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土包子孟志勇聽得此話,果然動心,立刻道:“我不想呆在石竹了,李將軍可有法子把我調離此地?” 管平波無奈的道:“我若能送信出去,何必來投府上?若大人能送信,我倒能讓meimei親筆寫了,再沒有不妥的。如今朝堂上,要什么官職,都是有價的,此乃小事,我們家怕還存了些銀錢,待大人日后平步青云了,再還我們便是。只大人才百戶,不好躍升太過。我家妹夫也不過一個游擊,大人是知道的,兵部那起子狗才,最是不要臉,仗著是文官,很不把人放在眼里。頭一回開口,升太快他們必不肯的,非得一回回榨干了咱們的銀錢,才愿辦事。大人萬別怪我們不盡心才好?!?/br> 孟志勇一聽管平波說的都是實情,就當她是行家,一拍桌子、鼓著眼睛道:“說的沒錯!老子受盡了他們的鳥氣!不提兵部,就石竹縣里來來往往的文官,哪個不是用眼白看咱們!我還說你怎地這般和氣,原來是咱們武將的親家!既如此,我們都是自己人。也不瞞你說,百戶所內,窮的叮當響,我是真養不活你們。但我們百戶所內,還有些送信的渠道,不若叫姑娘趕緊寫信,速叫家人來接,也好少在我等窮地方受委屈!” 管平波卻道:“不急一時,好叫大人知道,我家還藏著些東西,我們幾人的嚼用盡夠了。只不知道城中景況,還望大人告知?!?/br> 孟志勇撇了撇嘴道:“還有甚情況,無非是官匪勾結。不跟土匪合伙,那崔亮的糧食能賣得出石竹?還沒出縣界,就被人打了劫了。你們家是叫宰了肥羊。罷了,我跟他打老了交道的人,派個人去問他一聲,看看你家老爺是死是活。你的人別去那里,省的叫他一口吞了?!?/br> 管平波忙問:“那徐旺呢?” 孟志勇道:“昨夜那般動靜,不是逃了便是死了,要么跟崔亮那廝合伙了。你哪里懂里頭的道道,崔亮就是條老狗。在石竹幾年賺的盆滿缽滿,偏裝成破落戶,不是久居石竹的人,都叫他騙了。多少個縣令都是這般,不肯與他合作倒騰糧食的,一勁殺個干凈,只推到土匪頭上。害到我年年遭訓斥!你說我冤不冤?他自家引進去的,我能有什么法子?” 管平波皺眉問道:“石竹縣死那么多官,就沒人來問大人打聽打聽,怎地就他沒事?” 孟志勇道:“有憑證么?再說他上頭有人,我一個武官,說話還不如個屁響,索性懶管了。橫豎他不禍害我,換個人來,我還得日日請安磕頭,添堵呢?!?/br> 管平波心中一動,又問:“上頭有人?是哪個?” “你休問我,”孟志勇道,“文官里頭的事,從來不跟我們說的。只我們也不蠢,他要沒有下家,糧食定是不好賣的。你們女人哪里知道外頭有多黑。我便是沒門路的人,便是百戶所自己打的糧食要賣,也只得叫他抽水頭,不然即便我路上不遭搶,到了賣糧的地方也定叫黑吃黑了。這幾年他不知翻出多少銀錢,狗娘養的讀書人,就是心黑手狠,我們再比不上的?!?/br> “我想不通?!惫芷讲]理會孟志勇話中酸意,將話題拐回來道,“崔亮這般禍害,石竹當地人怎地還同他好?” 孟志勇嗤笑道:“我還同他好呢。奈何不得他,不同他好怎么辦?再說百姓知道個屁,你們不也著了他的道么?文官就是舒服,就石竹這破地方還能煎出油來,過二年他吃肥了,手中又有錢,往上打點打點,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們倒霉?!?/br> 管平波眼神一凝:“本地的小鹽礦,也是他控制了?” 孟志勇沒好氣的道:“你個娘們,我好心收留你們,倒一直往我心上插刀子!” 