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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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又開始說他聽不懂的,主簿不耐煩了,揉著頭問:“那咱們到底接不接?” 張枝進想了半晌,伸手在桌子上一拍:“接!” “本官身為京兆尹,審人斷案查清事實真相實屬應該,這些年坐得安安穩穩,我也算知足了。有時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br> 他仰著頭癱在椅子上,雙手擱在肚腹上長嘆一聲:“逃不掉啊逃不掉……” —— 姜幸回了侯府,直接去碎玉軒找季瑯了。 如今整個府邸只有他們兩個人能進碎玉軒,每次一去,反而還有種竊喜的感覺,季瑯正在看書,一早就聽到外面的動靜了,先一步從書架后面走出來,問迎面過來的姜幸:“怎么樣,可還順利?” 姜幸愣了愣神,下意識點點頭:“倒是還順利。不過……你怎么知道是我來了?”上次她在縫隙里偷看他半天,他都沒什么反應。 季瑯咳了咳,拳頭堵著嘴,眼神向旁邊瞥:“那什么……進來說,張枝進都是怎么跟你說的?” 這也太不會撒謊了,真不知道他瞞著滿京城的人裝成那個混樣子是怎么做到的。姜幸掩嘴偷笑一聲,跟著他走了進去,故作正經回道:“你說的沒錯,那個張大人看著賊眉鼠眼,像個無良狗官,又膽小怕事,但是還算有良心,遲疑是有,我提出的辦法,他也沒有異議?!?/br> “就是,”姜幸頓了一下,抬頭看向季瑯,“就是不知他是不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了?!?/br> “你放心,”季瑯坐回書桌后面,用筆沾了墨,不知道在上面寫著什么,邊寫邊道,“京兆尹這個位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張枝進能在這上安安穩穩坐二十年,自有他的為官之道,雖然看起來膽小怕事一點,但是數年來凡是由京兆尹遞上去的案子,沒有一個冤假錯案,陛下也正是看中他這一點?!?/br> “可是,對面是父親,他真不會走漏風聲嗎?” 季瑯輕笑一聲:“他要真不接手,寧可爛在肚子里不說,也不會向那邊告密,姜府不好得罪,我們侯府就好得罪了嗎?” “可是……”姜幸還想再說什么,她總覺得人心難測,況且張枝進長得就不周正,像是肚子里憋壞水的人,那個刑部尚書周樊也說是陛下的人,不還是投靠晉王殿下了嗎,怎么就能那么篤定。 “你不信他,還不信你夫君我?”季瑯擱下筆,靠在椅子上問他。 姜幸還是不說話。 事關她一直心系的舊案,事關她母親的冤屈,她自然不能寄希望于難測的人心。 季瑯沉默片刻,才認真且嚴肅地道:“張枝進的掌上明珠,是東宮側妃?!?/br> “???”姜幸眼中滿是驚訝。 “太子殿下雖然還未正式娶妻,東宮里卻是有側妃的,已經有……小三年了吧,雖然張枝進力爭自己是個純臣,不趨炎附勢,不攀附權貴,不推崇不站隊,但是他就是東宮的人,他自己不承認,別人也會這么認為,晉王更不可能招攬他,因為沒用?!?/br> 姜幸這才明白季瑯的自信從哪里來。 她起身走過去,站在季瑯的書桌前,忽然彎下身子:“小侯爺為什么連這個也要告訴我?涉及朝局之事,那些男人寧愿去青樓里告訴那些姘頭,都不愿和自己妻子說的?!?/br> 聽見姜幸乖巧的模樣說出“姘頭”這個詞,季瑯還有些不適應。 “我就是告訴你,你也聽不懂?!奔粳樥Z氣充滿不屑。 本又是逗趣她的話,想看她生氣撒嬌使小性子,卻看到姜幸點了點頭:“我是不懂,那你得教教我?!?/br> “以后,你還像今天這樣,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不懂的地方,你解釋給我聽,慢慢地我聽懂了,還能與你討論一番,好不好?”姜幸真誠地看著他,一半含著命令,一半含著乞求。 他們兩個少年夫妻,以后相處的日子還長,刻骨銘心的感情還未有,最怕的就是相對無言,隔閡變深,從此后形同陌路。 