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等揚州城破, 只能這樣了!”他嘆息著,我說道:“就算是揚州城破了, 搶過一回了,漕運要道, 這個城可不是鏡湖和山陽,亂軍哪里舍得放棄?而且他們一旦搶到了,揚州那里的金銀錢財,足夠支持他們發展壯大,你還有什么勝算。揚州城里最大的財富是那些富商,有了商人才能發展市場,我這幾日想著,只有保下這群人的財富,才有出海的動力與資本?!?/br> “你說!”他看著我。殖民擴張最初的原始動力是在跟東方的貿易中出現了貿易逆差,導致了歐洲白銀外流,開始尋求黃金和白銀的來源。到后面珍妮機的出現,讓紡紗效率大大提高,大型工廠的出現,生產效率的提升,所以需要開拓新的市場。前世的書上記載,最初歐洲人想要在中國開拓的是布料市場,但是在中國他們厚重硬實的毛呢并沒有獲得市場,反而除了一貫的絲綢,瓷器之外他們還發現了柔軟耐用的松江布,從而在歐洲打開了銷路。 “既然上頭讓我當這個揚州知府,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我便借了這個機會占了這個城。你說呢?” 商量到了深夜,我躺著睡覺,腦子里是怎么將生意擴大,他也是輾轉反側,幾次下來,他問我:“還不睡?你撐得住,孩子可不行!飯一口一口吃,事情一件一件來不是?” 眼看就要過春節,我的身子日益笨重,秋收冬藏。我專心致志在給兩個洋人找樣品的樂趣當中。春梅姐按照我的要求,找了很多樣品過來,包括了草編的一些工藝品。昨日我讓人去請那兩個老外過來看樣品。 老陸沒想到這次回來,大周已經亂成這樣,他得以靠岸之后以為回來的三船貨恐怕會賠得血本無歸。 不過,反轉的是原本是走私的東西,到了我這里,悉數全部吃進,雖然對于有些東西,我不太喜歡,但是出于鼓勵,包括他壓船艙的那些木料,全部被我收了,在大周還流行金絲楠木,并沒有對這種來自東南亞的硬木有認識的時候,都是白菜價,沉入后面的荷塘中存著。 這么一來把老陸給樂壞了,不過他出去走了一圈了之后發現,也沒什么可樂的了。如今兵荒馬亂的,原本跟他一起合作的江浙小商號,現在連路都不通,想要把東西運出來再發出去成本就高的嚇死人。 收來的東西,我自然可以大喇喇的往夕云樓里面擺,有些事情就別多計較,既然人太子不想出錢出人就要常遠搞定揚州。窮得叮當響的我們,撈點錢總是說得過去的吧?我寫信讓春梅姐大膽放心地賣,有啥說到我們身上,就說是海陵這里來的。 我站在書桌前,提筆作畫,一幅牡丹繁花圖,以我對于歐洲人的了解 ,此刻的他們走出正是文明大爆發的時候,喜歡看到的就是色彩奔放熱烈的東西。而牡丹之美兼具了東方韻味與西方的審美。 “奶奶,陸老爺,胡先生和安先生到了!”杏花與我說道,我示意她讓他們進來,我繼續拿起朱筆畫花瓣。 眼角余光看見杏花將手指按在唇上示意他們輕聲,他們的腳步聲傳來,我將筆擱下,示意他們坐下,紅泥小爐煮水烹茶,杏花倒茶。 安德烈對我說道:“夫人,今日找我們來不知道有什么好東西嗎?多謝夫人為我們奔走,才能讓我們的貨這么快就置辦好?!彼麄兊膸讞l船已經裝滿了貨物等待出發,出發之前,我要給他們看最后一批的東西,春梅姐那里搜羅來的很多手工藝品,作為樣品,讓他們帶回去看看。 “陸和我家大人是多年的好友,剛好我又有這么一條路,跟你們一起做,不是很正常嘛?”我坐在椅子里和他們邊說,邊拿出最新收集來的漆器和精致的銅器,其中一個小巧暖手用的湯婆子,上面圖文繁瑣,精致。 