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被嚇的不輕的胡三娘抖索著道:“在,在這里?!?/br> 肖金桃一把抱起孫子,對兒媳婦們道:“我們走?!?/br> 竇向東一愣:“你去哪?” 肖金桃道:“平波,mama跟著你去石竹過活,你收不收?” ================================ 第151章 心機 肖金桃受夠了!她兒子再蠢,也不是竇元福肆意戲弄的理由!誰都知道,竇宏朗去石竹的目的是什么。 她兒子沒出息,她認了!不知竇向東的野心之前,她也不過想多爭幾分錢財,讓兒孫不至于被錢財所困。 不是竇元福步步緊逼,她何必在兒孫皆尋常的時候徒爭閑氣? 分家,呵呵,說的輕巧。 行啊,分??!她曾輔佐竇向東打下洞庭,怎么就不能再如法炮制一個管平波?占山為王的把戲誰不會,稀罕的對你竇家搖尾乞憐!我呸! 竇朝峰見狀不妙,忙道:“嫂嫂,大哥氣糊涂了,說錯了話。 都是家務,我們回威風堂說吧?!?/br> 肖金桃冷笑道:“我看你們兄弟清明的很。 我橫豎不姓竇。 你竇家給過我家聘禮,我為竇家生兒育女cao勞一世,這筆賬該還清了。 今日索性就一拍兩散,恩斷義絕!” 竇喜民之妻黃氏輩分高,忙出來勸道:“他侄兒媳婦,休說這等扎心窩子的話?!?/br> 又給竇崇成使眼色,如今唯有他能勸了。 竇崇成的生母黃雪蘭比兒子反應還快,走到跟前,抱著肖金桃的腿就跪下道:“老太太,你要走我不敢攔,求別舍下你小兒子?!?/br> 竇崇成如夢初醒,伸手撈過女兒,抱著跪在了肖金桃跟前:“mama,看著孩子吧?!?/br> 賀蘭槐也抱著兒子,接著竇正豪與竇高明跟著跪下,一言一語的哀求著肖金桃。 肖金桃看著滿目虛情假意,心如寒冰! 竇朝峰之子竇春生對著場中的鬧劇,生出了說不盡的厭惡之情,恨不能抬腳就回雁州。 竇朝峰主持著大局,連勸帶哄,硬把一家子帶回了威風堂。 他本不是八面玲瓏之人,忍著氣跟族人團團作揖,將閑散人等打發走,一家子才關門說話。 竇元福兄弟被送去上藥,張明蕙與練竹也皆被竇朝峰趕去伺候夫君。 竇向東冷靜下來,無力的對肖金桃道:“你是嫌我氣的不夠狠,還火上澆油?!?/br> 肖金桃嘲諷道:“是啊,我不如你生氣,我就一個兒子不爭氣,比不得你手掌手背都是rou,那可不得氣的一命嗚呼?!?/br> 聽得此話,竇朝峰跪下道:“嫂嫂養我一場,弟弟原該孝敬。 今日卻是仗著嫂嫂疼顧,再任性一回。 家里的事,嫂嫂心中明了。 一番基業,誰都不容易。 兩個孽障著實該打,然此間屋內,人人都有委屈。 事已至此,還請嫂嫂息怒,且商議如何化解?!?/br> 肖金桃穩穩當當的坐在上首,犀利的道:“怎么,這是要選定誰做下任當家?”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竇元福與竇宏朗兩敗俱傷,竇崇成心中狂喜,只父母盛怒下,沒敢表現出來。 眼珠滴溜溜的轉,等著竇朝峰的回答。 竇朝峰如何會應這個問題?昔日,嫡母要攆他出家門,是兄長阻攔,嫂嫂養育。 許多年來,為著竇元福,他與肖金桃日漸生分。 養育之恩不可忘,他便是跪一跪又何妨。 家主之難,便在于不管心中如何惱怒、事情如何尷尬,都得出來說話。 竇向東略定了定神,避開敏感話題,疲倦的對管平波道:“你真是……越發潑辣了……” 管平波冷哼道:“我明日就去找個小白臉,送給mama?!?/br> 竇向東道:“罷了,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待怎樣?你是個好孩子,莫讓阿爺難做?!?/br> 說著苦笑道,“子不孝父之過,阿爺代你大哥向你賠罪吧?!?/br> 竇向東示弱至此,管平波見好就收,忙不迭的站起來道:“兒媳不敢?!?/br> 竇向東對管平波招招手:“小霸王,過來阿爺這里坐?!?/br> 管平波乖乖的走到竇向東跟前。 竇向東挪動了下,拍拍寬敞的半邊椅子,示意管平波坐下后,才道:“甘臨呢?會說話了不曾?” 管平波沒接茬,不高興的道:“大哥太過分了!我一個女人家,帶著三四百精壯,本就難讓人服氣。 他給我來這么一下,我日后怎么管人?”