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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老公死了我登基在線閱讀 - 第272節

第272節

    練竹咬牙切齒的道:“出!宮!有什么都在我身上?!?/br>
    六神無主之際,有人非要做主,大抵都是能成的。太監們七手八腳的把竇宏朗抬上馬車,一大群人茫然的跟著車往外走。至宮門口,練竹回頭對宮妃們喝止道:“你們不用跟了?!?/br>
    胡三娘才接到兒子瘸腿的消息,又遇丈夫昏迷,激動的厲聲尖叫:“你憑什么帶走圣上!”

    練竹含著淚,與胡三娘對峙。良久,她一字一句的道:“憑我是他老婆!走!”

    胡三娘跟練竹別了幾十年苗頭,豈肯示弱?喝令金吾衛:“來人,給我攔住她!”

    宮中的金吾衛許多是竇家舊部,李運不在,比起正兒八經的惠妃娘娘,竟是更不敢違逆舊日女主。

    胡三娘見狀,氣的飛身撲向練竹:“你不過是楚王妃,有什么資格獨自帶走圣上!”

    練竹轉身就給了胡三娘一巴掌:“身價三兩銀子的毛丫頭,你還不如管平波值錢!滾??!”

    第279章 積累7月8日第二更

    第76章 積累

    練竹積威猶在,胡三娘還要說話, 珊瑚上來捂住她的嘴, 直接往回拖。胡三娘奮力掙扎, 哪里是珊瑚的對手, 眼睜睜的看著練竹帶走了人。

    出了宮門, 練竹跳上馬車,命太監趕車往她沿街的住宅而去。那是她初來應天時,竇宏朗給她備的產業。放租出去, 可添些脂粉錢。但她獨居楚王府,無心打扮, 自然也就懶的cao那份心, 故還空著。她帶著竇宏朗來此沒別的目的,之前管平波說過, 宮里的太醫過于謹慎, 八成治不好病。宮中卻是防備管平波,不肯將竇宏朗交給虎賁軍的軍醫診治??墒蔷氈窀芷讲ㄏ嘧R十幾年, 知道她不是那等用齷齪手段的人, 再則宮里的太醫著實無用,那便折中, 既不用太醫, 亦不用軍醫,請城中的名醫來瞧, 總可以了吧?

    練竹指揮著跟出來的金吾衛:“你去請大夫,不許透露圣上的身份?!庇謱μO道, “到了我家,你們都躲起來,休叫大夫發現。不然耽擱了圣上的病情,我殺你們全家!”最后,對自己的隨從道,“你去虎賁軍里給我叫管平波,問她這老倌她到底還要不要了!”練竹算盤打的很響,名醫為主,軍醫為輔,既能防軍醫動手腳,亦能對名醫做監督。至于保守的太醫,且晾著吧。

    嫁進竇家近三十年,練竹首次大發雌威,盡顯巴州堂客風范。幾撥人馬忙依照指令,匆忙辦事。不一時,竇宏朗被安頓進了宅子,練竹把他身上能顯富貴的裝飾扒了個干凈,自己也換了尋常衣裳,等待著城中名醫的到來。

    金吾衛拍了兩個金錁子在應天城內最大的醫館回春堂內,將他們的坐堂大夫連拖帶拽的弄了出來。路上順便揪住一個在大街上搞義診的虎賁軍軍醫,一同往練竹的宅子跑。

    這二位皆是被糊里糊涂拖來,全不知病人的身份?;卮禾玫耐醮蠓蚩戳艘换?,摸著山羊胡子道:“是風邪入體、又肝火太旺,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拖的有些久了?!?/br>
    虎賁軍今日輪值的軍醫是蔡友峰,也看了一回,略有些不同的意見。兩位大夫商議不出個結果,掉起了書袋。練竹頭都要炸了,在宮里太醫們吵,怎么出了宮外頭的大夫也吵!她到底不是生性潑辣的性子,急切之下,又嗚嗚的哭起來。兩個大夫也很是無奈,誰讓你們家請兩個人來的?

    就在此時,管平波帶著侯世雄與方墨沖了進來。蔡友峰一見管平波,忙立正行了個軍禮。管平波匆匆回禮,就對侯世雄與方墨道:“你們倆看看?!?/br>
    練竹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抓著管平波的手,哭道:“老倌就靠你救命了!”

