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竇宏朗道:“謝將軍惦記,她已無事了?!?/br> 孔彰略沉默了一下,扔了個匣子給竇宏朗:“拿去給她玩吧,算我賠禮道歉?!?/br> 竇宏朗抱著有些沉手的匣子,在眾人奇異的眼神中,把孔彰一行人送走了。 一路上都是人,竇宏朗不知里頭是什么,還不敢拆來。 索性使人往家中送去。 管平波病怏怏的靠在火箱里,接到匣子打開一看,一盒飛刀,頓時:“……”孔駙馬你是嫌我傷的不夠重才特意送來恐嚇的么?你一米八幾的個子能打贏我了不起?。??祝你回去被公主扎飛刀!靠! 第62章 好轉 管平波在失血過多、受寒、感染的三重夾擊下,整瘦了一圈。 古時醫療太差, 至今她都不知是藥物的作用還是自己熬過來的。 總之過了七八日, 她還起不來床, 只能繼續在火箱里混日子。 虛不受補,病號餐吃的嘴里淡的出個鳥來,管平波忍無可忍從頭再忍。 看著自己的細胳膊, 想著先前練出來的那一點點肌rou, 心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沒有牛rou吃的古代, 就靠著雞蛋配合練出點肌rou容易么? 陸觀頤端了一碟子如意糕進來, 把管平波從火箱里扶起, 在她腰后塞了個大枕頭道:“二嫂走了?” 管平波難受的動了動,覺得骨頭陣陣發酸。 稍微調節了一下姿勢才道:“mama喚她去說話, 說是二叔要回來, 預備開宴?!?/br> 陸觀頤往管平波嘴里塞了一塊糕, 問道:“哪個二叔?” 管平波慢慢把糕咬碎咽下才道:“我也不知道,才聽雪雁說了兩句, 道是阿爺的兄弟, 在雁州鹽礦那邊的,過年都不曾回來?!?/br> 陸觀頤奇道:“便是鹽礦, 過年也不開工, 怎地團圓飯也不回來吃?” 管平波道:“說是嗲嗲同外頭女人生的,與族里不親。 也不知哪年,他娘不想要了,撇在竇家門口便走了。 你也知道, 我們巴州多悍婦,奶奶當即就鬧將起來。 還是阿爺求情,說自家沒兄弟沒臂膀,多個兄弟有甚不好?親抱去屋里養了,大了出門討營生,不大愿意回來的?!?/br> 說畢一笑,“豪門故事多?!?/br> 陸觀頤嘆道:“你公公算個精明人,這幾日總打發人來問。 他倒比那虛頭巴腦的人真多了?!?/br> “他有眼光?!?/br> 管平波點頭笑道,“老倌兩口子差著些,沒明白阿爺為何看重我。 他們兩個呀,”說著搖搖頭,“八成干不過大哥?!?/br> 陸觀頤道:“你大哥還養鞭傷,老爺子后繼無人吶!” 管平波吁出一口氣道:“竇家有的爭,竇元福果然厲害就罷了,哪知是個空架子。 日后阿爺的事露出來給大家伙知道,老二老三不聯手才怪?!?/br> 陸觀頤笑問:“你幫哪個?” 管平波道:“看阿爺的手段。 我還未在家站穩腳跟,許多事都不明白。 再說世事無常,且走且瞧吧。 經了此回,我是不得不服,人確有個運道的。 你說我怎么就那般倒霉,偏那一日去程知州家,偏撞在你表弟手里?!?/br> 管平波想起那迫人的力量,郁悶非常的道,“混了血的就是不同,我被他踩住,竟是動彈不得。 我才來竇家時,張和泰他們哥幾個一齊打我,我還不曾那般狼狽呢。 果真是一力降十會,居然一招就被他打趴下了?!?/br> 陸觀頤抿嘴笑:“罷了,橫豎你比大多數男人強便夠了。 強中自有強中手,你還想天下無敵?”說著遞了杯水與管平波道,“漱漱口,大夫叫你多休養,早起同二嫂閑話了那般久,雖是躺著,也費神,是該睡了?!?/br> 管平波不敢拿身體開玩笑,加之病中確實疲倦,果真漱了口躺下了。 陸觀頤替她掖好被子,看著她睡下,才又去廚房預備今晚的藥膳。 管平波睡的昏昏沉沉,傷口早不痛了,風寒卻是一直反復。 弟子們拋荒許久,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許多東西少不得重新練過。 