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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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玨看她疲倦的臉色,重新跪了下去,語氣后悔不已:“娘,不是孩兒不告訴你,多木手里,握著我許多把柄,他拿捏著我的脈門,我毫無辦法!” “泗泠之前南北對立連年征戰,當年大盛能大敗泗泠,也是因為他們背腹受敵,可是這些年,在多木的帶領下,泗泠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泗泠,皇室也名存實亡,不管是姮姬,還是玉姬,都只是案板上的魚rou,要是我背叛他,被他發現,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活不了了!”他膝行上前,伸手抱住楚氏的腿。 “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對季家人動手,不然我說什么都不會聽他的!”季玨幾句話已是落了淚,悔恨地搖著頭,卻不知,那句“妻子”和“孩子”也是毒蛇一樣的話,狠狠傷透了別人的心。 也是慢慢抬起頭,不想在看到這幅畫面。 “我不是要你來做割舍的,”楚氏抽出自己的衣服,冷冷地看著他,“天家一天姓李,我們武敬侯府跟著一天姓李,你要是還承認自己的是季家人,就該知道現在該怎么做?!?/br> 楚氏是跟過季乘風上過戰場的人,她見過將士馬革裹尸,見過烽火狼煙,見過邊城困苦,她胸懷的一腔熱血自始至終是灑向大盛的,她根本不會要季玨去選擇是要這邊的葉氏還是那邊的玉姬,身為季家人,就該一心為大盛,沒有回旋的余地。 盡管本質是一樣的。 季玨低著頭,沉默地看著身前地板上的花紋。 “我選——” “二哥不用這么著急回答,”就在季玨開口要說出答案的時候,季瑯忽然打斷他,“怎么說,這個選擇也事關人命,被脅迫著作出的選擇,我也不敢信?!?/br> 他瞇了瞇眼,陡然行至楚氏身前,看了一眼季清平。 季清平見他看過來,這才從袖口里拿出一個明黃色的織錦,只有陛下親手寫的手諭才會用這種顏色。 “我剛從宮里回來帶回了陛下的手諭,一直沒來得及說?!?/br> “怎么?” “陛下要在明日早朝之后,于承乾殿親自審訊二弟,”季清平鄭重其事地說道,“到時,我們府上的人也可以在大殿之上聽審?!?/br> 第87章 庭審 晚上回醉方居的時候,紅綢拿著個墨封套著的信跑到姜幸跟前,姜幸想著福祿堂發生的事,深思正神游天外,紅綢喊了幾次才聽見。 “嗯,怎么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信封,走到玫瑰椅上坐下來,打開看著,紅綢開始解釋。 “夫人走之后門房那邊直接送過來的,成王府的請帖,說是郡主派人遞上的,要夫人明日去府上做客?!?/br> 那日清河郡主走之后侯府就發生了中毒的事件,清河也派人送過補品,只是一直未露面,卻不知道為何,姜幸總覺得清河不是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待看到請帖里面夾著的那封信后一切都明晰了。 原來是成王擔心清河嫁不出去,讓人總結了安陽所有適齡的青年才俊供她挑選,看她情緒抵觸,才拘著她不讓出去,清河在信上大吐苦水,最后寫的信紙都沒地了,才說一定要當面跟她說才好。 姜幸看完后不免失笑,而后卻又疑惑起來,按照清河的性格,這種大事她是不會瞞著成王的,可是成王還在為她挑選夫婿而發愁……是不是說明對于這樁婚事成王并不同意呢? 揮掉腦中的猜想,姜幸去耳房沐浴完出來,又坐在季瑯的書房里看了會書,看到眼皮子都沾上了,小腦袋一下一下地敲著,紫絹過來上了兩次醒神的茶水,都是欲言又止,什么話都沒說便退下了。 等到第三次的時候,紫絹急匆匆地撩簾走進來:“小侯爺回來了!” 