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林澤宴眼中的淚水已經褪去,眼睛還是有些發紅。 她看不到,他握在身后的拳有多么用力。 “我不想一個人?!绷譂裳缯f話的時候身子略略搖晃了一下。 何棲遲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林澤宴還醉著呢,所有情緒都被放大,也許現在說得都不能當真,又或許,現在說的才是真的。 身居高位已久,俯瞰萬山之巔,都只有他一個人。 這樣的寂寞,何棲遲體會過。 “你先躺下,不然該頭暈了?!焙螚t幫他把枕頭擺好,扶著他躺下。 “你會走么?”他緊緊盯著她。 何棲遲勾了勾唇角,果然是喝醉了的,柔聲哄道:“不會,你先睡?!?/br> “不睡?!?/br> “為什么不睡???” 林澤宴:“等十二點?!?/br> 十二點,他的生日就過了。 何棲遲:“對了,林總今天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禮物?!?/br> “叫我阿澤?!绷譂裳绨櫫税櫭?。 “好,阿澤,那你要不要禮物???” 林澤宴笑起來:“要?!?/br> 他的笑容很好看,眼角彎彎的,溫柔得像月亮。 何棲遲心跳亂了一拍,低頭找禮物。 “當當~” 何棲遲把一個毛線勾的小兔子放在林澤宴手里。 “時間太緊了,我只能弄成這樣了,不太好看,你不要嫌棄啊……” 林澤宴看著手里的小玩意,喜歡到都舍不得碰。 “是你做的?!?/br> 何棲遲眨了眨眼:“嗯,是我做的?!?/br> 林澤宴無意識的唇角上揚,“有一點像你?!?/br> “???像我?哪里像???” 林澤宴:“就是像?!?/br> 何棲遲不跟醉鬼講道理,低聲道:“是因為生日,所以喝了這么多酒么?” 林澤宴怎么看都是一個很自律的人,應該很少會喝成這樣。 “如果可以,我寧愿……”林澤宴沒有說完,停頓了一下,他說:“我不喜歡今天?!?/br> “你的家人……” “我沒有家人?!?/br> 林氏的事情何棲遲有過耳聞。 傳說林澤宴的掌舵人之位是搶來的,此人心狠手辣,不僅搶了根正苗紅的太子之位,還對后母趕盡殺絕,所有霍氏高層全都被鏟除殆盡,一個不留。 出身不高,好像之前的經歷也不怎么光彩。 這事是林澤宴的忌諱,大家都不太敢置喙,點到為止之后只剩嘖嘖感嘆。 可是何棲遲看到的是溫和有禮的林澤宴,她看到他的傷疤,看到他的脆弱。 他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快十二點了,你還有沒有什么愿望?” 林澤宴:“從小到大,我的愿望都是那一個?!?/br> 何棲遲挑眉:“實現了沒有?” 林澤宴搖搖頭。 何棲遲:“沒關系,總有一天會實現的?!?/br> 林澤宴看著她,沒說話。 “七池大大?!?/br> “嗯?” “從一開始我就喜歡你,很喜歡?!彼穆曇艉鋈坏统料氯?。 何棲遲霎時臉就紅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么?” 林澤宴故意停頓了一下才說:“你的每首歌我都聽過許多遍,我是你的鐵粉呢?!?/br> “哦,你說這個啊……”何棲遲似乎松了口氣,心里卻縈繞起細膩的失落來。 “我想睡了,你能給我唱首歌么?就給我一個人唱?!?/br> 何棲遲想了想;“不是難事啊,我剛好剛寫了一首?!?/br> 林澤宴的眼神有些期待:“我是第一個聽眾么?” 何棲遲:“是啊,比談雅都提前?!?/br> 林澤宴似乎不太喜歡從她口中聽到別人的名字,“那你……” “我唱給你聽?!?/br> 何棲遲的聲線比一般的古風女聲偏低偏沉,她的歌都很大氣,唱快意江湖,唱家國情懷,唱懷才不遇,唱軍旅柔情。 “你從來沒有唱過愛情?!甭犕?,林澤宴這樣說道。 何棲遲:“嗯……就換換風格,好聽么?” 林澤宴:“好溫柔?!?/br> “為什么會寫這樣的歌?” 何棲遲的目光不知放在哪里好,手里下意識的搓著旁邊的桌角:“不知道啊,腦子里一直回響這段旋律,就寫下來了,沒什么理由?!?/br> “棲遲?!?/br> “嗯?” “這首歌版權賣給我好不好?多少錢都可以?!绷譂裳缯f。 “是么?喝醉了的林總還在做生意呢?”何棲遲打趣道:“說話算數么?會不會明天早上就忘記了???” “我跟你簽合同?!?/br> 何棲遲笑得不行,現在的林澤宴也太乖了一點,和平時差距太大了。 “林總,你以后最好少喝一點,不然家底都要賠光了?!?/br> 林澤宴似乎停頓了一下,眼睛里滲了些許笑意:“我以后都不喝酒了,不能把家底賠光?!?/br> 何棲遲以為林澤宴是在開玩笑,不想他還挺執著。 “那首歌,賣給我?!?/br> 何棲遲有點無奈:“這事我做不了主啊?!?/br> 林澤宴:“好,那我去跟盛錦楓談?!?/br> ……大佬就是大佬。 一出手就要直接找他們老總。 何棲遲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五十九了,快許愿,不然沒時間了?!?/br> 林澤宴當真閉上眼睛,鄭重其事許了愿。 何棲遲:“許的什么愿???” 本是想趁著林澤宴喝醉逗一逗他,不想林澤宴沉吟了一下之后當真要告訴她。 “別!別說!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br> 林澤宴笑起來:“好,聽你的?!?/br> 何棲遲看著林澤宴,心說,你喝醉了這么乖的話,以后我表白的時候也趁你喝醉好了,你應該就不會拒絕了吧? 過了會兒又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弄得臉紅。 表、表什么白啊,自己這是在想什么呢。 好歹也得循序漸進吧,更何況她這種一張白紙的炮灰。 十二點過了,林澤宴也有點困了,臨走的時候何棲遲想起什么。 “對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么?”何棲遲說:“你的項鏈……是哪里來的?” 林澤宴低頭看了一眼:“一直戴著的,怎么了?!?/br> 何棲遲:“哦,沒什么,就是……有點眼熟?!?/br> 在夢里見過。 關了燈,何棲遲看不到林澤宴暗下去的眼睛。 她走之后的很久,他都保持著那個姿勢,略略側過頭,月色勾勒出他側顏的線條。 那條項鏈的光芒一閃一閃。 像是惡魔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林澤宴:從這一刻起,我有點喜歡上過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