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基建項目是極鍛煉組織能力的。陸觀頤從石竹修路開始,不知道管了多少鄔堡的修建。阿顏朵唱了戲回來,陸觀頤便親自帶著人,直奔飛水城,先組織里長開會,把逃難時需要帶的物品、如何有效的打包、掩埋不能帶走的家什等事認認真真的培訓了一遍。然后全城巡查,盯著里長們挨家挨戶的說明??只徘榫w難免,然而虎賁軍確實沒侵犯過百姓,反而每逢集市就支攤子搞義診,替窮人看病,分文不取。又有當日收養的孩子漸漸長大,諸如袁大姐之類大點的,還常常拿著零花錢來城里買東西,大伙兒都是親見的。慢慢的就對虎賁軍卸下了防備。除了覺得虎賁軍多事,種田時管的太細令人煩之外,再無往日的敵意。至于成日間罵個不停的讀書人,管平波壓根就當他們不存在。 戰報越來越密集,飛水城與各鄔堡的培訓完畢,開始演習!到了這一步,百姓也害怕起來。飛水從來不是安逸祥和之地,原先竇家被洪讓算計時,就有朝廷軍禍害過飛水,那時的人可都還活著吶。此時真是軍民一心,有余力的看著山間的棚子不大夠,都主動湊上來幫戰兵砍竹子,生怕戰兵累著了沒力氣打仗。眾人齊心協力之下,竟是搭出了個小村落來!家家戶戶喜滋滋的分著房子,倒把演習的事放到了一邊。 過了二日,孔彰休整完畢,從潭州向雁州進發。管平波對陸觀頤丟了一句繼續演習,便帶著人直撲建寧州而去。誰料孔彰早知道蒼梧郡內遍地埋伏,壓根就不走陸路。管平波在岸邊看著一艘艘掠過的大船干瞪眼,她無水軍,連輜重都劫不了!等于白跑了一趟。管平波只好苦中作樂的想,小豹子你挺機靈的哈。 無法sao擾孔彰,管平波調頭便往潭州而去!竇向東亦如此想。所謂圍魏救趙,后路被斷,孔彰腹背受敵,軍心定然不穩!兩撥人在潭州城外碰頭,竇向東立刻命人把管平波帶上船。李修杰等人擁簇著管平波,先朝竇向東行禮,寒暄兩句,管平波便道:“好阿爺,我不要佛郎機,但虎蹲炮都歸我了!” 竇向東氣的給了管平波一下,每回都踩線要東西,你怎么就這么精吶???管平波笑嘻嘻的道:“那種小玩意阿爺又看不上眼,賞給媳婦耍嘛!” 竇向東沒心情開玩笑,領著管平波進了艙房,正色道:“你既敢來潭州,可想好怎么打沒有?” 管平波老老實實的道:“我就帶人來開開眼。我手底下的人比不得阿爺的精兵,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叫他們知道城池長什么模樣才好?!?/br> 竇向東瞪著管平波:“你就沒打算打?” 管平波心里默默道:打游擊沒問題,打省會她才有??!帶的兩千人不夠人消遣的!于是搖搖頭道:“我打不過。阿爺若能破了城門,我跟著進去殺敵是可以的?!?/br> 竇向東想想管平波一直呆在山上,甚裝備都沒有,只得道:“也罷,我明日攻城,你跟在后頭吧?!?/br> 管平波猛點頭:“好!” 竇向東看見管平波就糟心,沒好氣的道:“滾吧?!?/br> 管平波嬉皮笑臉的道:“別介!我還有事問阿爺呢?!?/br> “什么事?” 管平波道:“我兒子怎樣了?胖不胖?” 竇向東:“……” “唉!你不帶這樣的!”管平波十分不滿的道,“那是你親孫子,你就不上點心???胖瘦都不知道?” 竇向東看著管平波,良久,才緩緩道:“你是討厭竇家,還是討厭元福?!?/br> 管平波斬釘截鐵的道:“竇元福!” 