姜幸瞬間恢復清醒,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蓋在臉上的書翻滾著掉到桌子上,臉頰上還有手支著臉壓出的印子。 季瑯下午去刑部看二郎,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她等這么晚也是放心不下,聞言便從書桌那邊走出來,一到正廳,剛好看到季瑯推門進來。 季瑯一邊解披風的帶子一邊看過來,神色微怔一下,眼中馬上有了笑意,還不等姜幸問他二郎的狀況,便大跨著步子走過來,伸出大手在她臉上蹭了蹭:“哈哈哈,你怎么睡出個拳頭???讓我數數,一二三……四根手指頭……” 姜幸臉上一紅,趕緊把他手拂開了,心里卻沒由來得放下心,要是事態嚴重,季瑯不可能這么輕松。 “你快別取笑我了,說說去刑部見著二郎沒,怎么說的?” 季瑯吸了口氣,手指在頭頂抓了抓,然后坐到一旁喝了口茶:“當然見到了,大郎現在主管刑部,就是他一句話的事,陛下也沒為了避嫌而把二郎送到大理寺去……” “那二郎怎么說,姮姬真是他殺的嗎?”姜幸還是最關心這個問題,她跟著走過去,一邊揮手讓紫絹去上一杯熱茶。 誰知道季瑯搖了搖頭:“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在承乾殿怎么應對多木,他費盡心思兜了這么大圈,絕對會死咬著不放的?!?/br> 說著說著就沒音了,看臉色似乎是開始思考明日的事,姜幸急道:“要是找出真正的兇手,不是就可以還二郎清白……” 她頓住聲音,看到季瑯也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的確,這樣是能洗脫二郎的嫌疑,可是大盛依然還是沒理。 季瑯看她仿佛吃了一癟的模樣,起身拍了拍她肩膀:“你不用cao心了,明日也不用進宮,一切就交給大郎和我!” 他敲敲胸前打包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明天的一切都不是事似得,姜幸眨了眨眼,問他:“娘去嗎?二哥去嗎?” 季瑯低頭沉思半晌,才道:“二哥不去,娘年紀大了,這兩年身體也不好,我和大郎也不想讓她去?!?/br> 那看來,楚氏本身也是想去了,姜幸沒再追問,扭身去了里間,至于季玨不出面,姜幸似乎也能想到原因,他既然被多木威脅著,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此時不出面是最好的選擇。 看到季瑯跟著她進來,姜幸坐在床上,突然想起什么抬頭去看他:“對了,明日我要去一趟成王府?!?/br> 季瑯脫下外袍要去沐浴了,聞言停下手里的動作,眉頭輕輕皺了皺:“去成王府做什么?” 姜幸想起清河郡主的囑托,到底沒把她和大郎之間的糾葛說出來,只解釋了表面上的:“清河郡主托人送來的請帖,說是成王近來逼她成親,總是關著她看些青年才俊的畫像,郡主苦不堪言,想要找我訴訴苦?!?/br> 季家和成王府一直以來都是交好的,季瑯和成王也算是忘年交,他對清河沒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還有些猶豫:“她眼光是高,誰都看不上,成王在酒席上哭訴幾次這事了,但是她什么時候跟你這么好了,都沒見過幾次面吧?” “就上次之后嘛……女兒家的情誼來得很快的,小侯爺不懂?!?/br> 季瑯輕哼一聲,語氣很是不屑,臨了踢踏著鞋要出去的時候,又若有所思地回頭跟她說了一句:“我明日讓長安跟著你,你從王府出來就直接回來,最好別在大街上晃蕩?!?/br> 姜幸下意識點點頭,反應過來季瑯已經離開了。 她意識到季瑯開始擔心她安危并控制她行蹤還是很早的時候,可是這么久了她一直不清楚緣由,唯一記著的就是季瑯讓她小心楚寰那次。 