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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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就連太凌閣內的弟子,都紛紛仰起頭來,仿佛等待末日到來。 草木傾倒,被無形的力量所壓迫,即將折腰而斷。 勁風不息,掀起滔天巨浪。 南離境天之上,劍宗渺塵元君抬頭仰望,純白色的衣群隨風獵獵而起,如同一道銀浪。 她門下的掌劍夜臨霜開口道:“師父,無意劍海搖搖欲墜,莫不是泱蒼寂滅了?各門派十分擔憂,紛紛青鳥傳書至我們南離境天了?!?/br> 渺塵元君淡然道:“少見多怪。倘若是泱蒼寂滅,無意劍海早就直墜青云?!?/br> “那便是泱蒼受了傷,亦或者體內靈氣大亂?!?/br> “我且助他一臂之力,平息無意劍海,讓他靈氣盡快歸元?!?/br> 說完,渺塵元君揮劍出鞘,霞光化作火燒云,浩浩蕩蕩,涌入無意劍海,萬千劍意逐漸平復。 晦暗低沉的天色再度明亮了起來。 “幸虧有南離境天的渺塵元君出手!”昆吾咬牙切齒:“你如今被自己的修為所傷,若是撐不住無意劍海,就是蒼生的劫難!” 舒無隙閉著眼睛,呼吸逐漸平緩,淡淡地回答:“我說過,如果小蟬看不見所謂‘蒼生’,那么要蒼生何用?” 昆吾用力摁住自己的腦袋,越發覺得當年將師弟送上無意境天是自己犯下最大的過錯。 舒無隙看了昆吾一眼,開口道:“你說過,如若我能治好他的眼睛,你就會讓我帶他走?!?/br> 昆吾啞口無言。 其實開慧眼的方法他早就見過了,也知道舒無隙如果看見了必然不顧一切去開路小蟬的慧眼,于是就悄悄將那卷醫經給毀了。 小蟬的眼睛再寶貴,又如何比的了天下蒼生呢? 但是他萬萬想不到,舒無隙復原了那卷醫典,強行開了路小蟬的慧眼。 千年修為,一朝不慎,就是一柄刺傷自己的利刃。 “我來助你平緩體內四下沖撞的靈氣,將其收回丹海?!?/br> 昆吾知道,這千年靈氣就算得以平復,也將有所折損,但愿能確保舒無隙的內丹無恙。 路小蟬出了靜室,才發覺周身的一切都變了樣子。 到處是靈光流溢,勾勒出各種各樣的線條。 淡綠色的靈光婉轉曲折,從地面一直攀附上天際,那便是看守太凌閣藥柜的靈藤“千里嬋娟”。 那些整理藥柜的藥修們周身也有靈光,有的明顯一些,有的暗淡一些,形成一個一個活動著的人影。 還有各種各樣的仙株異草,路小蟬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他能看見纖細的靈線形成葉脈、枝干,甚至于它們緩慢生長的樣子都能看見。 一切都讓路小蟬新奇無比,從前他想象了無數次的事物,忽然之間都有了模樣。 他細細的摸著靈草的葉尖兒,忍不住地笑,一時之間竟然忘記尋找昆吾了。 他幾乎將所有能見到的仙草都撫摸了一遍。 “小壞蛋!你又要拔我的仙草!” 昆吾呵斥的聲音響起。 路小蟬一回頭,就看見昆吾的靈光形成的身影。 清眉星目,在路小蟬的想象之中,昆吾的樣子應當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沒想到竟是個俊美青年。 歪著腦袋,路小蟬忍不住感嘆:“哎呀!原來你也生的挺好看的?!?/br> “廢話!也不想想我的修為!”昆吾正要去揉路小蟬的腦袋,一想到舒無隙,趕緊罷手。 “你修為再高又如何?還不是治不好我的眼睛!” 昆吾被梗住了。 這是他的師弟啊,因為當初他的決定吃了那么多的苦,他又怎么會舍不得千年修為來換他的慧眼呢? 只是當初為了重塑路小蟬的rou身,昆吾已經耗了五百年的靈氣,他就是想要點路小蟬的慧眼,也沖不進小蟬的丹元擯開業火。 “行行行!你看得見了,你現在得意了!來我的靜室,讓我看看你還有沒有哪里有問題?!?/br> “成!你趕緊給我看看?!?/br> 路小蟬跟在昆吾的背后,走過無數的藥柜,卻被一道靈光吸引了。 在靈藤“千里嬋娟”的根部,裹挾著什么東西,它的靈光哪怕被“千里嬋娟”層層包裹也遮擋不住,如同海面上的碎鉆,搖曳起伏。 路小蟬拽住了昆吾的衣袖,忍不住問:“那里面的……是什么???” “那個?上古有靈獸,名‘長湮’,常伴無意境天第一任劍宗的身側。洪荒時代之末,也就是第一次仙魔大戰,長湮為了保護劍宗而隕滅,劍宗將長湮的脊骨打造成了一柄仙劍,鎮守無意境天。靈獸長湮最靠近心臟的肋骨,被送到了太凌閣,被靈藤所守護?!?/br> “怪不得……它的靈氣好漂亮……”路小蟬輕聲感嘆,久久挪不開眼睛,“為什么無意境天的第一任劍宗,要把最靠近心臟的肋骨留給太凌閣?” “因為我們太凌閣的創派祖師爺凌源真君,是劍宗心頭唯一的牽掛,也正是因為有了牽掛,劍宗一生都沒有沖破‘大勢’。