說著眼圈一紅,“一家子親骨rou,何苦坑我?!?/br> 竇向東嘆道:“我知道,阿爺都知道?!?/br> 同樣是混跡江湖的人,竇向東太理解管平波的憤怒。 竇宏朗不在,她便是石竹的無冕之王。 烈烈虎旗下,振臂一呼,群雄響應,好不威風!竇宏朗一出現,她立刻跌落云端,眾人心里難免如是想——不過是個小老婆。 若竇宏朗與她恩愛也就罷了,民間講究嫡庶的不多,含混著還能對付。 偏偏竇宏朗帶著個美人,管平波當時的尷尬,只怕堪比今日的他。 耍威風,她不是正妻,沒有資格;認栽,她是老虎營的營長,權威何在? 竇向東不是圣父,管平波大鬧祠堂還能不惱。 可他現在惱不起,眼瞅著竇家即將四分五裂,他必須打落牙齒和血吞,率先安撫管平波,繼而才能聯合她,說服肖金桃。 弱者總是讓人同情,比起竇元福,竇宏朗弱的不夠看。 因此,手下的人反而會倒向肖金桃,因為竇元福的心胸,太可怖了。 管平波大鬧祠堂,等于一刀砍斷了竇元福的胳膊,鮮血淋漓。 但同時也反應出了一點,管平波肯鬧,就是還想接著跟竇家過。 一年時間就牢牢立在陌生的石竹,這份本事,竇向東都沒敢說自己一定有。 如此兇悍的管平波,不可能一驚一乍,她在演戲,在斬斷竇元福繼承的全部可能,逼的竇家把資源向自己的丈夫傾斜。 作為竇宏朗的老婆,她如此想,理所當然。 舍棄竇元福不是不能,但竇宏朗太不中用。 更令人不安的是,三歲看老,八歲的竇懷望,毫無亮點可言。 普通的孩子,不好不壞,做個小孫子很可愛,但做繼承人,遠遠不夠。 竇向東想了想,提出了個交易,他委婉的道:“你們兩口子,什么時候替我生個孫子?” 管平波睜眼說瞎話:“他不理我!” 竇向東笑著給了管平波一個爆栗子:“看你還潑!過兩日且和軟些吧。 我原當你mama是個厲害的,到如今,才知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吶!” 管平波從善如流的道:“我和軟些,他就理我了?” 肖金桃忍不住笑出聲:“你……算了……我回頭慢慢跟你說?!?/br> 見肖金桃笑了,竇向東也跟著笑道:“你快開恩吧,朝峰也一把年紀了,你不開口,他可不敢起來?!?/br> 肖金桃白了竇朝峰一眼:“起來吧,你們哥兩個個盡給我唱雙簧?!?/br> 說畢,幽幽嘆道,“他們兄弟幾個,真是好的不學,偏學壞的?!?/br> 竇向東再中一箭,還得忍氣配合。 管平波憋笑憋的好不辛苦,心中萬分同情竇向東,你說生一窩智商不在線的兒子,得有多虐?明明是一步好棋,竇宏朗千里送溫暖,夫妻恩愛幾個月,孩子懷了,釘子也不知不覺的插了。 多生幾個娃,她還能撲騰到哪里去?當然,竇向東不知道她來自未來,客觀來說,此時的女人,被兒子絆住腳,可不得為夫家貢獻一輩子。 兒子,對女人而言,多么好的誘餌啊。 誰料憑空殺出個竇元福,居然能買通跟隨竇宏朗南下的丫頭。 她管平波靠拳頭打下的赫赫威名,需要夫君是否寵幸來認可么?完全不需要??!誠然,在此時,女人的全部價值與威望,皆來自夫君的重視,可惜竇元福不明白,那是尋常人家。 說的更徹底一點,竇家的江山是竇家的男人打下,在竇家的一畝三分地上,看的當然是竇家男丁的眼色。 然而石竹與竇家毫不相干。 竇宏朗的存在,甚至不及譚元洲的萬分之一。 竇宏朗哪怕立刻死了,老虎營依舊是老虎營。 而譚元洲只要跟她唱兩句對臺戲,就能讓她陷入無盡的麻煩。 問竇家要資源,不過是不擇手段的盡快發展實力,而竇元福,顯然太高看竇家對她的影響了。 于是管平波高高興興的來鬧上一場,羽翼未豐的她,以撒潑的形式,低調蟄伏。 她把竇向東的臉面都撕下來往地上踩,莽撞么?莽撞極了!簡直刀尖上跳舞,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可是如果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能創下一番基業,還能老謀深算、四角俱全,不擇手段的就該換成竇向東,非把她弄死不可了。 史上的武將多是莽撞的。 他們有著卓絕的指揮天賦,卻在政治上幼稚如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