她小心翼翼地策劃著將來,連同對他的要求和期盼都一同放在這句問話里,就好像捧著自己的心問他愿不愿意始終如一一般,他怎能拒絕。 季瑯眸光明亮地看著她,輕而柔地回答。 “好?!?/br> 【高亮】舊文會完結,新文也會努力更新,還希望小天使們諒解一下。 之前有一章的作話提到過,后來因為修改捉蟲卡沒了,作者君想了想也沒重新寫上。 五月末開始更新開始不穩定,是因為父上大人醫院手術,每天檢查陪床沒精力碼字。 父上大人出院修養了我也有時間碼字了,主要是心情跟著好起來了,所以不會坑的,不會坑的,不會坑的,感謝小天使催文讓我知道我的文是真的有人看的(笑哭) 總之謝謝大家吧,今天依舊有紅包。 第52章 對峙(一) 平熙十九年八月初三夜間,距離書房談情不超過兩個時辰,已是過了亥時,武敬侯府的大門前突然亮起了燈。 巷弄里傳來高昂的犬吠聲,一聲驚起一片,隨后是一陣雞飛狗跳,很久之后才歸于沉寂,門前的燈滅了,一輛馬車快速地駛出長寧街。 嘚嘚的馬蹄聲成為靜默黑夜里的唯一刀鋒,破開漫無止境的暗色。 馬車里傳來嚶嚶的哭泣聲。 之后,那輛馬車停在了尚書府門前,上面下來一個身量修長,身著桃花粉衫裙的丫鬟,快步跑到朱紅的大門前,拿住牛鼻環,開始不斷地敲起來。 等姜府的門房打著哈欠將門閃開一條縫的時候,就看到馬車上慢慢走下來一個女子,女子披著披風,戴著兜帽,看不清模樣。 門房有些不耐煩,沖著那人喊道:“你是誰???” 話音剛落,就看到兜帽下的人仰起頭來,精致嬌艷的臉蛋有些蒼白,一雙眼睛卻紅通通的,好像才剛大哭過。 “元娘?” 門房愣了一下,趕緊將門打開,姜幸蹭了蹭眼角,喉嚨哭得有些沙啞,失魂落魄地邊走邊道:“將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天色已晚,不要打擾府上其他人了?!?/br> 門房下意識應了一聲,回身要去搬東西,神色卻疑惑不解。元娘不是嫁到武敬侯府上去了嗎,怎么會深更半夜地回娘家,還這么狼狽,甚至帶著一包行李。 難不成,元娘是被趕出來了? 要不,就是和小侯爺吵了架,氣回了娘家? 門房不敢想,也不敢問,只能聽話地將東西搬到錦繡閣,來回兩趟,不可能不驚動侯府上的其他人。 老夫人方氏住的壽安堂距離前院最近,去錦繡閣的路上也必須要路過,她睡眠淺,大半夜里被外頭的聲音驚動,讓身邊人出去問,回來才知道竟然是元娘回來了。 “她回來做什么!” 陛下頒下賜婚的圣旨之后,方氏就對她的態度大為轉變,可是私下里,她還是看不上這個丫頭,言語間盡是嫌棄。 “會不會是……被武敬侯府的人厭棄了?” 方氏瞇著眼睛,聞言冷哼一聲:“也是必然,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慣會以色事人,男人玩膩了也就丟到一旁去了,別說現在兩府撕破臉皮,就是還跟以前一樣面上過得去,她在侯府也不會長久的?!?/br> 說完,她重新躺下去,閉上眼睛啐罵一句:“被厭棄了就回娘家,沒用的東西!” 第二日一早,姜幸推開錦繡閣的房門,踩著朝露去給方氏請安,后面跟著兩個丫鬟,都是低頭走著,謹小慎微,生怕自己做錯了什么惹得主子不快。 元娘回府的消息已經傳便了整個尚書府,雖然不清楚原因,可流言蜚語已經滿天飛了。 到了壽安堂,迎面就碰上對從對面走過來的姜嫣,姜幸頓了一步,視線率先挪開了,神色戚戚,一副不愿多說的模樣。 姜嫣還記得那日季瑯摟著她腰身,親昵無間的模樣。 沒想到這么快就被趕回來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喲,怎么是大jiejie?你一大早就回來了嗎?”明明知道真實情況,還要故意問這么一嘴。 姜幸撩開簾子:“昨兒晚上回來的?!?/br> 不等姜嫣張口,她就碎步走過去,給坐在羅漢床上的方氏請安,“好些日子不見了,祖母身子可還安康?”雖語氣弱弱,卻又有一絲故意的討好。 她以前可不這樣的,方氏怔了怔。 難不成知道在季家站不住腳了,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姜家人身上,期望有一日能接回她? 