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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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戴上口罩,甕聲甕氣的,只能從擰緊的眉頭判斷表情,師霽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把鋸條裝好,胡悅說,“你們如果有研究的話,應該會知道的,顴骨內推就是把顴骨鋸掉一塊,鋸骨頭不用鋸子用什么?” 她的語氣理所當然,就像是對患者解釋手術內容,氣氛越來越往專業這邊帶,阿濤手里的槍已經放下很久了,但食指還沒從扳機上放松。 “我聽你們說什么骨折?!彼晕捶艞壸詈蟮木?。 “這是手術手法,顴骨內推有很多種方式實現,如果是顴骨過高,那就從正面削平,如果是過于外擴,就削外側面?!焙鷲傉f得很通俗,“不過鋸掉以后該怎么固定斷骨手法就不一樣了,有時候是完全鋸斷,用鈦釘鏈接,不過那樣的話,鈦釘的壓力很大,畢竟整個臉頰的肌rou都要掛在骨頭上,如果鈦釘斷了那就麻煩了?!?/br> “而且你們也沒準備鈦釘?!睅熿V飄來一句,涼涼地。他按響電鋸,“手穩住,我要切了?!?/br> 一般來說,整形美容手術都會追求微創,顴骨內推當然也不例外,不是從口內切入,就是從耳側做切口,師霽選擇了耳側切口,所以對于阿濤等人來說,他們看到的也還是醫生執著器具往耳側打開的一個血洞里深入的畫面,這可能還算是接受范圍以內,但當鋸條聲響起,鋸子和骨頭接觸的瘆人聲音傳來以后,不論阿濤還是光頭,都浮現出貨真價實的不適表情,光頭更是捂著嘴幾番作嘔,罵了好幾句臟話。 “要吐出去,吐在這里會增加感染幾率?!?/br> 師霽像是完全沉浸在手術中,鳳眼低垂,修長的手指靈巧又穩定地移動,幅度很小,時不時瞥一眼內鏡畫面,胡悅調整了一下,似乎意在方便他觀察,但其實是讓阿濤和光頭能更清楚地看到內鏡畫面:鋸子正在穩定地把骨頭往下割。 “吸血?!睅熿V沒反對,但聲音里沒給出任何信息,他仿佛忘卻了自身環境,完全進入工作狀態,吩咐簡潔明了,充斥著一股異樣精準的機械感?!拔??!?/br> “我沒法做?!焙鷲傆幸凰查g不那么肯定,但她也只能按自己的推測往下演,“我要拉鉤?!?/br> “你們兩來一個拉鉤?!睅熿V頭也不抬地吩咐,“快,不能污染鏡頭?!?/br> 阿濤和光頭面面相覷——一個人質醫生對他們呼來喝去,這在數十分鐘前只會贏來呵斥和拳頭,不論他的要求有多合理,這群莽漢才不來這一套,就像是楚江,手術說做就做,他們有自己的邏輯。但現在則完全兩樣,無形中,師霽似乎已擁有了這間手術室的話語權。 光頭似乎很受不了這種畫面,他有些祈求地對阿濤伸出手,阿濤猶豫了一下,對光頭擺擺腦袋,示意他上前拉鉤——還是不愿意把槍交出去。 看來,光頭的地位及不上阿濤。胡悅不動聲色地觀察,師霽頭也不抬,話語中多了些不耐?!翱禳c?!?/br> 光頭猶猶豫豫地走上前,接過胡悅的活兒,“你就維持著這樣的開口,不要動,也不要太用力?!?/br> 要把手術通道一直拉開其實也不輕松,但吸血他更做不來,胡悅換引流紗布的當口,他忍不住瞥向手術區,又齜牙咧嘴地挪開眼,連口罩都遮不住那豐富的表情。胡悅聽到他一直輕聲地在重復三字真言:tmdtmdtmdtmd。 任何一個四級手術都不可能由一兩個人完成,遞器械、吸血、拉鉤,除了主刀醫生以外至少要有一兩名助手,光頭做比較簡單的拉鉤,胡悅就來干護士的活,打開一個又一個紗布包,吸血、丟棄,給師霽遞鑷子,夾出鋸下來的顴骨(不僅光頭,阿濤都一臉難受),換磨條……終于,師霽暫停了一下——在此之前他一直和個鐵匠似的敲敲打打忙來忙去,他抽出磨條,換了個工具,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是要干嘛?”光頭拉鉤久了,也漸漸有參與感,忍不住脫口問,但才剛出聲就被胡悅瞪了一眼,“噓!” 她悄聲說,“這是最重要的環節,別做聲?!?/br> “這是要干嘛?” 一群人就都虔誠地注視著師霽調勻呼吸,把鑷子伸入通道,在內鏡畫面可以清晰看到,剛被鋸掉一塊的骨頭漸漸被接近,被碰觸,然后…… 不輕不重地一推,已經被削薄了一大部分的顴骨rou眼可見地彎折了一段,折了——但沒有斷,這畫面讓光頭的臉部再度難受地扭曲起來,“噫————” 他又害怕又忍不住要看,“這是在干嘛?” “青枝骨折?!