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王文廣對這個還真的沒有研究,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什么職業最賺錢?如果是醫生,肯定是級別高工資才高,教師也是這樣,很多職業都是這樣,必須做到頂尖的級別,收入自然也水漲船高,比如你mama,原來在國棉廠工會,現在在市政府當秘書長,高了好幾個級別,她現在的工資,大概也有一百塊了吧!” 王建國眼睛一亮,說道,“是嗎,一百塊好多啊,我聽何梅梅說,他爸爸一個月工資才六十多呢。mama好厲害??!” 王文廣笑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二寶,你mama現在工資一百多,爸爸也有八十多,咱們家不缺錢了,而且,如果爸爸鞥調回平城的話,工資也是一百多,和你mama加起來就是兩百多了,是一般人家的兩三倍了。所以你的理想,是不是應該改一改了? 王建國又撓了撓頭,其實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語文老師曾經布置過一個作文,題目就是《我的理想》,那個時候二寶覺得mama搬家太累了,大包小包的東西特別多,而且每次都要麻煩堂姥爺,所以那時他的理想是當一名司機,什么時候要搬家,他拉著行李,拉著哥哥和弟弟還有mama就可以了。但后來大哥說家里很缺錢,他也的確注意到了,mama平時生活很節儉,從來不會亂花一分錢,所以理想就改成了要有很多錢。 現在爸爸說家里不缺錢了,但他還沒想好下一個理想是什么。 王建國沒回答爸爸的問題,而是忍不住又問道,“爸爸!那mama還能升官兒嗎?是不是官兒越大,掙錢就越多???” 王文廣拍了拍兒子的頭,說道,“二寶,的確你mama的級別越高,工資也會更高,但她的工作目的,是為黨和人民服務的!” 王建國還是有點似懂非懂。 王文廣喝掉最后一口咖啡,說道,“今天我就不給你輔導了,你也不用做卷子了,但是,你要以今天咱們兩個話題,寫一篇不少于七百字的作文,來,現在就開始寫吧!” 王建國嘆了口氣,任命般的點點頭。 十二歲的少年皺著眉頭,時不時偷看一眼旁邊的爸爸,還要挖空肚腸想這個命題作文如何些,的確是很忙了。 二寶覺得,在語文和數學之間,他還是比較喜歡數學的,如果喜歡數學,那他以后要當數學家?算了,數學家不是一般人能當的,他四弟那樣的人估計也許有可能,他就算了吧!mama說過他們現在還小,沒有感興趣的職業也很正常。 但是,看到爸爸那個樣子,今天他不寫出來一個理想的職業,估計不能算完。 王建國開始想了,何叔叔是醫生,聽起來很厲害,但看他總是一副很累的樣子,這職業不好。mama的工作變來變去很辛苦,也不算太好,郭阿姨以前就在mama手底下干活兒,想必工資不會高,干媽以前在化工廠,聽說很危險,當然也不好。 二寶將熟悉的人想了一個遍,最后覺得還是爸爸的工作好,爸爸以前是大學校長,不但工資高,還可以經常去外地出差,每次回來都帶很多好東西回來?,F在是農場科技部的部長也不錯,工資依然很高,有一次爸爸周末加班,怕他一個人在家里瘋玩,把他也帶到單位寫作業,他看到那些人都很聽爸爸的話。 二寶理清了思路,拿起筆刷刷寫了起來。 與此同時,農場卻上演了一場鬧劇。 在楊校長循循誘導之下,苗蘭蘭想通了很多事情,在思想上迅速的成熟起來了,現在她的情緒很穩定,對待工作異常認真,在最靠近的一次摸底考試中,她所帶的班級進步很大,為此得到了表揚。 放學后,苗蘭蘭檢查了一下明天要用的教案,將幾本資料放到挎包里,和李維青一起回到農場,因為時間有點晚了,食堂里冷冷清清的,兩個姑娘吃了已經有些涼的飯菜,就各自分開了。 苗蘭蘭回到自己的房間,為自己倒了一缸子熱水,剛喝了沒幾口,就有人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了。 “請問你找誰?” 她打開門,看到一個陌生的鄉下模樣的女人。 翠花嘴一撇,瞪了她一眼說道,“我是王場長的妻子牛翠花!” 牛翠花和女兒小玲玲已經在農場住了一陣子了,苗蘭蘭也聽說了這件事兒,除了和其他人一樣有些驚訝,去年過年的時候王場長都沒有回家,還以為他是個單身老男人呢。當時聽說的時候,也就是驚訝了一下,之后也并沒放在心上。 所以苗蘭蘭有點奇怪,雖然看到對方似乎不是善茬,但還是客氣的問道,“哦,王大嫂你好,找我有事兒嗎?” 牛翠花使勁脧了她一眼,大聲說道,“有事!” 苗蘭蘭還是好脾氣的請她進去,請她坐下,還給她到了一杯熱水。 牛翠花喝著熱水,打量了一下苗蘭蘭的房間,后窗上掛著窗簾,床上掛著白色的蚊帳,靠墻的書桌上除了幾摞書,還有鏡子等物,門后還掛著一個簡易衣架,上面掛著苗蘭蘭才脫下來的外套。 因為生著炭爐,整個屋子里都暖融融的。 哎喲喲,這勞改犯住的地方,比他們大隊支書家的閨女還講究呢! 牛翠花越看越氣憤,盯著苗蘭蘭白凈的臉,恨不得上前就給她一巴掌! “王大嫂你找我什么事兒???”苗蘭蘭一邊問,一邊遞給她兩塊兒奶糖。 因為女兒小玲玲很喜歡吃糖,牛翠花伸出手就要接,一瞬間忽然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丈夫已經被這個狐貍精給迷住了,她可不能被兩塊糖給糊弄了!她一下子將奶糖打到地上,說道,“不要臉的小娼婦,專門勾別人的丈夫,沒男人活不下去的賤貨!” 苗蘭蘭將奶糖從地上撿起來,盡管早已怒氣沖天,但還是保持了理智,她抬起頭,十分坦然的問道,“王大嫂,你說這話我就不懂了,你的丈夫是王場長,我是農場的勞改犯,以前天天下地干活,現在天天去學校上課,怎么會勾引你的丈夫?你有證據嗎?” 牛翠花見她不承認,撇了撇嘴說道,“你自以為做的秘密,俺們老王是場長,有時候忙晚了去食堂吃小灶,你總是沒皮沒臉的過去蹭吃,還以為別人不知道???” 蹭飯的事情的確瞞不住人,也沒什么好瞞人的,苗蘭蘭說道,“我承認,我的確吃過幾次農場的小灶,而且還是跟王場長一起,但除此之前什么也沒有,如果你說我是趁機沾農場的便宜,可以讓食堂估一個價格,我來出這個錢!” 牛翠花撲哧一笑,說道,“誰稀罕你的臭錢!俺來是告訴你,老王是俺的男人,這一輩子都是!你們這些狐貍精惦記也是白惦記,以后根本入不了祖墳的!” 這都什么跟什么???? 牛翠花進來后特意沒有關房間的門,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嗓門又特別大,所以已經有不少好奇地人在院子里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了。 苗蘭蘭皺著眉頭,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這位王大嫂,我不知道你從別人那里聽說了什么,但我現在告訴你,我苗蘭蘭雖然有點嘴饞,所以才會蹭了王場長幾次飯,但絕對對王場長這個人沒有任何想法,你的男人你看著很好,但他太老了,長得又丑,而且文化水平也不高,這樣的人,我怎么會看上呢?” 牛翠花聽了這話愣了愣,隨即又不滿的說道,“俺們老王可不老,村里和他一般年紀的,都比他顯老的多呢,長得可也不丑,上了大學文化水平還不高?你這個人……” 這次沒等她說完,苗蘭蘭就不客氣的說道,“王大嫂,你看上的東西,可能別人根本不稀罕!如果沒有別的事兒,請回吧!” 王大嫂走出苗蘭蘭的院子,有點懵也有點不甘心,總覺得哪里沒發揮好。 不過,看那狐貍精一點也不心虛的樣子,可能真的和老王沒什么? 王大嫂走好,苗蘭蘭憋著一肚子火,本來她正在看一本關于教育心理學的書,此刻也完全沒有心思看下去了。若是放在以前,她發脾氣的時候,一桌子的東西估計都要遭殃,她一順手全給摔地上是常有的事情。 但哪又如何呢,這里可沒有寵著她的父母,摔到地上的東西,還是要她自己一件一件撿起來的。 