姜幸想著想著,靠在床頭上慢慢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著了,連季瑯什么時候出來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床上屬于季瑯的那邊規規整整的,人也沒了蹤影。 紅綢拿給姜幸衣服:“小侯爺走時候囑咐我別忘了提醒夫人,讓夫人別忘了把長安帶上?!?/br> 好像說順口溜似得,姜幸笑了笑,早上穿戴好后就讓紫絹去準備馬車了,出府的時候帶了三個人,青萍,綠荷,還有季瑯一直提醒她不要忘的長安。 成王府距離武敬侯府不遠,馬車行了沒一會兒就到了,王府門前有個著杏黃印花襖的丫鬟正候著,見是姜幸下車了,熱情地迎上來給指路:“郡主等了好久了,您可來了!” 不知為何,姜幸總覺得清河身邊的人都變成了跟她一樣的性子,大方又爽利,讓人瞧著也覺得歡喜,雖然平時清河給人的感覺是不易接近的——可能她不太喜歡那些圍著她的世家女吧。 姜幸正回憶著她在魏國公府第一次看到清河的畫面,沒注意前路,那帶路的丫鬟忽然停住腳步,惹得她也差點撞上,待她抬頭看去,亮堂的心馬上就布滿陰云了,想不到在成王府也能見到她不想見到的人。 “大jiejie怎么在這?”姜嫣眼里滿是驚奇,顯然沒想到會撞上姜幸。 幾日不見,她更清減了,下巴削尖了,臉也瘦了一圈,襯得眼睛變得更大,看著姜幸的時候其中的敵意卻絲毫不減。 姜有盧的尚書之位被罷黜之后,尚書府的榮光一去不回,縱使姜修時現在在官場上如魚得水,可他和父親不和也不是秘密,姜家一下比以往蕭條許多。 讓人驚訝的是,李氏并沒有棄姜有盧而去,他的一雙兒女也依然留在姜府??墒窃颈槐娦桥踉碌慕躺磉呑兊美淝宥嗔?,甚至還多了許多冷嘲熱諷的聲音,向來都過得像小公主一樣的她哪里忍受得了,據說在別人家的宴席上還因此出了丑,惹來更多人的嘲笑。 這些都是姜幸無意中聽到的,她也沒有很在意,畢竟,擋在她身前的敵人已經不是這么一個小小的meimei,也不是父親,甚至也不是李氏,而是晉王。 不過她也沒心寬到對姜嫣笑臉相迎,姜幸收起笑意,面色冷然地看向那個帶路的丫鬟:“郡主那里怎么走,我們快走吧?!?/br> 直接無視了姜嫣。 那丫鬟看出兩人之間的火藥味,也怕讓兩人繼續說下去會出什么事,急忙應了一聲便要向前走了。姜嫣見姜幸姿態如此之高,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然而就在姜幸即將越過她的時候,她突然整了整表情,笑看轉身看著她:“大jiejie平日里還是多回去看看父親吧,父親很是想念你,再怎么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你看看近來武敬侯府出了多少事,真到了沒有退路的時候,能接納你的只有自己的親人?!?/br> “大jiejie好好想一想吧?!彼庩柟謿獾卣f完,不等姜幸回應,留下最后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只是也沒出去,而是去向岔路的另一個方向。 她似乎話里有話。 姜幸扭過頭看了看那個丫鬟:“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那丫鬟回道:“是姜二娘來找郡主作伴,但是郡主不想……搭理她,可是,府上又和晉王府那邊有著剪不斷的關系,王爺好面子,不好趕人?!?/br> 姜幸多少明白了,姜嫣現在身份太低,想著攀著清河能重回貴女圈,晉王和成王是兄弟,她也要喊聲好聽的,成王當然不好拒絕,何況姜嫣還是個小輩。 只是,晉王那邊聲勢不減,姜嫣沒道理過得這般狼狽才是,她為什么受著冷眼也要賴在成王府呢? 終于到了清河的住處,姜幸看著被打理的整潔淡雅的院落,再次對清河有了改觀,這么一個矛盾的結合體,常見常新,該是個多有趣的人。 這邊姜幸赴約,朝堂之上的審訊也正在進行著。 