我與安德烈講怎么用,他覺得這樣的工藝品直接擺在家里看就行,而一邊的胡里奧卻對我的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叫一聲:“安德烈!” 安德烈站起來看過去,他站在我的畫前端詳,他問我:“夫人能不能贈予我一幅畫?” 我笑著說道:“這幅畫我可不能贈予你,這是要用于打樣的圖,杏花將前幾日的那塊披肩拿過來?!?/br> 杏花哎地應了我一聲,去里面拿了一個盒子過來,將盒子打開,里面是用半透明的熟宣做襯,揭開宣紙里面躺著的是盈盈湖水綠為底,我走過去拿出披肩抖開來,一幅用素縐緞為底的大方巾畫卷,上面繪了荷香滿塘,鴛鴦成對的圖案,圖案很有大周的風情,但是色彩卻是飽和濃烈,“不知道這樣的東西,能不能在你們那里賣個好價錢?” 我不想賣織錦緞,那東西雖然好,但是真能欣賞的人少,而且十分耗費功夫。手繪絲綢在解決了染色和色牢度之后,采用粉本的方法,有一張樣張就能復刻出很多的手繪綢緞來,在效率上遠超刺繡,而對于洋人來說這又是手工藝品,帶有東方色彩。 安德烈從我手里接過披肩,撫摸著絲滑的面料他說:“夫人,這是珍品?!?/br> “當然是珍品!”我指了指披肩的一個角落,祥云如意的圖案與古樸的如意兩字。我說道:“這是夕云樓的奢華品,有如意這個標志的都是限量的產品。在我們大周同樣的東西不超過一百件。我希望這些東西只賣給你們的貴族。我不樂意見到你們那里有不正確的人穿著它?!?/br> “什么叫做不正確的人?”安德烈問道。 我開始跟他們講奢侈品的品牌,品牌的戰略,品牌的排他性,這不是一分錢一分貨的產品,而是培養品牌,讓一部分人愿意為她去付出品牌溢價的產品。 “夫人的這些想法是從哪里得來的?我們那里最偉大的商人都沒有這樣的好主意?!卑驳铝覍ξ艺f道,這個我不敢居功卻又不得不居,這是幾百年的智慧和商業實踐得出的結果。 “安德烈,你讓你的商船每次回你們那里的時候,幫我帶些樣品過來,比如衣服,首飾什么的?”我對他提要求。 “夫人想穿我們的那里的衣服?” “我想知道你們那里的流行是什么?我們可以按照你們的需求制作出帶有東方韻味的衣服來!” “這恐怕不太容易,畢竟兩個地方的衣服完全不一樣?!?/br> “你幫我拿過來即可!” “行??!這個簡單,我們幫您挑一些過來就好?!?/br> 這個時候最好的絲織品都在這里,從紗,羅,緞我們可選的東西又多,如果再加上一些東方元素,一定會在異邦大受歡迎。要知道這個時候,歐洲剛剛開始興盛起來,大周還是他們崇拜的神秘而富饒的東方。 我跟老陸商量著,他以后往來南洋和海陵之間,呂宋就是我們進行交易的貨物周轉地,我們會在呂宋開設貨品倉庫。 我們把相互的代理范圍,貨品交割的結算方式,海上運輸承擔的風險進行了約定,草擬了契約。以后老陸不用回來之后再要用很長的時間去采購置辦貨物。我這里根據他們的行程,按照上一次帶回來的清單先置辦貨物,放在海陵這里。等他們的船一來,一邊卸貨,一邊裝船。同樣,當他們船出發的時候,會帶上我這里的需求清單,讓他們從南洋那里的洋貨里給我們發貨。效率上可以提高很多倍,而且減少物品的不確定性。 他們出海的那一日,我去碼頭送他們走,臨走之前,我讓杏花遞上了自制的香辣牛rou醬,并且囑咐他們,無論如何幫我弄點南瓜種子和番茄種子過來,別把棉花的事情給忘記了!他們滿口答應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轉身要上車,葛大人站在碼頭前,衣袂飄飄,加上消瘦的身軀,總有一種要飄然仙去的感覺,倒是很有兩晉名士的風采。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繼續往車那里走去,他叫住了我道:“弟妹留步!” 