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是我?!?/br> 下一刻,門被舒安從里面打開。 “沒事了?!标愬\州說完,像是有感應一般,抬頭對上上鋪坐著的舒曼。 舒安皺了皺鼻子,他鼻子不及舒曼靈敏,可也聞到一些不好的氣味。他晃了晃手里所剩不多似乎沒多少的熱水壺:“我去打水?!?/br> 才走出去,就發現外面站著個人,應該是和陳錦州一起的。 舒安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往熱水房走去。 那人就跟在后面。 另一邊,陳錦州慢慢往臥鋪走來,還沒有走近,上鋪的人就飛撲跳了下來。 舒曼落到陳錦州懷里,通紅著眼,下一刻橫沖直撞地沖過去,不知道誰的牙齒磕到誰的嘴巴,痛也不知道了。 一個人先咬了嘴,另一個人也不甘示弱。 急喘的呼吸聲響起,一起的還有劉小鴨的呼嚕聲。 舒曼微微有些臉紅。 陳錦州側頭看了一眼,抱著舒曼往自己的床鋪過去,很快就沒有了聲音。 劉小鴨張開眼睛,黑暗中亮閃閃地,隨即又用被子捂了嘴,眉眼彎彎地,開心地就跟又吃了山楂罐頭一樣,酸酸甜甜的。 一上一下的,舒曼趴在陳錦州的胸前,忍不住擰了擰他的耳朵。 心里又覺得丟臉,又覺得不好意思。 小女孩才十歲呢。 可剛才也不知道誰先開的頭,舒曼沒好意思說,只是埋在陳錦州的脖子里,像懲罰他一樣吹著熱氣。 陳錦州被弄得心癢難耐,忍了又忍,估計一輩子的毅力都拿出來了,才把人從身上扯下來,放到床上坐好。 他可不敢去想,若是晚上一步,未來大舅子開門進來,看到剛才那一幕,他估計沒死在炸/藥/包下面,也得被知識分子用言語扼殺了。 “沒事了?” “嗯,暫時的?!标愬\州想了想說道:“半夜會??恳幌?,把人押解回去?!?/br> 舒曼點頭,覺得這人在車上太危險了,把人帶走反而也帶走大部分的危險。 也許還有同伙沒有抓住,但對方興許不想暴露。 至于審問那個人。 舒曼相信不算是董其發還是陳錦州做出這個決定,肯定是覺得短時間內想到這么大的火車里找到別人不知道的同伙太難了,還不如把人帶走,也省得別人狗急跳墻。 其他地方的人命是命,但火車里出事,這些人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舒安回來后,陳錦州就說了更詳細的內容。 “董隊長懷疑對方的目的本來就是這輛火車,炸/藥不是那個人自己帶上來的,他只是帶了一些引線?!焙唵蔚卣f,這個人被送上來,的確是有內應,至于抓走劉小鴨就是意外了,用他的說法,是路上正好看到落單的人,還發現是個啞巴,就心動了。 這一路慢慢的。 多個人,有個掩護不是。 大不了認罪的時候,選一個輕一點的,也是等于多了個借口。 當然陳錦州懷疑對方還要陰暗的想法,若是能對方四層了,也許等待劉小鴨的命運會非常凄慘,她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可在某些地方…… 陳錦州想到對方可能還沒有誰,抿了抿嘴,繼續說道:“藥包分別藏了幾個地方,量都不多,當時合起來的話,威力巨大?!蹦莻€人就像舒曼說的,手里有硫磺的味道,他以前是在炮竹廠干活的,對臨時制造一個小型□□包還是非常容易的。這也有可能是他被人選中的原因。 可能這次的目的只是為了制造混亂,也有可能有其他目的。 但一時半會卻是查不清楚。 董其發猶豫后和陳錦州坦白,兩人才打算悄無聲息地把人轉移走,一起的還有兩三個人,以及那個所謂的鐵路局內應。 畢竟事情鬧大,恐慌太大,國家也不會允許。 只是這條火車的警戒注定要變得嚴格蘄艾。 這一點在舒曼第二天出去洗手間的時候就感受到了。 她本對這些就比較敏感,何況是陳錦州的提示下刻意留心觀察的,自然注意到火車站出現好些不知道是部隊里還是其他地方過來的人。 只是此后,除了必要,她突然就不愛出來了。 舒安見狀,就更加心安理得地呆在車廂里看書。 倒是陳錦州之前與歹徒搏斗的時候,膝蓋又折騰了幾下,好不好壞不壞地,應該又疼了些,畢竟裂開的骨頭還沒有養好。 舒曼看他逞強,心里生氣,也不理會,只是平日里上下的還是忍不住照顧一把。 陳錦州見狀,就樂得小姑娘單方面同他生氣。 接下里節日,火車站靠了又停停了又靠。 只有這個時候,舒曼會開門出去,帶著小女孩買不要糧票的燒餅。 小女孩說不清家里是什么地方,或許也應該是不想回去了,等待她暫時是兩個選擇,要么隨便一個站點下車,自然有公家找人安頓她或者想辦法,要么先跟著回上海。 從舒曼的舉動來看,小女孩自然是選擇了后者。 那么首當其沖,就要解決一些口糧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女兒昨天發燒,沒有碼字?,F在補上,今天的要明天白天補了?,F在要睡覺,希望她明天可以退燒。 第76章 在燒餅的堆滿小布袋的時候, 火車??吭诹松虾U?。 臨下車前, 董其發再一次出現。 陳錦州跟著他離開, 過后平靜地回來。 舒曼瞅了一眼。 陳錦州輕輕搖頭,看了看文弱的大舅子, 幼小的劉小鴨以及他的小姑娘在看看自己的腿, 心里嘆了一口氣。 