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程家的都有一副好皮囊,這程祈峰雖說在侯府的后輩里頭樣貌算不上是出挑,可是也是生得眉眼出眾,玉樹臨風。 若他不是個風流成性的人,估計在京城能有著不錯的名聲。 祝芊月咬牙跟上,想起了那日程祈峰在荷花池旁邊對她提起過的想要納她為侍妾的話,心里頭就涌起了千般惱怒。 可是又怕直接拒絕讓程祈峰惱羞成怒,當眾就戲耍了她,到時候她就算不想嫁給他也躲不過去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祝芊月心里暗自琢磨著待會兒要如何同程祈峰周旋,再繼續吊著他,沒留心看程祈峰將她帶到了什么地方。 等著程祈峰先停住了步子,祝芊月跟在停下,看著眼前的景物,花容失色。 他怎么將她帶到假山這里來了? 第036章 祝芊月想著要到個偏僻些、不惹人注目的地方同程祈峰講話,可是卻沒想到程祈峰會把她帶到假山這里。 說起來她現在也不過是年方十五、嬌嬌弱弱的小姑娘一個,看著黑黢黢的假山里面,她的步子便緩了下來,有些怕,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程祈峰聽見身后沒了腳步聲,也頓住步子,回身看著她,輕佻挑眉:“表妹怎么不過來了?可是想清楚了,覺得被人看見也不害怕了?” 祝芊月的臉色很難看,手緊緊攥成拳頭,手骨節微微發白。 眼看著程祈峰要往她這邊走,她側身,瞄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小丫鬟秋巧,囑咐她在這假山外頭看著,有什么響動便告訴了她。 秋巧點了點頭,又看著祝芊月的背影,眼珠子飛快亂轉,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祝芊月跟著程祈峰勉強藏身到了假山里頭。 外面天光明亮,假山里面卻是又昏又暗,平素丫鬟下人灑掃也很難打掃到假山里面。 祝芊月走了幾步,繡鞋上便沾上了枯枝碎葉。 程祈峰眼尖地看到了這點,身子微微往下蹲,去幫祝芊月拂去鞋上的臟東西。 假山里的空間逼仄,他的身子不能完全蹲下去,手觸到祝芊月的繡鞋鞋面的時候,他的腦袋正放在一個很是令祝芊月尷尬的地方。 祝芊月伸出手去推著程祈峰的腦袋,不知真的是因為假山里頭空間太過狹窄他不好活動,還是因為故意,他的腦袋正頂在她的腰上亂動。 她難堪極了:“三公子,你不必幫我整理鞋面,這樣不妥?!?/br> 她后退,身子卻抵住了涼涼的假山石面,進退兩難。 程祈峰仔細用手將她繡鞋鞋面上的臟東西都拂掉,這才站起身來。 手卻是順著祝芊月裙側的繡線往上移,移到了她的腰上。 身子往前一壓,便把祝芊月的身子困在了假山與自己的胸膛之前:“阿月,你可知我思你已久?” 他與祝芊月差不了多少歲,看著住在府中的這位表妹一點點長成窈窕淑女,竟是悄悄動了心。 雖說他性子浪蕩了些,只有十六但是經歷的女子也不少了,但是只是尋歡作樂不談真心,唯有祝芊月在他這里是特別的。 初開竅時,他夜夜輾轉反側,想的念的便是祝芊月,祝芊月對他來講和旁的女人確是不同的。 祝芊月心里瞧不起這個無所事事、無所成就的公子哥,可是從未與男人如此近距離接觸過的她被人這般抱著擁著,耳根子紅了個通透,別過臉去:“還請三公子放尊重些?!?/br> 程祈峰抬起手指輕輕碰了碰她染著紅霞的面頰:“日后表妹便是我的人,我為何要尊重?今天表妹肯跟著我到這種地方來,不就是說愿意答應我了?” 什么他的人? 祝芊月的眉頭蹙起,他允諾她的,只是一個什么身份都算不上的妾室,一個玩物而已,她不做! 