我停下腳步看向他問道:“葛大人怎么還在海陵?” “這幾日我將海陵細細地逛了一遍,有很多疑問想要請教一下弟妹!本想上門拜訪,未料在這里遇見,不知道弟妹可有時間一敘?”他這一次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風格,對我很是尊重。 不過這樣的尊重對我來說可能并不重要,我對他說道:“大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外子商議,小婦人乃是內宅婦人,恐怕無法回答大人的疑問?!?/br> “弟妹不想知道,太子對梧桐主人的看法嗎?” “薛良娣不是生下了皇孫了嗎?”我看向他。 “弟妹以為太子不明白誰是真正的梧桐主人嗎?”葛大人走到我面前,面上的笑意味不明。 我將風吹亂的發絲嵌入耳后,問他:“太子有興趣鬼神之說?” “之前我也不信鬼神之說?但是自從走了一圈海陵,發現這鬼神之說還是相信的好。若非鳳凰棲梧。這海陵不是世外桃源,沒有高山阻隔,并非與外人間隔,而是三面連接其他縣府,承接了這么多的流民,卻比那世外桃源更顯得安逸。弟妹,這樣的結果不讓人驚異?” “海陵的知縣是常遠,不是已經給常遠升了知府嗎?”我說得淡淡,我往下瞧已經看不見腳,一個女人生過兩個孩子,難道還有人會肖想?這不是神經病嗎? 他看向遠方道:“方才我看你送那兩個洋人,說著他們的話,十分順溜!” “我年少時給洋和尚做過幾年幫傭,會幾句洋文也正常?!?/br> 他呵呵一笑,說道:“會洋文,教人種田,安置流民紡織,指導乞丐開窯,弟妹這些活作下來,在海陵這里的百姓心中有活菩薩之稱??峙逻B秦代的一代賢后郭皇后都無法匹極吧?你說這鬼神之說要不要相信?” “原來我幫著常遠安定海陵居然引來了猜忌,所以常遠擔心的不錯。但凡做得出色一些,就會引來滅頂之災。小葛大人,太子這種總有刁明想要害朕的想法能不能收一收?國泰才能民安。整日為了那個皇位,不顧天下人的死活,你覺得皇位會穩嗎?另外葛大人將太子的想法告訴我,不知道是何道理?”我看向他。他是太子親信,居然把太子這些心思全然告訴了我,這里面讓我不解。 他看向我莫名其妙問道:“上一回我來的時候,勸說常遠,你是不是覺得我特蠢?” 我想了一想道:“你既然這么問,我就當你是想聽真話,真是很蠢?!?/br> “我回了趟京城,見了太子,才知道耀亭所言全部都是實情。民不聊生之時,還惦念著那些事情。你那個兄弟志大才疏,防著點!我走了!”說完,他就十分翩然地騎馬走了。 我撓了撓頭他很沒頭沒腦,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太子的頭號親信??! 第120章 我爬上馬車, 腦子里暈乎乎的。我一直以為小葛大人是太子鐵桿,但是目前看起來這個鐵桿不算這么鐵。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的談話, 他到底是試探, 或是他想要逼出我們的反心,這個時候逼出了反心,不過是給京城的那位添一添堵。其他還能有什么?京城里的那一位手里又沒有堪用的軍隊。他能做什么? 不過他提的太子對于鳳棲梧桐這件事情如此看重, 太子是平日閑著沒事干?才琢磨這些事情?還是說他去京城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讓太子起了疑心,所以才派了明祁過來。 然后這位葛筠大人在回來的路上琢磨出了味道, 認為他說的話坑了我們,才來今天這一場補救?