焙鷲傉f,“就是形容這種狀態——就像是你的鼻子,被打折了,但沒有斷,如果不對好矯正的話,之后它就會這么歪著長起來?!?/br> 這解釋通俗易懂,在光頭的生活中想必也很常見,他‘哦’了一聲,很驚悚,“那個骨頭……就這么一推就折了?” “削了這么多,就是輕輕一推就會折的?!焙鷲傉f,“這一推全靠手感,推少了角度不好,推多了可能會把骨頭推斷,手術效果就在這一推上——” 不是作偽,她聲音里充滿了對先達者的欽佩,這情緒并未因她和師霽如今的處境,微妙的關系而減色,是一名醫生對另一名醫生的贊賞,“師主任剛才那一推,就是他之所以成為名醫的原因?!?/br> 聽眾的眼神不期然都集中到師醫生身上,依然似懂非懂,但這不妨礙他們對知識產生本能地崇拜,盡管阿濤手里拿著槍,但師霽能辦到的事依然比他能辦到的要難上太多。 師霽卻仍不理會胡悅的話茬,他呼了一口氣,語氣還是那么清冷又霸道,不容一絲反駁的余地。 “準備縫合,你來做?!?/br> 四級手術最關鍵的點已過去,接下來的縫合這就是助理的活兒了。胡悅沒異議,接手過來細心地逐層縫合,師霽動手把用過的器皿丟入垃圾桶,又走到刷手池邊上脫掉手套開始洗手?!鷲倧目谡趾箢^看了他一眼,但沒有說話。她在手套底下抿起唇,平復逐漸加快的心跳,繼續平穩地縫合傷口,連頻率都不敢出現起伏——光頭可就在一邊看著,雖然他不像是心細如發的人,但肢體語言的變化也會讓人興起本能的警惕。 剛做完半場手術,師霽似乎很疲累,低著頭仔細地洗手,胡悅時不時瞥他一眼,手里動作越來越快,很快就縫合到了表層?!翱梢圆挥美^了,你去一邊吧——想吐的話出去吐?!?/br> 縫合不是什么惡心人的事情,光頭已經漸漸適應,不過拉鉤也是拉得有點手酸了,聞言邊甩手邊往墻邊踱,“喝水不,老鐵?” “喝水也出去,要摘口罩都出去?!焙鷲偢舻眠h遠地說,“無菌知道嗎,手術室不能摘口罩?!?/br> “你別出去?!睅熿V同時對阿濤說,“你過來,我得看看你的臉?!?/br> 兩個人同時發號施令,這讓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兩個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無剛才的橫蠻強勢:在這領域,他們完全是門外漢,掌握了知識的人自然也就掌握了權力。無知讓他們膽怯心虛,被兩個醫生隨意撥弄,一句無菌就把他們嚇得唯唯諾諾——他們根本不知道在正規的手術室,醫生的手從來不會探入污染區,更不會接觸污染過的器具,無菌層和污染層有嚴格區分。師霽親手收拾器皿又回去洗手,只說明一件事,這手術,他不打算再繼續做下去了。 是動手的時候了! 這時機不錯,手術剛做到一半,而且頗成功,阿濤和光頭都已經放下警覺,光頭有個借口能出去歇歇很高興,嘟囔著已經推門出去,而阿濤雖然還有所保留,卻沒動疑心,豎起的手槍與其說是威嚇,倒不如說是壯膽,更多的還是出于——在胡悅來看是對手術的抗拒?!啊乙惨鲲E骨內推嗎?” “你可能可以不必,但我要看看怎么給你整最能達到目的?!睅熿V伸出手,不容拒絕地說,“一會做另一邊的時候就可以構思手術方案,這樣最節省時間——你什么血型?” “???我——我不知道?!卑f,他已經完全被帶偏節奏了,“這還需要血型嗎?” “面部神經豐富,手術前必須問清楚血型,否則一旦發生大出血的話,不知道血型你就死了?!睅熿V面不改色,“不知道只能現驗了——你到底要不要做手術?” 他伸手去摸針筒,阿濤的眼神跟著過去,他的節奏已經完全被打亂了,槍口甚至開始微微抖動,胡悅幾乎能看穿他的心理活動:要驗血就得靠近,得放下槍,得更進一步地失去主動權,更重要的是得接受自己也要動手術的事實—— 理智上,每個人都知道什么對自己是最好的安排,但這不代表感性上他們也能接受無礙。阿濤一雙兇目在胡悅和師霽之間來回游動,抗拒之色越來越濃,間有狐疑,又不無掙扎。 “……行,我驗血?!彼仄沉搜坶T外:光頭就站在走廊不遠處,影子很明顯是夾了根煙在抽?!暗灰??!?/br> 他舉起手槍,這一次表情是下定決心的猙獰,像是要把主控權一把奪回,槍口對準了胡悅,“你,過來給我驗血,快?!?/br> 這是對師霽戒心較高,怕他不好控制,所以讓她來cao作更放心? 