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看著粉白粉白的小meimei,單福德心里可美了,總算他也是有meimei的人了,尤其看到meimei烏溜溜看著他的時候,更是美的冒泡泡,忍不住上前就叼住了meimei的臉。 他看爹娘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這樣的,他得多親一會兒,meimei才能知道他有多喜歡他。 單福寶看著這個四歲的小哥哥都傻眼了,他這是把她半邊臉往嘴里吸啊,這到底是親人還是吃人啊我的哥。 最麻煩的還不是這個,福寶感受著自己洶涌的口水,因為哥哥這個叼臉的動作,導致她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原本還能稍微抑制點的口水一下子順著嘴角留了下來,胸口一片濕噠噠的。 蘇湘看著一雙兒女哭笑不得,將女兒的臉頰從兒子嘴里解救出來,解釋了好半天才讓兒子明白親meimei,不是那么親的,不過因為剛剛那一會兒工夫的親吻,閨女嬌嫩的臉頰上那一個顯眼的“草莓”,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下去的了。 “meimei,甜的?!?/br> 單福德還不知道自己闖禍了,跟個偷到油的小老鼠似得傻笑,指著meimei紅彤彤的小臉蛋,嗷嗚咬了一口手里的雞腿,小日子,美開了花。 第10章 生孩子 “大郎在學堂怎么樣?” 送走了王家那群不請自來的親戚,之后的洗三禮就顯得平靜了許多,以往的流程走一遍,大家該添禮的添禮,該吃吃喝喝的吃吃喝喝,趁著家里的老頭老太太送那些親戚朋友的時候,呂秀菊將收拾桌子的活兒丟給了哭喪著臉的王春花,然后拉著自家男人就回了房。 她口中的大郎是她的獨子單福宗,現在在鎮上的學堂念書。 其實平柳村有自己的私塾,教書的是村里早年考上秀才,后來次次名落孫山,干脆放棄回鄉教導村里兒童的老人,對方的束脩并不高,因此村里人也很樂意將孩子往他那里送,當初單峻山就是在那個老秀才那兒念的書。 這年頭讀書費錢,對于普通人家而言,供養一個讀書人,幾乎得耗費全家之力,往少了算,一年筆墨紙硯加上一些購買書籍的花銷,起碼就得一二十兩,待到縣試、府試、院試,請稟生作保,去外頭備考的路費和開考前的食宿費,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這還只是投資,很大可能最終的結果也只是血本無歸。 單峻山就是這么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當初要不是為了供他念書,家里哪會只攢下二十多畝地,可到頭來他也只考上了童生,好在他這人比較精明,及時止損,在縣里找了一個賬房先生的工作,一步步往上爬,成了現在酒樓的大掌柜。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單峻山那么聰明的,就好比平柳村另一戶人家,那家的兒子和單峻山差不多年紀開始念書,現在都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還靠爹娘兄弟養著,原本還算殷實的人家現在成了村里有名的落魄戶,賺來的錢都去填他念書那個無底洞了。 要不是那戶人家的老人還活著,而且壓住了底下反對的聲音,恐怕那個家,早就散了。 這樣的情況在這個時代比比皆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誰不希望家里出一個讀書人,改換門庭呢。 單老頭和蔣婆子就是這么想的,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送兒子去念書,看兒子念書不成,又供大孫子去。 讓單福宗去鎮上的書塾念書,也是單峻山提出來的。 村里的書塾就只有一個老秀才,而鎮上的書塾比起村里條件更好些,三個秀才,年紀最大的也就三十出頭,其中兩人依舊在準備舉人考試,相比村里那個多年沒有參考的老秀才,更懂得現在主考官的喜好,只是相應的,鎮上書塾的束脩就更高些。 其實照單峻山的想法,就該送兒子去縣城的書院的,只可惜這么一來花費更大,即便是單老頭,也不得不考慮考慮。 現在單家在這個大孫子身上的支出是大頭,單峻山的那些工錢,也就只夠單福宗在鎮上書塾的食宿費以及部分筆墨紙硯的開支,很大一部分還得家里貼補,單峻山夠精明,知道長此以往可能會引來兩個弟弟的反彈,因此在日常生活中也不吝嗇給一點小恩小惠,讓兩個弟弟覺得長子將來出息了,也不會忘了他們這兩個親叔叔,這才保持了明面上的平靜。 單峻山更明白,兩個弟弟的沉默也只是因為現在雙親還壓著,所以他孝敬爹娘,借爹娘的手盤剝兩個弟弟,為大房創造更大的價值。 “大郎很好,書塾的講師夸他有天賦,恐怕再過兩年,就能下場試試了?!?