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管平波終于欣慰的點點頭:“很好,我等你凱旋?!?/br> “是!” 第277章 斷腿 第74章 斷腿 管平波母女因有自己的地盤,滿心都在事業上。而全然依附竇宏朗的胡三娘母子, 看著日漸衰弱的夫主, 就急的想上吊的心都有了。竇宏朗尚在人世, 管平波都能對著二十多歲的竇懷望上手就打, 倘或竇宏朗蹬腿去了, 她們母子會有什么下場?現朝堂上可還沒立太子吶! 皇帝重病不得理事,朝政落到了內閣手上。內閣五人,有三個后黨, 林望舒與吳鳳儀也是多有掣肘。不過,管平波也不是毫無破綻的, 她既是人, 自然會有疏漏。譬如前幾個月流放姜老德等人家眷,結果直接放去了姜戎的地盤, 很是叫不少人看了場笑話。再有就是為了表明竇咸臨的正統, 直接把竇懷望遷出皇宮。表面上看,居住在坤寧宮的竇咸臨更像太子, 然而實際上遷出宮外的竇懷望才更好勾連朝臣。不說旁的, 若生活在宮中,昭王妃何以隔三差五的能借著侍疾的由頭歸省呢? 竇宏朗躺倒, 朝中難免人心浮動。兩撥人馬的爭鋒逐漸明朗化。之前反對攤丁入畝的江南黨, 亦重新團結在了林望舒身邊。而以鄭志廣為首的寧王黨也不甘示弱,雖管平波忙于黔安戰事無暇顧及朝政, 他們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勢與林望舒戰到底。為此, 各種彈劾掐架的折子滿天飛,通政司衙門上下看的眼花繚亂,恨不的一人生出八對眼來。 外朝忙碌,內廷亦不消停。鄭顧二妃有管平波撐腰,卻無法全然蓋過胡三娘,正是因為胡三娘育有皇長子,且皇長子極受皇帝的寵愛。若不是管平波足夠兇悍,咸臨就要享受宮女太監踩高捧低的待遇了。胡三娘仗著兒子,在后宮橫行無忌,誰都不敢輕易招惹。又有幾個選進來的嬪,家里皆站了竇懷望,自然要討好胡三娘。于是后宮立時變的復雜。鄭榮妃不消說,身上早蓋了管平波的??;顧敏妃之父是個清流,人生目標為罵架,作為牌坊,兩邊都不拿他當回事,顧敏妃便脖子一縮,跟她爹似的玩起了中立。四個嬪有三個的老子是昭王黨,四嬪之首珊瑚卻是更看好管平波。 接到線報的管平波服氣了,就這么三瓜倆棗,還能分出三派來,厲害!不愧是后宮。 在這一鍋粥的亂象中,眾人都不曾發現,寡居的康王妃張明蕙已是這月第三次入宮了。作為政治斗爭失敗的一方,康王系全家死絕不算,在宮中亦無半個親近之人,何以頻頻入宮?她來找的,正是胡三娘。 張明蕙對管平波的憎恨是擺在明面上的,當然,被管平波殺了滿門的她,即便不顯露出來,眾人也都心知肚明。竇向東在世時,她們婆媳幾個寡婦皆居于宮中。待到竇向東去世,皇帝的寡嫂只得遷出,擇了個宅子做康王府與她們居住。竇宏朗沒有刻意欺辱,但無人照管,下頭人難免怠慢。幸而次媳是國舅爺的親孫女,才沒叫人踩到泥里。張明蕙日子過的不好,愈發對管平波咬牙切齒,兩只眼死死盯著宮廷,日日期盼著能尋到破綻,好治死了她。 就在此時,朝廷暗潮涌動,為著兩位皇子的皇位打的不可開交。張明蕙便自以為時機到了,立刻遞牌子進宮,三言兩語就哄住了胡三娘,當起了她的智囊。 因康王系死的不能再死,張明蕙無論如何也翻不起浪來,眾人都不理會她。便是看見她進宮尋胡三娘,都只當婦人閑話。如此一來,她竟利用此漏洞,與昭王妃一起,替胡三娘串聯起朝臣來。 要說昭王黨黨魁林望舒近來著實心焦,竇宏朗的身體時好時壞,管平波卻正當壯年。