胡悅和師霽對視一眼,她覺得師霽似要說話——他的表情看不清,但肩線比剛才緊繃。她在他說話以前擰了一下眉頭:不管什么理由,阿濤又開始蠻不講理模式,不能再加壓了。 師霽的肩膀比之前更緊繃了,但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比之前更無所謂。 “好,那胡悅你驗血,我來縫合?!?/br> 胡悅答應一聲,放下針線,和師霽擦身而過,走向阿濤。 第16章 菜雞互啄 手術是怎么做的? 巫醫巫醫,上古時代,巫醫并不分家,對大部分人來說,醫生總是帶有某種魔力,他們不關心醫生是怎么辦到的,只知道最后自己的疾病發生了好轉。 時代發展,日新月異,人們的很多觀念都有了變化,但這種本能遺留了下來,大部分人都病態地相信醫生無所不能,沒能控制住病情就是失敗,同時又極為藐視醫生的個人素養——比如說,他們從來沒想過醫生都是怎么修煉出來的。 想要當醫生,心當然必須狠,刀也一定耍得很好,力氣通常也不會很小。醫學手術有拉大鋸的,也有手持比針尖更細的納米手術刀,在神經上做文章的,持槍需要一雙很穩的手,但其實握手術刀更需要。醫學生幾乎都能打出很漂亮的花式結,用餐刀把魚骨頭漂亮地分開,同時他們還需要有把小動物一擰斷頭的魄力,每個醫學生手里都沾滿了牛蛙、小白鼠和大白兔的鮮血,所以胡悅現在并不慌張,她知道自己的手速足以在阿濤面前炫技,畢竟,她是做面部結構的,他們這個分支可容不得一點失誤。 “我……我沒抽過血?!?/br> 但表面上,她卻再慌張失措不過,越靠近阿濤越畏縮,躲躲閃閃不敢直視,更有意避開了他拿槍的那半邊身子,“這都是護士做的……我們平時不抽血?!?/br> 這是符合阿濤認知的事實,他沉穩地嗯了一聲,顯然對她的敬畏很滿意,像阿濤這種人,主要就靠吞噬別人的恐懼活著?!澳悄憔退麐屝⌒狞c來唄?!?/br> 胡悅怯怯地應了一聲,拆開一次性注射器,給阿濤綁好壓脈帶,在他手上按來按去,好像找不到血管的樣子,阿濤嗤了一聲,但另一只手仍穩穩地持著槍——倒不是對準她,那太近了,她動來動去的也不方便,而是對準了正在低頭縫合的師霽,過一會又移過來對著她,槍口移來移去,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眼睛倒是盯牢了她在看的,可能也是怕她在注射器上搞什么文章,不過一切都暴露在他眼底,這就是個剛拆出來的一次性采血針,末尾連到試管里,針管里空空如也,一個小姑娘有什么膽量鬧幺蛾子?唯一需要擔心的就只是他的手臂而已——胡悅已經試著戳了幾次,說實話,還蠻痛的,而且出不來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彼悬c慌張,嘴里不停地道歉,更有點手忙腳亂起來,抽出針頭要去解壓脈帶,又差點把托盤弄掉,手忙腳亂地忙了半天,“要不換只手?這只手不太好找血管?!?/br> 現在是左手抽血,如果換右手的話,槍不就也要跟著換?阿濤眼神一凝,狐疑地盯了胡悅數秒,沒看出什么不對,但仍隱隱有種不適:不能再按她的節奏走了。 “不行!”他不講道理,蠻橫回絕,“就這只手,你他媽到底行不行?要不要老子用這個教你?” ‘這個’當然是他手里揮舞的東西,阿濤把槍口頂住她的太陽xue,壓了一秒,欣賞著她的表情由震驚轉為慌張的樣子,他實在是很喜歡這種時刻,這讓他有種權力在握的感覺。 “知道了不?”他把武器移走,“給老子他媽老實點?!?/br> 這個小姑娘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淚水,她其實長得挺可愛,所以哭起來還算不惹人心煩,她抽了兩下鼻子,點著頭又拿起針管,手術臺那里,男醫生暫??p合,針線和托盤碰出聲響,阿濤看過去,正好和他憂慮又憤怒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壓脈帶被重新扎緊,手臂傳來微痛,阿濤瞥了一眼:還是那個注射器,這一次她倒是真扎進去了,紅色的血涌出針頭,往試管流去,不過速度不是太快,女醫生小心地嘀咕了一聲,“血不是太多……” 水平真差,他想,沒再關注她,而是對師霽咧嘴一笑,又揮了揮手槍:牛逼,你牛逼,你再牛逼能比這貨牛逼? 