/br> 聽媳婦說起自幼聰慧的長子,單峻山面上閃過一抹得色,那個兒子將來的成就絕對不會在他之下,要是能夠考上舉人,他也能嘗嘗作為舉人老爺他爹的奇妙滋味。 他坐在房間內的長凳上,拎起桌上的茶壺將茶水倒在邊上素白的杯子上,舉起茶一口灌進嘴里,然后皺了皺眉。 這茶葉就是單家的女人趁農閑時上山采摘的山茶,并不是什么精心飼養的好品種,茶葉味道略帶苦澀,對于吃慣了好茶的單峻山而言,并不怎么好入口。 呂秀菊并沒有發現男人的這絲不悅,一心記掛著在鎮上念書,一個月才能回家一天的兒子,抓緊時間向他打聽長子的事。 “家里這些天怎么樣?” 單峻山轉換了話題,問起了家里的情況。 他長時間不在家,拉緊和雙親的聯系,就只能依靠呂秀菊這個媳婦兒,雖說他是長子,可誰讓家里的兩個老人同樣偏心老兒子,單峻山就怕時間長了,老兩口的想法就改變了,因此每趟回來,他總是要向呂秀菊這個眼線打聽家里的情況,重點打聽三房的事。 “還能怎么樣?你那爹娘,最偏心老三不過了,前些日子老三媳婦生了娃,她還給宰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雞,就她最金貴了?!?/br> 呂秀菊嘟嘟囔囔的,那么大一只老母雞,她都沒吃上幾塊rou,都便宜老三家的了。 更讓她生氣的是自己被豬油蒙了心,居然還傻乎乎將那塊水紅色的漂亮棉布送了出去,回想起來,這心就揪著痛。 不過想著三房的小福寶可愛的模樣,呂秀菊撇了撇嘴,總算沒接著罵。 “老三媳婦生孩子,吃一個老母雞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單峻山皺了皺眉,原先想著呂秀菊是秀才家的姑娘,好歹也是識字懂事的,結果對方嫁過來才知道,這個女人和普通鄉下潑婦沒什么區別,就知道盯著那點東西瞎計較。 單峻山不耐煩呂秀菊揪著那些雞毛蒜皮的東西,他在意的是家里的大頭,房子還有田地之類的東西,一兩只母雞的事兒,何必要往心里去呢。 呂秀菊不知道單峻山的想法,顛來倒去地說著二房家的孩子每天都能吃多少糧食,說著三房的小叔子最近又不下地干活,沒一件是單峻山想聽的,只能自己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不過這么一來也從側面證明了家里沒發生什么傷害他們大房利益的事,不然他這個婆娘,就不會是這樣的反應了,見狀,單峻山也微微放下心來。 “山哥,我覺得咱們就大郎一個孩子,也怪孤單的?!?/br> 男人一個月才回一趟家,呂秀菊也覺得自己曠的慌,加上這些日子她對三房的閨女那種別樣的喜歡,讓呂秀菊覺得自己可能是盼望有個女兒了,所以呂秀菊就想著,努力和男人再造一個孩子出來。 她不好直說,只能羞答答地看著單峻山,讓他自行理解自己的意思。 正巧單峻山也覺得他們大房的孩子少,雖然對于呂秀菊過分肥胖的身材看不上,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畢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大哥,你這就走了?” 單峻海從外頭進來,正巧撞上了看著雙腿打著顫,看上去臉色有些虛白的親大哥往村外頭走,忍不住擔憂地多看了幾眼。 “不早了,今天得早點趕回縣里去呢?!?/br> 單峻山看著面對面走來的弟弟,收回剛剛撐著腰的右手,做出一副威嚴的長兄模樣來。 他這是不得不走啊,再住上兩天,就怕那個發瘋的婆娘能把他給吸干了。 單峻海沒多想,也只當大哥沒休息好,打了聲招呼,就往家里走。 “大嫂,你也起了?” 走到院子里,往日都得他娘三催四請才肯起床干活的大嫂此刻神采奕奕地端著食盆調著雞食,面色紅潤有光澤,哼著小曲兒看上去興致高昂,見他回來,還熱情的朝他打了個招呼。 單峻海打了個寒顫,總覺得這樣的大嫂,看上去怪怪的。 “老三啊,你這三五不時就往外跑,弟妹一個人恐怕也看不過來孩子,現在家里沒什么活,要是有要幫忙的,你就讓她盡管和我開口,我也能幫她搭把手?!?/br> 呂秀菊面目含春,昨晚上她那么努力,沒準孩子已經種在肚子里了,老一輩不是說了嗎,懷孕的時候多看一些長得好看的娃娃,將來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就長得好。 只要她在懷孩子的時候多看看三房那小妖精,將來生一個這樣的孩子出來,豈不是以后就不用再被她給蠱惑了。 呂秀菊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好,恨不得現在就幫蘇湘帶孩子去。 一旁調著豬食的王春花一下子又委屈上了,果然在這個家里他們二房就是被排擠的對象,她還有三個孩子呢,大嫂怎么就不說來幫她帶帶。 王春花抹了抹眼淚,又想找人抱怨了。 第11章 下蛋 轉眼離單福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小娘親蘇湘出了月子,連帶著她這個幾乎每天都躺在炕上的奶娃娃也能偶爾出來曬曬太陽吹吹風。 