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方婉略微欠身笑道:“勞動蘇太太了。午時下船,可熱著呢?;蚴切恍僮?,老太太是有年紀的人了,我們太太又是那樣?!?/br> 她到底還是姑娘,這樣的事,自然就在家里等著就是了,其實她也有一點兒無奈,她的事兒,時間太湊巧,皇上下旨也不會慮著他們家的情形,鄭氏眼看下月初就該臨盆了,偏巧這會兒要進京來。 方婉本也在信里說了請太太坐完月子再進京來,可大家都知道,這次上京,除了謝恩,更要緊的是cao持方婉的親事,鄭氏有母親的名義,且若是自己養的也就罷了,偏生怕被人議論對前頭留下的姑娘不上心,掙命也要上京來。 蘇太太忙笑道:“這有什么勞動的,還不是分內的事嗎?” 說著又笑道:“剛才也回了王爺一句了?!?/br> 當然,王爺會不會來,蘇太太就不敢打包票了,方婉也就笑一笑,在外人跟前,她當然一臉不好意思的不接這個話。 蘇太太把這事兒說了,又說了兩句閑話,就辭了出去了。 到了下晌午,方婉午間打了盹,起來喝了兩杯茶,方柔又過來方婉的房里說說話兒,眼見得酉時三刻了,廚房里給各房送晚飯了,卻還沒見有人回來,方婉就有一點坐立不安起來。 綠梅到門口守著等信兒,不知不覺間,方婉的臉色開始有一點發白了。 有無數可怕的念頭浮現出來,方婉手心里一片冰涼,難道命運真的不能改?她本來已經為家人逆天改命了,但只多了這兩三個月,就又還是會因為她重新回到那樣的命運上去嗎? 路雖不同,卻是殊途同歸…… 方柔沒有過這樣的經歷,自然就不會像方婉想的那么多,而且那么宿命,雖然也知道這個時候還沒到家,是有些不對頭,但現在還什么消息也沒有,怎么四jiejie這樣平日里天塌下來也淡定從容的人,竟然就格外的不安了起來,臉色也十分不好看,就好像……已經知道他們出了事一樣。 方柔哪里知道方婉的夢魘,她也就只得再三安慰道:“三嬸娘這個時候,想必車不敢走快了,今日又熱,或許午時下船熱了,歇一陣子再走的,這會兒只怕也快到了?!?/br> 方婉忍不住的總往門口張望,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平日里的模樣。 日頭漸漸西沉,方婉突然看到韓九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綠梅跟在后頭,臉色驚惶,方婉心中咯噔一下,連忙站起來,也不等丫鬟打簾子,自己掀了簾子出去:“韓九爺……” 韓九道:“王爺剛剛出宮,已經到城門去了,吩咐我來接姑娘去?!?/br> 真的出事了!這是最深沉的夢魘,方婉本來就恐懼著,此時竟然有一點天旋地轉,站立不穩的樣子,連話都有點哽住了,方柔早跟了出來,連忙扶了她,這種時候,方柔反倒比方婉鎮定:“是出了什么事嗎?要緊嗎?” 韓九道:“王爺進宮了,我本來在宮門等著,王爺跟前回的話我也不知道,就是王爺出來后吩咐我來接姑娘,并沒有吩咐別的什么,就騎馬先去城門了?!?/br> 方婉緊緊抓著方柔扶著她的手,略微鎮定了一下:“那快走?!?/br> 就連韓九都有點詫異,在這樣其實事情還不太清楚的情況下,向來鎮定自若,有大將之風的方四姑娘,怎么就一副篤定了大禍臨頭的樣子了呢? 方柔不放心只有丫頭跟著,便陪著方婉一起去,只叫丫鬟去跟方澄方瑩說了一聲,馬車到了城門口,本來已經關了的城門,因為景王殿下的吩咐重新開了一扇,景王殿下正在門口等著方婉。 