    管平波:“……”十幾年了,你還這么單純,真不容易……

    好在虎賁軍的軍醫們都是有真本事的。畢竟打仗本來就容易受傷,管平波還總到處撿俘虜。俘虜里什么疑難雜癥沒有?端的是見多識廣、經驗豐富。再有個方墨,對醫學的興趣大的他老子都快愁的上吊了。四個大夫搞了次會診,到底把竇宏朗折騰醒來了。

    幾個大夫抹了把汗,順口問練竹:“他之前吃了什么藥?你可記得?告訴我們知道,我們才好開藥的?!?/br>
    練竹只得進里頭問馬吉祥,馬吉祥低聲背了一回,練竹就把藥方抄了出來與大夫們瞧。

    不明真相的王大夫看了看藥方,就開始激動。引經據典、唾沫橫飛的把開藥的庸醫罵了好有半刻鐘,罵完語重心長的對練竹道:“這等狗東西,慣會弄鬼。他的藥開的也對,就是分量輕了。不死不活的吊著你們,想掏空你家的錢。若是我先來診治,早好了。如今卻拖的久了,怕不是還要再吃半個月的藥,白白又要拋灑許多銀錢,人也遭罪,錢也遭罪。這位太太,將來你可長點心吧!丟了錢是小,丟了命是大??!”末了還擼袖子,“說來那敗類在何處?我非的揪了他報官不可,我們正經大夫的名聲都叫他們敗壞了!”

    醒過來的竇宏朗:“……”

    管平波笑著搖搖頭,她早說醫鬧要不得,皇家就是天下一字號的大醫鬧,不被坑才怪。不過竇宏朗討老婆的八字當真有些逆天,居然就此撿回了條小命。還真有點真龍天子的氣運哈。

    竇宏朗才醒,燒還沒退,被吵的腦仁疼。練竹見他不住的揉太陽xue,忙安撫王大夫道:“我們才來的應天投親,路上著急尋的大夫,不知他往哪里去了,只怕尋不著?!?/br>
    王大夫嘆道:“算你們命大。你們老爺是有年紀的人了,下回請大夫,萬萬要慎重。我過三日再來瞧,且看如何調方子?!?/br>
    練竹知道王大夫唱作俱佳,必有吹噓的成分,然總比太醫靠得住,忙不迭的點頭,拿了診金來,千恩萬謝的把人送走了。

    管平波見沒自己什么事,方才甘臨又猛的出手弄斷了竇懷望的腿,料定竇宏朗見到自己就煩。既然此時沒空收拾他,索性拍拍屁股走人,自處理軍務去了。

    梁州,黔安邊境。

    李樂安翻著前線戰報,心里默默調整著進攻的策略。黔安多山,輜重運輸極為不便,戰事算不得很順利。甘臨欲要來黔安的消息,今早亦通過驛站,傳到了他手中。將領在外打仗,多不喜這等來鍍金的權貴。很多時候他們年輕狂妄,指揮官難以壓住。不過此前攻打巴州時,甘臨尚算老實,應該不難相處。且把甘臨送到他這里,而不是楊文石那處,亦有緣故。

    雖說二人都是參將,李樂安又比楊文石年幼,可是他的運氣卻是楊文石遠遠不如的。首先,李樂安幼時在石竹鹽井,乃譚元洲親自教導,二者有半師之誼。次后又因石茂勛犯錯,被譚元洲臨時提拔為游擊,并在攻打巴州時積累下了戰功。因此在譚元洲亡故后,李樂安基本被當成他的后人,很容易被管平波注意到。其次,當年金竹寨落入羊頭寨土匪手中時,李樂安能活下命來,全靠阿顏朵從嘴里省出吃的。故而他對阿顏朵極其依賴,長大后孜孜不倦的追求。作為最了解阿顏朵的男人,追到手實在是理所當然。盡管因各種緣故暫未成婚,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阿顏朵為宣傳司長,鎮日里在管平波跟前打轉,無形間為他增加了不少籌碼。

    相比之下,楊文石的經歷就平凡的多。因老資歷里活下來的人很少,他算得上平步青云,但比起李樂安的火箭速度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果真把甘臨放在他那處,他不定能降服的住,犯了錯也未必敢下手處罰。然甘臨去了李樂安處,將來李樂安風頭必然更盛。天命這等事,爭搶不得,楊文石心中萬般不服,也無可奈何。只好老老實實跟在表弟身后走。黔安兩路主將倒也算合作愉快。