方氏嘴一撇,再看姜幸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也不回答她的請安,只是神色一立,架子端了起來:“你怎么大半夜地突然回府,是發生什么事了?” 姜嫣已經跟著走了進來,今天的壽安堂倒是清靜,李氏并沒有在此。 聽了方氏的話,姜幸抬起頭,眼圈立馬就紅了,可是她死咬著唇,就是不說話。 明明都這么卑微了,還像以前似的嘴硬高傲呢,方氏冷笑一聲,突然覺得心里一陣快意。 “哭什么!有事就好好說!”她橫了一句,是管教的話,嘴角卻慢慢揚起。 姜幸掏出手帕捂在臉上,半晌后露出一張旋即欲泣的臉,她盈盈走過去,蹲在方氏膝頭,手握上去:“祖母,讓我回來住幾日可好,只要住幾日就行,求求你了,祖母——” “這怎么行?”姜嫣從后面走上前來,“要是有什么誤會,或是吵架了,總要盡早解開心結,大jiejie躲回府來,總不是個事啊,咱們姜府要被人嘲笑的?!?/br> 一聽見姜幸這樣做可能對姜府名譽有損,方氏幸災路過的神情立馬就變了,她抽回手去,冷眉看著姜幸:“你既已嫁到武敬侯府,生是武敬侯府的人,死是武敬侯府的鬼,總歸是陛下賜的圣旨,他們不會休了你,你想要回來,卻是一萬個不可以?!?/br> 姜幸低下頭,突然握著手帕低泣起來。 “哭什么,閉嘴!”方氏大吼一聲,把姜幸嚇得一激靈,后面的丫鬟也嚇得后退一步。 姜幸站起身,倔強的臉好不退讓:“我若不走,祖母難道會趕我走嗎?我既是季家人,同樣也是姜家人,在那邊受了委屈,我連回娘家住幾日都不行了嗎?” 她義憤填膺,說話時都帶著哭腔,方氏沒想到都這種時候了她還敢沖自己發火,頓時冷下臉看著她,伸出手指戳她額頭。 “你個身份卑賤的浪蹄子,也不看看你給姜府招來多少議論了!當初就不該認下你,一個出身青樓的妓子,配得上尚書府嫡女的身份嗎?你受的起嗎?就算嫁到了侯府,不還是難逃被人厭棄的結局?如今都一文不值了,竟然還想給尚書府蒙羞,姜家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怎么沒跟你那個商女娘一塊死了?” 姜幸眼中閃過一抹戾色。 她突然轉過身,走到姜嫣身前:“meimei,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和祖母單獨談談?!?/br> “你又干什么幺蛾子?”方氏嘀咕一句。 姜嫣神色一頓,有些茫然,她以為聽見祖母說了那樣的話,大jiejie會崩潰失控的,沒想到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 雖然很想看她被罵的狗血淋頭狼狽落魄的模樣,可是方氏說的話未免太過難聽,連她都感覺到一陣不適。 姜嫣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祖母為什么,那么討厭我的母親?” 姜嫣走了之后,姜幸一直保持著背對著方氏的姿勢,看不到神色,也不知她情緒。 方氏不知道她這又是唱得哪出,皺了皺眉頭,臉上的褶子溝壑縱橫。 “母親是父親的發妻,陪他走過最艱難的時光,用自己的嫁妝供一家老小生存,怎么到祖母嘴里,就那么卑賤淺薄,微不足道呢?”姜幸轉過身,眼里滿是憤怒之色。 方氏一時間還真被她嚇住了,沒能接上話,等反應過來,才知道這丫頭是在跟自己興師問罪。 “我兒資質甚好,前途無量,你那個娘親,充其量不過就是商家女,在安陽城內最上不得臺面,難道我說錯了嗎?” “所以祖母就派人將她殺害?偽造成馬兒失蹄墜落懸崖,讓母親死無全尸,然后多年之后,還如法炮制,又買兇來暗害我,就是怕我以妓子之身回府會有辱門楣,對嗎!”姜幸字字珠璣,絲毫不給方氏反應的時間。 她臉色霎時就變了,盤著的雙腿挪到床下,一只手指著她,厲聲問道:“這是你從哪聽來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苯依浜咭宦?,還是一貫的高昂姿態,可是掩在長袖里的拳頭卻在狠狠攥著,幾乎要握出血痕來。 可是瞥到一旁人的眼色,她才瞬間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