這些話為什么要對我說?而不是去跟常遠說?或者只是我剛好在他想明白的時候,遇見他罷了!我突然覺得當初腦子一定是抽了才會給薛玲瓏留下那么一幅畫,才給自己帶來如此作死的局面。 算了, 算了!多想也沒有用。我抱著自己的肚子一路回到家中, 阿娘迎接出來道:“你這都是什么時候了,還亂跑?過來看看!我給孩子準備了什么?”她略微帶著顯擺地給我看桌子那些東西。 我拿起阿娘手邊的一堆小衣服驚嘆道:“這么多?” “怎么多了?剛出生的孩子,總是要尿濕的,多準備些也應該??!你看這件巴掌大的,一出身穿的,我用細布做的……”阿娘說, 我摸著衣服,一件件地拿來端詳, 邊摸著肚子說道:“阿寶,你看姥姥多疼你?” 阿娘看我喜歡就說道:“我再做些!” “阿娘, 當初蘊兒的那些衣服我都帶了過來。都新著呢,杏花兒她們都重新洗曬過了,加上您這些肯定是夠了?!钡搅诉@里我打小兒養成的習慣,節儉,從另外一個角度講,也是追求環保。 阿娘對著我說道:“一個知府家的孩子,抱出去的時候一身衣服都是舊的,像話嗎?你不顧臉面,總要顧及一下阿遠的面子吧?這些衣服都是織坊里的零料,只是多些針線功夫?!?/br> “知府?”好吧!常遠已經被任命了,雖然那個府還被圍困著。 我正跟阿娘討論孩子的衣服問題,寄杉進來了大喊道:“奶奶!看我給您拿回來什么?”邊說邊提著菜刀進來,這是干嘛?武松怒殺西門慶也沒這樣的吧?我對他說:“你手里的這是啥?” “阿牛那里打的第一把刀!” “他的第一把刀是菜刀?”我滿腦袋黑線,這群人是干啥事兒的?好不容易挖了個礦,開始試著煉了鋼,第一個物件居然是一把菜刀。 “奶奶,您去試試,這菜刀好使不?鋒利不?”他將菜刀遞給我,那刀看上去很是鋒利,我接過菜刀叫來秀芳,讓她去劈羊骨。只聽見秀芳在廚房里噼里啪啦一頓亂響之后,她沖出來道:“奶奶,這刀十分好用,砍骨頭很快?!焙冒?!砍羊骨頭好用,想來要是打造成兵器定然也十分地好用。 我對著這群吃貨實在無語了,他們能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一定跟吃有關。寄杉說道:“阿三果然有兩下子,他說他的刀是他們家的祖傳手藝,如此看來他沒有騙人?!?/br> “奶奶,外面來了鏡湖的幾位保長要見您!”杏花走進來跟我說道。 我招手道:“讓他們進來!”這幾天常遠又去揚州那里偵查地形,研究對策去了。也就只能我一個人看看是什么事兒了。 前頭的一個保長是我租了他們村的百來畝地,他們那里的海塘我們全部承包了鹽田建設的那一位。我與他很是熟悉,他為人厚道,愿意幫助別人。 “張大伯,這么大老遠過來,可吃過午飯?”我迎接了出去,他聽我這么說道:“我不餓,太太跟您說件事兒。上頭給咱們來了文說要因為從煮鹽變成了曬鹽所以降低收鹽的價錢。我問過了,憑什么?” “還有太太,您可知道,咱們新任縣太爺說,因為改成了曬鹽所以有了多余的耕地,如今要按照每畝土地交稅,您讓咱們種紅薯,可這紅薯不能抵租金,非要交稻谷,可怎么辦?我跟差役說不行,您跟咱們都簽好文書的,咱們不能亂種其他東西。那些衙役說他們不管這些,咱們好不容易可以過上安穩日子,沒想到這位大人竟然要這么干!”另外一位跟我補充道:“聽說如今常大人成了揚州知府,咱們鏡湖就是揚州下面的一個縣,您看能不能讓咱們見見常大人,請他幫忙跟新來的縣太爺說說?!?/br> “幾位大叔和大伯,一路趕車過來辛苦了,咱們先去吃個飯,有什么再說?!蔽易屝踊I著他們去隔壁鋪子里吃面條去。 我沒想到這個林明祁剛到鏡湖這樣剛剛才穩下來,應該要修養生息的地方下這么重的狠手。