管平波忙道歉:“大人休惱,我婦道人家不會說話,還請大人有大量,休同我一介女流計較?!?/br> 孟志勇擺擺手:“誰跟你計較?!庇謫臼窒?,“拿筆墨來!” 不一時,一個婦人端了個托盤出來,正是孟志勇的太太。管平波忙起身見禮,孟太太側身避過,把托盤放在陸觀頤跟前:“姑娘請用?!?/br> 管平波朝陸觀頤使了個眼色,陸觀頤只得硬著頭皮胡謅,把眼下經歷訴求在信上與“夫君”說了個明白。孟志勇見陸觀頤寫的字比書上的還好看,不由心生敬意,把那話信實了幾分。待她寫完,管平波遞給孟志勇,故意問道:“大人替我們斟酌一二?!?/br> 孟志勇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磕磕碰碰把陸觀頤寫的文言文看了一遍,愣是沒看懂!抓了幾個諸如“夫君敬啟”“妾敬上”“千戶”之類的字眼,胡亂點頭道:“很好?!?/br> 管平波拿過信看了一回,笑對陸觀頤道:“你這孩子太實誠了些。要你寫事你便真個寫事。那些個日常做的詩啊詞啊的,半個字不露,他如何知道你的心?” 陸觀頤被梗的滿面通紅,孟志勇還當她羞的,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番。管平波扭頭對孟志勇夫妻道:“她害羞,還請大人與我們個僻靜的地方,叫她好生再寫封信,連同這封公事一并送去。巫水貫通沅水,入了洞庭,就好送去我們家,叫我公公送上去了?!?/br> 孟太太似笑非笑的道:“我們自有官道,不勞貴府,只消告知我們地址,便可直送入軍中。奶奶姑娘放心,我們也常有私信,用火漆封好,再無人拆的?!闭f畢,把管平波等人撇在堂屋里,拉著丈夫進屋了。 第83章 暫住 譚元洲進得屋內,用巴州話低聲道:“奶奶你可真能扯,現如何是好?” 管平波氣定神閑的道:“孔駙馬無故打傷我,欠我一個人情,我便直送信去公主府又如何?何況李將軍不是挺喜歡觀頤的嘛!他能不接我們的信?” 陸觀頤險些被口水嗆著,登時后悔把李恩會賊眉鼠眼、在她身邊蹭前擦后的事告訴了管平波,卻也知道她一張禍水臉,不把此事糊弄過去,八成只能靠被孟志勇睡著活命。她倒不是很在意,就怕孟太太心里不高興,好端端的又陷入那倒霉催的妻妾爭寵,煩死!只得問道:“怎么寫?” 管平波道:“寫好的信不用動,你再寫一封,撒嬌撒潑都好,把咱們的遭遇詳盡的說一遍,李恩會又不傻,看完便是不管閑事,也不會特特揭穿。只消信真能送到李恩會手上,孟志勇便不敢動咱們了。再說了,送到京里且要好幾個月呢,一來一回都年底了好么,難道我們還真靠著他們到年底?便是他有心也無力。求人不如求己,趁著天氣暖和,各方面需求不多,我們自尋了出路才是正經。依我說,把縣城拿回來怎樣?” 譚元洲道:“拿回來也守不住,縣城里都不是咱們的人。昨夜雖是從內殺起,可上回他們翻墻而入,我們死的人也不少。咱們家的院墻防御不好,還得防著他們使陰招。譬如似昨夜那般放把火,我們就只有逃命的份?!?/br> 管平波坐回椅子上,用手指敲擊著桌面,狹窄的縣城的確不好修建防御工事。百戶所倒是防御攻擊都極好,卻不會聽她調度。何況要緊的是物資,必須有源源不斷的物資供應,才能真正叫根據地。有了根據地,才能考慮發展,至少才能造出足夠三十個人逃離的船只。想到此處,管平波咬牙切齒。她不怨竇宏朗拋下她逃跑,你倒是留下一艘船給我??! 收回思緒,管平波先對陸觀頤道:“你且把信寫好?!?