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我帶著她們一起將土豆種子埋在土里,春桃問我:“奶奶,這個東西真的可以長那么多嗎?” “是的呢!如果這幾樣東西種多了,以后很多大荒年也有東西吃,就不會有那么多人吃觀音土?!蔽疫@么回答她,雖然我知道很多所謂的大荒年其實不是天災是人禍??粗┼┎恍莸刂v著家里吃得是糠咽的是菜,感慨良多。 到底東西不多,一個早上把玉米和土豆全部都種下,對與不對這個事情我不多糾結,反正春耕秋收,除了紅薯我按照記憶中的想法,掐一個頭就能活,其他的反正就應該是這么干的。 去湖邊,洗了洗手,突然發現湖邊的蘆葦葉子,已經展了幾片葉子出來,掰下一張,圈了圈,扯了扯,剛剛好。 再去棚子里,蘊兒見了我要撲上來,我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涼茶,喝了兩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抱了他過來。 “妹子!”蘇家嫂子的聲音,她快步走過來,道:“這是搗鼓啥呢?” “種土豆和玉米,等過幾個月就能吃了!”只要一想到新土豆蹭一蹭皮就掉了,煮熟了拍扁椒鹽,我就心里高興。 “你這不是客棧在翻建嗎?怎么有空過來?”我們搬走了之后,常遠建議蘇老哥的客棧進行翻修,原來的房間直接做成飯館得了,秀芳那個丫頭喜歡做菜,索性就讓她跟著嫂子一起,以后留在飯館里,翻修的錢我們出,以后我們算有三成的股份。另外原來客棧旁邊的那些空地也買了下來,打算建成客房。 “方才你大哥出去放獵狗,抓了兩只錦雞,還有一只刺猬,讓我送來給孩子們玩?!彼轿疫@里拍了拍手,蘊兒十分熟悉這個大嬸,一下子撲了上去,扯著老嫂子要往外走。 嫂子幫我抱著孩子,回了家,兩只錦雞毛色鮮亮,果然吸引了兩個孩子的目光,我看到那一團小小的帶著刺的東西,將它撥拉翻身過來,里面軟軟的腦袋和肚子就露了出來。 讓孩子在園子里玩,我跟嫂子進屋子里,嫂子跟我說道:“我看你那幾個丫頭都不錯,你什么時候陪著我去揚州一趟,我也買兩個孩子來幫工?!?/br> 我笑著對她說:“嫂子,你有現成的,讓阿牛他們介紹些老鄉,不要買,就以后付月錢,算是幫工就好了。這樣不是更好,要是不好還能辭退了,包吃包住就是了?!?/br> 她一拍大腿說道:“也是??!那些男人在窯上做事,那些女人不是沒地方去?不過人家都是自由之身,肯出來干活嗎?到底是自己買的指使起來方便?!?/br> “怎么不肯?”我說她:“我都在這里干活?慢慢就習慣了。怎么讓女人出來做事,我還打算靠你呢!再說了三四十歲的女人,才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小姑娘面皮嫩,出來當壚賣酒不合適?!?/br> “聽你的,我今天就讓老蘇去把阿牛叫過來,你不知道這個混球最近看上了楊家的小寡婦,整日里往那婦人跟前湊。我真擔心他別掙了幾個錢,全耗在那女人的無底洞里。剛好也把他叫過來好好罵他幾句?!彼艺f了這么一件事,我進了心里去,阿嫂說的是,這小子常遠看著他腦子好使,還想派大用場的,要是折在不該折的地方那就不值了。 “阿嫂,那個楊寡婦你可認得?若是不錯,那便是讓阿牛娶了也行??!” “認得,細眉秀目,這身條生地極好,胸大,腰細,腚圓,一雙小腳走起路來輕輕搖晃,實在好看。他男人娶了她兩年就死了,后來他們家讓她,叔接嫂。讓她小叔子娶了她做了媳婦,沒想到前年那小叔子也死了。留下了和那哥哥生的女兒,還有個那弟弟生的兒子。這家里還有一雙公婆,兩個兒子先后去了,公婆傷心過度,身體也不太好。都說她是那吸人精魄的妖精投胎,這是真是假不說。光是兩個孩子,一雙老人,以后這負擔有多重?這種女人沾染了,還不是被她刮了個干凈?”她這么說道,這個寡婦倒真是個問題,光這老的老,小的小,還真是個無底洞。 