竇向東沒來由的松了口氣,只面上不顯,依舊輕描淡寫的道:“阿爺老了,以后你要聽二叔的話?!?/br> 管平波遺憾的說了句:“阿爺啊,你怎么就沒把我嫁給春生??!他生的比那哥仨強多了!還跟我差不多大,你看,少年夫妻……” 竇向東淡淡的道:“你去跟他談,他肯要你的話再說?!?/br> 管平波險些給口水嗆著,竇向東居然拿話懟她!竇春生必須不要??!他爹的位置還沒穩,就敢肖想嫂子,作死呢!管平波暗罵了句老狐貍,口頭便宜都不讓她占。想著明日要打仗,也不歪纏,拍拍屁股走人。 回到虎賁軍的營地,管平波收起方才不正經的表情,清點過人數戰備,而后登上高臺,朗聲道:“明日,我們負責在城內消滅敵軍的有生力量。務必保持陣型完整?!惫芷讲恼f著巷戰的注意事項,最后,眼風掃過全場,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管竇家的人如何劫掠,只一條,爾等有敢犯軍令者,不論往日功勛,一律殺無赦!” ======================== 第57章 城破 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竇家的船隊從迷霧中氣勢洶洶的開向潭州城??渍玫能婈?,亦抵達了雁州城外。敵軍環繞,他必須速戰速決! 旌旗上的竇字在風中熊熊飛舞。李恩會抿了抿嘴,不由又想起心中的竇姑娘。也罷了,既有今日,過去的一切,便如浮云消散吧。方堅亦爬上城墻,尋到李恩會,低聲詢問:“有把握么?” 李恩會正欲說話,竇家船上的火炮便呼嘯而來,炸的硝煙四起!李恩會心中一驚,怎么這么快???阿速衛舊部皆被孔彰帶去了雁州,這幫衛所的鳥人,可別嚇尿了才好!甩開方堅,忙忙發出一連串的指令。就有人來報:“李將軍,城門被炸破了!” 李恩會心中罵娘,有這般本事,怎地前日沒拿出來!又對那人吼道:“哪個門?” 戰場上雷鳴巨響,報信的好半天才聽明白,說話聲被炮聲掩蓋,只得往北邊指了指,李恩會順著手指望過去,只見上游幾艘船,正開炮開的熱鬧。那船上的鐵炮不會開花,打人沒什么殺傷力,打門卻是一打一個準。潭州有九個城門,小門不經打,已是岌岌可危!趕緊調人支援,又派出虎蹲炮,連連開火。 管平波亦在船上,盯著墻頭扔下的一枚枚大仰角發射的炮彈。迫擊炮?威力有點弱。不過似有改良的空間。 竇向東在主船上一點點試探著,主將離開,朝廷軍是什么熊樣他心里有數。能打下便打下,不能打下至少也牽制住他們,斷孔彰的補給。心里如此想,面上卻裝作勢在必行的模樣。朝廷軍胡作非為,致使竇家在潭州的產業損失殆盡,且那日守城死傷不少,是個報仇的好借口。 竇向東所料不差,朝廷軍的素質的確堪憂。李恩會沒有了駙馬身份,指揮的尤其吃力。帶著油料的火箭在空中飛舞,煙霧很好的掩蓋住竇家的行蹤。待朝廷軍反應過來時,竇家已有好些人從船上的梯子爬上了墻頭。 李恩會氣個倒仰,這幫廢物!幸而準備還算充分。忙投下幾枚萬人敵1,接連幾下爆破聲響,竇家突入的戰兵被大火燒的慘叫不止,紛紛從城墻上掉落,摔進江中,一命嗚呼。李恩會并不善于守城,可孔彰能信任的人不多,絕不能讓人奪走潭州,否則孔彰必被困死蒼梧。一旦孔彰有事,阿速衛舊部只怕再無生機。 雙方你來我往的僵持,古時攻打城池,動輒三五個月,大家耐心都好的很。管平波亦不著急,混進了竇家的隊伍,補給自可以借光。