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何鈺一臉懵逼起身,撿了兩把木劍擱回原位,趁著還有些時間,又畫了幾張畫,現下好歹是把臉搞定了,唯一出問題的是身子,多畫幾次便好。 晚上安清風問他畫的怎么樣?何鈺拿出一張他自覺最滿意的,甩安清風一臉。 “表哥瞧瞧,我畫的好看,還是你畫的好看?” 原本只是單純自戀,后來上升到進一步,不畫出滿意的畫不罷休的地步。 安清風愣了一下,“你畫的?” 何鈺畫的是水彩,顏料用的是水墨,其實水墨和水彩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個會暈,一個暈的不那么厲害,何鈺研墨的時候弄稠些,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紙張的厚度。 肯定是比不上水彩紙的,勝在吸水快,專門為水墨設計的,他畫的還算順手。 用的顏料比較多,水彩就是全部都填上,五官比水墨畫真實,可比水彩畫還是差遠了,何鈺不滿意,奈何何玉沒學過畫畫,無法從專業的角度去看待畫畫。 她就是好奇的時候看一下別人畫的視頻,還沒有看完,如果出個視頻就能完完全全看懂,那畫家便成了爛大街。 何鈺嘆口氣,水彩畫沒有畫成,心中多少有些遺憾,安清風卻開心許多,覺得能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至少有鼻子有眼,有三分神似。 他將畫塞入懷中,拍拍何鈺的肩,道,“表哥去看看有沒有人要?!?/br> “嗯?!焙吴曔€在擺弄他的畫,方才畫了十幾張,總覺得有些技巧可以記下來,就像靈光一閃似的,具體是什么他又忘了。 他坐在案臺前愁眉不展,安清風卻喜滋滋小跑出去。 其實何鈺還是蠻受歡迎的,主要是臉長的俊,安清風眼光毒辣,只畫男院長的俊俏的小生,唯獨不畫何鈺。 這臭小子長的比他好看也就罷了,還比他受歡迎,被姑娘們瞧上,紛紛找他要畫,一律被他拒絕。 拒絕不了就抹黑何鈺,說他長的丑云云,故意把何鈺化丑,男院和女院隔著一面墻,只聽人說起誰長的俊,并沒有真的見過,他幾張畫過去人家便打消了念頭。 只有一個人,話少,直接,出手大方,每天要一副,雷打不動。 他畫的再丑,人家也要。 奇了怪了,這么丑要它做甚? 安清風窮的厲害,千方百計尋摸著賺錢的法子,誰知道某天竟有人主動找上他,給他賺錢的法子。 原本以為是騙人的,誰道一做做到現在,生意從幾個人,變成了整個女院。 女院那邊基本都知道他,外面的東西帶不進來,不過院里的東西只要他能弄過來,都能交換,賺些差價。 他也有商業頭腦,并非只知道種田,小本生意是越做紅火。 安清風如約去了后院的那面墻后,扒拉開月季,露出那個洞。 “安公子,你來晚了?!崩锩嬉粋€清脆的嗓音如是說道。 “這回的畫不一樣,著實花了番功夫?!卑睬屣L找著借口。 “如何不一樣?”里頭問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卑睬屣L把畫遞過去,先給人瞧瞧,也不怕人家耍賴,一天一副,是長期合作。 其實覺得挺對不起人家,每天畫的那么丑,人家還照收不誤,給一樣的錢,莫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何鈺? 何鈺這樣的小兔崽子不適合談兒女長情,他更適合好好讀書學習。 那畫似乎已經被打開,里面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有一聲驚呼。 “怎么了?”安清風以為發生了什么事。 “沒事,這畫畫的很真,我很喜歡,你出個價吧?!?/br> 安清風說了一個高價,因為覺得以何鈺的脾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要他學會了便沒了興趣,不會再畫,所以此畫獨一份。 那邊沒有還價,一只白皙如玉般的手伸來,放了雙倍的錢離開。 花架被人重新挪回去,將那邊的洞口堵的嚴嚴實實。 安清風拿了擱在洞里的錢,塞進袖子里,也沒停留,扒拉回月季花,撫了撫頭發,緊跟著回去。 是不是壓榨他的表弟了。 等他走遠,對面的墻后又響起動靜,明月翻開那畫,再瞧幾眼。 方才她想多看幾眼,佯裝離開,等安清風一走,才重新打開。 那畫畫的是真的好看,將何鈺的三分神采映入紙上。 畫是何鈺畫的,當然是可勁的往自己臉上貼金,怎么好看怎么來。 不會畫嘴,畫了個玉簫擋住,他跟安清風似的,安清風不會畫手,便畫了倆長袖擋住,何鈺不會畫嘴,水彩畫中的嘴太難了,便畫了個玉簫,揚長避短,擋了個結實。 明月不知道,沒瞧出里面的小心機,還當是真的,何鈺當真在吹簫。 這誤會大了,何鈺雖然會,但他一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要被他學會的東西,他都沒什么興趣再往回翻,覺得太簡單了放棄。 