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楚姮蜷在躺椅上,看藺伯欽為她忙來轉去,咬著唇瓣忍笑。 待藺伯欽將溫熱的茶水再次遞來,她喝了兩口,終是憋不住,“噗”的笑噴了。 楚姮在那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藺伯欽這會兒也察覺到了不對,見她臉色紅潤,生龍活虎,正懷疑是不是在騙他,就見楚姮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的說:“藺伯欽,你這人真好?!?/br> 她眼眸晶晶亮亮的,猶如一泓秋水,望過來只教人呼吸一止。 藺伯欽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問:“為何這般說?” “不知道呀?!?/br> 楚姮隨口接話。 得到這個莫名其妙的答案,藺伯欽神色又冷淡下來:“我看你氣色,想必病已大好。既如此,我回縣衙去了?!闭f完,他就便要離開,楚姮忙一個翻身,從躺椅上跳下來,拽著他衣袖,“又要走?你才回來多久???” 藺伯欽皺眉道:“吳光弼的案子沒破,我還有事要問楊臘和胡裕?!?/br> “楊臘胡裕能有我好看?”楚姮噘嘴挑眉,睨視著他。 藺伯欽結舌。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 他沉聲道:“我找胡裕楊臘是查案,不是跟你比美?!?/br> 楚姮想到吳光弼的案子若不早日做解決,她和藺伯欽都不安全。于是也不鬧他了,點了點頭:“那好吧,你注意休息,千萬別像我一樣,一病就是好幾天?!?/br> “……” 楚姮就是這樣。 有時候胡攪蠻纏,有時候又十分理智。 這種復雜的性格,讓藺伯欽感覺很奇怪。但或許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性格,才會對別人造成吸引吧…… 藺伯欽想到了蕭琸。 想到至今還沒有線索的青銅長劍。 他看了眼面前的楚姮,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畫,鋪在桌面:“你來看看,這把劍是不是蕭琸曾用過的?” 楚姮探頭一瞧,心底倏然驚駭。 畫上的青銅長劍,正是蕭琸的那把,他們切磋了幾次,絕不會認錯。就像自己的金絲軟劍,蕭琸必定也能認出。 她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說出來的話便也模棱兩可:“蕭琸的劍都被布條纏著,他背在背上,誰知道具體什么樣子???” 藺伯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將畫紙疊好塞入袖中,愁眉緊鎖:“這把劍我懷疑是蕭琸所有。當夜潛入翠紅院行刺的兇手,必定會武;而這柄劍是插在吳光弼的胸口,所以……” “所以兇手是這柄劍的主人?”楚姮忍不住脫口而出。 她心下直打鼓,莫非蕭琸真的去為民除害了? 她還記得謝落英曾經跟她說過,吳光弼在街上出言調戲,是蕭琸及時出現,化解了一場危機。蕭琸會不會為謝落英出頭,而殺了吳光弼?但本朝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更別說他一個俠客殺了朝廷命官。正胡思亂想之際,藺伯欽卻否認道:“也不一定。若這把劍真是蕭琸所有,他不會蠢到把自己的東西留在兇案現場。我只是懷疑有人栽贓他……但不管怎樣,當務之急是找到蕭琸?!?/br> 楚姮一驚,問:“蕭琸不在清遠縣?” 藺伯欽沉著臉搖頭:“案發當日,他就離開了清遠縣,不知去了哪里?!?/br> 楚姮不禁暗暗心焦。 這蕭琸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畏罪潛逃”的真實寫照啊。 她面上不露聲色,問:“那你打算找到蕭琸后,怎么處置?” 藺伯欽立在原地想了想,才道:“當然是問他和吳光弼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若有人栽贓,定要救出幕后兇手,還他一個清白?!?/br>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蕭琸這個人,但對方其實除了與楚姮有過接觸,其它并無不對的地方。 更何況,蕭琸當初救過他們,他秉公查明真相,也算是報答當初的恩情。 楚姮不知想了些什么。 半晌,她才道:“你……找過馮河了么?說不定蕭琸的下落,馮河會知道?!?/br> 她這一番話倒是提醒藺伯欽,藺伯欽懊惱的擰起劍眉:“這些日子太忙,我竟將馮河給忘了?!?/br> 只因馮河的長相實在是太過平庸,連帶著他那個人,都有著泯然眾人的氣息。然而馮河十分記恩,他曾說過,藺伯欽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找他。 馮河如今就住在清遠縣郊外,藺伯欽也不跟楚姮多言,折身便去尋人。 馮河獨居。 一座茅屋顫巍巍的佇立在群山環繞之中,顯得十分孤冷清絕。 正如馮河給人的感覺。 藺伯欽帶著胡裕、楊臘二人,走了快一個時辰,才找到這里。柴扉未掩,推門便可進入。 藺伯欽叫了兩聲馮河的名字,卻沒有人回應。 他下意識覺得不對,給胡裕楊臘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挎著刀,猛然撞開了房門。 茅屋中有股很奇怪的味道,似香似臭,若有若無。 屋子里的陳設簡陋,一矮桌,一小凳,一張木板床。床下躺著一個人,身穿灰衣,拿一頂斗笠,抱一柄細劍,正是馮河。 馮河緊閉著眼,臉色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