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江以湛冷漠不語。 霍淩淮接過押著虞秋那人遞過去的劍,直接飛過去刺向江以湛,江以湛立即迅速后退,他取下腰間銀鞭,與霍淩淮打在一起。 這時霍淩淮的人押著虞秋往另一方向離去。 霍淩淮武藝雖高,卻也知自己不會是江以湛的對手,他沒有要真的與對方打,他把江以湛逼上索橋后,兩側山頭立即有亂箭射下,直奔江以湛而去。這箭術一看便知是個中好手,江以湛借力躍起,朝虞秋飛來。 他一鞭斷了押住虞秋那人的喉,隨之拉住虞秋的手。 見到那人以喉間血流如注的方式凄慘死去,虞秋不由捂住嘴,臉上慘白一片,江以湛單手將嚇得不輕的她護在懷里。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罵道:“不省事的東西?!?/br> 虞秋哪有心情回話,只顫顫地趴在他懷里保命。 他冷哼,又是這死德行,用他的時候,總是理所當然,毫不客氣,心里卻不是想離開,就是掛著別的男人。 他真想扒了她的衣服,抽她的屁股。 他拉著她并沒有往回去,而是沿著虞秋剛被押去的方向快速前行。 霍淩淮見到這一幕很是意外,他喝了聲:“追!”隨著他的聲音落下,立即出現了一大波人朝江以湛他們追去。 江以湛快到那邊山上時,突然抬起銀鞭狠狠地迅速揮了幾下,索橋斷裂,他帶著虞秋飛身而起,去到對面。而那些追他的人,因為并無高超的輕功,而紛紛墜落山底。 跟在后面的霍淩淮因為過去不遠,跳回及時,才險險地沒有落下。 他看著已經離遠的江以湛他們,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但事已至此,只能繼續下去,他便轉了條道施用輕功追去。他這一次為殺江以湛,布置的是天羅地網,整個堯山群山都是他的人。 江以湛能破一局二局,卻難一直破下去。 江以湛帶著虞秋快速前行,因虞秋不會武,體力有限,見她累得夠嗆,他便干脆將她扛在肩上,惹得她不由臉紅,從沒有此刻感覺到自己沒用過。他一路使用各種方法化解車輪戰的攻擊,最后從一個山腰停下,他忽地施用內力擊開了一塊大石,大石后儼然是一條暗道。 但他并沒有帶虞秋入暗道,而是飛身從山頂越過。 他們從對面落下的地方站著幾十個人,他們過來拱手:“王爺!”這些都是江以湛的精衛。 被放下的虞秋轉身驚訝地看著這些人。 忽然他們身后響起一道接著一道,非常密集的慘叫聲,虞秋順著聲音回眸,發現聲音都是從他們剛才過來的山里面傳出的。 那邊霍淩淮落下便見到眼前的暗道,暗道里有許多毒蛇爬出。 暗道里慘叫的是他的人。 他總算明白過來,江以湛這根本是早有所備,該是提前看破他的計謀而布了局,才能輕易脫困,難怪會提前過來。只是頗讓他不解的是,既如此,虞秋為何還會落在他手上? 他領著剩下一部分人改道過去,見到江以湛他們后,便知自己猜對了。 他微瞇了眼,勾唇道:“我還以為堇寧王是有勇無謀?!?/br> 江以湛低頭看了眼還懵里懵懂的虞秋,他會留霍淩淮這個野心家壯大,其實是為自己。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他功高蓋主,權大勢大,孝樂帝難免視他為眼中釘,所以他便需要個平衡。 但此刻因對方動了虞秋,他便不想饒對方。 他冷眼看著霍淩淮,默了會后,吩咐下去:“殺了他?!币宦暳钕?,他的人全數朝霍淩淮他們攻去。 霍淩淮剩下的人不少,對付江以湛的人也差不多,眼見著兩路人都越來越少,他抬眸看向對面的江以湛,開始緩緩后退,忽地施用輕功離去。 江以湛摟住虞秋的腰,跳過去擋住其去路,銀鞭朝對方抽去。 霍淩淮揮劍應戰,他的武功亦是極高,劍法精湛,也能與江以湛打,一時并不易有個結果。