這腦子是不是壞了?他這是要干什么?這個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搶錢也不能這么沒有章法。 我抽絲剝繭明白這是太子的意思,要從鏡湖抽錢,而鏡湖如果沒有錢的話,海陵有。他,林明祁的投名狀就是他能夠籌集齊這些銀兩。憑什么他們就以為我會幫林明祁? 我坐在位子上嘆息,這個時候杏花兒走進來,給我換杯熱茶。她問我:“奶奶一人枯坐在那里做什么?今天有些陽春三月的味道,大家伙兒去園子里踢毽子了。您不去瞧瞧?” “好,瞧瞧去!”我起身往園子里走去,我張口問杏花道:“杏花兒,你爹為什么要賣了你?” “奶奶你不是糊涂了?我家里三個閨女,就留了一只根。這種年景不賣我這個老二,賣誰?咱們家大姐我娘還當了一回事兒,給她纏了腳,我一出生,就是風里長的。五歲的時候,咱們家添了弟弟,我天天腰上纏了帶子背著弟弟。到了生死的時候,總不能看著他餓死吧?” “所以你就甘愿賣了自己?” “女兒家就是這個命!” 我腦子里滾了一滾思路問她:“你已經被賣了,如果這個時候你爹娘找上來,你弟弟還要你幫忙,你會怎么樣?” 她側過頭說:“奶奶放心,我不會拿府里的東西去幫家里。這點我還是懂的,奶奶待咱們都好,我們不能做這種事情?!?/br> 我皺著眉頭對他說道:“傻丫頭,我沒想過這個事情。我是說,如果這樣你會怎么樣?你想想按照你的真實的想法。而不是應該怎么做?!?/br> 她停下腳步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還能怎么辦?不能看著他們餓死吧?只能把手里的那幾個月例銀子給他們。再多我也沒有了,畢竟我已經是您這里的人了?!?/br> 我聽到這里有些恍然,在這里久了,雖然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固執的人。但是想想當初明祁那樣坑我,如果沒有常遠,指不定在那樣的情勢下,也只能默認了他給我套的莫須有的寡婦之名,也沒奈何。而且細想在被他那般坑的情況下,當初送走他們母子我還送了那么多的銀子。從這些行為分析,我何嘗又和眼前的杏花兒有區別?尤其是在太子眼里可能我表面上是不會管明祁,但是到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定然還會幫他。 我想起前世里已經是那樣的社會,經過了那么多年的男女平等教育,還發生了十一個jiejie給唯一的弟弟湊錢買房娶媳婦的故事。還有那么一個名詞叫做“伏弟魔”。記得以前下面有個姑娘,結婚之后回老家,那時候還流行現金,她mama在她出門前將她包里的錢全部收刮地干干凈凈。所以太子他們有這樣的想法倒是也沒什么奇怪的。 比如我現在就有想沖到林明祁面前,去問他為什么明知道這是對我的坑,他還要過來?有這個沖動,從本質上來說還是對他在最深層的內心,有期待。 我抬頭望天空,罵自己是多蠢才會有這樣的想法。蘊哥兒繞著吟風的腿轉,要追小九兒拿著毽子不給他,吟風對著小九兒說道:“九姑娘乖,讓讓蘊哥兒,他還小……”聽在我耳朵里,這個時候我發現,每一個姑娘都被要求乖,要求謙讓,從一開始就要退讓,要求…… 我走過去對著蘊哥兒說道:“哪里不是有毽子嗎?自己去拿一個?!?/br> “姑姑的漂亮,我要姑姑的?!?/br> “可那是姑姑的,不是你的!” “我就要!” “那姑姑沒有好看的毽子了,她會不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