我不禁想起老春頭的女兒,心內難免惻然,我張口道:“阿嫂,我認識一個老頭……,所以這寡婦也難為她,不如什么時候咱們去偷偷看一眼那女人,別聽人怎么說,咱們去跟她聊兩句,聽聽她是個什么人?” 蘇家嫂子跟我說道:“興許阿牛只是一時頭腦發昏,我還是覺得你讓你家阿遠把阿牛叫過來,罵兩聲?寡婦門前,不要老往前湊!”看來她對這個小寡婦很有意見。 常遠回來,看上去一身疲累,剛接手衙門的事務,總歸的繁忙,他先泡在浴桶里,閉眼養神,他對我說的有些蕩漾:“燕娘,你也脫了進來!” “身上不方便,你兒子吃奶也不勤了,今兒早上發現小日子恢復了?!蔽覍λf道。 “那過來給我擦擦背!”他讓我過去,我邊給他擦背,邊說:“今兒嫂子送來些東西,另外,她還說了一些阿牛的事情……” “阿牛又不是孩子,這種事情他自己會拿捏,畢竟他是什么樣子的人,他自己最清楚,你就別多管了?!彼洲D回了我的話題:“以后看起來要當心些,孩子還是生得稀一點地好?!?/br> “爺!爺!奶奶!奶奶!”門外急迫的拍門聲,我快步走了出去拉開門栓,“快!快去救救阿牛!” 第93章 門外寄松站著, 我問道:“怎么了?” “阿牛被抓去楊家村要沉塘!”寄松說道,方才常遠還說阿牛歲數不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這會兒就出了這個事情。 “現在事態如何?誰來回的?蘇老哥可知道這件事情?”我連問三句。 “小桂, 快過來回!”寄松招呼道。我看見阿牛身邊的那個小乞兒走了過來, 給我磕頭渾身顫抖地道:“奶奶!”說著開始抹眼淚哭了起來,我喝他一聲道:“別哭了, 有什么快講!” “阿牛哥, 被他們抓了!”他回答地簡潔, 我問他:“現在有人過去了嗎?” “我去找家里的哥哥們, 虎子哥帶人去了,讓我先去回蘇爺爺, 蘇爺爺讓來找常老爺!說他先過去看看?!?/br> 我點點頭, 這個時候常遠出來對著寄松說道:“你和寄杉一起過去, 打聽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回來一個, 告訴我前因后果。留下一個,阻止虎子他們跟楊家村的人打起來,其他的別管,讓他們吵去?!?/br> 看著寄松和小桂的離去, 我回過頭看常遠, 這人真是的,從浴桶了出來也不擦干, 后背全是濕了,被我橫了一眼,關上門,去拿了一身衣服給他道:“換上,這個時節,你也不怕著涼!” 常遠皺著眉頭,面色有些不悅地道:“這個混球,去給我捅這樣的馬蜂窩,我本來就是在剿匪,如果他們直接跟本地的老村落起沖突,阿牛他們都是外鄉人,勢必會讓這些本地人開始對這些外鄉人起厭惡之心。我若是強行幫他,無疑以后會助長他的氣焰,但是不幫他又會寒了蘇老哥和萬兄的心?!?/br> “先等消息探聽回來再說。若是他當真毀人清白,二話不說,趁早把他給棄了,腦子再好,人品不行,放著就是個大禍害?!蔽覅拹耗腥藢ε擞脧?,當初柳氏被遭遇過多少這種覬覦,我打跑了多少,這些事情實在讓人罄竹難書,。 常遠為我倒了一口茶,遞給我,又問:“那若是兩人通jian呢?你今日不是跟我說,那女子上有公婆,下有兒女,生活十分艱難。也有可能是這個女子,為了養活家人,所以委身于他。你說呢?” 我沉思了一下,道:“你的假設,也是我最先猜測的,一個小腳女人要養活兒女,總是該付出些什么。如果是這樣,站阿牛的角度想想,以前連溫飽都沒有,自然就不想。飽暖了想男女之事,也是無可厚非。只是他糊涂,若是當真為了那檔子事,不如去個倡寮,錢貨兩清,豈不是干干凈凈。不過按照今日阿嫂所言,我倒是覺得兩人可能互相有意。若是這樣,他年富力強,要真愿意與那戶結為夫妻,幫忙帶了孩子,照顧老人,倒也安穩,可以幫上一幫?!?/br> 想來也是不遠,寄松匆匆而回,他進來說道:“爺,奶奶!阿牛這事兒看起來有些難辦,這是被抓jian了。那楊家族里的老頭不依不饒,一定要將jian夫□□沉塘,即便是那楊寡婦的公婆求情也沒用?!奔乃烧f到這里,我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做出那等強人所難的事情。 “那楊寡婦的公婆出來求情?為什么?”我問道。 寄松說話一板一眼:“那楊寡婦的公公,有寒濕之癥,渾身關節都變了形,那婆婆倒是還好。若是楊寡婦被沉塘了,這一家子也就完了??赡亲謇蠀s是個老頑固,哪怕蘇掌柜上前去勸解,一口一個都是楊家的事情,外人不許插手?;⒆铀麄儽患纳己吞K掌柜給勸住了,但是真要把阿牛給沉塘,那一幫子人也不是蘇掌柜能夠勸地住的,只怕事情要鬧大?!甭犃怂脑?,我不禁想念寄槐,若是寄槐恐怕這會子把他們祖上十八代都給我挖了出來。這老實孩子,一是一,二是二的回答。 “好事!”常遠一拍手跟我說道:“咱們看熱鬧去!” 我拉住他說:“去干嗎?雖然是個芝麻官,可在這個海陵縣你還是個縣太爺。你過去了,到底是要問案呢?還是不問?” “我臉上刻著縣太爺這三個字???黑燈瞎火的,沉塘這個事兒,鬧得不小了,人鐵定多,混在里面誰能看得出來?快去換套男裝。你裝一裝就好了!”常遠拖著我進屋子,對坐在那里看著蘊兒睡覺的吟風說:“吟風,帶孩子回房睡去,我和你奶奶有事?!币黠L應了一聲,抿著嘴對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答道:“是!” 這是什么意思?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如果是那樣,蘊兒在與不在都一樣,他爹總有辦法成事的。她想多了!我換了一身短褐,被他拉著出門。海陵城小,不過幾步路就到了城門口,自有看門的守衛,打開了門放我們三個出去。楊家村就在城外一里路的地方,沒走幾步路,我就看見那里的火光。 常遠舉著火把,一邊讓我注意看腳下,鄉間的土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夜里行路更是要當心。 我嘴里說道:“虎子他們都認得你,到時候他們叫你縣太爺了,你該怎么辦?” “那就別近前看去,我們遠一點在外圍看看?!甭犓@么說,他是一定要看,這個意志堅定的八卦,讓我感慨,男人八卦起來就沒女人什么事兒了。 我跟著他,他跟著寄松,咱們一溜兒走進村莊,當真是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星夜赴考場。這不和我們在這條小道兒上交錯而過,正是兩個婦人,嘴里在說著:“這個老頭子倒是不怕的,你說說看,這個男的是什么人?叫花子的頭頭,人家偷不偷男人,跟他有什么關系?他現在把人家沉塘了,到時候那些叫花子到他們家去鬧,永無寧日哦!” “你是不知道,當初我們黃家宅,出了那個丑事,老叔公就讓那個和尚還俗了,上門做了女婿,養了一家老小。那個時候這個楊家的老頭,罵老叔公是只老烏龜,老王八。如今一模一樣的事情出在他們這里,他無論如何是一定要嚴懲的。否則老烏龜,老王八不就是罵他自己嗎?” “你不要說,剛剛那個楊寡婦的公爹,自己跪下來求的,那個作孽??!” “你當他是為了楊寡婦求嗎?是為了他自己和兩個孩子求??!楊寡婦要是沒有了,他們一家子還怎么過?當初就是窮才叔接了嫂子,接下去只能賣兒賣女了。他兩個兒子,才留下兩個孩子,你叫他怎么舍得?”說完那婦人在我背后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另外一個婦人催促她道:“快點走了!”原來還有這么一個故事在里面,我和常遠繼續往前走,直到到達目的地,楊家的祠堂這里。 這個時候人多嘴雜了,我們在外圍聽著大家說道說道,原來是阿牛這個傻子已經給楊寡婦做了半個月的苦力,每天都給他們家挑水,砍柴,默默地用行動表達了對楊寡婦的愛慕之意。讓我不禁想起了我爹對我干娘那種純潔的,沒有雜念的單相思。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兩人居然就進了房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在衣衫將脫未脫之時,被楊寡婦男人的堂兄給抓了jian,好生讓人困惑,這位堂兄圖啥?