/br> 譚元洲道:“仔細真把姑娘賠了進去,那貨生的奇丑?!?/br> 管平波挑眉:“有婚書么?有八字么?我一個姨娘許出去的算個屁。她自己就更不算個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自家要死要活,mama一句話就能否了。休說他一個虛職奈何不得我們家,便是他比我們家強,他還比孔駙馬小呢。觀頤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不嫁,他不服憋著?!?/br> 譚元洲忍不住吐出兩個字:“流氓!” “過獎!” 譚元洲:“……” 說話間,陸觀頤寫好了信,把崔亮的事一并說了個詳盡,又在管平波的yin威下在信末添了一首晏殊的《清平樂》1??戳丝?,遺憾的道:“昨夜你卸了妝才睡的,不然印個唇印上去更好了?!?/br> 陸觀頤面無表情的抽回信紙,細細折成了個方勝。管平波也不使那甚火漆封口的把戲,就這么光明磊落的交給了來請他們吃飯的孟太太。 孟太太與管平波只有一面之緣,談不上什么情誼。百戶所也的確貧寒,一面使人將他們被安頓在一座空院子,給了一捆柴一口袋帶著谷殼的糙米并半盒鹽巴;一面果真拆了信件,一目十行的掃過。陸觀頤的第二封信倒沒用駢四儷六的文字,家常話娓娓道來,看不出異常。再瞧寫在另一張紙上的地址,竟是堂堂正正的端愨公主府,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與丈夫道:“他們家真個是有門路的?” 孟志勇道:“管他們,有沒有門路,有回信便知。他們沒船,且跑不了。二十來口壯漢,叫他們開荒種紅薯,實在沒回音,我們拿來當佃農使喚也是好的。還有十來個女眷,正好給小子們做老婆。橫豎都不虧?!?/br> 夫妻兩個相視一笑,達成了共識。 所謂院子,不過是籬笆圍起來的三間屋。好在是早年用青磚修建,倒還沒塌。堂屋里有張桌子與竹床,兩邊的屋內亦只有一張床。少不得拆門板做臨時通鋪。管平波等人不好挑揀,趕忙分組,打水搞衛生、拆洗暴曬被褥并捏死里頭安居樂業的虱子,不然今晚都沒法住。自己則尋了把柴刀,將大根的柴禾劈成小塊。沒干兩下,譚元洲接過柴刀,默默劈柴。 淘米的事兒紫鵑和陸觀頤在干,管平波閑來無事,去孟太太處要了一把小鋸子,蹲在院里做竹碗。譚元洲劈完柴,見管平波已作出七八個竹碗,嘆道:“你一個孕婦,怎么就閑不下來?” 管平波道:“早做完今晚好早休息,我困的不行了?!?/br> 譚元洲看著院中奮力洗被褥的孩子們,也知管平波此時沒地方睡。不得已,在外走了一圈,借了條繩索回來,飛快的編了個吊床掛在院中,把又做了一堆碗的管平波從地上攆起來道:“去院中睡!” 管平波懷著孩子,本就經不起折騰,實在繃不住了,老老實實的爬上簡易吊床,在一片干活的嘈雜聲中,十分不舒服的睡了。 至下午,孟太太又使人送了幾塊磚頭木板,韋高義等人不好去吵管平波,就低聲與譚元洲商議:“我們不如把東間的床挪到西間,給師父和姑娘睡,咱們打地鋪如何?” 譚元洲道:“西間兩張床,給奶奶與姑娘。東間打地鋪,給你的姐妹住。我們一群漢子不講究,住堂屋便是了?!?/br> 韋高義道:“委屈譚大哥了?!?/br> 譚元洲嗤笑:“我們在外跑船的時候,你們毛都沒齊呢!這就喊上委屈了!你們幾個人忙完了沒有?忙完了就隨我叉魚去?!?/br> 韋高義眼睛一亮:“你會在溪里叉魚?” 譚元洲點頭道:“不是在百戶所,我也不敢撇下婦孺出門弄魚。