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似何鈺那等大家族,都會自己供個祠堂,想怎么拜就怎么拜。 “家里的那個被人占用,我一瞧就覺得煩,寧肯多跑兩步,也要避開?!?/br> 如果是以前,他還真干的出因為小妾占用祠堂,怒而跑去山上的事,但現在就是借口。 “做多了壞事,總覺得會遭報應,所以捐個香火錢,蒙蔽一下佛祖的眼睛,萬一他眼一花,以為我是好人,給我個福澤,我豈不是撿了個便宜?”何鈺反問蕭瑯,“將軍呢?” 蕭瑯回答的從容,“替我那群死去的兄弟祈福?!?/br> “這樣啊?!焙吴曊业搅艘粋€很好的脫身借口,“那就不打擾了?!?/br> 他行了一禮,轉身欲走。 蕭瑯也沒攔,“你的簽不解了?” “下下簽解它做甚?” 何鈺揮揮手,帶著元寶原路返回,路上看到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弟弟,一時喜愛,便買了下來。 那小弟弟被人販牽在手里,像個瓷娃娃似的,何鈺出手大方,一吊錢沒還便買下了。 這事不出所料又傳到了蕭瑯耳朵里,“那孩子多大?腿上有沒有傷?” “十一二歲左右,走路略帶顛簸,應當是腿腳不好?!?/br> 蕭瑯一拍大腿,“快,趕上去,攔住他?!?/br> 他心中似乎覺得不對勁,可哪里不對勁一時半會又說不通。 何鈺應當沒這么笨,大搖大擺就帶兇手回去,那他跑出來一趟是為了什么? 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結果來,莫不是為了轉移視線,給兇手逃跑的機會? 很有可能,反正無論如何,都要追上去看看。 他的馬車趕的快,何鈺趕得更快,等他追上去,聽說何鈺已經通過安檢進了城。 進了城后便會回到丞相府,到了丞相府,有些地方是不能搜的,譬如那間供奉了尚方寶劍的屋子。 是太上皇送的,搜了便是對太上皇不敬,那屋子那么大,隨便藏一個人還不是綽綽有余,所以進了丞相府,等同于得了自由。 他心急如焚,碰到守門的昔日同僚,打了聲招呼,連搜都沒搜便跟著進了城。 城里熱鬧,行人多,馬車步伐慢下來,蕭瑯很容易追上何鈺的馬車,將人攔下來檢查。 何鈺下來的時候還一臉迷茫,“將軍這是怎么了?” 蕭瑯沒說話,掀開簾子將他身邊的十一二歲男孩叫出來,擼上褲腿檢查。 那腿有點顛簸是因為腳長歪了,向內里傾斜,但腿上并沒有傷口,他捏了幾遍,兩條腿都看過,確確實實沒受傷。 不是他,那是誰? “原來將軍在追查兇手,可追到了?”何鈺難得好脾氣的笑笑,“這種天還這么賣力,真是辛苦將軍了?!?/br> 蕭瑯沒搜到有用的,冷哼一聲放下簾子,“小公子夜路走多了,小心掉進河里?!?/br> “不會的,蕭將軍會救我的?!焙吴曅Σ[瞇道,“蕭將軍日理萬機,公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天是有些晚了,也該回去洗洗睡了?!?/br> 他的車里里外外被蕭瑯檢查了一遍,沒有嫌疑,蕭瑯也留不得他,又眼睜睜看著他溜走。 居然不是? 蕭瑯皺緊了眉頭,如何也想不通。 那他為什么要跑出去一趟,真的單純就是為了上香? 給兇手轉移視線也不應該,這樣做一點用都沒有,還是不能讓兇手脫困。 那到底為什么? 蕭瑯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大叫不好。 “該死,居然漏了這個?!?/br> 他匆匆下了馬車,低頭蹲在下面一看,果然見底下無人。 何鈺好計謀,他知道自己被盯著,這么大搖大擺出城,一定會引起注意,索性便故意引導,買下一個孩童,又跑的快。 蕭瑯為了追他,一路避開好幾個關卡,那些人都與他有私交,知道他不可能藏下兇手,畢竟外甥被冤枉,他正忙著翻案,干脆便做了個好人,直接放他過去。 所以兇手不是藏在何鈺的車下,是藏在他的車下。 他將兇手完好無損的帶進了城。 “該死該死!” 蕭瑯懊惱不已,那邊何鈺卻與齊夏見了個面。 齊夏裝成了姑娘,一路躲在蕭瑯的車下,有驚無險的進了城。 他受了傷,所以何鈺趕的才急,怕他頂不住,但齊夏耐力十足,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也看懂了何鈺的手勢,何鈺剛在山下出現,他便接到了消息。 是一個小姑娘急急奔來,希望他能去領一份錢,這份錢可是一天的飯錢,對于他們來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反正是白得的,干嘛不要? 那時齊夏正在院子里喂雞,他落水后確實暈了過去,被山下村民所救。 齊夏聲稱是路過的商人,被山賊奪了家產,殺了父母,那山賊還有斷袖之癖,看上他欲娶他為妻,他跳下江河才一路飄到這邊。 