視線移到了被程祈峰放到了腳邊的食盒,祝芊月神色中的抗拒與厭惡忽然淡去,換之以甜笑:“三表哥?!?/br> 因著程祈峰正在用手指輕蹭祝芊月的臉頰,沒能察覺到祝芊月的神色變化,聽她突然喚他“三表哥”,身子還微微怔愣了下,轉瞬便反應過來,大喜道:“表妹這是答應了?” 他終于得償所愿了? 祝芊月垂下頭,因而程祈峰看不見她神色中的不悅,只聽見那她俏若黃鸝的嗓音輕輕緩緩地說道:“這食盒里的糕點是我親手做的,三表哥不如拿去嘗嘗?!?/br> 程祈峰的狂喜消退了些,冷聲笑了笑:“我又不是沒有眼睛,這糕點原來是表妹要去送給二meimei的,怎著?二meimei不屑,表妹就把這別人不要的東西再送給我?” 祝芊月的臉色白了白,抬起眼來時眼里波光瀲滟,又含上了盈盈淚意:“連三表哥也這般看不起我嗎?” 程祈峰雖心中對祝芊月有幾分情意,可是他卻很清楚,自己確實看不起她。 一個寄養在姑母家的外室女,本來就身份卑微,她的容貌雖生得小家碧玉,可是卻也實在是算不得艷壓群芳,除卻了占了他心頭一點位置,其他的別無是處。 只是他被祝芊月若即若離的態度勾得有些心癢,也曉得有些姑娘家就是喜歡聽著好聽的,忙軟了態度。 他的語氣溫柔似水:“阿月這是在說什么糊涂話,我倒是恨不得掏心掏肝地對你好,這糕點既然是你做的,那我等著帶回去全吃掉,一點兒渣兒都不剩,如此可好?” 祝芊月這才破涕為笑,可是轉眼又憂慮了起來:“小月心知三表哥對我好,可是二表妹她似乎對我有些誤會……” 程祈峰在脂粉堆中打轉,如何不懂祝芊月話里的意思,她這是仗著他看上了她,想讓他為她做事了。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意味不明,似是寵溺又似是嘲諷:“二meimei那邊,我會幫著些?!?/br> 說起來那剛到侯府的程祈寧,程祈峰還未正式去拜訪,但是也是遠遠看見過幾面的,他倒是對自己有這么個meimei歡喜極了。 程家人陽盛陰衰,小輩里頭女娃娃少,程祈峰又看不起自己的那個庶妹程祈娥,反而覺得這個二叔家的二meimei更討他喜歡。 國色天香、容貌傾城,他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吹噓起來,也長臉! 至于祝芊月……雖是道白月光,讓他追求卻依舊不得,但是總敵不過血脈相親。 女人對他來講,總歸是玩物。 但是哄女人嘛……嘴巴總是要甜一點的。 祝芊月聽得心頭一喜:“三表哥何時幫我與二表妹消了誤會,我便何時告訴表哥,我的決定?!?/br> 一邊說著,她一邊傾身向前,在程祈峰的臉頰上假意飛快一吻,卻在唇瓣未能觸及的時候飛快避開,臉上兩朵紅霞,似是因過分嬌羞才未能真的親下去。 程祈峰眼珠子黯了幾分,果斷用手按住了她的后腦勺,偷了個香吻。 祝芊月怔愣,后捂住了臉,飛快地從假山中跑了出去。 程祈峰瞇眼看著那纖弱的背影,倒是沒追上去,只是俯身看了眼那個八角食盒,提起之后,從容走出假山,隨意找了個下人,讓他把這玩意兒給扔出去。 第037章 去拒絕祝芊月的小丫鬟回到了谷露居,掀開縫著珠子的門簾進了屋,同坐在軟塌上的程祈寧說道:“姑娘,表姑娘離開了?!?/br> 程祈寧正在拿著個畫本翻看著上頭的畫,聽見了小丫鬟的回話抬頭應道:“知道了,你下去吧?!?/br> 她坐直了身子,招了招手將春秀喚了過來。 等到了春秀過來了,程祈寧的眼珠子轉了轉,掃了一眼在自己屋內伺候的另外兩三個小丫鬟,抿了抿唇,又招了招小手,讓春秀的腦袋更低一些。 她貼近了春秀的耳朵,小聲問道:“春秀,今個兒,那唐堯……可還是在后門那邊等著?” 