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燕王悶笑了一聲,說出來的話卻殘忍無比:“那便去吧?!?/br>    楚宴的身影沒入雪夜之中,脖頸前的鎖鏈也結了冰,冷得讓人發抖。    他告訴自己,比起那些痛苦,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身上的每一條傷痕,同燕離的一模一樣。    紀止云當真狠得下心,冷漠的站在梅樹之下,看他疼得蜷縮起了身體,也半點不為所動。    也許在他心里是覺得,比起救出燕離,這些都是值得的。    楚宴閉上了雙眼,跪在雪地之中,任由那些風雪拍打在自己身邊。    里面的燕王不由皺緊了眉頭,此刻竟有些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關門?!?/br>    “可離殿下還在外面……”    燕王盯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可怕。    宮人立馬哆嗦了一下,想起燕王的喜怒無常,連忙走過去把門給關上了。    楚宴跪在外面,在心里默默吐槽。    [嘶——賊雞兒冷。]    [qaq這么冷的天,主人這身體才遭到了酷刑,一定會被凍病的。]    楚宴還有點驚奇:[你平時不都吐槽我的嗎?突然這么關心我,我不太習慣??!]    [……啊啊啊,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直接給燕王服個軟他一定不會讓你出來的!]    [乖~你覺得燕王那腿,是我服個軟就能解決的事?現在得受點磨難啊,以后戳穿我不是燕離的時候,他才會對我愧疚難當,從而越發想彌補我。]    就算是知道楚宴有自己的打算,它也覺得這次的攻略對象真的太渣了。    [而且我明天昏迷的時候一定要美美的!我兌換一份一次性‘楚楚可憐’禮包。]    [好嘞收到~!]    楚宴就在雪地里跪了良久,從半夜一直到清晨。    他終于挨不住,昏迷在雪地之中。    第二天宮門開啟,燕王從里面走了出來。    楚宴著一生白衣,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衣衫上的雪花都沒來得及拂去。他的墨發之間,也沾染了白雪,就像是在上面盛開了白色的小花一般。楚宴在睡夢之中還皺著眉頭的樣子,莫名有些楚楚可憐,讓人心底生憐。    燕王這么看著他,不知怎的,心里竟然升起幾分憐惜來。    “帶他回里面去?!?/br>    “諾?!睂m人走了過去,正好要抱起他,燕王忽然覺得那雙粗糙的手抱著楚宴,有些刺眼。    他沉聲道,“讓寡人來?!?/br>    宮人不敢違背,只好任由燕王接過了他懷里的楚宴。    這么一抱,楚宴身上就宛如結冰那樣。    燕王越發心憐,把楚宴放到了寢殿的床上。    楚宴縮成了一團,似乎凍得麻木,而突然接觸到溫暖,終于后知后覺的發抖起來:“冷……”    燕王湊近,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發現楚宴果然發起燒來了。    他喚來宮人,讓他們去請醫師過來,而自己就在此處靜靜等待。    殿內靜悄悄的,只剩下楚宴不斷喊冷的聲音。    他的語調又變,似乎還喊誰的名字。    燕王湊近想聽得仔細些,而楚宴似乎病糊涂了,根本認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楚宴睜開眼之后,用手勾在燕王的脖頸,癡癡的喊著:“先生,我好冷,你來暖暖我?!?/br>    燕王眼眸一縮,此刻的楚宴雙頰緋紅,眼神迷離,那墨發全都迤邐散開,活脫脫的勾人。    那句放肆,哽在喉嚨之間,怎么也說不出口。    燕王呼吸微亂,竟在一時之間被美色所迷,緩緩的湊了過去——    第24章    這幅癡態,讓燕王一時沉迷。    楚宴病得厲害, 泛白的臉上帶上了一抹桃花似的艷紅之色。湊得近了, 仿佛還能聞到他身上的冷香, 直直的撲面而來。    