這讓被江以湛環在懷里的虞秋見了,不由擔心自己這個拖累在,江以湛是否能打得過對方。 不過江以湛終究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開始霍淩淮還好應付,時間一長,漸漸自然開始吃力。 兩人打了一陣后,霍淩淮終挨了一鞭。 江以湛的鞭法極狠,一鞭就能讓人受傷極重,霍淩淮應付得越發吃力,玄青色的衣服上血跡迅速蔓延,但他面不改色,仿佛有意識地在朝東移動。 有一鞭,便易有第二鞭,每一鞭都是穿rou及骨,幾乎要人命。 但霍淩淮雖身受重傷,卻是忽然勾唇,轉身便朝山下跳去。 江以湛見其從另外一山腰著落并迅速隱入綠叢中,便立即冷聲吩咐:“追上去,直接殺?!?/br> 他的人便也跟著跳下。 江以湛心覺他們終究是沒有霍淩淮了解這群山的山勢,想了下后,又將虞秋扛在肩上也追了過去。后來果然所料,躲躲藏藏間,他的人想追上霍淩淮并不容易。 被他扛在肩上的虞秋有點想哭,就不能不帶上她么? 或者換個方式帶也好??! 如此窮追不舍,他們終于將霍淩淮逼到群山深處,霍淩淮飛身去了對面沒有路的山腰間。那里有一白袍人正倚著山壁擦拭著手中劍,瞧著悠哉得很,他身后的山上亦是有一群看著極為不簡單的高手。 此白袍人正是楚惜。 霍淩淮從他身旁的石頭上坐下,淡定地道了聲:“交給你了?!彼]著眼開始為自己調息。 楚惜淡道:“你們這些朝廷中人,果然怪不中用的?!?/br> 江以湛扛著虞秋從對面停下時,虞秋終于忍不住委屈地嘮叨:“王爺,你能換個方式帶我嗎?”她都快被顛吐了,而且真丟人。 江以湛見到楚惜,瞇起了眼,終于將肩上的虞秋放下。 第068章 楚惜本是透著無情的眼睛, 在看到虞秋, 聽到虞秋清軟悅耳的抱怨聲, 便變得柔和起來,他看著虞秋的背影不由勾了唇,目光又轉而落在江以湛身上,問道:“是不是很意外?” 正是在干嘔的虞秋聽到楚惜的聲音, 忽然怔住,她緩緩轉身。 見到楚惜完好無缺, 悠然自得與霍淩淮在一起, 她怔怔地問道:“你們這是?” 江以湛將她拉到自己身后, 冷道:“蠢貨,他們一伙?!?/br> 虞秋擰眉:“我不明白?!?/br> 江以湛不對這蠢丫頭的腦子抱有高希望,對他來說,這也算是個讓她越發看清楚惜的機會, 便道:“他們合伙設一個局, 以你為誘餌, 引我跳?!闭Z中含著針對楚惜的諷意。 他早知霍淩淮在設局, 所以早有所備, 卻不知楚惜在其中作用是什么。 未想楚惜是最隱蔽的后招。 他也早知霍淩淮引他入局的方法會與虞秋有關,所以他的人將虞秋看得很緊, 偏偏她離開后,卻是沒有人通報他。若非他親身盯著霍淩淮, 恰見到她被抓, 還不知她的事。 虞秋聞言看了江以湛一眼, 又看向楚惜,緩緩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明顯受了不小打擊,她問楚惜:“你又在欺騙我?還利用我?” 楚惜沒有否認:“我不會傷害你?!?/br> 但江以湛卻又道:“他將你放在我身邊,大概就是為了讓我有弱點?!彼两駴]遇到過是他對手的人,但人一旦有了弱點,便不會是無孔不入,能給他的敵人帶來不少利處。 虞秋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便不由濕了眼。 江以湛將她再拉入自己懷中,他壓下心中濃烈妒意,幾乎咬牙道:“這是我允許你最后一次因他生起喜怒哀樂,看清他,不要再心存一點牽掛?!?/br> 楚惜反而挺高興:“秋兒,你還在乎我,否則你不會頂著危險來給我送玉佩,你也不會為我哭?!彼@一次既是為了給江以湛設局,也是為了讓她看清楚自己仍是喜歡他的,也讓他看清。 虞秋推開江以湛,從身上拿出那枚玉佩擱在手里看著。 