    九月十七日,甘臨帶了兩局二百一十六人,取陸路往石竹而去。應天至石竹全程有水路,卻是逆流而上。運送物資不得已慢慢磨,甘臨等沿途有補給的行軍便嫌時日太長,只得騎馬走陸路。陸路三千余里,而官道歷經風霜,坑坑洼洼,相當難走。甘臨等用了二十幾日,才于十月初九日抵達石竹,與李樂安匯合。

    李樂安就地任命甘臨為局把總,論理三局為司,司的指揮官才是把總。甘臨只帶了兩局,不上不下,李樂安也不管,且叫她先學會基本指揮再說。如此,甘臨低調的踏入了征途。

    冬日的寒風呼嘯著席卷大地,姜老德看著被積雪壓垮的房屋不知所措。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苦寒之地如何寫來。蒼梧、應天的陰寒,在絕對的低溫前,顯得如此的溫情。他們從不知道積雪與寒冬有如此威力,只得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的艱難行走,往外求助。

    三個多月的時間,在死亡的威脅中,姜老德等人在多方努力下,終于造出了大炮。超過進口紅夷大炮的性能展現在了賀六渾眼前,讓他也不得不驚嘆漢人在武器上的造詣。伊德爾聞訊大喜,數道嘉獎,姜老德的錢包變得豐腴。然而賀六渾的屠刀曾離他那么的近,近到如今想來,依舊忍不住瑟瑟發抖。

    大雪中,即便姜老德有錢,亦難請到工匠。只得寒冬臘月里拖家帶口的賃房子居住。日日須得爬屋頂掃雪的日子,讓這幫南方人痛苦不堪、報怨不止。伊德爾暫沒把如何統治農耕民族融匯貫通,京城一片蕭條。整個姜家上下幾十口,皆指著姜老德吃飯。姜老德的老婆自然不樂意,矛盾在家族內部頻頻升級。

    姜家以外的人家,則在伊德爾的示意下,做了幾個月奴隸的家人被送到了他們身邊團聚??墒菂T乏的物資與稀缺的營生,令所有人陷入了內憂外困?;丶沂遣煌2恍臓幊?,在部堂里則是提心吊膽的痛苦。從海津下船起,每一個日夜皆是煎熬。

    他們并不知道,比起旁人,他們已算幸福。伊德爾雄心勃勃,對火炮極其看重。歷朝歷代的游牧皆以劫掠為主,固然暢快,卻難長久。頭一個真正縱橫華夏的,是蒙古。而蒙古與其它游牧最大的不同,便是火炮的運用。

    隨著中原城墻工藝的日漸精湛,攻城戰變的越來越難打。陳朝的滅亡非因姜戎,而是內部坍塌,叫正好崛起的姜戎撿了個大便宜。冷靜的伊德爾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當日區區趙猛的襄州便抵御了三月之久。若無火器,以應天城墻之堅固,拖也拖死他們了,何況還有虎賁軍這等精于布陣的對手,離高枕無憂著實太遠。

    故伊德爾在姜老德等人造出大炮后,毫不吝嗇的鼓勵,并不痛不癢的罰了罰粗暴的賀六渾,以安撫人心。同時從各地收攏來的陳朝工匠,慢慢的匯聚在了京城。伊德爾背著手,望著南方的天空,暗道:待到我火炮積累充足之日,便是爾等南蠻子投降之時!

    第280章 游說7月9日第一章

    第77章 游說

    傷筋動骨一百天,竇懷望骨折不到一個月, 離康復的時日還很遙遠。不過總算熬過了最痛苦的日子, 畢竟此時沒有止痛藥, 任何傷勢都只能硬抗。為此他大半個月吃不香睡不著, 整個人瘦了好有三圈, 看起來十分憔悴。

    胡三娘坐在兒子床前,眼腫如爛桃?;始遗c別處不同,正經出府建衙的皇子, 很難再居于后宮。偏生后宮妃嬪想出宮更是千難萬難,沒有皇后管平波的批條, 非性命攸關的要緊時刻, 她連后宮的院墻都邁不出來,更遑論正經出宮看兒子了。好容易等竇宏朗在宮外養到康復, 她才哭著求到了出宮許可, 來昭王府探視兒子。

    竇懷望精神很是不濟,沙啞著嗓子安慰母親道:“太醫看的及時, 不過稍作休養, 必不致殘疾的?!?/br>
    胡三娘抽噎道:“便是沒有殘疾,做妹子的打哥哥, 便算了不成???你阿爺只顧著怕老婆, 連兒子都不要了!我們娘倆個怎地那般命苦!”