到底是別人的地盤,我們速去速回?!?/br> 韋高義忙跟潘志文交代了一聲,拿著個破簍,就跟譚元洲出門了。二人摸到城邊,城門緊閉,異常安靜。韋高義眼珠一轉,低聲道:“我們養的鴨子不見了,但保不齊草叢里還有蛋,我去找找?!?/br> 說著二人往鴨舍邊尋了一回,真撿了七八個蛋。韋高義松了口氣:“夠師父吃幾日了。倘或老爺追上了張大哥,就能來救我們了?!?/br> 譚元洲沒說話,仔細尋摸,實在找不著了,才帶著韋高義往上游去叉魚。因惦記著管平波,兩個人不敢耽擱,胡亂叉了兩條一斤多的草魚,就急急往回趕。 回到百戶所,譚元洲給孟志勇送了條魚,謝他照應,才折回暫居的屋子。黃昏時刻,蚊子跟轟炸機一般亂舞,管平波早被挪進了帳子里,整個人蔫蔫的。陸觀頤盼了半日才把譚元洲盼回來,眼淚都快出來了,低聲道:“她才從吊床下來時直發虛,這會子躺道床上了更不肯吱聲了?!?/br> 譚元洲把魚扔給紫鵑,顧不得忌諱,進屋掀開帳子就問:“怎么了?” 管平波有氣無力的道:“餓的。好久沒挨過餓,不習慣?!?/br> 譚元洲道:“我弄了魚回來,整條扔在粥里,回頭你吃魚,我們吃粥。味道定是不好的,忍著吧。張和泰就比老爺早走七八天,他們定能追上,折回來就好了?!?/br> 管平波嗯了一聲,又閉眼休息。譚元洲一個未婚漢子,完全不知如何照看孕婦。只得放下帳子,出去往粥里扔了個鴨蛋,寄希望于管平波等下吃飽了能恢復活力。 待粥煮好,眾人拿著管平波下午鋸好的簡易竹碗按人頭分好食物,單將魚和鴨蛋挑出來送到管平波床前。管平波知道此時矯情不得,要緊時刻,她的孩子掉不起。趁著最后一絲天光,把食物吃盡,繼續倒頭睡覺,一夜無話。 遠處雞鳴聲起,管平波睜開雙眼,覺得力氣恢復了許多。伸手摸了摸腹部,暫無諸如腹痛之類的異常,暗自松了口氣。昨日她有些不舒服,生怕來個先兆流產,那可真就麻煩大了。又慶幸跟譚元洲在一處,否則她昨日還不能好好休息。掀開帳子,走到堂屋,譚元洲立刻驚醒,見是管平波,忙問:“怎樣了?” 管平波道:“昨日多謝你?!?/br> 譚元洲笑道:“有甚好謝的,原該的?!痹捯粑绰?,只聽屋內清脆一聲響,石茂勛暴躁的翻身而起:“鬼地方沒帳子,簡直睡不下去!我昨夜盡祭蚊子的五臟廟了?!?/br> 潘志文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道:“要早訓了么?我怎么沒聽見口哨?!币姷焦芷讲⒃谔梦?,方想起他們落了難,肚子很配合的咕了一聲,無力的倒回了木板上。 管平波神情嚴肅的道:“我們不能這么混著。孟志勇說養我們兩日,便就只有兩日。那些谷子很不夠吃?!?/br> 譚元洲道:“我有個主意?!?/br> “快說來?!?/br> “上回我們藏了糧食在地窖,崔亮的人未必就能找到?!弊T元洲說,“兩千斤糧食,我們按本地規矩,分一半與孟百戶,抬到百戶所來,暫解燃眉之急。奶奶覺得呢?” 管平波道:“便是省著點用,也只能撐一兩個月,之后呢?” 譚元洲臉色微沉:“老太爺總不至于不顧我們的死活?!?/br> 管平波不欲引起不必要的爭論,竇向東肯不肯來救她,是兩可之間的事。倘或竇宏朗無恥一點,張嘴說她死了,更沒必要在此時派人了。遂轉回話題道:“從巴州過來少說得一個月,我們暫時指望不上,本月我們就得自力更生。我們三十號人,一日就得耗三十斤糧,一月上千斤,一年上萬斤。倘或阿爺接到信立刻派人南下,庫里的糧食管夠。