方婉見到蕭重,看到的不僅是自己家人的噩運,還有未來蕭重的命運,這個時候,她反倒是鎮定了,就如同上一世每一次曾落入絕望的時候那樣,惶恐驚懼過后,她咬牙掙扎:“我不會就這樣認命的!” 我會救你的!方婉嘴唇無聲的動了動,她也不會就這樣認了蕭重的命!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蕭重勒轉馬頭,見方婉臉色雪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方柔在一邊扶著她,好似怕她隨時會倒的樣子,蕭重不由覺得有點詫異。 方婉大約在他的面前露出的真面目最多,而且經歷過的事情也不少,在蕭重的心里,方婉表面上看個子不算高,還有一點兒柔弱的假象,但實際上是隨時都要去補天的性子,天大的事,便是天真落下來了,方婉大約也就是想辦法去給補上而已。 是以蕭重幾乎都覺得不論什么事,都不會嚇到方婉,也就沒有刻意吩咐韓九什么話,沒想到方婉這次反應這么大,柔弱的好像又在假裝似的,只是這會兒沒有別的人,她也不必裝,蕭重一邊思忖這是怎么一回事,一邊策馬行到她的身邊去,對她們兩姐妹道:“三太太受了驚嚇,在進京的路上就掌不住了要生產,如今暫借了一家農舍,只是好似有點難產,一時生不下來。蘇業跟著你們家的人去通州的時候,本來帶了個郎中隨行伺候的,只沒料到有這樣的事,不夠用了,我在宮里得了消息,現就宮里吩咐了幾個穩婆,有經驗,經過事的宮女過去伺候,又招了太醫院的王太醫去預備著,便吩咐也接了你去,到底是你太太?!?/br> 天色已經昏暗下來,方婉看到城門口還影影綽綽有些車輛馬匹,便知道是蕭重帶出去的人,太醫院的王大人方婉也知道,專精婦科,伺候過好幾回宮里的貴人們生產,便點點頭:“幸虧有王爺在這里,我這心里才安定了一點?!?/br> 這個時候,她那點兒八面玲瓏的腔調還是沒有落下,蕭重都懷疑她這是從小兒就練起的根深蒂固的習慣嗎,不然為什么在這個樣子,這樣明顯心不在焉的情形下,還能隨口就來,而且還在自己跟前。 接著方婉又問:“那現在要緊嗎?” 蕭重掉轉馬頭開始往前走,示意方婉的馬車跟上,一邊說:“那頭的情形還不是很清楚,只說是難產,小子也不明白的,說是蘇業說了,最好請王太醫去,我才想著也接你去看看?!?/br> 方婉點了點頭,經歷過了驚惶的掙扎之后,她除了臉色還白,手腳冰涼之外,也差不多恢復到了往日的樣子,又問一句:“太太受了什么驚嚇?” 蕭重皺眉:“我沒急著問這個,橫豎到了就知道了?!?/br> 方婉也就沒再追問了。 倒是方柔坐在馬車里,往后看了看,有點咋舌,后面跟著七八輛車,都是內務府徽記,又有好幾十騎散在周圍,一行人浩浩蕩蕩,三嬸娘一個難產,場面竟然這樣大。 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路邊的一戶農家,雖馬車進不去小路,但離官道只有十來丈遠的小路,倒也不難走,這次蕭重帶的不是黑騎衛,而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有一隊人跑在前面警戒,此時已經到了,打著火把站在了路邊,映的亮晃晃的。 雖然這偏遠郊外人口不多,也難免引的遠遠近近都有人影好奇的圍觀。 蕭重親自扶了一把方婉往里頭去,后頭車上的穩婆、宮女等都不必人分配安排,便立刻下車進去伺候,一頭把車上一個個預備好的箱子搬下來,里頭是預備著要使的東西藥材等。