比起剛出生的時候,現在的她算是徹底長開了,或許是因為蘇湘伙食好,母乳營養豐富的緣故,從出生二十多天后起,她就跟充了氣一樣開始胖了起來,皮膚奶白奶白的,只有幾絲還沒褪去的紅意,眼睛圓溜溜的嘴巴粉嘟嘟的,笑起來兩個小梨渦,一看就讓人心生喜歡。 現在的她也不似剛出生時那么嗜睡,一天里頭,好歹斷斷續續能有兩三個時辰是醒的。 作為新晉哥哥,單福德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出去找小伙伴玩了,而是亦步亦趨跟在娘親身后,找到機會就想拉拉meimei的小手,親親meimei的小臉。 現在已經入了深秋,今天難得天氣還算暖和,蔣婆子讓幾個媳婦在堂屋外的石階處鋪了一張大涼席,然后在上面蓋了兩層不怎么用的舊棉胎,邊上用凳子圍著,將一個多月大的小孫女和兩歲多的小孫子就圈在里面,還吩咐年長些的二孫子單福德以及兩個大孫女看著。 大人們忙得事情還有很多,也沒法時時刻刻將孩子放在眼皮底下。 比起剛學會走路不久,說話還不利索的老三單福才,顯然還是單福寶這個小meimei更討兄姐們的喜歡。 “meimei你看,那是草?!?/br> 單福德忙得很,時不時就得“越獄”,翻過那些遮擋的凳子,鉆出去找點新鮮的東西進來,在meimei面前很是盡職的行使了一番哥哥的教學義務。 “這個草,不能吃的?!?/br> 單福德的手上還有扯下青草時綠色的草汁,rourou的小手捏著一團奄奄的草團,遞到仰面躺著的單福寶的面前。 不用說她也知道那是什么,不過看在小哥哥很盡職的份上,單福寶還是給面子的啊啊了兩聲,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meimei,花,好看的花花?!?/br> 梅娘不知從哪里摘來幾朵鮮花,學著堂弟的模樣,向小堂妹顯擺。 “漂亮的?!?/br> 她將手里紫藍色的小野花湊到小meimei面前,本來是想著給小meimei簪上的,可是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單福寶腦袋上的頭發也只勉強將她的小腦袋瓜給覆蓋上,軟軟又黑亮的頭發細細短短,根本就沒到可以簪花的年紀。 梅娘有些為難,看著一旁親meimei蘭娘稀罕的眼神,想了想,將手里的花束一分為二,一半簪在了meimei的小辮子上,一半簪在了自己的小辮子上。 “等你的頭發再長點,大姐再幫你摘花花?!?/br> 看著小堂妹黝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影子,梅娘和蘭娘臭美地捂了捂臉,笑成了一團。 福寶也忍不住被這樣的畫面感染,張了張嘴,露出兩排光潔溜溜的牙床,晶瑩的口水忍不住泛濫,梅娘見狀很有大姐愛的拿過一旁三嬸準備好的干凈棉布幫meimei小心翼翼地擦嘴巴,姐妹幾人相處其樂融融。 單福德不開心了,這明明是他的meimei,怎么可以對二房的兩個jiejie笑的那么燦爛呢,剛剛對著他的時候,meimei可沒笑的那么開心。 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單福德已經很有爭寵的意識了,轉溜了一下眼睛,他手腳利索地爬過那些障礙物,趁著院子里那些大人不注意,偷偷鉆到了雞窩里去。 “哇!” 沒過半響,一聲凄厲的哭鬧將院子里所有大人孩子都嚇了一大跳。 福寶急了,她聽出來這是她大哥的聲音,只是人小力薄,四肢彈動和烏龜劃水似得,偏偏也翻不過身來,可把小姑娘急的臉都紅了。 同樣的,蘇湘也聽到了兒子的哭鬧,急忙從廚房沖出來,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這是怎么了?”蔣婆子跟在后頭,哭鬧的那一個可是她最疼愛的小孫孫,她的緊張不下于任何人。 “你個倒霉孩子?!?/br> 看到雞窩里,單福德捂著屁股被一群公雞母雞追趕,眼里含著一泡淚,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蘇湘忍不住被氣笑了。 最近這段時間,單家人察覺家里的母雞居然開始出現抱窩的現象,因為這樁事,最近這些日子蔣婆子都不讓幾個媳婦去撿雞蛋了,抱窩的母雞兇,護蛋護的也緊,加上孵化小雞崽也是一件給家里創收的事,因此這段時間除了喂飼料,單家的人都不往雞窩那一塊去。 誰知道大人千叮嚀萬囑咐,單福德這臭小子還有那個膽子去雞窩挑戰抱窩母雞的兇性,現在吃了虧,蘇湘都覺得是他該的,讓他長點記性也知道以后什么事不能做了。 “娘,奶?!?/br> 看到救星來了,單福德捂著屁股,嘴角一垮,當即就要嚎地更大聲了。 “行了行了別打孩子,咱們福德還小呢?!笔Y婆子將攻擊孫子的母雞轟了回去,然后抱著委屈的小孫孫從雞窩里出來,制止了小兒媳婦板著臉要批評小孫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