換言之竇咸臨等得起,而他的孫女婿竇懷望卻等不得。最令他郁悶的是,前次為了攤丁入畝之事,拿管平波恐嚇江南士族,把倭寇犯邊悄沒聲息的蓋了過去。偏又因此生出了別樣的煩惱——若說江南黨此前站昭王是為了投機,如今便是與管平波不死不休了。在此情境下,他們恨不能竇懷望即刻當了太子。其急切躁動,林望舒險些彈壓不住。 而因竇宏朗病情的惡化,管平波不得不做準備。嶺東的駐軍暗暗的加大了訓練量,黔安戰事更是加快了步伐。于此同時,還有甘臨出征事宜。出征不是簡單的一句話,從應天到黔安戰場,幾千里之遙,得跨過楚朝、擦著姜戎才能抵達目的。她將要帶什么人,出征前要學什么知識,都需要管平波親自cao心。畢竟是她目前唯一的繼承人,不容半分閃失。 管平波的重心從來不在朝堂,自己又陷入忙碌,后黨登時就沒了主心骨。再則鄭志廣等人愿意摒棄性別之見,且飽含政治理想,其性格多半是理智隱忍的。而江南黨的中流砥柱們,在土改的威脅恐嚇下,逐步瘋狂。正常人對上瘋狗,往往是正常人吃虧。一時間,昭王黨竟是氣焰熊熊。 買漲殺跌實乃人性,昭王黨越是烈火烹油,投機倒把的人越多。短短半個月,后黨悚然發現,大半拉朝堂都倒向了昭王,登時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天天開會。 福寧宮內,胡三娘小跑至龍床前,趴在竇宏朗的耳邊道:“圣上,我聽聞外頭的人吵嚷著要立寧王為太子?!?/br> 竇宏朗瞥了眼胡三娘,冷笑:“怕不是你們吵著要立昭王為太子吧?” 胡三娘被叫破心思,當然不能承認,故做惱怒道:“他們說有嫡立嫡無嫡才立長,我就是不服。寧王算什么嫡子?我懷望不曾叫皇后母親不成?” 竇宏朗臉色微變,胡三娘惱的來他跟前告狀,外頭必定已有謀劃。他還沒死,管平波就要下手了么? 胡三娘度其神色,心道,張明蕙果然精明,把她的話學上一回,竇宏朗就變了顏色。于是接著學舌道:“呸,他們也不想想。圣上春秋鼎盛,犯得著此時提立太子么?圣上,那起子人就是心懷不軌!該殺!” 春秋鼎盛個屁!病的七死八活的竇宏朗被刺激的不輕。病人容易鉆牛角尖,按平日,他未必能被胡三娘這等段位挑唆,可病中情緒不穩,三言兩語就著了惱。咬牙切齒的道:“請首輔來!” 既要見朝臣,女眷皆避了出去。不一時,林望舒趕到,竇宏朗不待他見禮,開門見山的道:“愛卿覺著我該立太子了否?” 林望舒跪伏在地,恭敬的道:“圣上,此事臣該避嫌?!?/br> 竇宏朗胸口起伏,激動的道:“什么時候了,休繞彎子。我想冊封太子,你意下如何?” 林望舒嘴里發苦,冊封太子,說的容易,問過了母老虎的意見么? 竇宏朗苦逼的道:“與你說句實話,她不會同意的??墒俏覀冐M能坐以待斃?” 林望舒快哭了,你還想瞞著不成?斟酌著道:“圣上,冊封太子是得昭告天下的?!?/br> 竇宏朗喘著粗氣道:“我知道。我只問你,多少人覺得昭王好?” 林望舒實話實說:“頭懸土改利劍,便是后黨,也未必是真站寧王的?!?/br> 竇宏朗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吧?!?/br> 林望舒只得退下。竇宏朗又喚了李運來,依舊是直接道:“我欲立懷望為太子,好賴做個緩沖。朝臣多懼土改,或能節制她。你能否避開她的耳目,直接迎懷望入主東宮?” 望著竇宏朗枯瘦的臉,李運沉重的點了點頭。事已至此,冊封昭王的確是唯一的路。 