又有進屋里去幫手的,有在外預備東西、接管灶頭大鍋燒水的,一個個小風爐上吊起銀吊子,拿出帶來的人參燕窩紅糖等物熬煮起來預備著里頭要使,又有預備著煎藥的爐子等,這些人是宮中□□出來的,行動迅捷,又鴉雀無聲,便是要東西,聲音都不大。 先前忙的著三不著兩的樣子,立馬就變了,方家眾人哪里見過這樣的排場,個個都呆住了,一時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蘇老爺太太是見慣的,又見到五城兵馬司的人馬,知道是怎么回事,忙就上前來扶方老太太:“只怕是景王殿下來了?!?/br> 一眾人請安見禮,這樣的場合也不好敘話。方家人就往后退,蘇老爺太太自去回話,這是婦人生產的事,也不好跟景王殿下細說,只得說了暫無生命危險等話,這夫妻也難免心中又高看了方婉一層,這樣的事,景王殿下竟然親自陪著方婉前來,可見對這位未來景王妃是何等看重了,這位姑娘端的好手段! 蕭重吩咐:“我只是來看一看罷了,那些人你們瞧著分派,也不必管我?!?/br> 蘇老爺應了是,便去與王太醫說話,又引著王太醫進去,這一邊早有人從馬車上搬下椅子來請景王殿下坐。 只有三間屋的農舍,里頭裝不了幾個人,連方老太太都坐在院子里頭念佛,方三老爺方書余在一邊走來走去的,方大老爺、大太太連同蘇老爺太太也都在那里,反是農舍主人一家人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遠遠的躲在院子那邊的柴房門口,任憑他們折騰。 方婉聽得鄭氏已經有點嘶啞的痛苦的叫聲,她心中一緊,手都握緊了,旁邊的方柔便忙安慰了一句:“嬸子聽著還有力氣,我以前聽人說,沒聲音了才不好呢?!?/br> 別看方婉成天想著要生五個,她實際上沒有真見識過生產的場面,在那十幾年,蕭祺的女人統共給他生了八個,難產沒了的有三個,但都不關她這個側妃的事,她都只在自己院子里,只有一回妾侍于氏生育,地方離她近些,也只是影影綽綽聽到一點兒聲音,于氏生的又順,前后不過一個多時辰,就生了個小姑娘。 方婉在這上頭,簡直是純聽說,跟方柔也差不多,此時聽她這樣一說,便道:“原來是這樣?!?/br> 方婉與方柔也上前見過老太太和方三老爺等,方書余本來心中著急的很,沒想到女兒和侄女兒這樣的閨閣姑娘也來了,不由的便道:“你們怎么來了,這哪里是你們姑娘家來的地方?!?/br> 方書余在錦城接了圣旨,又有方大老爺派去的人,帶了書信,并細細稟明了京城的情形,自也知道女兒即將貴為景王妃,對他們方家來說,這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兒,實實在在是金鳳凰了,只是他雖然知道,也十分歡喜,卻還沒有很明確的感覺,很自然的就說了這樣的話來。 方杜氏在京城久了,那感覺自然就不一樣,連忙就上前來低聲道:“三叔快別這樣說。想必四姑娘念著她太太,心急的來看一看,也是四姑娘的孝心。既有景王殿下在,那自是無礙的?!?/br> 提了景王殿下四個字,方書余也就訕訕的閉了嘴,方婉這才道:“爹爹且別急,太醫院的王太醫也來了,那是陛下賞的御醫大人,原是伺候宮里貴人生育的,有他在,太太必是會安穩的?!?/br> 蘇太太趕著過來伺候方婉這邊,連搬下來請她坐的椅子都跟蕭重是一樣的,小聲安慰道:“方太太這里雖險些,暫且還無大礙,不過是難在外頭,這會兒人和東西都有了,自是又添了幾分拿手,定是不要緊的了?!?/br> 方婉點點頭,這樣的事,確實是幾分看天意的,如今這樣了若是也救不回來,那可真是再沒有辦法了,方婉只是皺眉看看這里人來人往的樣子,對方書余說:“天也晚了,這里諸多不便,老太太又是老祖宗,若是在這里守著,太太只怕也當不起,不如請老太太先進城去歇著,爹爹在這里,就可以了?!?