為了避免那山賊追來,便與那姑娘要了身衣服,瞞著裝成姑娘的模樣。 每逢官兵追查,他便說丟了路牌,會被當成不明身份的人帶走,所以一旦村里有什么動靜,那姑娘就會喊他,叫他躲到山上去,去搜山時又叫他回來。 齊夏便這么躲了一天,第二天何鈺就找了過來,他跟著何鈺的馬車,何鈺會時不時探出頭,做幾個手勢,普通人單純以為他是出來發錢的,那手勢只有齊夏一個人看懂。 他倆配合默契,才能這么安全的進了城。 “公子?!饼R夏摘下偽裝,雙手對供,行大禮。 “回來就好了?!焙吴暦鏊饋?,表情略有些欣慰。 還好計劃順利,這里面差了一步,齊夏便有可能被發現,齊夏也是真的大膽,真的就這么跟著他進城了。 這份信任難能可貴。 第63章 害了個羞 “元寶,快去叫大夫過來給高飛瞧瞧傷勢?!?/br> 齊夏已經‘死’了,從他爹身邊‘死’的,活在他身邊的這個叫高飛,有朝一日能潛龍高飛。 元寶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何鈺在他身后喊他,“順便弄些好酒好菜,我要與高飛好好聊聊?!?/br> 元寶答應一聲,越跑越快,幾下便不見了人。 何鈺將齊夏請進了屋,讓他掀開衣物看看傷口。 齊夏推辭,“不是什么大傷,讓公子擔心了?!?/br> 他原先叫何玉少主,現在叫公子,其實也是身份上的一個認可。 原先跟隨丞相,丞相是主上,何鈺便是少主,現下撇開他爹,他就是主上,不過他年齡比齊夏小了太多,叫主上齊夏怕是不好意思。 這樣也好,叫公子何鈺沒有壓力,叫主上就是提醒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要開始賺錢養家了。 說來何鈺還真的是個賠錢貨,每個月他母親給的百兩月例,都被他花了個干凈,還提前預支了不少。 母親一直道他敗家,有時候也指著他恨鐵不成鋼,偏偏何鈺又不是那種胡鬧的人,他只是對金銀沒什么概念。 想花就花,想買就買,從小到大都是這么過來的,久而久之就覺得錢財不重要。 他可以為了一個開心,花去所有銀兩,再倒欠大把,偶爾還會將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去當了,只為了一個高興。 他是沒體會過賺錢的難,因為覺得錢財就像自己送上門的似的,譬如他爹,即便哪都不去,便有大把大把的人花心思送錢送物送珍寶,只為了見他一面,說上幾句話,攀個交情什么的。 每年來府上亂認親戚的比比皆是,可繞全京城三圈。 通過何鈺這條線,間接接觸他爹的也不少,只不過何鈺不愛那套,連人帶禮物都攆走,要實在有點關系的,便直接不見。 他反正沒有功夫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你是為我做事,擔心你不是正常的嗎?” 何鈺轉身去櫥柜里拿藥,那兩個小門一拉開,里面空無一物。 櫥柜有小三層的樣子,他平常練武,喜歡儲備一些藥物,以備不時之需,三個小層各色藥瓶放的滿滿當當,怎么都不見了? 何鈺打開下櫥柜的門,里面放了一些他隨身佩戴的玉器和金銀,現下一個都沒有了。 他不死心,回頭一看,發現屋里掛的,放的,擺的,所有值錢的都被人拿走。 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動他的東西?還都是些貴重的物品,府上戒備森嚴,小賊進不來,大賊不會來他屋里,要去也是去他爹那屋。 丫鬟家丁更是沒膽子碰,碰了早就被管家拉出去打個半死,那么只有一個人敢惦記他的東西。 他娘安氏。 元寶將大夫請來,瞧見何鈺臉色不好,心中一轉便明白了,少爺這是發現屋里少了東西,他連忙解釋,“是夫人拿的,跟我沒關系?!?/br> “你當我猜不出來嗎?”何鈺沒好氣道。 好端端的,鬧出這出是做甚? “娘她怎么說?” “夫人說少爺花錢太厲害,不懂人間疾苦,還說她那時候一個月也才五兩月例,少爺每個月的月例是她那時候的二十倍,還不夠花,夫人一氣之下便將少爺屋里值錢的東西都搜走了,還說少爺要是問起,便找她去要?!?/br> 何鈺哪敢去要,這不是送上門找罵嗎? 一定是他今天支錢,被母親發現,再一打聽,發現他厲害的不得了,當街撒錢,她生氣何鈺也能理解。 “算了,母親開心就好?!?/br> 何鈺揉眉,這個月才到月中,沒有例錢,下半個月怎么過? 他是做正事,但是母親不知道,這等事又不方便告訴她,便只能自己吃個啞巴虧。 “去找管家將這個月送禮的人名單拿過來,我瞧兩眼?!蹦赣H那邊是要不著錢了,只好打起別的注意。 總之出門辦事,無論做什么都要錢財,銀子就像打仗的糧草,沒有糧草軍隊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