還有他是怎么知道阿牛這個傻x在房里? 常遠站在陰暗的角落里,他慫恿我加入討論,讓我去問一下,比較讓人沒有注意的一個細節:“為什么她的這位堂大伯會看見?” “剛巧唄!” “不會吧?就算是剛巧,他看見楊寡婦家里來了客人,怎么就知道兩人有私情?他成天看著自己堂弟媳家在干什么?”我把話題給帶歪了。 跟我討論的兩個婦人,聽我這么一說,陷入了沉思,然后說:“之前楊寡婦的水,很多都是他挑的!” 我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這樣,難怪!” “難怪什么?”一個婦人問我。 “一個男人整日給一個寡婦挑水砍柴,原來還說是因為看堂弟們都去了,所以作為本家最近的兄弟,照顧一下寡居的弟妹,但是當這個寡居的弟妹有了其他人挑水了,就生了心……”我狀似在思考地說道。 “不過這個楊寡婦命真的硬,只要是男人都要被她克死的?!币粋€婦人如此說,其他人紛紛附和。 我的眼光看向常遠,只見寄杉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就朝我這里看了看,我點點頭跟上去,他帶著我從外圍往里走去,側面站在了一個不引人注意卻又能看清楚地方。 那阿牛被綁在柱子上,上身打著赤膊,整個人十分憔悴狼狽,我一直覺得這幾個月,他從一個乞兒開始向著包工頭轉變,改變是巨大的,現在看起來卻還是看上去整個人有些畏縮,但是既然敢跟人寡婦勾搭了,怎么還如此畏縮做什么?那個楊寡婦跪在地上。 那楊寡婦除了整個人看上去比較清瘦以外,我還真沒感覺出來蘇家嫂子說的那些我見猶憐的優點,不過那臉我也看不真切,突然之間,我看她站了起來,好似有些頭暈,整個人搖搖欲墜,那張臉倒是看得真切,已經不年輕了,眼角有細紋,那張臉倒是長得頗為清秀。 我聽她說道:“老族長也不用說了,沒錯我就是個掃把星。阿牛兄弟,連累你了!今日也不用你來給誰扣帽子,我認下了,阿牛兄弟是我想要勾引他,無非想從他身上賺兩個銅錢。這算捉的什么jian?我這是生意沒做成?!?/br> 我在常遠耳邊咬了幾句耳朵,常遠又招來了寄松,寄松就偷偷地走了出去,這個時候聽見一聲大吼道:“他媽的,嫖個女人丟了命,天下哪有這種道理!你們老楊家養不起女人,讓女人出來賣,現在反而要把嫖客當成是jian夫來沉塘。要不要臉,兄弟們,把阿牛哥放下來,咱們回去!他們老楊家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br> 我看見阿牛睜開了眼大叫道:“虎子,別亂來!嫂子,我阿牛爛命一條,你何苦糟踐自己。阿??祓I死在路邊的時候,是嫂子你扯了半塊餅給我,如今阿牛日子又了起色,想要回報你一二,來幫您挑個水,砍個柴,也是應該的?!?/br> “挑個水,砍個柴,要進房里?”一個男人出來說,不過這話已經沒有人要聽了??蛇@個時候局面已經亂了,虎子已經推推搡搡跟楊家村的人,有了肢體上的沖突,他嘴里還在罵罵咧咧。然后楊家村的人也不示弱,兩邊破口大罵,互相扭打。 常遠拉著我悄悄地退了出來,不知道誰在里面說了一聲:“報官!快去報官!” 常遠帶著我,沒有帶走一片云彩地,就這么地走了,關于后續,聽說衙門的小捕快們,半個時辰之后到了楊家村,將鬧事的全部抓了起來,包括楊家那位族老和阿牛和那個寡婦。 第94章 那群捕快沒頭沒腦把好多人都一起扔進了海陵縣那地方十分有限且條件很是艱苦的牢房, 聽說楊家也好,那些阿牛的兄弟們也好,在那里嚎叫冤枉,然而沒有什么用, 大人在睡覺, 一切等天明了再說。 這些都是第二天,天明常遠和我在喝粥的時候, 聽寄杉匯報。 沒等我們把熱粥喝完, 衙門里來人說:“有人擊鼓鳴冤!” 我給了常遠一個鼓勵的眼神, 他示意收到, 我突然覺得讓他第二場官司還來個糊涂判,這樣是不是不好? 