宮中人事復雜,各有生存之道。福寧宮的一個小宮女耳朵動了動,硬是在兩丈外的距離,聽見了竇宏朗君臣的對話。夜幕降臨,宮女換班,飛奔去了慈元殿,將此絕密告訴了珊瑚。珊瑚正愁沒有投名狀,始終入不得管平波的眼,掉頭就通過在內務府當官的哥哥,把消息傳遞了出去。接到消息的管平波只冷哼了一聲,卻再無動作。 九月初二日,竇懷望在各方朝臣的護持下,疾步往宮中去。太廟、東宮皆已準備好,只等他進宮,驟然宣旨,即可位列東宮。想要瞞著管平波,規模便不能大。待生米做成熟飯時,管平波想反對也遲了。但竇懷望心中砰砰直跳,冊封太子,果真可行么?隨侍在他左右的人,是擁立他,還是借著他表明自己的立場,爭奪朝中話語權?竇懷望不敢深想,閉了閉眼,罷了,聽天由命吧。 緊趕慢趕,轎子終于抵達御接,往前便是宮門。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竇懷望忍著掀開轎簾的沖動,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的聲音問:“是、是母后么?” 隨轎的太監亦是有些抖,連續看了兩回,才松了口氣道:“不是娘娘,是大公主?!?/br> 竇懷望才松了口氣,隨即呼吸一滯,甘臨……來做甚? 環繞著竇懷望的朝臣亦看到了甘臨的馬隊,皆如臨大敵,催促的轎子往宮里走??赊I子如何比的了馬,幾個呼吸間,甘臨的馬隊徑直向竇懷望沖來! 朝臣太監們頓時嚇的魂飛魄散,慌亂的喊道:“大公主,里頭是昭王!” 竇懷望聽的這句,再忍不住,直接從轎子跳出。甘臨恰至跟前。雪白的駿馬一個急停,飛起前蹄,發出唏律律的嘶鳴。 眾人提著的心還未落回肚里,就見馬蹄落下,咔噠一聲,竇懷望霎時發出了凄厲的慘叫,竟是左腿骨直接叫馬蹄踩成了兩截。 甘臨單手拉起韁繩,控馬后退了半步,居高臨下的道:“啊,不曾瞧見大哥,對不住??梢猰eimei送你去太醫院?” 竇懷望痛的險些背過氣去:“不、不用了……” 甘臨翹起嘴角:“既然如此,那meimei便不多管閑事了?!闭f著,毫無誠意的在馬上抱了抱拳,“meimei還要去宮中與父皇辭行,先行一步?!痹挳?,拉起韁繩,策馬揚長而去! 方才擁簇著竇懷望的朝臣們皆目瞪口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動作。 竇懷望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左腿,眼里全是驚恐的淚。管平波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派甘臨來踩斷他的腿,是為警告。瘸子不可以當皇帝,她在警告自己,若有半分歪心,殺無赦! 第278章 出宮7月8日第一更 第75章 出宮 馬蹄聲遠去,留下太極宮前一地呆滯的朝臣。竇懷望的痛呼驚醒了左右, 太監往宮內飛奔請太醫, 余者面面相覷, 不知該怎么辦。 林望舒面無表情立在最前。他一直反對用如此幼稚的方式爭奪太子位。沒有相應的實力, 即便是做了皇帝又如何?史上被廢的皇帝難道少了?繞過管平波冊封太子, 皇帝是病糊涂了,難道你們也病糊涂了么?可是在攤丁入畝的威脅下,這幫人利令智昏, 非要行這等小人勾當。此前他還想著分說利弊,卻是好幾個跳出來侃侃而談。江南黨清談也是傳統了, 他索性閉嘴, 叫這幫人去闖個頭破血流,才知道好歹。