮族人炫耀……呃,分享喜悅。 蕭云拿著唯三成功的最后一陶碗,翻來翻去看了看,敲敲碗壁,一聲嘆息:“溫度不夠確實不行,這質量簡直水得一比那啥?!?/br> 牛角好奇地看看蕭云再看看他手里的碗,奇怪地:“阿云,這個陶碗有什么不對嗎?” “你拿拿看?!笔捲齐S手把陶碗遞過去。 牛角很開心地接過陶碗,才剛拿手上,他手指頭按的地方碗壁就裂了。 牛角:“?!” “看,很水吧?!笔捲七€沒啥良心地在那說。 牛角……牛角簡直不知道該驚嚇好還是安心好。 不管怎么說,靠近大灶位置燒出來的倆陶碗確實是陶碗,雖然質量很水……但一直靠著跟人類商隊交換陶器的雪狼人確實是自家燒出陶器來了,這消息很快傳到了草場那邊,族長都親自跑回來看了眼被牛角捏碎的部落自制陶碗長啥樣…… 待窯洞干得差不多,蕭云蹲在柴火間(燃料補充室)燒小火烘干了半天,燒窯便可以正式開始了。 首次在部落內自行燒制陶器是件大事,族長再次丟下草場的工作跑回來親身參與,并眼巴巴地盯著蕭云,指望蕭云再給他安排工作;蕭云抓抓頭皮,再度老實不客氣地……讓族長和牛角去造磚。他自己反正是沒自信這次燒陶能成功,先未雨綢繆把下回重新蓋窯的磚造好再說。 就算蕭云完全是燒窯方面的小白,他也知道石窯比泥(磚)窯要結實耐熱,問題是草原上和他老家到處是山到處是石頭的環境不一樣,牛角又無論如何不肯讓他進入有山有石的原始叢林范圍……徒嘆奈何。 將陰干的泥胎送入窯洞內,以石板封閉窯洞、糊上泥封,蕭云便進入柴火間動手開燒——放入提前燒出來的木炭、塞進木材牛糞,很快燃燒坑便熊熊燃燒起來,蕭云所在的室內溫度也開始提高。 “嗯……溫度好像還是有點浪費,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室內燒熱后溫度流失應該會變慢?!笔捲妻D頭看了眼堆滿木柴牛糞的室內,想了想,出去把之前族人找回來的多余石板搬了快進來,把這塊石板搭在添柴口的上端,石板兩頭用泥磚架起。 木柴和牛糞不像煤那么經燒,必須要有人隨時添柴,畢竟是第一次燒窯,這活兒蕭云不放心別人,拿了塊獸皮坐在室內邊縫邊看著火。 族人知道蕭云在做對部落來說很重要的大事:燒陶,都盡量控制住自己沒來打攪——恨不能親眼看著燒陶成功的族長都老老實實和牛角在河邊造磚,青草和大河努力地學著捏泥胎,羊毛幾個更是連燒窯這邊都不敢靠近,生怕影響到阿云,蕭云身邊難得地清靜。 大約是知道蕭云這會兒“落了單”,多日沒有和阿云好好說過話的舅舅阿山不知何時悄悄回了部落,默不作聲進了柴火間,在蕭云身邊坐下。 “舅舅?”蕭云看清來人挺驚詫的,阿山是比誰都勤懇的部落戰士,從來沒見他提前結束巡邏過。 阿山沉默地看著蕭云,嘴巴動了下又閉緊,似乎是想說什么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么了舅舅,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阿山有些猶豫,遲疑了下才道:“阿云,你……你之前離開部落時是不是遇到過什么?” 蕭云愣了下,腦子一轉理解了阿山的意思,他背后立馬就出了一層汗……多日來的忙碌讓他對于自己的身份來歷問題麻痹大意了,作為原主的親人,舅舅阿山或許一時想不到阿云前后判若兩人的改變意味著什么,但是時間長了呢? 雪狼人確實是天生的粗神經和無神論者,無論是原主的記憶還是蕭云在部落中生活的這些日子,都沒有看見過雪狼人有任何和人類一樣搞祭祀活動的征兆,這是蕭云不cao心自己會被架起來燒死的底氣——但是,如果原主的舅舅認為是他害死了原主、搶奪了原主的身體呢?阿山還會認為他是他的外甥、無條件地保護、庇佑他嗎? 