春秀聞言面色有些不悅,點了點頭,嘟噥道:“姑娘,奴婢瞧著這位安國公世子的舉動實在是有些不妥當,可是要去同夫人老爺說一說?” 這唐堯許是第一天在后門遇見了姑娘嘗到了甜頭,每日晨起散步總會“很湊巧”地走到后院那扇后門那里,偏生老爺設計的宅子,后門那塊算不得女眷居所,唐堯也算不得失禮。 可若是個正兒八經的公子,哪有像是他這樣守在后門這里眼巴巴等著姑娘的? 春秀作為程祈寧身邊的小丫鬟,見多了男子追求他們家姑娘的手段。 春秀很怕自家姑娘這么好的一個人,最后落得個所托非人的結局。 春秀自個兒的娘親就所托非人。 她娘嫁了個村里頭游手好閑的懶惰男人,空有一張像是書生一樣白凈的臉,卻沒有書生的才氣,好吃懶做。 后來她爹又沾染上了酒癮與賭癮,成了個六親不認的癮君子,在被債主逼到走投無路之后,竟是想著將她們母女二人賣進勾欄去。 所幸她與她娘親都在那時候,被還是個小丫頭的姑娘贖買了回來,她娘親因著身子損耗得太厲害前兩年去世了,自打她娘親去世之后,春秀便只將自己的姑娘視作了唯一的親人。 姑娘這么好的人,定要尋個世間最好的夫君。 偏生也不知是因為年齡太小的緣故,還是天生少根筋,姑娘自己從未想過這種事。 程祈寧從春秀口中得了信,倒是垂首,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吩咐春秀將自己扶起來,坐到了書桌邊。 “春秀,研磨吧?!背唐韺帍陌子耒殍9P架上拿起了朱筆,吩咐春秀道。 唐堯不是說是惹了安國公生氣才會無家可歸嗎?那她便寫信給安國公,將事情解釋清楚,這唐堯也就不會再日日留在她們府上了。 第038章 程祈寧寫好了信便讓允星去送,允星的性子伶俐,讓她出門程祈寧更放心一些。 卻不想半個時辰之后允星卻哭喪著臉回來,說是信在半路被人偷了去。 允星也是跟在程祈寧身邊好幾年的丫鬟了,她知曉允星雖然性子熱鬧了些,可是卻不是個冒失的人,信丟了定然是個意外,又想到了信上的內容都是寫對唐堯的溢美之詞,被人撿去了也沒什么需要害怕的,便再書一封,讓允星再去送。 只是這第二封,第三封……信都在半路被允星弄丟了。 雖說程祈寧沒有責怪允星,可是允星自個兒心里愧疚到不行,到了第四次的時候,允星非要拉著春秀一塊出門去。 兩個小丫頭一人懷里揣著一封信,無比小心地往安國公府走,沒走幾十步便停下來看看信件是不是仍舊安然無恙…… 這一路上沒出差錯,到了安國公府外面,她們兩個人最后一次查看的時候,卻發現懷中的信件已經被人掉包了,掉包成了兩張白紙。 折騰了這么久,程祈寧也有些哭笑不得,憐自己的兩個小丫鬟辛苦,也不忍再讓她們去送第五次,安慰了這兩人幾句,暫時歇了送信給國公與長公主的念頭。 這五封信,封封都在唐堯的手里頭。 他摩挲著信紙,一張張仔細看完了,瞧著那一個個秀氣的小楷字寫出的夸贊之詞,唐堯的臉上就難以克制地揚起笑意。 雖說心里清楚程祈寧寫信給他父親母親,只是為了要趕他走,可是看著信紙上程祈寧寫的這些好話,他只想自欺欺人,騙自己說她真的是這般想的。 眼下他不能走——宮中來找祝氏的人,是珠璣郡主的人。 唐堯這一世,一開始就恨不得殺了的人里頭,便有珠璣郡主一個,現在這珠璣郡主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些小動作,怕是當真是活膩了。 只是他還能等,前世蘇老太太壽宴上珠璣郡主讓程祈寧有多難堪多無助,這一世,他都要加倍在珠璣郡主身上討回來。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睚眥必報,才是他的習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