楚惜朝她伸手,聲音溫柔:“秋兒,過來,我沒有想傷害你,我的目的只是江以湛?!?/br> 虞秋垂著眼簾,突然啞著嗓子道:“你是欺負我蠢是嗎?你要把我騙到死是吧?你大概不會知道,在這前一刻,我的內心還是向著你的,哪怕你傷我、欺我、虐我……我的潛意識還是難自禁地向著你,這大概就是犯賤。雖然我不說,我自己有感覺,只要你百般哄我,百般彌補,我怕是真會再次淪陷?!?/br> 楚惜聽到這話,喜憂參半,因為她不會莫名說這話。 虞秋繼續道:“所以我才留著這玉佩舍不得扔,因為心中對你還殘留著情?!?/br> 聽到這一番番極為刺耳的話,江以湛不由握起拳頭閉了閉眼,幾欲壓不住胸腔的妒火,要瘋掉。 她果然一直掛著楚惜。 虞秋忽然抬起玉佩狠狠朝地上砸去,咣當一聲,玉佩碎裂,她大聲道:“我留定情信物,是因為對你還有情,如今砸了它,便說明自此對你再無半點情,再見面是路人,哪怕你去死?!睕]人知道她這一路有多害怕,在被追殺的時候,在被暮王抓的時候,可她還掛著他的死罪,結果她卻是被耍了。 楚惜變了臉色:“秋兒?!?/br> 虞秋別過頭:“楚惜,我給你的機會已經夠多,不會再給了?!?/br> 楚惜正欲再說什么,他旁邊仍閉著眼的霍淩淮終于有些不耐地虛弱出聲:“別廢話,快打吧!” 楚惜再看了眼被江以湛拉到身后的虞秋,終于道:“上?!?/br> 他的人立即從各處跳下朝江以湛他們的方向去,江以湛的人迎上與他們白刃相接,無數刀光劍影,武器聲密集刺耳。因中間是索橋,一個接著一個人在流血中掉下山底。 虞秋在江以湛的身后一動不動。 江以湛將懨懨的她抱在懷里,不由恨得牙癢癢道:“沒眼光的東西,你還要為那種人難過?” 虞秋低聲應道:“最后一次?!?/br> 江以湛又泄憤似地胡亂揉了把她的腦袋。 江以湛帶來的雖是精衛,但數量有限,而楚惜的人不僅多,也都明顯是江湖上的高手。江以湛見勢頭不對,便忽地放開虞秋跳入局中揮鞭殺人。 楚惜觀勢后,未免局勢對自己不利,他持劍攻向江以湛。 江以湛一鞭揮落兩人,立即接招。 極少有人能算得上江以湛的對手,楚惜是難得的一個,如今手持寶劍的他,在人群中與江以湛打起來幾乎不能分出伯仲。 虞秋看著眼前打得眼花繚亂的一幕,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楚惜的實力。 她從沒想過楚惜的武功能高到這種地步,他的劍法出神入化,每一招每一式,每一步每一躍,每一個動作都如風如影。再反觀江以湛,亦是如此。每回她以為誰要落下山底時,都會突然輕松躍起,繼續接招。 對面的霍淩淮終于睜眼看著這一幕,眸色陰冷。 時間長了后,只有楚惜能清楚地感覺到,如此應付下去,他不見得能打過對方,畢竟眼前的江以湛是個武癡,有任何人所沒有的狠勁,打起來便更會像個野獸展露自己廝殺的本能,不知疲憊。 為抓住先機打傷對方,楚惜的劍忽然朝虞秋刺去。 見到這一幕的虞秋呆住,這時江以湛突然殺了擋住他去路的人,如一道魅影般閃過來擋在她前面,楚惜的劍瞬間沒入其胸口。但江以湛眼都不眨一下,只抬鞭倏地抽向對方,逼得對方抽劍后退。 虞秋忽然又濕了眼,真是好一個楚惜。 她擦了下淚,不讓自己再為這種人難過半分,她看向受傷的江以湛,見到他身上在不斷流血,便覺得心驚與擔憂。 她沒想過他會為她做到這地步。 江以湛生來就是為嗜血而存在的,隨著兩路人都沒了個干凈,他終于有狠厲的一鞭抽到楚惜身上,鮮血瞬間由其白袍蔓延開。 虞秋看著都受傷的兩人,特地向后移了些,免得再被楚惜利用。 江以湛的傷比楚惜的傷深,后來又被楚惜在身上連劃兩道口子,幸好在虞秋不由心懸時,江以湛在楚惜身上擊了一掌,令其口吐鮮血,足見這一掌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