第一場官司, 就是那次的綁架案, 最后清風寨, 海龍王壓根連扯都沒扯進去,倒是把那林家的破事兒翻了個遍,把林家查了個遍, 那林家少爺,疑似為隔壁老王的種,所以林老爺無法接受自己的嫡長子,有嫌疑, 因此寧愿錯殺, 也不愿意放過,接下去就是充滿了狗血的家庭倫理劇, 讓海陵的群眾充分交換的信息,雖然父子反目,夫妻成仇,但是最后大家很想鬧明白的,林少爺和林老爺之間到底是不是血緣上的父子關系,最后還是沒能鬧明白,主要滴血認親不靠譜,dna檢測技術還沒有出現,所以成了一個糊涂案,只是林老爺欠萬大當家的錢倒是追索了回來。 我到里面幫他拿來了那件綠色的官服,幫著他穿上,給他整理了衣襟,壓上了一只七品芝麻官沒有的銀魚袋,再拿了烏紗帽放到他手里,我的手指輕輕一戳他的額頭道:“去吧!糊涂官判糊涂案”。 他捏了捏我的臉道:“這么一來,我這個糊涂官的名聲算是深入民心了?!?/br> 常遠去衙門辦事,我帶著吟風和雯雯還有兩個孩子去阿嫂家串門,今兒蘇家好安靜??刹皇亲騼和砩?,差役把阿牛和他那一幫子人一股腦兒全都關進了牢里,我說:“雯雯,你看顧好小九兒腳下,當心木料?!睍和5墓さ鼐褪沁@個德行,木料磚頭到處亂堆,亂放。 蘇家嫂子迎出來道:“你看看這亂的!”蘇家的小姑娘看見吟風一臉高興要拉著她進去瞧她新繡的花樣子。 蘇家嫂子哀嘆一聲道:“誰知道出這檔子事情,現在好了,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讓他出來。難道我這里一直就這么等下去?” “耐心點,等等就好!”我笑著說道,“衙門里,可沒那么多錢管飯,這么多人肯定不會關多久的,等虎子出來,讓他帶著人來繼續開工?!?/br> “你這意思是阿牛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鄙┳釉捓锖軙犚魡?? “他是這事情的正主,自然跑不了,常遠總該好好問詢問詢!讓咱們老哥哥去他那窯上幫他看幾天。那窯可不能停了,要不然買磚的人怎么辦?”我跟蘇家嫂子說。 蘇家嫂子撇了撇嘴道:“我早就跟他說,這寡婦門前是非多,叫他不要往上湊,如今倒好,要不是有常兄弟,這命都該搭進去了?!?/br> “阿嫂這話不要往外說,枉法的事情咱們家阿遠可不敢做,這個事情最多調解調解,這是要好好查清楚?!蔽液拖∧嗟卣f道。 “燕娘,你實話實說,常兄弟可有個準信兒,能幫阿牛嗎?” 我拍了拍她的手道:“嫂子,按照咱們大周的王法,如果算上是□□,那就是杖八十。但是現在那楊寡婦明顯想要把罪責都攬自己身上。若是如她所言,那就是什么事兒都沒有??赏醴ㄊ峭醴?,鄉里還有鄉里的規矩,要是那族老不依不饒,那就難辦了。這事兒,你和蘇老哥哥就在外面幫阿??搭櫤盟男值芎湍屈c子剛剛起來的生意,其他的先別管?!?/br> “那就是有辦法嘍?”嫂子還是一個勁兒地追問。有些事情不能明說,含糊其辭是一種對雙方都好的措施,要不怎么叫糊涂案呢? “阿嫂,耐下性子!”我呵呵笑了笑,對她言道:“昨兒看見湖邊的蘆葦出了新葉,摘了一張很是清新,去摘些,咱們包粽子吧?” “這是什么時節?離端午還早呢!” “新鮮的蘆葉才好吃……”就這么著,阿嫂被我拉扯著,拿了兩個用來摘棉花的大布袋, 她到底熟門熟路,知道哪里的蘆葦葉又肥又嫩,我剝下一張一張葉子,比我昨日見到的寬了不少,估計兩張蘆葦葉拼起來就能包一個粽子了。粽葉和蘆葦葉各有味道,香味不同。只是蘆葦葉卻是有節令的,只有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柔韌而清香,過了這個時節,就老了,香味差了不說,葉子也發脆,包起來容易斷。不過短短的半個時辰,一邊和她瞎聊,一邊剝著蘆葉,她告訴我說,楊家村里也都是靠種地和曬鹽為生的,家底子沒有哪家特別好的,這族老一家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也是一大家子,大兒子馬上也要娶兒媳婦了,彩禮錢在哪里興許還是個問題呢。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