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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但這也不是一兩天能改變的,陸闔強自壓下怒火,吩咐這些人先押人犯們入天牢,并回宮稟報,他積威甚重,剛才又撕破了臉,那統領根本不敢問他留在此地要做什么,灰溜溜地帶著手人夾著尾巴跑掉了。 嘈雜的腳步聲終于遠去,陸闔站在空曠的院子里,毒辣的太陽毫不留情地炙烤著這片空地,他感到身上又有些虛軟,冷汗冒出來,浸濕了層層疊疊的衣衫。 他卻不敢松氣,狠狠掐了掐掌心,保持住清醒,又反身回了藏書閣。 傅辰桓仍在地道中昏迷著,陸闔將少年人瘦弱的身軀扛起來,看看四周無人,閃身準備從后門溜出去。 ……好死不死地在即將出門的時候又瞥見了唐逸之的身影。 這迂書生怎么還陰魂不散起來了……陸闔暗罵一聲,只得臨時將傅辰桓藏進草叢里,冷著臉迎了上去。 “唐侍郎?” 守在門口的唐逸之聞聲回頭,仍是那種復雜的表情,劈頭就問:“傅辰桓是不是你給藏起來了?陸闔,你究竟想干什么?” 陸闔:“……” 他都要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直球驚呆了。 唐逸之卻像是認定了什么:“侯爺,是我之前誤會你了,你……您真的有把握,能保得住小桓的性命嗎?” 陸闔的頭頂上緩緩浮現一個問號,他不自覺地向000發出疑問:“什么鬼?讀書人都是這么天真的嗎?我為了取信他還有一攬子計劃呢,結果他現在就完全相信我了?” 000緊急調出人物面板:“好像是……誤解值只剩下30了,好感值50,基本上屬于‘亦敵亦友’的階段,您……怎么做到的!” 陸闔:“我不知道???” 最后他草草下了結論:“也許讀書把腦子讀傻了吧?!?/br> 表現得非常誠懇的唐逸之并不知道對面的人已經給自己蓋上了書呆子的戳,他焦急地看著陸闔,等著他的回答。 陸闔瞪著他,像是被問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最后陸闔冷冷開口,作勢要繞過他,“傅府上下皆罪無可恕,本侯一定會盡快找到傅辰桓,向陛下交差?!?/br> 唐逸之一愣,隨即露出了然的神色:“侯爺這樣說,在下就放心了?!闭f著臉色一整,端端正正地朝陸闔深深作了一揖,“您放心,唐逸之以生命擔保,定不會在外亂說——侯爺高義,請受在下一拜?!?/br> 陸闔:“?” 他有心想多問兩句,探探唐逸之如此突兀轉變的相關情報,可對方滿心認為與他搭上了線,面色凝重又欽佩,居然就那么一言不發地轉身而去。 挽留都來不及。 陸闔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始終沒能想出個所以然,又見四下無人,一拍腦門回去,把傅辰桓挖出來,運起輕功,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威遠侯府。 這個世界的人都好奇怪……只有陸成最拿手的桂花糕還有一絲溫度。 第25章 第二朵白蓮花(9) 傅辰桓醒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說起來,他今天的經歷本就很玄幻——上一秒在戰場上,被面容冷凝的威遠侯一箭射穿胸口,后一秒卻回到了已經快要忘卻的兒時記憶里傅府的花園中,門外已經隱約能聽見前來抄家的士兵呼喝的聲音。 他根本來不及多想,府中人心惶惶,下人四處奔走逃命,沒人注意到小少爺在花園愣在了原地——此時丞相府被圍,根本誰都逃不出去,那些仆役丫鬟們能求的不過是主帥大發慈悲,不與他們這些下人為難罷了。 說實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傅辰桓暈暈乎乎地聽見抄家的隊伍已經臨近花園,馬上就要跟自己打個照面,一時也慌了起來,突然靈機一動,轉身就往藏書閣跑。 ——家里的這個密室,他前世從未聽父母提起過,若不是后來他偶然遇到唐逸之,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從出生就掛在脖子上的玉牌居然是把鑰匙。 只是,那時他還未曾回來查看密室中到底有些什么,就被陸闔給殺了。 傅辰桓邊跑邊握緊了拳頭,一想到陸闔,就覺得心中燃燒的憤怒快要把自己燒成灰燼。 他在天牢里僥幸被人救走,后來飄零江湖,沒少聽說那位威遠侯在朝中干的好事,而當年的丞相府慘案,到最后也沒能確定到底是不是陸闔一手cao控,但這些事與自己的身死結合在一起,已足夠讓他對罪魁禍首的身份深信不疑,并欲殺之而后快了。 所以,當在密道中碰見似乎前來尋找自己,在照面的一瞬間甚至流露出些許欣慰神色的陸闔的時候,傅辰桓整個人都是懵的。 在江湖上歷練得久了,傅辰桓自認已不復當年的天真孩童,可即便如此,他仍不能分辨陸闔究竟是虛情還是假意…… 他連番告誡自己不能被這只老狐貍迷惑,他說不定只是想騙自己出去,好去跟那狗皇帝邀功——但若陸闔能確定自己躲在這密道中,逼自己出去的方法多的是,又何必親身犯險?更別說,自己現在確實安安全全地躺在房間里,而不是陰冷潮濕的天牢大獄了。 等等…… 傅辰桓忽然愣住了:那密室連他都不知道,而前世知道此事的唐逸之也沒有用他的玉佩以外進去的方法,陸闔究竟是怎么闖進去的?! 前世他……會不會也去找自己了,只是沒想到我在后門被前來抄家的兵丁截住,他才沒能保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