苗蘭蘭一口氣喝了半缸子水,然后拿出紙筆,伏案奮筆疾書,不過,她其實只寫了一個字,那就是忍字。 楊校長反復強調過,人活著就要學會忍,小不忍則亂大謀。而且以她目前的狀況來說,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急躁發慌,因為一慌張,就有可能會落入別人的圈套,但如果忍住一時的話,別人就不會得逞。 正因為記住了這一點,所以剛才她半點都沒有發慌。 本來她行的正做的端,不過是蹭吃了幾頓飯而已,而且飯菜的錢,也不見得是王場長私人掏的,可能就是農場的集體財產,她作為農場的一員,憑什么不能吃? 苗蘭蘭一口氣寫滿三大張紙,才覺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本來她以為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牛翠花第二天竟然找到學校里來了。 “苗老師,楊校長讓你過去一下!” 此刻苗蘭蘭剛上完一節課,還有第二節 課沒上,她在辦公室歇了口氣,喝了半杯水正要出門,疑惑的問答,“有什么急事兒嗎?等我……” “你先別上課了,還是先過去看看吧!” 苗蘭蘭匆匆趕到辦公室,牛翠花正鼻子一把淚一把的跟楊校長哭訴,楊校長一張臉異常嚴肅,看到她來了,徑直問道,“苗老師,你和王場長很熟嗎?” 苗蘭蘭搖搖頭,說道,“不熟!” 楊校長笑了笑,對牛翠花說道,“這位王大嫂,也許你弄錯了,小苗老師對待工作異常認真,早上來上課,放學了才回農場,根本沒有時間想別的事情,再說了,她和王場長壓根兒不熟,可能還沒我跟王場長熟呢,誰實話,我還真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家室!” 牛翠花不依不饒的說道,“楊校長,你們學校教書育人,不能讓狐貍精當老師吧,這個苗蘭蘭作風有問題,必須把她開除了換別人當老師,不然的話,我天天來你們這兒鬧!” 苗蘭蘭覺得她話里有話。 楊校長又笑了笑,盯著牛翠花問道,“王大嫂,如果你能告訴我,是誰讓你這么做的,我會幫你說服王場長,讓他接納你和孩子!” 牛翠花一下子愣住了,盡管不愿意承認,但王場長的確一直沒看上她,說起來這事兒就讓她很是氣憤,她牛翠花人長得俊俏,四里八鄉沒有幾個能比得上的,而且還能干,地里的農活兒樣樣都拿手,每年掙得工分不亞于一個男勞力,像她這樣的人,用她娘家媽的話,那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偏偏王場長瞎了眼看不上她,他越看不上她,她越賭著一口氣,非要讓他看上她不可。 這么步步緊逼的后果,就是王場長整年都不回老家了。 牛翠花低下頭,沉默了五六分鐘,就咬著嘴唇說道,“楊校長,你說話可要算數!俺們鄉下人心思簡單,覺得老王一個人在農場怪孤單的,所以才帶著閨女來了,俺們來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門給俺說了,俺一開始也不信,但后來越琢磨越覺得……” “你直接說這個人是誰!”楊光勝打斷她的話。 牛翠花說道,“俺也不知道他叫啥,不過別人都叫牧師!” 在農場里,若說牧師的話,那這個人就是馬德文。 楊廠長皺了皺眉頭,說道,“王大嫂,你先回去吧,你記住啊,農場的事情比較復雜,很多人眼紅學校里教師的崗位,這些人簡單的以為,將苗老師拉下來,他就能頂上來,簡直是癡心妄想! 牛翠花走后,楊校長沖苗蘭蘭說道,“好了,這不過是一件小事兒,不過你以后要記住,凡事兒謹言慎行!” 苗蘭蘭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說道,“楊校長,謝謝你幫我處理這件事,你放心吧,我會盡量少說話多做事,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楊校長滿意的笑了笑,說道,“好了,你快去忙吧!” 