燕王心跳加快, 湊了過去:“離兒,我是誰?”    楚宴癡笑著念著:“先生?!?/br>    “先生是誰?”    楚宴似乎找回了點理智,可惜病得厲害, 仍舊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他的眼里滲滿了眼淚:“紀止云,你為何要我去死?”    燕王心里沉入谷底, 這好歹是他的弟弟,怎么被人這么欺負?    普天之下除了他,誰敢欺負他王弟?    燕王眼中閃過狠厲之色,念著紀止云三個字, 便派來暗探想讓他去周國查清楚。    暗探領命, 身影頓時沒入黑暗之中。    而這時, 宮人總算領著醫師走了過來。    他不由咳嗽了起來:“王上,可是舊疾發作?”    “并非我,乃我王弟?!?/br>    醫師點了下頭, 還以為是昨夜天寒地凍, 燕王的腿疾又發作了呢。    他仔細為床上的楚宴把脈,又仔細探查了一下,才大驚失色:“這……離殿下的身子為何衰敗得這樣厲害?”    “怎么回事?”燕王的語氣略急促了些。    “好似受了許多刑罰, 又被人置于冰雪之中, 體內寒氣尤甚?!?/br>    燕王的表情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眼神之中暗潮涌動。    “他是多久被丟在冰雪之中的?”    “看身上的凍傷,約莫五日前?!?/br>    燕王原以為是昨日,卻沒想到醫師推測的時間竟然是五日前。    他想起楚宴睡夢之中仍舊喊著紀止云的名字,仿佛推測到什么,燕王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差。    “寡人知曉了,你去熬藥吧?!?/br>    醫師看了一眼燕王的臉色,又不知當說不當說,正躊躇著,還是將自己所知告訴給了他:“離殿下曾被人下過毒!”    燕王的眼瞳一縮:“下毒?”    “是,只是攝入不多,可這毒厲害,離殿下這幾日一定疼得日日咳血?!?/br>    燕王想起在馬車里的那幾日,楚宴的確日日都在咳血。    “這毒下肚猶如火燒,若是大量攝入會致死,可這么一點點,不是想折磨死離殿下……是什么?”醫師對楚宴抱著同情心,覺得下毒的人簡直喪心病狂。    “……行了,你下去吧?!?/br>    “諾?!?/br>    等醫師走出這里,燕王心里滿不是滋味。    他竟然什么也不知道,以燕離之才,竟然也會受此磋磨。    他本以為,燕離不需要保護,畢竟他……    一想起那些事情,燕王的心情就極差。    燕王見床上的楚宴睡得不安寧,便湊近了一些,他聽見楚宴的呼吸沉沉,而楚宴猶如小動物似的蹭了一下自己的手,燕王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    燕王之前,對楚宴總是帶著防備。    而聽到他被人灌下毒酒,竟莫名的對他升起幾分憐惜來。    ……到底發生過什么事?    燕王越發的好奇了。    不知不覺間,睡意也涌了上來,燕王直接去了軟塌上,緩緩的進入了沉睡之中。    [楚楚可憐光環賊雞兒好用!可惜是一次性的!]    [讓你那次兌換的時候兌換記憶編制,而不是楚楚可憐光環!現在知道后悔了?]    [嘿嘿,記憶編制也同樣好用嘛,看來燕王總算是攻破一角了。]    [……原來你昨天非要去雪地里,是打著這種主意!]    楚宴不敢皮了,得干正事兒了。    燕王趴在軟塌上睡著了,現在可是絕佳的機會。    記憶編制,開始——    一片迷霧散去,燕王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很古怪的地方。    滿天都是白色的細雪,唯有身旁的一株紅梅沾染色彩。    空曠得有些可怕。    燕王收回了心神,忽然聽到了什么聲音。    “我想你替他去死?!?/br>    一個人聲在耳畔響起,他朝上方看去,發現那邊一人身著青衣,手里拿著一把白扇站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