何鈺自小學過許多樂器,一旦學會,便是棄之而去的時候,就跟那花心男似的,只要得到女人的心,便棄之如履。 天生如此,打娘胎里出來帶來的毛病。 那畫瞧的明月一喜,安清風送來許多畫,一副比一副丑,唯獨這副獨具一格。 其實明月買他的畫并不是為了看臉,她想看何鈺在做什么? 安清風畫的是丑,但是真實,何鈺或坐或站,有時在睡覺,有時經不住同伴召喚,跑出去玩耍去了。 明月知道他的動向,就能憑想象畫出他,不過安清風的畫像太過魔性,明月看久了竟忘了何鈺長什么樣? 今日這副畫總算是勾起了她記憶里的何鈺,往常那些沒有臉的畫像,也紛紛有了臉。 她的畫技可比安清風高超許多,何鈺沒有教過她,只一副畫,她竟然能用水墨畫出一模一樣的。 大抵是畫的人用心,那畫上的人也比何鈺畫的出彩幾分。 何鈺微挑的鳳眼,挺秀的鼻尖,說話時若有若無的笑意,一幕幕浮上心頭。 那人天生就是困不住的狼,拴不住的風箏,一舉一動都是肆意飛揚。 當然風箏有斷線的時候,狼也有犯懶的時候,何鈺最近睡不醒似的,直打瞌睡。 都說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也就是說人一年到頭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尤其是無聊的時候。 在宮外何鈺還能cao持cao持生意,在宮里鞭長莫及,也沒人給他寫信,太無聊便懶洋洋不想動。 聽說大皇子因為骨折,今天沒來,沒有對手,打不起精神。 何鈺一下午也是混過去的,晚上元寶背他回去,一到房間便直接躺在床上,吃喝都是元寶送到嘴邊。 床上的簾子是拉開的,何鈺靠在兩個枕頭上,歪頭去看屋外。 顧晏生又像平常似的,洗衣服,做家務,給花草澆水,勤快的不像話。 他都忘了自己是皇子,不想做可以交給其他人做,或許是想自己做,一來放心,二來也是閑著蛋疼,想找到事干,總之跑來跑去就沒閑過。 亥時回來做功課,完了繼續看書,生活無趣的緊。 何鈺比他還無趣,他是那種不到最后一刻絕對不做功課的人,寧肯今天躺在床上無所事事,也要等到第二天清晨,起來趕功課。 三更時分何鈺準時起來,都沒讓元寶叫,自覺的很。 他的拔步床頭有幾個柜子,收納了里衣里褲和褻衣,何鈺點了蠟燭,摸到柜子前,拉開抽屜一看。 “??!” 他慌忙從床上跑下來,期間太急,險些一腳踩空摔到。 “顧晏生!”何鈺掀開簾子出來,“你是不是動了我的柜子?” 這個天正是人睡的最深的時候,顧晏生勉強睜眼,“怎么了?” 何鈺指著拔步床里的柜子,“我柜子里……柜子里的衣服呢?” 都是些不好張口的東西,何鈺說的斷斷續續。 顧晏生揉了揉眼,“我瞧里頭有幾件臟衣服,順手幫你洗了?!?/br> 順手幫你洗了…… 順手洗了…… 怎么能這么順手呢? “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衣服嗎?”何鈺噔噔幾步跑過去。 “知道?!鳖欔躺鷵纹鹕碜?,上下打量他,“你該不會……” 何鈺連忙捂住身下,“流氓!” 顧晏生輕笑,“你那衣服扔在地上,好些年沒洗,都發霉了,一股子味,我也是受不了才洗的?!?/br> 昨個兒他洗衣服時瞧見何鈺的拔步床里露出一條白色的褻衣,這等衣服見不得人,本想幫他塞回去,誰料簾子打開,發現角落里藏著好幾條同樣臟了的褻衣,尾部連在抽屜里。 顧晏生拉開抽屜,一眼瞧見里面全是褻衣,有穿過的,也有沒穿過的,混雜在一起。 何鈺才來了兩天而已,不可能制造出這么多臟衣服來,顧晏生一想便明白了,這是去年留下的。 虧他受得了,居然藏了小倆月,整天睡在這樣的床上,居然沒有臭暈過去。 他受得了,顧晏生受不了,也懶得分辨是臟還是不臟,全都抱去洗了。 “你就不能忍忍嗎?”何鈺伸出一根手指頭,“就一個月而已?!?/br> 顧晏生臉上動容,“你還要擱一個月?” “難道你不是帶回家洗的?”這種衣服怎么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拿出來曬? 且不說那個,他的褻衣讓元寶洗也說不過去,自己洗更不可能,丟掉的話丟臉,燒掉有味,怎么處理都不妥,不如積攢到一定數量,帶回家洗好了再帶回來。 家里那么多男眷,洗他一個不多,不洗也不會少,干嘛不洗。 也就一個月而已,他帶的多,一天一條綽綽有余。 顧晏生突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還好我幫你洗了?!?/br> 要不然還要忍一個月。 一天都忍不了。 何鈺吃驚,“難道你真的不帶回去?” 顧晏生白他一眼,“帶回去也是我自己洗,不帶回去還是我自己洗,為什么要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