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藺伯欽略一沉吟,看向霍鞅。 此案涉及朝廷官員,霍鞅思索了片刻,才道:“將蔡高義、春二姐押去京城,刑部審后由皇上復核,再做定奪?!闭f完,他看向藺伯欽,“你大可放心,蔡高義壞事做盡,絕不會善終?!?/br> 藺伯欽自是相信霍鞅的話,他點了點頭:“下官明白?!?/br> 春二姐正要被衙差押下去,蕭琸卻喊了聲“留步”。 他走到春二姐跟前,沉著一張臉,定定的說:“春二姐,你的武功本就不錯,若不做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勾當,根本不會落得如今下場?!?/br> “那又如何?” 春二姐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蕭琸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雖然你做了不少惡事,但你對曹阿爺……算得上重情重義,可擔俠名?!?/br> “我這么做,只是因為我恨蔡高義??刹幌衲?,為了個虛無縹緲的俠名,做那般多的蠢事?!贝憾愫吡艘宦?,看了眼蕭琸身后的謝落英,翻了個白眼,“兩個蠢貨,絕配?!?/br> 謝落英看她戴著枷鎖,卻還是抬著下巴一副高傲的樣兒,想起她凄慘的身世,到底是沒有還嘴。 什么是蠢什么是聰明,人人心中自有一桿秤。 春二姐視線一掃,看見了藺伯欽,她忍不住嬌笑起來:“藺大人,這輩子咱們兩個是無緣了,下輩子你看……” “休要胡說?!?/br> 藺伯欽蹙眉,冷聲打斷她的輕浮之語。 春二姐呵呵一笑,看了眼手中的拐杖,打橫遞給藺伯欽:“我上京去坐在囚籠里,怕是用不上這根上好的烏木拐杖了。你我相識一場,我將此物贈予你,你可一定要收下?!?/br> 藺伯欽俊臉嚴峻,一動不動。 春二姐有些不樂意了,她噘嘴道:“你不收,那我去了京城可是要胡言亂語了……說不定想著你對我太過無情,把殺害吳光弼的罪名安在你頭上也說不定?” 藺伯欽還真怕她翻供。 只得不情不愿的接過拐杖。 他岔開話題,突然目光直視著春二姐,問:“此前蔡高義曾提到,吳光弼一直都在暗中抓捕你,他抓捕你做什么?” 春二姐聞言一怔,隨即又露出那副嬌媚的笑容:“吳光弼有個寵愛的小妾,當初在一家胭脂鋪,與我有過一面之緣。吳光弼的小妾仗著年輕美貌,罵我是顆老蔥,我一氣之下就把她臉給劃破了唄?!?/br> 藺伯欽擰著劍眉,不太相信的樣子。 春二姐眼尾上挑的睨著他:“話已至此,愛信不信?!闭f完,便轉身隨衙役離開。 正文 九二章 藺伯欽拿著拐杖,有些無語。 一旁的顧景同笑了笑,從他手里拿過,隨即道:“我去整理此案卷宗,上呈給霍大人?!彼叱鰩撞竭h,突然又想起什么,回頭提醒,“李四娘病成那樣,待會兒你有空去看看吧?!?/br> 藺伯欽聞言,遲疑了片刻,才點了下頭。 陳知府這時陪著霍鞅走到公堂外,看了眼被押解離開的春二姐、蔡高義的背影,既覺唏噓,又覺活該。 霍鞅按了按腰側的青銅锏,看了眼旁邊胖胖的陳知府,知他一直都在和稀泥,心底略不待見。 他冷聲道:“陳大人作為望州知府,政績方面比起藺大人還差了很多,希望你以后做事有些分寸,否則對不起頭上的烏紗帽。望州知府的位置,不大不小,可也不是誰都能坐著白混日子!” 陳知府打了個冷顫,心底一涼,忙不迭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br> 霍鞅“嗯”了一聲,敲打了他一番也不再多說,而是問:“此前我在府衙,曾聽說望州清吏司郎中年邁,到了致仕的年紀?” 陳知府躬著身子答是,作解道:“聽說趙郎中已經向上頭遞了折子,什么時候皇上批復,還不知道呢?!?/br> 霍鞅頷首,倒也不隱瞞自己的所想,對藺伯欽說道:“待回京后,我會向皇上舉薦你,替補望州清吏司郎中一職?!?/br> “霍大人,這……下官怕難恐勝任?!碧A伯欽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霍鞅笑道:“藺大人不必過謙,此前顧縣丞將你近些年辦案的卷宗、治理農業、掌管徭役賦稅等方面的文書,全都給我過目。按理說,你早就該升遷,卻仍在清遠縣做縣令,這和歷年吳光弼做監察御史有很大的關系。再者,清吏司郎中一職,也不過從六品,可能還不如你在清遠縣更有實權?!?/br> 刑部有清吏司十二,主管刑名案件。而望州地處偏遠,除了掌刑名,還要收辦望州鄞州御史、幽州將軍文移,督辦一些雜事。 說來說去,還真不如窩在一個小小的清遠縣。 但這是一個契機。 只有從小縣調到州城,才能有機會從州城升遷到直隸、京城,一路青云直上。 藺伯欽不是石頭,他也曾記得自己寒窗苦讀是為了什么。只有獲得更多的權利,才能大展宏圖,完成自己的抱負。 故此,在聽完霍鞅所說的話后,他恭敬的回一禮:“下官提前多謝霍大人提拔?!?/br> 一旁的陳知府聽二人交談,默不作聲,眼神卻是暗了暗,心底不平。 *** 楚姮在醫館里裝病,卻也想探聽吳光弼的案子如何了。 她讓濯碧和溪暮兩個來回跑了好幾趟,待得知春二姐和蔡高義都已被抓,不日押解上京,才松了口氣。 押人上京的肯定是她師父。 等霍鞅一走,自己又可以無所畏懼。 溪暮這時端來一碗藥,走到楚姮暫時休息的躺椅前,雙手遞上:“夫人,趁熱快喝幾口?!?/br> 楚姮看著黑乎乎的藥汁,臉色也跟這藥黑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