比在營中還更節省些。 雁州城外,朝廷軍的攻城車瘋狂的進攻。潭州城的那一夜,何等銷魂。蒼梧的確不愧于盛產美人之名。而打下了雁州城,就可對雁洲鹽礦為所欲為,更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雁洲守將是竇春生,從朝廷竊取的城池,因非首府,修建的遠不如潭州堅固。潭州兵敗,竇元??梢詶壋嵌?,他卻不能。他生于巴州,卻是長于雁州。此處是他的家鄉,身后是他的父老。被竇家死死把控的雁州,幾十年不曾受過半分戰火的侵襲。數次朝廷攻打,皆無功而返。竇朝峰去了更為重要的鹽礦,而他長大了,理應為父親分憂。 不擅使用火器,是整個竇家的短板。但竇春生心想,孔彰的彈藥也不是源源不斷的!然而竇春生沒料到,此回的朝廷軍與以往大不相同。城門承受著攻城車的襲擊,搖搖欲墜。幾個老家奴看著不好,皆勸竇春生趕緊逃命。 竇春生冷笑道:“我能往哪處逃?叫他占了雁州,鹽礦焉能有活路?” 家奴們苦勸不止,竇春生紋絲不動。堅持在一線指揮。 就在此時,朝廷軍的另一種攻城車組裝完畢。車身高聳,仿若云梯。竇春生愕然,喃喃問道:“那是什么?” 身旁的隨從急的跳腳:“是攻城的!四老爺你看那車身,分明是貼在城墻上,叫人往上爬的。別逞強了,走吧!” 竇春生咬牙道:“咱們的人都能跑得掉么?” 外頭急急來報:“四老爺,朝廷的走狗開船來的,他們的大船把江給堵了!” 在場眾人齊齊驚出一身冷汗,好幾個更是當場怪叫:“怎么可能!” 就有人道:“上船!到了船上,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現在外頭全是人,你說上船便上船?他一頭一尾的堵了我們,不是叫他關門打狗么?” “難道我們就在城中等死?” “就打巷戰,怕他個鳥!” 幾個人爭執不下,壞消息一個個的傳來:“四老爺,朝廷狗爬上北墻了!” 方才勸竇春生離開的老者當機立斷道:“牽馬,取陸路,我們走!” 竇向東才把竇朝峰提起來,作為竇朝峰的獨生子,竇春生當真死不起。方才吵架的幾人立刻統一意見,飛快挑選了最精壯的漢子,護送竇春生離開。 竇春生看著眾人:“你們怎么辦?” 一人噯了一聲:“裝成百姓便是,他還能屠城不成?四老爺,走吧!” 竇春生心里十分不愿,他覺著還沒打呢,怎能慫?那不是同他大哥一樣么?然孔彰此番有備而來,雁州城內的守軍又不曾見過如此密集的火藥與攻城,戰意早就動搖。算來竇家正經打過大仗的,唯有竇向東父子。連管平波都尚在摸索,小一輩的且沒歷練出來呢。 眾人勸說下,竇春生只得跨上馬,尋了個小門,疾馳而去。誰料才出門外,一行騎兵如疾風般攆了過來!竇春生耳邊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吼聲:“跑!” 條件反射的一拉韁繩,朝反方向飛奔逃命。南邊的矮腳馬,怎比得上西域的汗血寶馬。追逐竇春生的,恰是孔彰從阿速衛帶來的舊部。非騎兵對決,他們必不全身甲胄,輕便無比。遠遠瞧見有人從小門出來,料定是要緊人物,二話不說,催馬急追。草原的漢子最擅打獵,竇春生等人何曾見過這等陣仗?被追的慌不擇路,好似受驚的黃羊。幾個把竇春生勸出來一并逃命的,險些悔斷了腸子,此刻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玩命的狂奔。 