跟隨者猶如孩童, 護的太好, 才是害了他們。 好半晌,幾個先前喊立太子喊的最歡的人回過了神, 紛紛跑到林望舒跟前焦急的問:“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林望舒沒回答, 還是那句話,實力決定一切。雖說殘疾者不可為君, 然而史上殘疾的皇帝又不是沒有過, 何況竇懷望未必殘疾。管平波只弄斷了他的腿,在血腥的皇位爭奪戰中, 算不得殘暴了。 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竇懷望身邊倒只剩下了幾個太監。林望舒疲倦的道:“且先給殿下治傷吧?!?/br> 竇懷望強忍著眼淚沒落下。方才那一幕, 著實太扎心。擁他上位,果然是因為他比起管平波,更好控制么?閉上眼,罷了,書本的字里行間里,寫的清楚明白,不過是為了互相利用,談什么君臣情誼。 心急火燎的等來了太醫,一群文官再不好架著個瘸了腿的皇長子進宮,省的二度激怒管平波,叫她以挑唆天家母子不合為由頭,直接把大家伙砍了。只得怎么來怎么去的再次擁簇著竇懷望,往昭王府治病養傷去了。 甘臨撇下兄長,策馬直入宮廷。比她更快的是城墻上的金吾衛。金吾衛指揮使馬蜂在對抗賀賴烏孤時戰亡,其部下便落入了李運手中。在李運的管理下,他們反應極快,當下便派出兩隊人馬,一面向竇宏朗報信,一面通知宮廷內的各個守衛,盯住了甘臨。 進入宮廷,甘臨并沒有什么異常。她于福寧宮門前下馬,客氣的讓太監替她向內通傳。 才接到消息的竇宏朗還未從驚愕中回過神,就聽太監來報:“圣上,大公主求見?!?/br> 竇宏朗連連深呼吸,頭一次對親生女兒生出了殺心,強忍著心中怒意,沉聲道:“叫她進來?!?/br> 甘臨進到臥室,先跪下行禮:“女兒拜見父皇?!?/br> 竇宏朗沒叫起,冷淡的道:“你哥哥得罪你了?” 甘臨沉默。她有無數條襲擊竇懷望的理由,但沒有一條可以拿到臺面上說,那還不如不說。 竇宏朗胸口起伏,咬牙切齒的道:“大公主好大的威風!你父親尚且偏安一隅,你便已張揚跋扈了!真當這楚朝,是你們母女的天下么???” 甘臨匍匐在地,卻是在竇宏朗的話語中,聽出了色厲內荏。強行扶竇懷望做太子,無疑是竇宏朗的一步臭棋。不獨不能加強竇懷望的威望,反而讓她能在臨門一腳暴力破壞,讓竇懷望身心重創,從此對她們母女越發畏懼。仁義是守成之君的特權,開國的道路上,暴力才是威望。 竇宏朗見甘臨不肯說話,更為憤怒。他奮力捶著床沿,喝罵道:“那是你的親哥!你還有沒有點人性???” 甘臨直起身子,直接岔開話題道:“父皇,女兒今日是來辭行的?!?/br> 竇宏朗怔了怔。 甘臨道:“女兒即將遠赴黔安戰場,不知何時歸來,不得在父皇跟前盡孝,還請父皇見諒?!?/br> 竇宏朗的眼睛驀地睜大,難以置信的道:“黔安戰場?你才十三歲!”如此迫不及待的攢軍功,母老虎認定了甘臨做繼承人么?那咸臨怎么辦??? 甘臨微笑道:“女兒非主將,不過跟在李將軍身邊增些見識,父皇不必擔憂?!?/br> 竇宏朗諷刺的笑了兩聲:“好,好,不愧是母老虎的女兒,比她當年不差?!?/br> 甘臨想說點什么,終究還是沒說。父親與母親之間,她必須做出抉擇。從感情上來講,她是母親撫養長大,竇家與她幾乎沒有交集,自然生不出情誼;從利益上來講,末路的楚朝與欣榮的虎賁軍不可同日而語。甘臨知道,竇宏朗是喜愛她的??墒沁@份喜愛,遠遠排在竇懷望之后,僅僅為天生的血緣牽絆。