一瞬間蕭云想了很多,在額頭的冷汗冒出之前,蕭云下定了決心……他肯定不能跟阿山直說原主已經掛了,誰知道阿山會不會悲痛到發瘋,那么最妥當、對自己的人身安全最有保障的方式……還是得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呃,也就是把阿山騙住。 “……是的?!笔捲普宫F出他能表現出來的最佳演技、作出一副滄桑表情,“其實……在我離開的部落的那一天,我能感覺到,我已經死了?!?/br> 阿山的眼睛一下就瞪圓了。 “我趴在草叢中,思念著mama,又累、又餓,全身無力,模模糊糊中我看見mama在天空沖我招手,我感覺我的靈魂向上升空,離mama越來越近……” 蕭云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是我沒有摸到mama的手,我好像被什么東西吸了進去,我感覺渾身冰冷,周圍一片黑暗……” 阿山露出悲傷的神色,他伸出手輕輕攬住蕭云的肩膀,緩緩拍了拍。 多虧阿山現在也喜歡睡炕,身上洗了幾次澡不那么臭了,不然蕭云這戲還真唱不下去……至少他的情緒沒法這么飽滿。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場夢,舅舅,我忘記了你,忘記了族人們……我在一個陌生的世界中出生,在那個世界中我也有一個mama,她和mama長得一模一樣……那個mama牽著我的手,照顧我,教了我很多知識……” “我感覺很幸福,那個mama一直陪著我,就和mama一樣……忽然有一天,那個mama對我說,阿云,你該回去了,你不是沒用的人,族人需要你……” 蕭云使勁兒掐大腿帶出哭腔,阿山大為震動,雙手都抱住了他。 “我抓著mama的手不愿意離開她,她很悲傷,但她還是甩開了我的手……” “當我醒來,我又記得你和族人們了,可是mama卻不見了……” 蕭云覺得是時候痛哭出聲了,結果他這悲痛情緒還在醞釀,嚎啕之聲就在他耳朵邊一下炸開。 蕭云都懵逼了,緩緩抬頭一看……嗯,很好,果然是雪狼人,情緒不帶隱藏的,阿山哭得簡直跟小孩一樣,白瞎一張洗干凈了還算帥的臉。 呃……良心仿佛有點刺痛,我果然還是個好人啊,雖然是被迫撒了個無惡意的謊,但是把人逗哭了還是會過意不去口牙…… 第15章 燒陶副本開荒成功 所謂編一個謊言就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圓謊,蕭云撒出“死去的娘親教我做人”這個謊言的瞬間腦子里面已經構思好了接下來要走的洗白套路,也就是不管別人信不信先把自己是原主、自己獲得原主老娘傳功這事兒給石錘了、搞定他的知識來源問題和跟原主密不可分的關系——反正硬要扳的話他就把自己的上輩子扳成是原主阿云的轉世或者原主是他的轉世,總歸他丟出來的話想怎么解釋先后順序都行,所謂神秘學就是不需要把話說得太明白留出yy空間嘛。 讓蕭云萬萬沒想到的是……阿山舅舅哭完了,摸摸他的狗頭就一臉堅定地出去了,完全沒有深入交流讓他把謊撒完把石錘落實的意思…… 蕭云:“……”這可真是該配合我的你卻視而不見了。 一臉懵逼的蕭云邊添著柴火邊琢磨自己的表演是不是有啥毛病,想來想去,蕭云也沒發現哪有問題……阿山完全是跟著他的話走的嘛,看上去也相信蕭云那套“死去的娘親教我做人”理論了,還哭得稀里嘩啦的,沒道理沒點反應??? “或者,他是去找部落里的智者比如族長啊啥的商量去了?” 想來想去蕭云覺得沒準兒還真是,族長怎么說也活得比較久、是阿山這樣的族人信賴的長者。定定神,蕭云冷靜下來腦內默默琢磨這謊該咋繼續完善才能把族長也給一次性糊弄住無風險無破綻…… 擺著苦大仇深臉蹲柴火間燒了一天的柴,到了晚上,自認已經把謊言編得無懈可擊自成邏輯的蕭云擺出戰斗姿態預備迎戰發起質問的族長,卻沒料……激動之下賣力造了一天的磚的族長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吃完大鍋飯就麻溜洗澡爬火炕了。 