再則,竇宏朗赴任之事,不知能否成行。 她是極想跟著去的,石竹固然窮山惡水,卻也逃離了竇向東的眼皮子底下。 肖金桃一日瞧她三回,八成是竇向東指使。 竇向東果真眼光毒辣,她才露出冰山一角,就被死死惦記上了。 靠著竇向東扶持,與自己帶著資本加入,說話的分量全然不同。 石竹是很好的積蓄力量的機會,亦是竇宏朗發展實力的機會。 可以想象竇向東對長子的失望,怎可把天賜良機拱手讓人?還使出如此不入流的手段,致使自己背上個巨大的污點。 幸而竇宏朗與竇崇成都不算有才,不然光這一條,便永世不得翻身。 那頓鞭子挨的真不算冤。 正月十五鬧元宵,竇朝峰攜子竇春生回本家過節。 肖金桃興致怏怏的接過了丟開許久的家務,辦起了家宴。 竇朝峰比竇元福大不了幾歲,被生母丟棄在竇家門口時,肖金桃才嫁進來不久。 彼時竇向東父母皆在,其母很容不下野種,只得躲在竇向東院中長大。 到十六歲時,跟著出門跑船,自己賺得了口糧,再不肯回家。 直到竇家二老相繼離世,他才偶爾回來看看兄嫂。 論理,肖金桃親手養大的,該十分親近才是。 誰料竇朝峰是個冷面冷心的人物,除了竇向東,誰也不認。 這么許多年,把肖金桃寒了心,他又回來的少,漸漸的家里人都不提他,故管平波與陸觀頤才知道竇家有這么號人物。 管平波勉強能下床,裹了厚重的斗篷往正院去參加家宴。 正院的氣氛有些凝重,竇向東見管平波能走動了,不由露出一個笑容。 竇宏朗神色有些古怪,還是沖管平波招手:“過來拜見二叔?!?/br> 管平波與陸觀頤乖乖的見過長輩,又受了堂弟竇春生的禮。 竇宏朗走來把她扶到位置上,恰被他們兩口子夾著。 練竹伸手摸了把管平波的衣裳,點頭道:“必是meimei押著你才肯穿的這么厚實?!?/br> 氣氛著實有些詭異,管平波不理家常,而是悄悄問練竹:“怎么了?” 練竹搖頭:“我才在后頭庫房里點東西,進來就是這般模樣了,我還想問呢?!?/br> 管平波皺眉,心道:竇家生意塌方了? 竇朝峰父子皆是沉悶性子,竇宏朗哥幾個又乖乖的,一頓飯吃的好沒味道。 管平波才勉強能下床,精神有些短,吃飽喝足了就有些困倦。 竇向東亦吃完了飯,放下筷子道:“老二不日要去赴任,我們商議一下章程吧?!?/br> 練竹臉色一白,忍不住道:“不是說與洪知州和好了么?” 竇向東淡淡道:“文書已下,便是洪知州想反悔亦不能。 何況他又沒真心同我們親近,當面說的好,背地里使絆子也不是不可能。 與其讓他捏住把柄,還不如按規矩走。 咱們家暫時不到與他撕破臉的時候?!?/br> 管平波心中一喜,真是瞌睡了遇見枕頭,她正擔心竇宏朗去不成呢!面上卻裝作憂愁的道:“jiejie要去么?” 不待眾人說話,竇向東道:“那頭有些不太平,女眷就別去了?!?/br> 練竹沉默了許久,才道:“女眷不去,誰伺候老倌呢?還是帶我去吧?!?/br> 管平波問:“急著走么?” 竇向東道:“正月里天冷,四處有冰雪不好走道,二月里去使得?!?/br> 管平波便道:“既如此,我去吧?!?/br> 頓了頓,接著道,“石竹偏遠,一去三年,沒有女眷如何好與小吏、地方大族打交道?條件不好的地界,不好帶孩子去的。 jiejie要看孩子,只有我去得。 再說我去也不怕吃虧?!?/br> 管平波身體尚且虛弱,聲音有些小,更顯的中氣不足。 竇向東稍作猶豫,才道:“你不怕?” 管平波笑笑:“有甚好怕的?有老倌呢?!?/br> 竇向東皺了皺眉,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管平波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性子,竇宏朗坑了她把大的,她果真不記仇?瞥了一眼次子,不像很會哄人的,且管平波并不是很好哄的人。 管平波笑了笑,有氣無力的道:“阿爺,譚元洲給我們吧?!?/br> 竇向東:“……”