    竇懷望苦笑:“mama,阿爺不怕老婆, 又怎樣呢?”

    胡三娘聽得此話,登時大哭:“兒啊, 你得爭氣吶!你可知道,姓管的欺負我也便罷了,連姓練的都在內廷耀武揚威,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叫你從我肚子里爬出來,是我對不起你,可他們著實欺人太甚!我好歹是你阿爺的妃子,珊瑚那賤蹄子就敢以下犯上,mama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侍立在旁的昭王妃林晉如垂眸不語。所謂世家,乃世卿世祿之家。如今雖比不得古時什么五姓七家,然代代能出官宦的人家,自是底蘊非凡。作為林家長孫,林晉如與其表姐鄭榮妃、顧敏妃一樣,有著超乎常人的政治敏銳度。從甘臨縱馬行兇那日起,應天的氛圍隨之一變。

    先前轟轟烈烈的昭王黨,瞬間零落成泥,除了自家這等不好掉頭的,幾乎都倒向了寧王。跳梁小丑不值一提,然而祖父在朝中的形式,確實開始艱難?;蒎胍獌鹤訝帤?,他兒子拿什么爭氣?寧王有赫赫揚揚的母后,昭王除了長子名分,還有什么?奪儲本就非朝夕之功,如此急切,豈不是恰好做了人家的墊腳石?擔憂的看向丈夫,希望他能沉得住氣才好。

    胡三娘什么尿性,竇宏朗心知肚明。不便親自來看兒子,亦不想給病中的兒子平添煩惱,遂只短短的批了兩個時辰給胡三娘。宮妃出行,儀仗擺開,慢吞吞的走動,路上就得耗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到了竇懷望跟前,說不得兩句話,就有內侍催促道:“娘娘,該回宮了?!?/br>
    胡三娘眼淚直飚:“怎么她能鎮日在軍營里跟野漢子廝混,我出來看看兒子都不成了!”

    內侍唬的臉色煞白,皇后多有錢你知道么?有錢能是鬼推磨你知道么?滿屋子太監宮女小廝丫頭,有多少人是皇后的耳報神你知道么?幾個沒攀上管平波的內侍兩股戰戰,好端端的攤上這么個主子,他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林晉如閉了閉眼,平復了情緒,才恭敬的道:“妃母,依兒媳之見,想是圣上惦記殿下的病情,盼著您早早回宮問詢。妃母若是想同殿下好生說話,明日兒媳便侍奉殿下入宮盡孝?!?/br>
    胡三娘既聽不懂官話,亦聽不懂應天話,分辨了半日才勉強弄懂林晉如的意思,沒好氣的沖林晉如飚了幾句巴州話,林晉如卻是一臉茫然,婆媳兩個整就是雞同鴨講,把胡三娘氣個倒仰。到底不敢違抗竇宏朗,悻悻然的走了。

    回到宮中,胡三娘少不得往竇宏朗跟前哭訴兒子如何消瘦、如何委屈。竇宏朗亦是大病初愈,聽見她哭鬧便煩。時至今日,他已是想起當日忽然想立太子,全是胡三娘挑唆??v然怪不到女人頭上,他心里依舊很是不爽。朝堂的暗潮涌動他看在眼里,越發痛恨那起兩面三刀的小人。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甘臨的蠻橫,致使跳梁小丑們總算想起了比攤丁入畝更可怖的土改,漸漸安生下來。順風順水容易叫人放松警惕,朝中戳著個管平波,讓他們長長腦也是好的。

    五月間提出的攤丁入畝,至今日才在朝堂上吵出結果,先從潯陽開始試行,繼而江淮,再吳郡,最后才到江南,勉強算是江南黨的勝利了。林望舒從沉重的政務中脫身出來,坐在回家的馬車中假寐。就在差點睡過去的當口,感覺馬車忽然急停,登時把他從夢中驚醒。緊接著馬車簾子被掀開,露出個精致的面容來。

    林望舒一個激靈,睡意全消。但凡官員,皆有儀仗。便是在京城多有收斂,以首輔之尊,前呼后擁少不了。竟有人悄沒聲息的靠近了他的車廂,到底是何來歷?

    窗簾落下,隨即門簾輕動,方才在馬車窗外的人閃身進來,俏皮的眨眨眼:“林首輔好呀?!?/br>
    林望舒瞪著眼前身形靈巧的美人,好半晌才緩緩開口:“姑娘莫不是要攔轎喊冤?”

