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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闔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心口一時間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竟然讓重中之重的目標人物這么快就起了疑心,系統在震驚之余,不由分說地開啟了最大的懲罰強度。 陸闔支持不住地跌倒在地,看著面前越辰流露出明顯的詫異神色,竟然在極度痛苦中擠出一個笑來。 辰兒…… 他一手緊緊揪著胸前的衣服,張了張口,沒能發出聲音,越辰卻突然如遭雷擊,不知從哪兒獲得了力量,竟猛地撐起了傷痕累累的身體。 “你……” “我艸你大爺……”陸闔也沒想到000能這么不留情面——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次的懲罰其實并沒有痛苦到讓他流露出這種反應的程度,但他心思一動,反而順水推舟,表現得比該有的更痛苦了些。 系統:“……” “你還沒有切換身體,”死板而老實的系統迷茫而委屈,“你在這具身體里,就是不能違反OOC規定的……” 陸闔被這個不知變通的艸蛋玩意兒氣得腦殼疼:“你能不能有點隨機應變的能力!要實在不行,你為什么不早點提醒我!” “您也沒問吶……” “我……*……@(*”陸闔深吸一口氣,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和諧詞匯吞回了肚子,也好……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他不妨先在小師弟面前先“暴露”一點身份。 他做了這么多,冒了這么大的險,不就是為了越辰能意識到點什么,好一舉讓他有所懷疑,從而開始完成第一階段的任務嘛。 不過…… 越辰的身體根本不支持他忽然之間做出如此大的動作,他很快無力地跌回床鋪上,身上各處又隱隱有血跡外滲,額上也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來??伤囊浑p眼睛仍緊緊地盯著幾乎同樣狼狽的陸闔,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正在期盼著什么。 第80章 第四朵白蓮花(11) 關于裝作狼狽這樣的命題,陸闔從來都是一把好手。 他緊緊閉了閉眼,喘息了一會兒才仿佛終于緩和了痛苦,狼狽地咳出幾口血,掙扎地扶著床沿站起身,有些虛弱地沖越辰露出一個微笑。 越辰瞳孔驟然一縮:這笑容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熟悉又太過令人陌生,他隱約記得記憶中這樣美好的畫面,卻早在日復一日的痛苦中被消磨殆盡,幾乎要懷疑那些幼時的記憶全部都是幻覺了。 “你……” 越辰又張了張口,卻依然沒能說出什么有意義的話來,他恍恍惚惚地愣著神,面前一身白衣的身影映在他眼底,似是真實,又似是虛幻。 曾經年少之時,比起咋咋呼呼的二師兄,他一向與溫潤如玉的大師兄相處更親近些——少年人總是那般幼稚,希望特殊的人能有特殊的稱呼,仿佛那就能成為兩個人之間不宣于外的美好秘密。 沈靜淵每每被氣得跳腳,說大師兄對小師弟偏心得厲害,可他若是跟著也這么叫,叫一次越辰他打一次,后來也就老實了,除了刻意想逗弄小師弟的時候,基本上都稱呼得規規矩矩。 可是……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大師兄再也沒有這樣叫過他,他開始“發現”那些隱藏在美好外表下骯臟齷齪的秘密,與那個偽君子漸行漸遠,直到勢同水火。最后更是遭他暗算,被栽贓陷害囚困于此…… 怎么只是因為一個稱呼,他就可悲地以為曾經那個性如清風朗月的大師兄又回來了呢? “宿主宿主,”在一旁圍觀很快就要到來的感人相認場面的000忍不住冒出頭來,“你記得先切換身體呀!” 陸闔一口老血梗在喉嚨里,他自忖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先前到底是為什么要搞兩句身體來妄圖鉆空子,現在倒好,系統這家伙倒像是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一根雞毛當令箭用得那叫一個順溜,瞧瞧,都擺起監控者的譜來了。 好心提醒的000表示十分委屈。 但現在不論如何,先處理好小師弟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陸闔咬咬牙,飛快地根據眼下的情況制定了新的計劃。 陸闔沒有理會咋咋呼呼的系統,他快步上前,把又想起身的祝云錚按倒,在他本能地一顫時露出心痛已極的神色。 這他倒是根本不用演,原身的靈魂就住在這具身體里,且這段日子被他的神魂之力溫養得愈發強大,而只要那點微弱的一時想到曾經劍意如虹英姿勃發的小師弟,他時時刻刻都會心痛得要命。 “小辰不要動……你別怕,別怕……”似乎是異常艱難的,陸闔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已經想要表達出來很久的話,他眼圈泛紅,額頭上卻抑制不住地浮現出一條條青筋,似乎說出這些話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事實也確實如此,宿主持續性嚴重OOC,雖然000知道他是有自己的計劃,大大降低了系統懲罰的力度,但那種連綿不斷的點擊感依舊十分難熬,而對于能把一分痛苦演到十分的陸闔來說,這已經足夠他表現到“痛不欲生”的程度了。 “你……師兄對不起你?!?/br> 越辰驚疑不定地看著他,既隱隱意識到了什么,又有點怕這是他的另一個陰謀。 陸闔卻沒能繼續下去,他忍耐地閉了閉眼,臉上的神色像加了特效似的,間歇性飛快轉換,一時是狠毒陰鷙的暴虐面孔,一時又是獨屬于原本那個“歸元宗大師兄”的溫文爾雅——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都記得松開了方才緊握的越辰的手腕,轉而一把抓住了堆疊的錦被,那些織物被他過大的力道握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轉眼間已經出現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