蕭云:“……”默默將視線投向阿山舅舅。 大概大他個六、七歲的阿山舅舅朝他露出個稍嫌邋遢的暖男微笑,伸出沾了不少烤rou油的爪子來摸他的狗頭。 蕭云……蕭云總不能去追問阿山舅舅說我編的謊言你信了沒、你相不相信你老姐我老娘在夢中點化了我…… “起碼他相信我是原主本尊了吧,應該沒把我當鳩占鵲巢的游魂野鬼,不然的話態度應該沒這么和諧才對……唉,算了,要是他全信我那套鬼話、真以為戰死的老姐還留在人間保佑著大外甥、變得神神叨叨的,那也有點夠嗆……人家倆親人都沒了,咱這還是別老惦念著把人家當猴子耍了?!?/br> 蕭云抹了把臉,琢磨著他走出來吃大鍋飯快吃小一刻鐘了,便起身準備回柴火間,那里面的火可不能斷——要燒出能用的陶器而不是一碰就碎的渣渣,這里面是有講究的。就蕭云那極度匱乏的對陶藝這種小清新的愛物稀薄的了解,他也知道燒陶有個加溫再降溫的過程……這種相對來說有點技術含量的工作他都有親自去“開荒”的義務,不能說隨便畫個圖紙動動嘴就把所有的活兒丟給別人去干。一是在雪狼人的部落里誰穿過來了都沒有歲月靜好的本錢,就算你抱穩了族長的大腿不主動點提高生產力都是茹毛飲血的命;二是,他好歹知道個理論,讓純粹“跟著感覺走”的雪狼人來燒窯,不塌算燒窯的給他面子。 現代社會燒陶有專業的窯能控制溫度,先進一點的設備一天多的功夫就能將泥胎燒出型,不先進的設備在燃燒充足的情況下多花點時間也行——蕭云就見過一個論壇上老哥把泥胎放在小號的鐵皮空桶里、堆上建筑垃圾里撿回來的爛木頭啥的使勁兒燒,最氣人的是燒出來的玩意還特嘛挺好看。 蕭云這會子把倒不是很缺燃料,每年部落為了過冬都會盡可能第在秋天收集木柴牛糞,今年他把越冬的神器泥磚房和火炕弄出來了,對燃料的利用率提高不是一點兩點,多余出來的燃料他要拿來燒陶自然不會有人反對。 真正讓蕭云糟心的是,他費了無數力氣搞出來的這個土造窯,或許有可能還不如現代社會隨便在路邊撿的鐵皮空桶…… 腦子琢磨著燒陶的事,蕭云起身走了兩步,忽地,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猛然回頭看向還和族人們一塊兒坐在篝火邊吃著東西的阿山。 雪狼人基本上是不怎么用陶碗的,菜rou用手抓,喝湯就抱陶鍋,阿山那一爪子的油就是抓著烤rou吃沾上去的,油都快滴到他的半截袖上了。 而阿山的另一只手,正小心地捧著一個黑乎乎的陶碗,里面裝著一些豆芽湯。 這個世界并不是真正的原始社會,獸人帝國和人類王國都是有文明存在的,部落中跟人類商隊買來的陶器上面就有燒陶工藝較為成熟后燒出來的土紅色天然釉面。 阿山手中這種黑乎乎的陶碗胎體厚、表面坑洼嚴重、不光滑,就算雪狼人再沒眼光也不會花費毛皮去交換這種殘次品……也就是說,阿山這個沒有用陶碗習慣的正版雪狼人,手里拿的是蕭云之前利用大灶實驗燒制出來的半成品。 蕭云怔怔地盯著阿山手中的黑陶碗看了數秒,忽覺胸中一熱,又有些愧疚自心底彌漫開來——數十秒前,他還在為阿山沒有配合他把穿越套路洗白而覺得遺憾,現在,他覺得面對心思單純的雪狼人自己還這么玩心機簡直表氣十足。 “阿山舅舅,你要不要來和我一起燒陶?” “???”阿山轉頭,特驚訝地看過來,“阿云,你叫我?” “嗯。還要燒一晚上呢,你不嫌熱就來嘛?!笔捲普惺?。 阿山馬上把半碗豆芽湯一口干掉,麻利地卷起身前鋪著分配食物的藤草墊子,大步奔來…… 青草和大河羨慕地看著跟蕭云進了神秘柴火間的阿山,互相對視一眼,齊齊嘆氣——族長命令任何人不許進那個神秘的房間打攪阿云燒陶,阿云也沒有開口說讓她們也進去,搞得原本就好奇的她們更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