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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之處并非一片純白,而是一間簡陋的木質墻,窗戶正對他,陽光刺目。墻角長著韭菜綠的青苔,地面的木板潮濕,還能聽到樓下的腳步聲和交談聲。 粟正像一條蠶一般倒在地上,視野有限,剛想翻個身,腦袋卻被踢了一跤。 他憤怒地擰著頭向后看去,發現竟是老熟人。 “傅秉英?”他一下子就忘了自己的處境,樂了起來:“你怎么在這兒???” 傅秉英冷漠地看著他,手被綁在身后,腳被束在一起,身上還穿著豆綠色的軍短袖。 粟正啊了一聲,同情地說:“你也被抓來了……” 傅秉英閉了閉眼,不想理他。 粟正卻因為見到了熟悉的人,開始紓解壓力一般喋喋不休:“咱們可怎么辦啊……你說那些戰友會來就我們嗎?他們要是也被抓來了怎么辦啊……哎呀,你說他們會不會對我們施刑啊……” 沒人回應他,潮濕悶熱的空氣也漸漸冰涼。 沒過一會兒,一連串的腳步聲伴隨著咯吱咯吱的木板聲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此時此刻,無論是傅秉英還是粟正都心跳飛快,生出不好的預感。 兩個矮壯黝黑的男人走了進來,一個是光頭,頭頂數道疤痕,一個是平頭,一只眼睛灰蒙蒙的,看樣子是瞎了。 他們一邊交談著粟正聽不懂的語言,一邊向他逼近。 粟正下意識地往后挪,卻引得二人哈哈大笑。 傅秉英閉了閉眼,心底生出悲哀之情。他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么,因為這些惡毒的事幾天前就發生在他身上。 從上一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一睜眼,卻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傅秉英毫無選擇,被迫接受了慘無人道的酷刑,雖然他對粟正恨意浩蕩,但他寧愿給粟正一個痛快的死法,也不愿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折磨他。 兩根緬甸毒匪很快一左一右地控制住了粟正,他們其中一個將粟正的臉按在地上,高鼻梁發出一聲脆弱的呻yin,另一個揪住了粟正的胳膊,手勁兒之大猶如鐵鉗。 粟正的臉懟在地上,叫也叫不出來。 忽地,一個冰涼細微的觸感掠過他的皮膚,他心底一驚,隨之而來的是滔天的恐懼,這令他越發害怕地掙扎了起來。 老天爺……老天爺……求你們,不要…… 毒匪極有經驗地壓制住他,像一塊敦實的巨石壓在了他的背上。粟正動彈不得,下一秒,尖銳的鋼針刺入了他的皮膚,冰冷的液體邪惡地流進他的身體里。 玩了……一切都完了。 粟正的眼睛貼在地板上,眼淚失去控制地流了出來。 兩個毒匪興奮地笑了起來,他們松開了粟正,仿佛已預知接下來他的癡態。 傅秉英垂著眼,恨和怒幾乎要灼穿地板。 這群人渣! 每當他們抓到俘虜,注射劣質毒品便是他們控制一個人的手段,被注射過的人基本就是廢人了,饒你心智再堅定,一旦毒癮發作便會鬧心抓肺,就算是圣人也會變得六親不認。再身強體壯的男子一旦發作,那身肌rou就全成了擺設,只會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這里是他們的一個小的據點,但就在樓下,已經有七個女孩子日夜被迫承受女干yin。 起效很快,像是一場悄無聲息的暴風雨,瞬間席卷了他的每一個細胞,理智漸行漸遠,記憶里就像潮水一樣退去,明明身處那一刻卻連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粟正……粟正!”耳邊傳來不和諧的叫喊:“粟正!” 好一會兒過去了,粟正這才恢復視力,他的四肢無力,仿佛被抽去了骨頭成了一團棉花,就算被綁著也沒有任何痛楚。 不遠處傅秉英焦急的眼神落到他身上,那張蒼白的臉急得落滿了汗珠。 “粟正,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粟正想說自己聽得到,但他的兩腮像被了剜了去,一點知覺也不剩。他又想點頭,但大腦的指令傳達給肌rou又花了好久,像是一臺老舊的電腦。 “傅……小、傅?!彼邶X不清地開口,當聲音傳回自己的耳朵時,意識突然浪潮般涌回了身體,一股對未來悲慘境遇的恐懼劈頭蓋臉打在臉上,他的鼻頭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小傅……嗚……” “不許哭?!备当㈦y免有些眼眶發熱:“你要是把人招上來了,少不了一頓打?!?/br> 粟正根本不能控制自己,淚水像雨水一樣接二連三地往外涌,為了不發出聲音他只好咬著下唇,那樣子像一只悲愴的兔子,滑稽的很,但傅秉英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粟正,”傅秉英咬了咬牙,還是一鼓作氣說了出來:“省著點力氣吧。這些人不會按時給你注射的,一旦毒|癮發作,你要靠自己熬下去?!?/br> 粟正一窒,眼角和嘴角以更夸張的弧度垮了下去,淚水啪啪啪地掉在地板上,真像是下雨了。 他們沒有得到晚飯。 當夜幕降臨時,粟正的嘴里已經干燥地像沙漠了。 窗外的明月光亮,像一盞巨大的白熾燈,照亮了整片大地,唯獨遺漏了他們這一方小樓。蟲鳴與鳥鳴齊飛,葉色與夜色共融。 足以拿去拍電影的美景被樓下尖銳的吼叫和喳喳哇哇的怒罵破壞得一干二凈。 粟正看了眼傅秉英,后者緊皺著眉,像一座瓷白的雕塑,神色悲天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