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沈逸辰的位置不前不后,進退維谷,不進則有可能被進一球,若進,則有可能被人斷后。 沈逸辰踟躕瞬間,還是選擇上前。 偏偏馬球未到他面前,而是在他身后。 遭了! 曲穎兒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 果然,定北侯府的另一人已然繞道沈逸辰身后,在球著地的時候,挑桿而起! 這個位置,近乎不可能失手! 除非……方槿玉心都停止跳動了。 眼見馬球就要飛到球環上空,這位置,就往球環正中。 任笑言都倒吸一口涼氣。 千鈞一發之際,卻見馬球在即將入環的一顆,被球仗重重擊走。 場中都愣住。 瞥目看去,先前誰都沒有留意,尚在后場的方槿桐正氣喘吁吁停在球環前,竟真的,恰好趕上了! 曲穎兒只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又重新安了回去。 方槿桐這一桿,簡直救了整個比賽。 許邵誼就差上前去擁抱她。 “球!”方槿桐大聲喚了句。 眾人才反應過來球賽尚未結束,馬球還在這半場,若是定北侯府拿到球,那還有可能! 莊喆和沈逸辰同時反應過來。 也近乎就是剎那的事情,兩馬并駕齊驅,沈逸辰快一步挑起馬球。 許邵誼接應,攜了球就往對方的球環前跑。 是,反正只有這一球的機會了,即便男子進球不算進,卻可拖死最后的時間。 近乎半場距離,許邵誼猛然停下。 方槿玉不知他要作何! 只見許邵誼忽得用球仗挑起馬球,馬球凌空而起,就離得這么半場的距離,許邵誼揮桿! 也近乎就在內侍官大喝用時盡,比賽結束時,馬球如同炮彈一般從球環正中穿梭而過。 方槿玉的心也落了回去。 這家伙! 須臾間,看臺上掌聲和叫好聲四起,眾人才似是真的意識到,比賽真的結束了。 他們贏下了定北侯府! 曲穎兒和方槿桐下馬相擁。 幾個姑娘遠遠就向一側的任笑言跑去。 任笑言也顧不得骨折不骨折就想起身,嚇得御醫汗毛都直了。 幸虧方槿桐,曲穎兒和方槿玉幾人上前來,將她扶起,幾人緊緊相擁,這場面,竟還有些感人。 沈逸辰和許邵誼唏噓。 難得! 莊喆卻也看向他二人笑。 莊靜一聲嘆息。 莊喆拍拍她的肩膀:“勝敗乃兵家常事,上次你贏了她,這次她贏回來,下一次才更有盼頭?!?/br> 他向來會寬慰人。 莊靜笑笑。 “精彩精彩!”太子帶頭鼓掌。 原本想的不過是些京中的貴女們隨意游戲,沒想到最后還是讓人拍手稱贊! 媛妃莞爾,看向身后:“君上,這回您真的好好賞……”話音未落,媛妃整個人都僵住,“君上!” 她一聲尖叫,主位上的人才從吵鬧聲中回過頭來。 弘德帝拼命喘著氣,伸手拍著胸脯,好似回不過氣來。 “父皇!”“君上!” 主位上亂做一團,御醫趕緊上前。 先前球場上一團熱鬧的氣息,瞬間變成了緊張。 莊喆和許邵誼都攏緊眉頭,離太遠,不知發生了何時。 沈逸辰卻是清楚的,君上此番是要借西郊馬場這個合適時機,“昭告天下”,他大病復發,無力處理朝政,要下詔太子監國。 一切便都在眾目睽睽之下,順理成章! 第87章 離京 端陽節的馬球賽, 最終以將軍府這組獲勝落下帷幕。 原本君上要親自宴請并犒賞馬球賽第一名的, 結果誰知君上在西郊馬上忽然舊疾復發, 嚇壞了當場的所有王孫世族和官宦世家。 一連三兩日,御醫都聚集在宮中會診。 宮外揣測紛紛,這次君上病倒, 恐怕不是小疾。 到第四日上頭, 宮中放出消息來,君上此次舊疾復發, 恐怕不能臨朝, 少說也要有些時日。 朝野上下頓時炸開了鍋。 國不可一日無君, 若是君上病重, 無法親自處理政事,必定會指定諸位皇子中的一日監國。 太子是儲君, 本就是未來的皇儲。 太子代君上監國名正言順。 可朝中也有旁的聲音, 說論治國才能,太子并不比景王,旭王和惠王等人出眾,雖是只言片語,卻足夠引起朝中猜忌。 因此, 君上最后是否交由太子監國。 亦或是,再設輔政之位,便恐怕是日后的風向標。 故而端陽節的馬球賽后, 各方人馬競相奔走,卻也都在等待君上的詔令。 第六日上頭, 復了早朝。 文武百官齊聚大殿,等來君上一紙詔書,命太子監國。 至此,朝中算是塵埃落定。 太子監國,便大權在握,早前不少支持景王,旭王和惠王的人,紛紛自危。 若是君上一朝病重,再無好轉,那太子本就在監國,離皇位不過一步之遙,旁人若想動搖跟進,無異于登天之難。 一時間,不少權貴紛紛倒戈。 太子的權力達到鼎盛。 這些自然都是廟堂之事。 …… 將軍府內,御醫換藥。 任笑言疼得“唉呀呀呀”直叫。 將軍夫人搖頭嘆息:“早前逞英勇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喊疼?果真是和你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br> 任笑言自知理虧,便“嘻嘻哈哈”笑了笑想搪塞過去,可真等御醫來上板子和繃帶了,任笑言又疼得“嘰嘰喳喳”叫喚起來。 將軍夫人奈何,只得轉身向方槿桐道:“你們兩人一處說話吧,晚些時候在府中用完飯再走?!?/br> 方槿桐福了福身,應了聲好。 待得將軍夫人離開,方槿桐才上前上來。 “她們幾人呢?”剛換完藥,任笑言伸手去抓葡萄。 將軍夫人送了她愛吃的果子蜜餞來,說是能止疼,任笑言吃得不亦樂乎。 方槿桐一面伸手替她剝葡萄,一面應道:“詩然的手傷還沒好,大夫說她再多養幾日,眼下這日頭熱,怕她傷口感染,詩然一聽說要留疤,嚇得趕緊臥病在床,哪里都不去了?!?/br> 分明是打趣的話,任笑言跟著哈哈笑起來。 戴詩然的語氣神態簡直模仿得惟妙惟肖。 “陽平呢?”任笑言接過她剝的葡萄,吃得很是開心。 她也在家中憋了幾日了,她這才是哪里都不能去,憋在家中都憋出病來了,好難得槿桐來看她,她就似打開了話匣子一般,趕緊多問幾句,巴不得將每個人的消息都探聽清楚了。 槿桐從善如流。 “嘖嘖,你也知曉的,那馬球賽上烏托那是為了誰受傷的?”方槿桐繼續剝著葡萄,一面同她講。反正吃葡萄為輔,聊天為主,她剝得慢些,任笑言也不在意。只是說到烏托那受傷這事兒,任笑言也忍不住八卦起來:“她不是在烏托那吧?” 那才是太陽自西邊出來了。 前幾月,烏托那和陽平還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結果一場馬球賽,兩人的關系就忽得緩和了過來。 任笑言托腮道:“我就覺得早前訓練的時候,他倆就般配得很,哇,這烏托那在球場上也真英勇,迎著對面的兩騎就去了?!?/br> 說得仿佛當日的場景仍舊歷歷在目一般。 方槿桐感嘆:“論表現,你也不輸他?!狈介韧┭粤T,瞥了瞥她那條骨折的腿。 任笑言也懊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