然則我們最好不要一味的等,萬一途中有變故,我們就得餓死在石竹了?!?/br> 譚元洲點頭表示同意,問道:“奶奶有何打算?” 管平波平靜的道:“先入城,宰了崔亮再說!” 第72章 實戰修養槍法 第84章 實戰 說干就干!管平波手中還有紫鵑的一條金鏈子, 跑到百戶所的鐵匠處換了幾個槍頭和大刀, 裝備齊全, 就令譚元洲出門打探消息。 今日恰是初十, 云寨集市, 城門大開, 城墻上毫無防備。譚元洲包了塊頭巾,混在人群里。走到一半, 就看見一個地攤上,分明擺著管平波日常的首飾。苗族極擅銀器制作,漢人也不遑多讓。管平波的銀飾精致華美, 引了好些人圍觀。再往前走,還有些衣裳棉花等物,皆是竇家庫里的東西。金器與絲綢不見, 大概是本地不好變賣, 預備弄出去換銀錢。譚元洲咬牙切齒, 崔亮著實夠囂張! 隨著人流,譚元洲路過竇家屋子。里頭影影綽綽的有人。他不敢近前, 余光掃過,除卻柴屋, 其余的似沒被破壞, 想來地庫里的糧食應當還在。不動聲色的走到縣衙門口, 安安靜靜的,似什么都沒發生過。他不會本地方言,開口容易露陷, 默默的隨著人流出了城。 回到百戶所,老虎營的人已整裝待發。譚元洲一怔,不由問道:“就這么出去?” 管平波道:“我用一個鴨蛋使了個孩子出門問詢消息,徐旺夫妻已經死了。崔亮還住在縣衙里。今日趕集人多,他們必不防備?!?/br> 譚元洲道:“城里有許多土匪,正拿著咱們家的東西在賣?!?/br> 管平波眼神一冷,嚴肅的道:“正因如此,我們所有人的陣型都不能亂。你們記住,只要陣型亂了,十死無生!如今的情形,你們盡知,百戶所給的糧食已經吃完,不想餓死,就別慫!” “是!” 管平波點點頭:“分成四隊小三才陣,出發!” “是!” 陸觀頤胸口起伏,立在門口,看著老虎營的背影遠去。她與紫鵑不能上戰場,譚元洲不可能不隨侍在管平波身旁,她只能呆在屋中,克服對陌生環境的恐懼,關上大門,靜靜的等。 管平波等人行到云寨城門,巨大的狼筅引起了眾人的好奇。目不斜視的入城。百戶所提供的鼓是小鼓,恰好可綁在身上,唯一不足的乃聲音不夠大,希望到時眾人足夠冷靜,肯聽指揮行事。管平波心里不是不緊張的,鴛鴦陣沒練多久,她一點把握都沒有。然而她們沒有存糧,不想漸漸淪落到為了覓食苦苦求生的境地,就只能背水一戰,退縮不得。何況兵不是練出來的,而是殺出來的。早晚都有這一天,再難,也得上。 集市在主干道上,管平波一行入了城,拐入旁邊的小道,立刻從齊步走變成跑步走,如靈蛇一般往縣衙沖去!縣衙門口守著衙役,見管平波氣勢洶洶的殺來,一個個驚的呆若木雞! 突然,縣衙內院鼓聲大作!衙役們方才如夢初醒,大嚷著反擊!崔太太聽到動靜,忙不迭的問:“怎么了?” 崔亮正在看書,也不明所以。放下書本,掀簾子探頭去瞧,就見管平波只身一人闖入,驚的他連連后退幾步:“你你你怎么……” 管平波根本懶的廢話,一刀封喉!頸動脈的血液霎時如利刃般飆出,入目皆是血紅! “啊啊啊啊??!” 管平波冷冷的看了尖叫的崔太太一眼,手卻不停,揪住崔亮的發髻,再補一刀,崔亮的人頭就落入手中。 崔太太的尖叫被管平波一眼看的戛然而止,渾身抖如篩糠,崔亮的人頭下淅淅瀝瀝的滴著鮮血。管平波踩著血跡,一步一步的靠近。崔太太驚恐的看著來人,發不出任何聲音。管平波微微彎腰,抓起崔太太胸口的嵌紅寶如意云紋的吊墜用力一扯,冷冷的道:“這是我家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