在王場長的嚴密安排下,農場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巡邏,而且不停地上思想政治課,雖然人心浮動,好歹還沒有鬧出任何亂子。 就在前兩天,農場接到了上級的通知,又有一部分人恢復了身份,在這十幾個人里,有大畫家田潤生,有數學家章文田,除了這些大知識分子,竟然還有林老師和吳清芳。這就讓人琢磨不透了。 田潤生和章文田這些人還可以理解,都是算的上是一方泰斗了,是難得的人才,但林老師和吳清芳不過就是大學里普通的講師,連教授都沒評上呢! 明明是一起下放到農場的,但這些人提前一步出去了,這讓很多人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因為恢復身份的這些人大都是農場小學的教師,所以這些人又想方設法要擠進來了。 王場長一聽到傳教士這個名字就皺了眉頭,他早就聽手下說了,馬德文這個人不老實,被關到農場還要傳教,而且還真有人信他的了,這種人不除掉以后也是隱患,當機立斷就下了命令,將他關到了羈押所。 至此,這件事兒才算是告一個段落了。 兒媳婦趙珍珍調回平城工作了,王稼軒早就知道了,原本他以為,趙珍珍既然要走仕途,說不得要借助王桂生的面子,因此,肯定會帶著孫子主動上門。 然而半個月過去了,他也沒等到人。 倒是曹麗娟,剛剛從季家知道趙珍珍竟然已經回來工作了,而且還當上了市府的秘書長,一回來就嚷嚷著要去看孫子。 王稼軒將手里的報紙放到桌子上,端起來茶杯抿了一口,說道,“市政府的工作再忙,周末總要休息的吧?你過去的時候告訴她,以后還是周日,讓她帶著孩子過來看看咱們!” 曹麗娟一愣,說道,“老王,你不跟我一起去???” 王稼軒嘆了口氣,說道,“我的腳前兩天崴了一下,現在還腫著呢,要不你也別去了,咱們讓人給她捎個信兒吧!” 不知道為什么,曹麗娟一想到自己去兒媳婦家,也有點打怵,就問道,“讓誰給咱們跑一趟???” 王稼軒說道,“這事兒你不是聽季家人說的嗎,就讓季家老小跑一趟唄!” 曹麗娟心里實在著急,她喝了一杯茶,匆匆忙忙又去了季家。 誰知道季東一口拒絕了。 “曹阿姨,這事兒您還是找別人吧,我去真不合適!而且這兩天我們單位特別忙,我這正看資料呢?!?/br> 曹麗娟也生氣了,拿出長輩的派頭說道,“你去怎么就不合適了,不就是讓你跑一趟嗎,你們年紀輕輕的累不著!” 季東放下手里的資料,不客氣的說道,“曹阿姨,您這是裝糊涂呢還是真不明白,我一個單身男人,你兒子又不在家,只有你兒媳婦在家,我一個人去了算什么?您覺得合適,我覺得不合適,估計別人也會覺得不合適!” 曹麗娟被他這一頓搶白說的啞口無言。 沉默了幾分鐘后,曹麗娟決定換個方案,她說道,“東子你別生氣了,是阿姨考慮不周了,要不這樣吧,等中午吃了飯,你陪我一起去吧,沒被的意思,就是拿的東西有點多,你王伯伯的腳崴了,所以還得讓你幫忙拎一下東西!” 季東還想拒絕,季東的mama插嘴道,“東子,小時候你老愛咳嗽,看遍了各大醫院都不見好,最后還是你曹阿姨給治好的!還有你爸爸的胃腸炎,那幾年多嚴重啊,也都虧了你曹阿姨,現在他不過讓你跑一趟腿,你怎么就這么推三阻四的?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個脾氣啊,挺樂于助人的呀!” 自己親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季東也只能勉強答應了。 第116章 三寶和四寶在農場都有專門的老師來教,來到平城以后,趙珍珍雖然工作忙,但一直惦記著要給兩個孩子重新尋找合適的老師。托了鄰居葉家和大學的工會主席李穗花幫忙,但找了幾個老師都不太合適,主要是學習時間方面的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