十來個騎兵圍著竇春生一行來回跑動,把他們逼的縮成了一團,彼此阻礙的更無法逃脫,像極了落入獵人魔掌的獵物。一支箭羽搭上了弓,咻的一聲,竇春生后背一涼,就失去了知覺。 “四老爺?。?!” 一艘小船順著奔騰的江水,直撲潭州而來。潭州城外還在打,小船喊著話,挨上了竇家的大船。利落的爬上竇向東的主船,幾個人撲倒在竇向東跟前,嚎啕大哭:“老太爺,我們四老爺……四老爺沒了!” 竇向東騰的站起,一個搖晃:“你說什么?” 幾人悲痛欲絕,好半晌才抽噎著道:“他們殺了四老爺,把四老爺的人頭……掛在了墻上!” 竇向東才聽明白:“雁州城破了?” 幾人紛紛點頭。竇向東氣的臉色發青,竇家下一代里,唯竇春生最為優秀,這是天要絕他竇家么?他好容易狠下心來,把竇朝峰視為繼承人,竇春生就命喪黃泉。他連個孩子都不曾留下,二房竟是血脈斷絕! 竇向東眼前陣陣發黑,心中卻是陣陣發狠。咬牙切齒的道:“給我打下潭州,殺了那姓李的,一樣掛上墻頭,叫姓孔的好生看看我竇家的厲害!” 匪類本就最講義氣,驚聞竇春生死訊,竇家水手登時炸了!管平波眼神一凝:“集合!預備出擊!” 李恩會莫名其妙的看著瞬間變得瘋狂的竇家軍,他倒不怕,問題是軍戶們登時就慫了!不管李恩會如何威逼利誘,斗志一旦失去,便再難找回。本就守的異常艱辛的潭州城,不出意外的出現了缺口。 朝廷軍霎時潰散,在城中亂竄,見什么搶什么,拿著就四散逃逸。親兵護衛者李恩會,往城外撤退。朝廷軍崩潰起來,丑態畢露。潭州城的百姓們聞得竇家歸來,竟是淚流滿面。蒼梧民風本就彪悍,好些男丁拿著菜刀,對著朝廷軍一頓亂砍??乘懒司桶撬麄兊囊路?,搶攜帶的財物。怒罵聲、慘叫聲、嘶鳴聲、哭聲、叫聲、鍋碗瓢盆乒呤哐啷的打砸聲混成了一團。潭州城內頓時陷入了極端的混亂。 管平波帶領著虎賁軍殺了進來,專挑騎著馬的騎兵去堵,以練戰兵的心理素質。騎兵們反倒被虎賁軍嚇的嗷嗷怪叫。一群弱旅,絕佳的鍛煉機會!管平波冷靜的指揮著戰兵,飛快的殲滅著一小股一小股的騎兵。不一時,她身邊就被打空。索性領著幾個人,爬上屋頂,搜尋著哪處還有怪能讓她打。 沒遇著管平波的就好上許多。對上百姓,朝廷軍有天然的心理優勢,兵器盔甲也更好,倒不曾吃什么虧,只把道路堵了個翹死,李恩會騎著馬,怎生也沖不出去。方堅心中發苦,他帶著個孩子,還是個絕色,這可往哪處逃???拿鍋底灰把方墨抹了一臉,拉著兒子混進了人群中,也企圖逃出城去。半途遇見李恩會,立刻扒著李恩會死也不肯撒手。 李恩會牛高馬大、其丑無比又一身煞氣,哪個不長眼的敢隨便惹他?橫刀立馬之勢,殺進來的竇家軍都恨不能繞道而走。李恩會自嘲一笑:“我也就這點用了,走!” 方堅心中悲苦,怎么就叫抄了后路呢?竇家不是丟城丟的那么利落么? 二人拐了道彎,忽然一陣清脆的笑聲傳入耳膜。順著聲音望去,方堅見到一短發女子,站在屋頂上,笑盈盈的看著他們。李恩會臉色一變,那女子笑的更歡了,揚手打了個招呼道:“喲!便宜妹夫,你好呀!” =================== 第58章 太后 巷道兩頭忽然涌現出了手執盾牌的、身著奇怪衣裳的短發士兵。李恩會抽出長刀,全神戒備。 管平波在屋頂上道:“李將軍,投降吧。投降不殺哦?!?/br> 李恩會眼中冒火:“早知有今日,當日該殺了你!” 