為了這次能哄得老丈人丈母娘眉開眼笑的,李亮沒少為陳錦州這趟上海之行花心思, 最好是出去一趟, 陳錦州以后就是真正有主的人。不過這個愿望在知道舒曼的年紀后, 注定是暫時不能達成的。 “曼曼, 這里?!?/br> “媽?”陳錦州先聽到了聲音,下意識稍息立正站好。他這一動,擋住了后面的人群涌動, 都是下車的高峰期,立刻引來其他乘客的不滿。舒曼當下顧不上去看舒父舒母,一手拉著劉小鴨一手拎著手里的行李袋往外面擠。 她一走,后面的人就都開始動了起來。 得虧董其發幫了小忙, 在他們下車的時候,有乘務員過來幫忙提了行禮, 才不至于慌手慌腳,慌張不已。 當然這只包括舒家兄妹。 無論是陳錦州還是劉小鴨, 在走近舒家父母的時候仿佛經過一輪輪警戒線一般的審視,首當其沖的自然還是陳錦州。 倒是劉小鴨的出現讓舒母有一瞬間的困惑。 舒父拍了拍舒母的手,等舒曼走到近前, 臉上露出疼愛表情的同時忙不迭地接過行禮:“回來了?” 舒曼嗯了一聲,她看到父母眼底一閃而過的疑惑,同樣她也是如此。 舒父這時才看了看舒安,并沒有他想象中的疲累,至少回來這一趟路上應該沒怎么受苦,他心中止不住的欣慰。 當父母的就像站在懸崖岸邊的老鷹,一面擔心害怕兒女離開身邊,無法展翅高飛,一面還是地狠狠心地推上一把,特別是在兒女主動要求之后。 他不可能陪著舒安一輩子,同樣也看出兒子的不凡和雙眼中偶爾迸發出來無法忽視的野心。 就像所有生活在這個大環境中,依然對國家對社會有信心的人一樣,舒服知道日子總會好起來,哪怕如今雙腳被羈絆住,但蔓藤必然會有被斬斷褪去的時刻。 這個世界上有一昧黑暗的人,也有在黑暗中辛苦前進依然盼望光明的人,而且很顯然,后者這樣的人是占據了絕大多數的。 至少通過這一次人生中難得也是第一次遠行,舒安是深有感觸的。 白玉英無聊地等在火車站前面,好不容易看到走過來的一群人,立刻高興地揮舞起胳膊,等看清了最高的那一個人后,眼睛都要突出來了。 “曼曼,你可回來了,我都無聊死了?!卑子裼_過去狠狠抱住舒曼,然后一把拉著人離開,想說些悄悄話,但拉著拉著就不對了。 ‘她是?’白玉英突然驚悚臉:“這是孩子都有了啊?!?/br> 舒曼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了,連連咳嗽后,拍了白玉英的肩膀,咬牙說道:“你現在發什么瘋?不至于回上海后就變一個人似的吧?!币幌伦舆@么活波她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她是相信白玉英的確是無聊地緊了。 “這是劉小鴨,等一下和你說?!笔媛幌矚g當著人面說一些事情,眨了眨眼暗示,白玉英心領神會,只是抬頭看到站在舒家父母面前,正彎腰把一對行李往車上放的陳錦州,忍不住低聲問道:“他怎么來了?這么快就見父母了?” 行李再多也就幾下放,舒曼哪有時間和白玉英說個詳細,只是道:“說來話長了,回頭再和你說。對了,我們回去吧?!?/br> “行,回頭找你。我就不去了,車子你讓陳錦州開吧?!卑子裼咽种械蔫€匙塞給舒曼,朝舒曼擠眉弄眼:“給他一個在你們家人面前表現的機會?!?/br> 舒曼才要說什么,白玉英已經轉身往另一邊叮叮車??奎c去了。她回來上海后,很少做大眾交通,出行最差也是黃包車了,可這個地方離她住的地方遠,黃包車可坐不了。其實現在也有些私家車,別說不能買賣啊,不能走資派啊,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而這年頭有車一族誰沒有個背景。 就是本人不出來,也會找個小馬仔出去干活,賺點小錢不是。 能坐得起車的人,誰也不會缺這點車費。 可白玉英還是往叮叮車走過去了。 舒曼邊走邊不放心地回頭,她明白白玉英沒說的話,車子就那么多,人多根本住不下,本來沒有陳錦州和劉小鴨,玉英還可以做個司機,而現在嘛。 舒曼走到車子前面,忽然意識到陳錦州的腿,頓住了。 “我來吧?!笔姘材米呤媛掷锏囊?。 “你哪里會開車啊,別胡來啊?!笔婺竾樍艘惶?。 “大哥,還是我來吧。我這腿開個車還不成問題的?!标愬\州也顧不上表現,聽丈母娘的意思,未來大舅子是完全新手呢。 “媽,我學過了。就是沒怎么上路,要不一會兒讓錦州坐我旁邊給我指導指導?” 舒母就問什么時候學的。 舒安含糊道:“就是平時下班的時候,走了,快走了?!?/br> “這……”舒曼抬眼看了陳錦州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一些糾結。 “沒事,不是有我嘛?”陳錦州安撫地拍了拍舒曼的肩膀,看舒安已經去開了駕駛室的車門,忙上去了副駕駛室。他可真擔心未來大舅子車子打不上火,那可就是上火又丟臉了,哪怕自家人面前,男人也是要面子的不是? 和這種趁機能和大舅子親近的機會,陳錦州哪里會放過。 他不是這的性子獨的人,否則就算又父輩的感情,李亮也不可能為他忙前忙后地折騰。他只是不善于表現,在過去那些年也沒什么想要表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