    美人一雙媚眼,猶如秋水,嬌嗔道:“奴家數次投貼,皆無回應,才出此下策。首輔大人萬別惱了奴家才是?!?/br>
    林望舒淡淡的道:“姑娘尋老朽有甚指教?”

    美人笑道:“想請首輔大人吃個茶,不知大人肯不肯賞臉?”

    林望舒道:“何時何地?”

    美人道:“憑大人做主?!?/br>
    林望舒便隨手指了指外頭:“當街尋個茶館,怎樣?”

    美人點頭:“好?!?/br>
    林望舒便喊外頭那幾個險些被驚呆的小廝,叫他們就近停找看著干凈的茶樓停車。應天城內尚算繁華,茶館不少。林家仆人找的自然不是那等三教九流進進出出之所,而是停在了個十分雅致的茶坊前,請林望舒與美人下車。

    走進茶坊,要了個包間。林望舒熟絡的吩咐伙計要了壺上品龍井,又點了七八碟細點。待到茶點上齊,伙計退出屋內,林望舒才四平八穩的開口:“這家茶坊的點心在應天數一數二,姑娘可嘗嘗?!?/br>
    美人毫不客氣的捏起塊點心送進嘴里,贊了句:“好吃!”

    林望舒笑道:“還不曾請教姑娘貴姓,不知姑娘方便不方便?”

    美人揚起個笑臉:“沒什么不方便的。我是虎賁軍中軍后勤司司長白蓮?!?/br>
    林望舒:“……”

    又捏了塊糕吃了,美人白蓮才道:“早聽聞江南處處透著巧,今日一見,名不虛傳。便是個點心,亦是盡顯秀麗,我們蒼梧再不能比?!?/br>
    林望舒糟心的看著白蓮,不知自己怎么就被母老虎的人盯上了。

    白蓮算是小地主出身,但依然劃在土包子行列,真沒見過如此精巧的點心,好奇的把桌上的點心嘗了個遍,又試了試傳說中的西湖龍井,居然真的唇齒留香,把她往日胡亂泡的茶水襯成了潲水。心下感嘆,有錢真好!

    林望舒為官多年,極沉得住氣。見白蓮埋頭吃點心,也不催促,只靠著壁板悠然飲茶。一碟點心不過兩三塊,以白蓮吃東西的速度,三兩下便掃了個干凈。

    林望舒笑問白蓮:“還有些旁的,要嘗嘗么?”

    白蓮笑著搖頭:“有正事要談,若叫貪吃耽誤了,回去將軍非打死我不可?!?/br>
    林望舒微笑:“娘娘治軍之嚴謹 ,吾輩深感佩服?!?/br>
    白蓮笑道:“林大人從北到南歷經兩朝,乃人中龍鳳。小輩不敢在大人面前弄鬼,便直說了吧?!?/br>
    林望舒點點頭:“白姑娘請講?!?/br>
    白蓮立刻丟了個炸雷:“楚朝未老先衰,大人就不曾考慮過改換門庭么?”

    這句話信息量著實太大,林望舒端著茶杯的手都抖了抖,濺出了幾滴茶水,落在了蒼老的手背上。管平波想拉攏他不足為奇,寧王想當太子,繞不過江南黨。然而白蓮方才說的話是幾個意思?什么叫楚朝未老先衰?難不成管平波竟是想直接改朝換代不成???

    在白蓮的提示下,林望舒眼前的迷霧霎時散的干干凈凈。怪不得,管平波完全不把竇宏朗放在眼里;怪不得從來不在奪儲上有任何動作。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白蓮饒有興致的看著林望舒神色變幻,她猛的抖落管平波的真實目的,包含了相當大的恐嚇成分。如若林望舒拒絕,他就要面臨被“殺人滅口”的危險。林望舒會如何選?

    林望舒強行鎮定著情緒,故作糊涂的道:“娘娘能想出攤丁入畝的萬全之策,姑娘不必憂心將來?!?/br>
    白蓮暗贊了句老狐貍,當真滑不溜秋。卻是悠悠的道:“林大人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

    林望舒咬死不松口,搪塞道:“老朽聽不懂姑娘說什么?!?/br>
    白蓮搖了搖頭,輕笑道:“你這話能糊弄我,糊弄的過我們將軍么?”

    林望舒的后背僵了僵。

    白蓮嘆道:“經了冊立太子的鬧劇,大人竟是還未醒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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