/br> 方書余下意識就應了好,接著才反應過來女兒這是在當家做主了,可一看眼前這樣的排場陣勢,他也難免有點束手束腳,顯然沒有方婉鎮定自若,在這樣的時候,方婉也不管她爹怎么想了,橫豎她爹遲早得習慣這樣的事,她便道:“請大伯父、伯娘伺候老太太進城去安頓下來,老太太這一路自也疲累,又遇到這樣的事,若是累到了老太太,就值的多了?!?/br> 方大老爺和大太太杜氏就比方書余答應的自然多了,并不覺得方婉當家做主算個什么,不過方杜氏到底掌中饋的,慮的細些,便道:“這也是應該的,那把你嫂子們留在這里陪你,她們到底是媳婦子,有些事上比你便宜?!?/br> 方婉再好,那也是未出閣的姑娘。 方大奶奶王氏和二奶奶梁氏都隨著伺候老太太進京的,王氏平日里隨著杜氏掌家,人也精干伶俐,此時笑道:“母親說的是,這樣最好。還有媛媛呢,陳大娘陪著在那邊車上,母親也帶著進城去罷?!?/br> 原來meimei也來了,方婉倒不意外,這又沒有壞事,他們家當然不會再撇下方媛了。 方婉又問方柔:“meimei也回去吧?” 方柔道:“jiejie也要人陪著的,我還是陪著jiejie罷?!?/br> 方婉也就罷了,待送方老太太一行人走了,里頭屋里還是只聽到鄭氏時不時的痛苦的叫聲,叫的方婉都有點心驚膽戰,過了一陣子,王太醫滿頭汗的出來回話:“太太險的很,微臣給太太扎了針,又取了參片含著,暫也不好說,還要再看?!?/br> 方婉心里只是吊著放不下,可是也沒有辦法,越想越是不自在,索性坐下來問蘇太太:“太太是怎么受的驚嚇?” 說說事情,免得自己胡思亂想。 剛說完這句,又見蕭重坐在一邊,方婉說:“王爺也不如回府里歇著吧,勞王爺奔波這一路,已經當不起了?!?/br> 蕭重道:“我若是走了,你一個人在這里不害怕嗎?不必了,我也聽一聽你們說到底怎么回事?” 伺候的眾人悄悄看看滿院子的人,只是哪里敢反駁,景王殿下眼里,大約就只有方四姑娘一個人了吧。 蘇太太回道:“我們也是到了通州碼頭才知道的,府上租的船近了碼頭了,預備著靠岸,沒想到旁邊兒又有一艘大的船來了,也不知是什么緣故要先上岸,叫府上的船讓開,讓他們先進去。因著船上又有老太太又有三太太,三老爺本也不欲生事,一切以穩妥為上,便叫船家退一退,只是因后頭還有船等著,一時沒退開,那邊就急了,船頭別過來往前,因是大船,便把府上的船碰的厲害了,差點兒翻了過去?!?/br> 方婉的臉色就十分不好看了,蘇太太又道:“我們在碼頭上不知道,等了好半日,接到貴府上了才知道這情形,也就沒有攔到人。三太太吃那一下嚇的狠了,上岸的時候就不自在,歇了好半日才上車,沒想到半路上就發動起來,再不敢走了,只得尋了這一處地方。幸而因慮到三太太月份大了,我們出門的時候就帶了個穩婆并郎中預備伺候,只是沒承想三太太這偏又生的艱難,才打發人飛報了王爺?!?/br> 原來不是天災,竟是**了! 方婉只覺得心里頭的火兒一跳一跳的,竟是難得的有點兒按捺不住,大約每個人都有一處特別不容碰觸的地方,而對于重生一世的方婉,這大概就是最不容人碰觸的地方。 她愛的人,她再不能看著他們死于非命。 蕭重見方婉臉色難得的那么難看,不是先前的那樣蒼白,而是發青了,還是覺得方婉這有點不尋常,在這一次整件事的反應上,方婉都有一點異乎尋常,方婉這自然是擔心家人的安危。蕭重安慰的輕輕拍拍方婉的手背,心中想的卻是她為什么總是覺得他們會死呢? 