李庭玉坐在龍椅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龍頭上敲著,早朝議事之后,所有大臣都沒有離開,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涇渭分明,中間跪著的是被五花大綁的季衡宇,身為將門之后被這么綁著上大殿,臉丟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更何況他前面還有泗泠人。 “刑部遞上來的案綜,朕已經看過了,除了沒有直接證據,種種跡象都表明殺人兇手就是季二郎,季二郎,你還不認罪?” 李庭玉向前微傾了身體,語氣聽不出喜怒,向來愛揣測君心的大臣們都在心里想著她這幾句話,看似相信了季衡宇是兇手,卻又言“沒有直接證據”。 陛下難道還是向著武敬侯府嗎? “回陛下,公主不是我殺的,我為何要認罪?”季衡宇被捆著手腳,卻高傲地挺了挺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多木見他就是不承認,便上前一步,手擱在胸前向李庭玉拘了一禮:“貴國陛下,武敬侯府的二公子一直都不承認罪行,但不論是我們在驛館留下的保護殿下的護衛,還是貴國派來的玉麟軍,都有證詞證實見過二公子,除此之外,殿下當日并未見過任何人?!?/br> “陛下若覺有異,不如親耳聽聽證詞?” 李庭玉似是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嗯,這樣也好,卷宗上記錄的也并不詳細?!?/br> 他偏頭看了看季清平:“你們可有異議?” 有也不能說有,季清平和季瑯對視一眼,前者朝李庭玉彎了彎身:“沒有?!?/br> 然后他就下去讓刑部的人去準備了,人到皇宮還有些時間,大臣們一個個站得腰酸背痛,過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動動腳抖抖手,直到人被帶上了大殿,才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穿著玉麟軍紅甲的士兵,奇裝異服的泗泠護衛,邋里邋遢的市井酒徒,還有粗布麻衣圓了古都的賣菜大嬸……向來金碧輝煌的承乾殿,眾臣議事的地方,何時這般千姿百態過,大臣們看直了眼,都不知道眼前的是不是真的了。 那個邋遢的酒徒臉色陀紅,刑部的一個主事跟在他旁邊幾次讓他跪下,他都當作沒聽到,就愣愣地看著高處的人。 “這……這就是大盛的女皇?竟真叫我看見了,就是一頭在這碰死我也無憾了,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來,喝!” 見多識廣的臣子們這次真是呆立當場。 請假時候忘了今天搬家,昨天收拾好久太晚了就沒更,今天搬完立刻來了! 第88章 推演 之前的刑部主事被卷入了私放死囚的大案被革職查辦了,現在這個新上任的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牛犢,直面天顏也沒有過幾次,帶上來的證人對陛下如此不敬,還敢直接用手指著陛下,那主事臉直接白了,差點當場昏過去。 但就是那些見過世面的大臣們此時也都張著嘴不知道說什么。 后面那個身穿紅甲的玉麟軍冷著臉一步跨上前,二話沒說,伸出腳一下就給醉徒踹翻在地上,還大喝一聲:“混賬!此乃承乾殿,見到陛下還不跪下!” 大臣們一個個伸出手指:對對,就是該說這一句!然后滿是欽佩地看著動手的那個人。 玉麟軍的人都承襲了他們大統領的威武神勇,個個面冷霸道,這么給醉徒一嚇,他立馬清醒不少,急忙連滾帶爬地起來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草民知錯草民有罪!陛下饒了我一命饒了我一命!” 哆哆嗦嗦地連軸說這句話。 李庭玉從龍椅上站起來,面沉如水地走到臺階前,看了看那些人,沒搭理求饒的醉徒,而是轉頭對季清平道:“這,就是你們找的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