管平波毫無節cao的丟出美人計,柔聲道:“我家妹子等著你呢,你果真不降么?” 李恩會冷笑:“我豈是那等棄主將不顧的小人!” “但是你現在被圍了,不投降就是個死?!惫芷讲▏@道,“你可知你家的孔駙馬,把我四弟殺了,我公公恨不能把你剁了氣一氣孔駙馬。幸而是我先發現的你,也幸而我在家中有幾分薄面,可保你一命。你就別做無謂的抵抗了吧?!?/br> 擒賊先擒王!李恩會猛的出手,一把匕首直襲管平波而去!管平波一個翻身躲過,索性幾下跳下屋頂,躲入了鴛鴦陣中! 虎賁軍北礦營第一局百總周文耀在管平波耳邊道:“開始么?” 管平波點點頭:“束手就擒的孬種我還不要了,動手!”話畢,管平波打了個手勢,身邊的旗手立刻舉起旗桿,打起了旗語。戰場嘈雜,靠扯嗓子指揮是不現實的。李恩會看著旗幟復雜的動作,臉色變了又變。各處旗語自是不同,但不妨礙他判斷出管平波使用的乃完備的指揮體系。 很快,戰鼓響起。配合著旗幟,節奏鮮明。舉著盾牌的戰兵快速挺進,李恩會提起韁繩,大喝一聲:“沖過去!” 幾個騎兵深知對步兵,只消沖散了便好。方堅眼前一黑,騎兵跑了,他怎么辦?可形式由不得他,騎兵自家逃命都來不及,玩命的催馬向前。 虎賁軍的盾牌唰的擺出陣型,后面的戰兵一個抵著一個的后背,瞬間組成人墻。也不知哪里來的哱羅,猛的齊聲亂拍,尖銳的聲音刺激的馬匹焦躁不已。騎兵催促著馬匹,恨不得替馬跑起來。然步兵怕馬沖,尋常戰馬膽子卻也不大。后世專有人做過實驗,步兵巍然不動,是足以嚇到尋常馬匹的。很明顯除了李恩會與幾個親兵所騎的寶馬,余者都不足為懼,殺起來亦不令人心疼。 混亂的哱羅聲中,鼓聲始終清晰?;①S軍一步一步的向前,只把那快控制不住馬匹的朝廷軍氣的半死。好容易在狹窄的巷道中調整好了,沖向了虎賁軍。馬匹的速度快不起來,但沖力仍然讓盾牌手悶哼一聲,險些摔倒。后頭的戰友替他穩住身形,盾牌手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刀砍向馬腿。 朝廷軍從未見過如此悍勇的叛軍,皆傻了。馬蹄鮮血飛濺,劇痛之下,馬匹接連到地,運氣不夠好的騎兵頃刻間摔斷脖子,當場殞命! 活著的騎兵如沒頭蒼蠅般亂竄,盾牌的間隙射出根根箭羽,轉眼間騎兵一片死傷。還立在馬上的,只剩李恩會與幾個親兵。 李恩會心中驚濤駭浪,蒼梧郡的叛軍,已到了連騎兵沖陣都不怕的地步了么?這樣的叛軍,朝廷怎可能是對手!他心中閃過不好的念頭,孔彰在哪里?還活著么?竇家守軍的爽快撤離,只是一場計謀么? 李恩會那匹寶馬看著就與眾不同,管平波不舍得砍馬腿,只好對峙。哱羅聲停下,李恩會忙安撫著坐騎。管平波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李將軍,你曾送藥救過我一命,我不想殺你,下馬投降吧?!?/br> 李恩會拿著長刀,抿嘴不言。 管平波繼續勸道:“我一生最敬佩猛將,保證不動你分毫,亦不動孔駙馬分毫。朝廷失德,亡國乃早晚的事。你們兄弟又沒有受過朝廷恩惠,反而多有羞辱??鬃釉唬骸钩家远Y,臣事君以忠?!痪茨?,你又何必談忠?何況他唐家的天下,難道不是打來的?他唐家難道又不是叛軍?為了那橫征暴斂的破朝廷丟了性命,連我都替你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