而在皇家,血緣太不值錢了。 竇宏朗瞥了眼甘臨道:“你真的篤定你母親能成功?”見甘臨不答,又嗤笑道,“你太沖動了,甘臨?!?/br> 甘臨疑惑的回望竇宏朗。 “你想去黔安積累功勛,我不攔你,也攔不住你?!备]宏朗道,“但我與你母親的爭端你真的不該摻和進來。不論我們誰勝誰負,你最差都會是大公主。但你莽撞的去阻攔懷望,心里是爽快了,可你有沒有想過朝臣如何看你?誰會希望坐在龍椅上的是個暴君?昔年你大伯正是因為容不下我,才被你嗲嗲拋棄。天子,需要隱忍,而不是你想象中的恣意妄為?!?/br> 甘臨有些驚訝,原來父親不獨知道了母親的謀算,亦知她的野心。不過她現沒有談心的打算。首先這些話很可能是詐她的,如果她接話,很有可能透露一些父親想要打探或確認的信息;其次父親的話的確有道理,但是他只說了一半。是的,朝臣會討厭她,但很少有人能討好所有人。朝臣覺得她有多殘暴,虎賁軍就會覺得她有多英勇。朝臣不是她的班底,虎賁軍才是。 所謂言多必失,甘臨不說話,竇宏朗便套不出她的想法,想起前日竇懷望挨的那一巴掌,竇宏朗險些梗出口老血來。兩個孩子,一個張嘴就叫人拿住話柄、一個嘴巴閉的死緊,都不知道誰才是二十多歲的那個。突然,竇宏朗問道:“甘臨,如果你是男孩子,你會怎么選?” 甘臨笑了笑:“阿爺,你今天的話好怪?!?/br> 竇宏朗死死盯著甘臨,很好,裝傻充愣亦用的熟練,不愧是管平波的親閨女。只得強行拐回話題道:“罷了,你起來吧。戰場兇險,你多加小心?!?/br> “是?!?/br> 竇宏朗再次看著女兒,筆挺的身姿、碧綠的曳撒,盡顯武人風范。竇家是尚武的,竇向東、竇朝峰、肖金桃皆身手不俗。甘臨繼承了竇管兩家的血脈,有此風范不足為奇,可惜……良久,竇宏朗心力交瘁的道:“甘臨,別忘了你姓竇?!?/br> “是?!?/br> 毫無波動的聲線,登時又把竇宏朗勾的火起。他的話充滿著暗示,管平波很可能再嫁,甘臨的“太子”位并不穩當,尤其是甘臨流著竇家的血脈,遠不如新生的孩子單純。誰料甘臨小小年紀,竟能完全不為所動!到底是竇家的伶俐都長在了她頭上,還是果真管平波沒有仔細教養過咸臨?竇宏朗越想越鉆牛角尖,攥著錦被的手,青筋根根暴起。大太監馬吉祥急道:“圣上……” “滾!”竇宏朗怒指甘臨,“你給我滾!以后不必再來了!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甘臨皺了皺眉,大概猜著是竇宏朗病中情緒不穩,于是跪下磕了個頭,退出了福寧宮。 竇宏朗心中越發惱怒,待到聽聞太醫回報,道竇懷望腿傷太重,極有可能殘疾時,腦子一嗡,再次暈了過去。 太極宮內登時亂做一團,馬吉祥都不知道在此情境下,該不該去通知管平波。胡三娘掐著太醫院正的脖子,搖晃著叫他想辦法。半拉太醫院的人在屋內繞著圈,吵的不可開交。 混亂中,一直沒說話的練竹大喝道:“夠了!都給我閉嘴!” 眾人被嚇了一跳,太醫立刻收聲,宮妃們彼此看看,想著練竹在竇宏朗心中的地位,亦都開始裝死。 練竹紅著眼,指著太醫罵道:“廢物!” 太醫紛紛垂頭,不敢答言。 練竹強忍著淚,若說這宮內,還有誰是真心疼竇宏朗的,怕是除了她再無旁人。環視一周,冷冷的道:“尋輛馬車來,我要帶圣上出宮?!?/br> 馬吉祥硬著頭皮道:“娘娘,圣上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