當年邪靈混沌趁著祖師爺凌源真君大勢第九重的緊要關頭,入了祖師爺的體內,碎了祖師爺的丹元。無意境天的劍宗鎮壓了邪靈,將它封印在了東墟之后,就自毀丹元,隨祖師爺寂滅了?!?/br> 路小蟬心頭一顫,眼淚不自覺掉落下來。 “劍宗萬年修為化作無意劍海,徘徊在無意境天之上。之后無意境天的每一任劍宗都必須力撐無意劍海,否則劍海墜落,蒼生不復?!?/br> 昆吾長嘆了一聲。 路小蟬望著長湮的肋骨,久久不得轉身。 昆吾低下頭來,看著路小蟬專注的樣子,開口道:“小蟬,你真的愿意跟著舒無隙走嗎?” “為什么不愿意?”路小蟬歪了歪腦袋。 “他是個不善言辭的無趣之人,你也許會因為感激他而留在他的身邊,但日子長久了,你就會覺得無趣,乏味,想盡辦法離開?!?/br> 路小蟬吸了一口氣,長長地呼出來。 “可如果不在他的身邊,我的眼睛看見的一切,都沒了意思?!?/br> 昆吾低下頭來,長長地感嘆了一聲。 “也許這樣也好。他心念達成,有你在他的身邊,執念雖然不滅,卻也不會生長?!?/br> 昆吾為路小蟬檢查了眼睛,又叮囑他,每日與萬物共感的修煉絕不能停下。 待到昆吾將路小蟬送回了舒無隙的靜室,昆吾呼出一口氣來。 一打開門,路小蟬就看見舒無隙端坐在桌案前,閉目養神。 路小蟬雖然有很多話想說,心中的欣喜不減反增,但他不忍打攪舒無隙,就撐著下巴,坐在他的對面睜著眼睛看著他。 舒無隙一入定,就是三天三夜。 路小蟬也就這么坐著,不吃不喝也不覺得餓,一直看著他。 從前的路小蟬好動,除了睡覺和曬太陽的時候,其他時候就像長了疥瘡一樣坐不住。 可現在,路小蟬動都不想動,看著舒無隙的每一刻都讓他覺得心里面滿滿的,好像此一刻的舒無隙都比上一刻更好看。 他看著他的靈氣勾勒而出的眼睛,看著他的鼻子,看著他每一寸發梢,他每一次呼吸時胸膛的起伏,路小蟬發覺自己只會越來越貪婪。 甚至于舒無隙盤坐時落在膝蓋上的手,路小蟬的視線也一遍又一遍去描繪手指的形狀。 他知道,自己會看不見的原因,就是為了看見真正的舒無隙。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無隙才開口道:“你這么看著我多久了?” 路小蟬這才醒過神來,捏來捏自己的耳朵,答了一句:“不知道啊?!?/br> “你這么盯著我看,不膩煩嗎?” 舒無隙抬起手,給路小蟬倒了一杯茶水,輕輕推到他的面前,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他水杯的位置。 “不膩煩,因為你好看?!?/br> “你從小就看不見,世間美丑對你而言沒有意義。你卻說我好看?” “知道??!我怎么看你怎么心里歡喜。你可不就是頂頂好看?” 路小蟬瞇著眼睛笑著。 那一刻,舒無隙的唇線緩慢地彎起,哪怕是外人都看不出來的弧度,卻勾著路小蟬的心神,越勾越緊。 路小蟬手忙腳亂地抓起桌子上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你這幾天都沒有睡覺,去榻上好好歇息?!?/br> “我不要。萬一睡醒了,就看不見了呢?” 路小蟬著急了。睡什么覺??!這世上最好看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他當然要多看一刻是一刻! “不會看不見的。相信我?!笔鏌o隙的聲音如常,但卻帶著一絲柔軟的誘哄意味。 “那……那你不睡嗎?我從來沒見過你睡覺?!?/br> “我要修煉。你先睡吧?!?/br> 聽著舒無隙輕輕的聲音,路小蟬也起了一絲睡意。他相信舒無隙,舒無隙說他不會看不見,那他肯定不會看不見。 路小蟬爬上了榻,舒無隙牽起了被子,給他蓋上,在他的肚子上輕輕拍了拍。 “明日起,你也要好好修煉?!?/br> “好吧……” “星河日月,清風流水,草木山河皆可借勢,你得好好體會,找到與自己最契合的借勢之物?!?/br> “我每日都只想體會你……不然你借勢給我啊……” 路小蟬緩緩閉上眼睛,呼吸一點一點拉長,到處都是舒無隙清淺的味道,路小蟬只覺得安心無比,睡著了過去。 “你若要以我為勢……又有何不可?!?/br> 舒無隙看著他,扣緊了自己的手指,難以自制地低下了頭。 路小蟬的左手就在外面,輕輕抓著被子的邊緣,他的酣睡的聲音隨著他嘴唇一開一合溢出,小巧的舌尖隱約可見。 “我每日都只想體會你”,玩笑一般的話,卻被人刻意留了下來,一遍一遍在靜室里回蕩著。 舒無隙的唇離他越來越近,他側過臉去,忍住了,卻看見了路小蟬抓著被子的手指。舒無隙的指甲扣進了掌心里,滲出了血來,青筋暴起,連額頭都紅了。 他咬著牙關,連心跳呼吸都壓制了,卻還是無法按耐內心深處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