小姑娘水平是很潮,都好一會了還沒抽完,他又低頭去看手臂—— 另一個常識是,當你被高濃度麻藥麻醉的時候,并不存在一個漸進式的昏迷過程,你是不會有‘糟了,我被麻醉’了的覺悟的,昏迷會來得很快,沒給你留下什么反應時間,更別說開槍了,阿濤就像是一個沉重的沙袋,忽然往前撲倒,就勢摔下地面,手槍從他手中跌落,一路滑遠,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胡悅臉上的表情,他根本就沒有看見。 胡悅當然也沒有太輕松的表情——阿濤解決了,還有一個在外面抽煙,影子已經僵住了,隨后往這邊走來——她和師霽對視了一眼,眼神同時落到門口附近的手槍上:手術室里當然有很多能殺人的東西,但都需要時間調制,至于手術刀,這不是可以方便用來傷人的武器,除非師霽有什么秘不示人的飛刀絕技,否則他們絕不能被光頭拿到手槍。 沒有時間了! 胡悅先想奔去搶槍,但才動身,門就被大力推開,光頭闖了進來,嘴里還叼著煙頭,“你們干什么!” “你還不快走?”師霽的聲音比他更高,他的身形似乎忽然變得很高大,吸引著全部的注意力,“兩個人死了,難道,你想做第三個?” 死了? 死了?! 三個人的眼神都先落到手術臺上,看到楚江平躺著絲毫不動的軀體,隨后轉向地面上的阿濤——他更加毫無生氣,胸腹毫無起伏,甚至根本就沒有呼吸。說楚江死了也許是騙人的,但阿濤這樣子,說他是活人都不會有人信。光頭臉上,畏懼與憤怒同時浮起,他倒退了幾步,“你,你們這兩個衣冠禽獸!” ?怎么忽然間口吐人言了?衣冠禽獸這成語都用出來了? 如果不是局面緊張得讓人頭皮發麻,胡悅簡直有點想笑,不過現在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 “你想不想也來一針?”她彎下腰,從阿濤手臂上抽出針頭,捏住針管逼出余血,露出所能想到最變態的微笑——說實話,她想的是師霽來著?!安粫型纯嗟呐??!?/br> 在充滿了消毒藥水味的手術室里,兩具尸體中間,一個剛才從人的身體里抽出一根骨頭的女人,手上還沾著鮮血,如此鎮定自若地這樣問你—— 光頭膽子的確不是很大,也許他很能打架,但終究有些恐懼的點不是肌rou能克服的,他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明顯已經反應不過來了:才出去抽了根煙,兩個同伙這就死了,死了?死了? 都快退到門邊,他拼命眨動的雙眼忽然定在某個點上——這一切來得太快,容不得絲毫反應,光頭撲上前搶起槍,槍口揚起,“我和你們拼了!” 胡悅順著槍口的方向看過去,說實話,她這一刻什么都沒想,關鍵時刻,本能比理智跑得快,她只有一個反應。 “不要!” 無形間,她喊出聲,回身向師霽撲去,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他和槍口中間—— 第17章 mess “真的嚇死我了!” 解同和說,他還沒來得及換上警服,二股筋背心,一條沙灘短褲,看上去比受害群眾更像受害群眾,“我的媽,真的是嚇死人了,完全沒想到啊,可能就只差一點點就再也沒法見到你們了——一想到這我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到現在還在蹦蹦地跳呢!” 他原地蹦達幾下,拍了拍兩個當事人,“怕不怕,怕不怕?我都嚇死了,你們怕不怕?” “……”兩個當事人就這樣看著解同和,誰都沒有說話,師霽凝望他幾秒以后轉身走開,“這兩個當事人都需要麻醉監護,麻醉師來了嗎?” 犯罪現場總是亂糟糟的,就連師霽的頭發都有一絲凌亂了,不過他的聲音依然非常冷靜,“楚江必須重點關注,他剛才在非無菌環境下完成了四級手術,如果后續感染的話,可能是會死人的。所以我建議后續為他準備一張病床,并佩戴枕頜帶……” 他看起來并不像是剛被槍指過,有那么幾小時都活在死亡陰影下的樣子,師霽身上有一種派頭,他好像能把所有情緒都藏在那張完美的面具底下,他有沒有受到驚嚇?現在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人恐怕不怎么能猜得出來。 解同和沒法從他身上壓榨出什么反饋,也就沒那么浮夸了,他問胡悅,語調沉穩了些,“說實話,嚇著了嗎?” 胡悅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還沒回過味……現在還沒什么感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