從自己到她的家人,她好像都怕他們死怕的很厲害,有了之前種種事情的鋪墊,蕭重很自然的就想到這上頭去了,她這到底是一種什么古怪?這與她在其他事情上的表現差別很大啊。 方婉沒有注意蕭重在想什么,她問:“是什么人家的船?” 蘇家的差使向來辦的穩妥周到,自然也不會疏忽這個,蘇太太便道:“是承恩公府的船?!?/br> “原來是他們家?!狈酵窭湫Γ骸肮植坏媚敲醋鹳F呢?!?/br> 承恩公不是封的今上元后的娘家,今上的元后出身尊貴,是開國就封了國公的鎮國公府,也就沒有再加封,如今的這位承恩公,指的是先帝的皇后阮氏的娘家,阮氏出身伯府,冊封皇后之后,便加封了承恩公。 這一位阮皇后,也算是飛上枝頭成鳳凰的人物,她庶女出身,娘家江寧伯府也向來不是什么貴重人家,她先于先帝潛邸為妾侍,先帝為皇子之時曾被軟禁,阮皇后與先帝也算是同甘共苦,且生的婉轉美貌,頗得先帝歡心,先帝即位后封了貴妃,最終得了后位。 不過阮皇后前半生算是得償所愿,后半生卻就差了,她唯一的嫡子雖獲封太子,卻早早的死于意外,喪子之后,阮皇后才轉而扶持當今圣上,想必是因當今沒有母族,但聰敏堅韌,用人辦事都在其他皇子之上,向來為先帝所喜,扶持當今,既有不小的勝算,又有從龍之功。 只是沒想到,到了先帝末年,當今繼位之勢已成,阮皇后自己卻已油盡燈枯,最終沒有做成太后。 不過也是因為如此,當今即位后對阮家頗為禮遇,這承恩公的封號也沒除。 可方婉才不管這位先皇后對當今有多少功勞呢,她頗帶惡意的對蕭重說:“當年太后娘娘被打發去浣洗處,就是端敬皇后的懿旨吧?” 第54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蕭重說:“還有這樣的事?” “你竟不知道?”方婉說的好像天下人都該知道似的。 蕭重還不知道這往事呢,他出世的時候,別說他的太子哥哥已經薨逝了七八年了,就連端敬皇后也已經薨逝了,再往之前的事兒,他哪里知道去,也沒人敢在他跟前議論這些事。 哪里如方婉這樣,這樣陳年的八卦都知道呢。 方婉喜歡聽人講古,溫郡王府上自然也有不少在宮中伺候過,或者家里有人在宮中伺候過的老人,方婉亂七八糟的聽起來,聽的不僅是八卦,還是宮中那些貴人的成長軌跡,從中一窺她們的個性。 比如宮中現在這位太后娘娘,出身之限,眼界自然高明不到哪里去,朝堂政事必定是不懂的。但在宮中地位尷尬,在夾縫中生存,那必定也是會很多小花招,小聰明的,甚至因為見了太多的人情冷暖,看人反而更看的透徹些。 當年的阮皇后,得了后位,嫡子獲封太子,那幾年春風得意,李才人這樣因為幸運生了個皇子才得了位分的宮女,顯然沒被她放在眼里,甚至因為有個皇子,還被刻意打壓,浣洗處事件,就發生在那個時候。 大約有幾個月的時間吧,當今皇帝自然不能眼見著母親受這樣的磋磨,想了個不知道什么招數,不僅讓父皇知道了,還大發了雷霆,把阮皇后給罵了一通,內務府、尚宮局還打死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管事,不過,因阮氏有皇后的體面,甚至還連著太子的體面,先帝也沒有升李才人的位分,只賞她單住了一處宮室,不必再伺候主位妃嬪算是補償,又把當今帶在身邊學習。 到底這是自己兒子,大約也是要他今后封王領爵,過富貴榮華日子,免得受人磋磨。 沒想到后頭變了天,太子沒了,阮皇后深思熟慮,開始扶持當今,那個時候,對李才人那自然就親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